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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的嘴越张越大:这这是什么?她生在白家什么场面没见过?她年龄小,这场面真的没见过。
夏子皎也满眼好奇,轻轻勾动了一下无名指,感觉自己和这根红线莫名生出了一种呼吸相连的感觉:这是什么?
殷玄生默然将红绳另一端缠上自己的无名指,系紧,红绳缓缓消失在两人指间。
它能帮我,一直守着你。
此时站在一旁看见了全过程的白楚满眼震撼。
救命!!
谁来救救她!!!
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这个屋檐!!!
她应该在家里!不应该在这里!看见他俩有多甜蜜!
第23章 这里是幻境吧。
静室。
太一仙君白袍迤地,抬手间掐出一个繁复的手诀,霎时面前便出现了一片星辰景象,穹顶之下如浩瀚宇宙。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要惊叹太一仙君的修为绝世,纵然贵为十三仙府之首,但世间能修得通天彻地之能真正勘破天机的又有几个。
这一手星宿掐断的功力,何止是预知古今,便是当场陨星断命,绝了别人的命数又有何妨。
苏守星跪坐在蒲团上,看着父亲施展星宿之法,静静的等候着,直到看到父亲眉间隐约微微皱起,忙问道:父亲,可是找到那颗魔星了?
站在身后静默护法的众长老也抬起眼,莲灯一圈圈堆砌,化作一个巨大的阵法。
太一仙君猛的睁开眼,眼中露出一丝杀气:本君终于,找到你了。
手掌之上,星宿显现中,一颗星宿猛的亮起,爆发出浓烈的紫气与猩红煞气,那气息几乎冲撞得在场的长老一抖,迅速交叠双手掐紧手印。
好强大的魔气,他究竟已经成长到何种地步了?!纵然温润如苏守星,此刻也忍不住满是惊讶的看着那颗魔星,甚至忍不住为这命运般的力量震慑颤抖。
魔神降世,究竟真的如预言所说,整个仙界都将付之一炬吗?
勿言,结阵!太一仙君眼中爆发出一丝喜意,当即一声大喝,众长老迅速结起阵法,将自身的修为与命格之数统统借给了太一仙君。
太一仙君掩不住眼底的激动,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他几番掐算终于找到了魔星所在,而夏子皎也自己送上了门来,这样好的时机与气运,当真是天道有心助他太一仙府度过此难关。
断他人命数并不难,难的是断魔神的命数,太一仙君看向那颗魔星:数万年了,这样伟大的功业便要在我手中完成!诛魔的殊荣,世上几人能有!
说罢他猛的闭上了双眼,双手交叠,指节合拢像掐住了一些命运的痕迹。
殷玄生正乘着白鹤前往灵辉峰,夏子皎灵脉虚弱一日胜过一日,虽然有他的灵炁护佑灵脉,但修为如今也只比得上一个才入门的修行者,便也不能放他一个人独乘白鹤,搂着少年,任由少年放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
风猎猎吹过,少年的发梢柔软,时而若有若无拂过面颊,很轻很轻的划过,像有心无意的撩拨。
夏子皎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殷玄生方才缠上去的红绳已经消失在了指尖,但方才一瞬,又突然传来了一阵炙热的灼烧感。
他有些疑惑:唔?
细小的情绪音节被吞没在风中,穿过层云,远处的灵辉峰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青峰屹立,仙云缭绕,四周仙木如冠盖,峰顶之上一片灵辉隐隐射出,笼罩着其中的玄机,就差把仙山宝地四个字刻在牌匾上了。
仙鹤一路止奔着峰顶飞去,夏子皎垂眼看下去,发现并不能看清灵辉峰的全貌,一层又一层修建的殿宇相连,被灵辉峰的法阵笼罩在其中,只有一片隐隐约约的景象。
这里是太一仙府什么地方?夏子皎小声的问,那声音随着风向后落在殷玄生的耳畔。
长老祠,炼丹房,但寻常这里不会开炉,平时非常神秘,除了被认可的苏家血脉或直系弟子,其余人都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夏子皎听到这里心已经跳了一下,余光看向白楚心道自己又被这个小姑娘骗了,这样难进出的地方,就算除魔剑被放在这里,也没道理她想带他们进去就能进去。
不过殷玄生好像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是有了应对方法了吗?
想到这里夏子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嘴上也忍不住轻轻念叨出了声。
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他在就好了,不要害怕。
少年细微的身体紧绷也传递到了殷玄生的感知中,原本软软靠在他怀中的少年此刻背脊僵硬,可即使他已经开始害怕了,他也只是轻声的安慰自己,没关系。
殷玄生收拢手臂,将少年圈紧,像将他划进了自己的地盘,微微垂头,额角抵住少年的发,能嗅到淡淡的幽香,是熏香与药常年留在少年身上的味道,侵染到了发丝,衣料纹理中。
白鹤将要落地,殷玄生闭上了双眼,犹如岩浆沸腾的力量在血液中静静潜行,他道:阿赖耶。
识海中,一双银白竖瞳缓缓睁开。
古魔兽阿赖耶,具通天彻地之能,其主魔神,生六界之外,亦正亦邪,非天道所能管辖。
这是记载在上古史上,一个字一个字落在纸页上的记录,短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他与阿赖耶,曾对这个世界生杀予夺。
*
太一仙君看着那颗紫红魔星浑身一震,一股凶煞的力量从那颗魔星中猛的反了下来,犹如洪水倾泻而下,一瞬将众人卷了进去。
那股凶煞之力透过他的身体,沿着每一个长老投过来的力量凶狠的四散袭去。
快收手!太一仙君一声大喝,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魔星中的力量已经冲向众位长老,他来不及阻拦,众位长老也来不及收手。
莲灯熄灭,一盏接连一盏
太一仙君不可置信的大睁了双眼,站起身,看着身周全部熄灭的莲灯,燃烧到融化的药脂鲜红,像一杯又一杯的殷红鲜血。
二十一位长老。
二十一具尸.身。
满坐静室,环绕身周。
一瞬,太一仙君想到了什么,心痛得龇牙欲裂。
苏守星守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画面,袖下的手遏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是怎样的画面啊二十一位长老,放眼仙界随便一位都足以搅起万丈波涛,二十一便足以改变整个仙界,他们联手诛杀魔星,断其命星,还未与之正面交手,这样一反一复之间,便全部陨落。
他怎么会已经如此强了?!他怎么会已经如此强了!!!太一仙君看着这二十一位长老的尸身,魔星既然已经如此之强了,怎么会突然露出了行踪?他以为是合众长老之力得到的结果,但现在看来,魔星是故意的!
太一仙君双眼血红:本君与他,此生不死不休!他转过头,看向帘外的二儿子,声音突然有了一丝莫测:守星,过来,定此星位。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守星,一个叫退魔,太一仙君取名向来奉行,人如其名。
既然断不了他的命星,那就将他的肉.身找出来,人有肉.身,便有弱点。
苏守星踏进帘子之中,微微垂眼:是,父亲,那夏子皎那边呢?
太一仙君的声音陡然变冷:继续。
苏守星微微点头,想到夏子皎的模样,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舍,不止是他的容颜令人留恋,那般纯粹而鲜活的生命力,澄澈眼眸中时而闪烁的好奇和柔软,都让这个世界变得的颜色变得更加鲜活,他在心里细细想着,依然道。
是。
灵辉峰,三人站在烈云阁前,夏子皎打量四周,这里叫做烈云阁,但实际上的大小却比得上一个宫殿,门口两扇巨大的赤红铁门紧紧关闭,白楚在门前划了一下,指尖微抖落下一道符咒,那符咒落在门上,一层禁制松开,巨大的赤红大门便缓缓向两边打开。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白楚先跨进了门内:请进,这里平时用来收藏东西,很少让人进来,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
阁内宽阔空旷,大块黑柏石铺就的地面,每一块上都镂刻着烈火焚烧的火云。
夏子皎一脚踏了进去,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抬起头,看向那穹顶之上,画着□□的凶兽图,卧在火中,那火鲜红,像是火,也像是血。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这凶兽看起来很凶,但世间最凶的凶兽,没记错的话是阿赖耶。
在阿赖耶本耶的面前,一幅凶兽的画又能算什么。
别说浴火了,浴血又怎么样,比起阿赖耶的白骨累累,彼岸花开能算什么?
还好阿赖耶听不见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居然派上了这种没用的用场。
往前走几步,烈云阁内便开阔了起来,烈云阁的内部和外部居然没有太大的差别,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和各种奇花异草,一条石板道从中间穿过,延伸到了远方去,一眼都看不到尽头,两旁道路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
这烈云阁也太大了吧,除魔剑到底放哪里了?夏子皎忍不住问。
再往前走吧,烈云阁的确很大,除魔剑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会放在最隐蔽的地方。白楚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着。
夏子皎看她模样,语气冷了下来一些:骗人的时候可以装得沉重一点。
白楚转过身来看着他:没必要啊,你们不是愿者上钩吗?除魔剑的确召见你了,这是你的荣幸。
我的确很弱。夏子皎看向她,霍然抬袖,一缕虚弱的灵气钻进手腕上的手环中,手环上铭刻的符文一瞬亮起,一道沉重的灵气射.出,宛如暴雨梨花铺天盖地,一瞬将少女笼罩在了其中。
少女脸色一变,一瞬转换身形,出现在了十寸外,猛咳一声,一道血线从她嘴角滑落,原本的轻松变成了一脸狼狈,她没想到夏子皎能出手这么狠绝。
但我武器挺强的。少年淡淡的看着她:这里是幻境吧。
第24章 精血化线,两命相连。
夏子皎站在石道上, 紫色小花簇着整条石道,深深浅浅的幽紫如云,缠绕在高低错落的木丛中。
白楚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强压住了浑身灵脉的沸腾,她笑了一下:这里是太一仙府,你没发现吗,从你走进这里开始,殷玄生就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白楚直起身摇了摇头, 她的空间术法很强,但没想到夏子皎有着这样厉害的法器傍身,那不是法器的力量, 是赤云仙君夫妻寄存在法器中的术法,方才相当于是她和赤云仙君过了一招,躲不开也不稀奇。
你当然发现不了,你的武器的确很厉害, 但你真的很弱啊,你将术法存于随身法器之中,但却最多只能刻入三次, 你还剩几次?
白楚心态很轻松, 因为这里是太一仙府, 而她面对的是夏子皎,六界最出名的草包美人, 美得令人景仰,弱得让人嗤笑。
夏子皎看着她不急不缓的模样,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符文手镯,最多能使用三次,仙府时他已经用过一次了, 方才又用了一次。
准确来说,只剩下一次了。
殷玄生的声音忽然在识海中响起,沉静而稳重。
跟她走。
夏子皎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自己的识海中响起,默默抿了抿嘴角,藏起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委屈。
白楚说得没错,从踏入这个地方开始,他一直跟着白楚的脚步往前走,根本都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殷玄生开始不在他身边。
从出了赤云仙府开始,两人就一直呆在一起,即使他有事的时候,也要特意将阿赖耶留在他身边用以保护他,现在却让他一个人呆在这样满是未知和危险的地方。
你在哪?夏子皎凝起自己微弱的灵力,将这句话从识海中传了过去,像穿过渺茫的大千世界,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传出,不知道能否收到回音。
他有些小委屈藏在不明显的鼻音里。
识海中的声音默然了片刻,殷玄生走在另一条道上,听着少年有些低落又不敢显露的鼻音,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了事情,他会保护好他,但在这之前,少年得一个人先靠近除魔剑。
以太一仙府和白家对除魔剑的看重和极端保护,他们不可能让他进入除魔剑所在的地方,所以他将计就计,在岔开的时空中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可是现在,他的心,炙热又沉闷,因为少年的委屈而微微发烫。
除魔剑藏在烈云阁最深处,这里面机关复杂布满幻术,无情道剑修可御一切剑,我在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打开那扇最隐蔽的门。他停顿了一瞬,不知是喟叹还是沉默,随即,夏子皎便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潜,向前走,不会有危险。
他又道。
相信我。
他叫他,阿潜。
那两个字轻轻落下,夏子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说让他叫他阿潜,但是从没叫过,这是第一次。
夏子皎一下感觉后脊都直起来了许多,虽然殷玄生不在,但却能有一种,殷玄生就站在他身后的感觉。
她说我弱。夏子皎小声告状。
殷玄生沉默了三秒,声音冰冷:成了死人,就不会说话了。
夏子皎抬头看着对面的白楚,不止气消了,还有了自己得赔偿点什么的感觉
带路吧。
白楚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看来是一次都不剩了,那就走吧。
白楚转身,沿着小道继续向内走去,夏子皎跟在她身后,时而抬起看一眼石道上方的天空,每一次抬眼,看见的风景都有微妙的不同。
白云蔽日一片澄澈晴朗,天空阴霾灰扑扑的泛着暗,阳光时而细碎洒落,时而映出一轮白日月轮雪白的轮廓。
夏子皎察觉不到这些风景是怎么变化的,但仅以肉眼也能感受得到它们在自然而然的转换,而石道旁的风景,那一片幽紫的小花,其中一朵弯折垂蕊被无意折断。
夏子皎从它旁边途经了七次。
第八次。
夏子皎的目光又落在那朵花上。
难怪白楚这么自信能将他和殷玄生分开,这样强大的空间术法,走在这条石道上,几乎没踏出一步,都将进入一个新的小世界之中,而小世界在变化,石道上的花却在不断重叠,似变,而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