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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小娘子还挺泼辣,老子喜欢!”那个一脸猥琐的男子跳下马来,慢慢逼近宋芸娘。
“放心,爷爷们的老窝远得很,你们的男人们端不了。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干嘛还在地里干这些粗活,不如跟着爷爷们回去享福吧!”说罢,发出刺耳的笑声,其他的男子也纷纷跳下马,一边淫.笑着,一边围过来。
这些女子都吓得脸色苍白,有几个正准备高声呼救,却被土匪们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宋芸娘飞起一脚踢向为首的那个土匪,却被他三两下制服。挣扎间,芸娘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便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宋芸娘在一阵嘤嘤的哭声中慢慢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强撑着睁开双眼,眼前暗黑一片,慢慢才看出这是一间昏暗矮小的屋子,没有窗户,门紧紧关着,从门缝里泄进来的亮光微微照明了屋子,只见屋角堆着几垛柴堆,原来是一个柴房。
芸娘挣扎着坐起来,旁边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芸娘,你醒过来了。”
芸娘看过去,只见身旁靠着墙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却是孙宜慧。黑暗中,她的面容看不太清,不过声音憔悴,带着哭意。
“宜慧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了这儿来了?”芸娘开口问道,只觉得喉咙嘶哑,又涩又痛。
孙宜慧泣道:“那帮该死的匪人将我们虏到这儿来了。我也是刚刚苏醒,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芸娘四下环顾了这个小小的柴房,只见地上、墙边或躺或靠着十来个女子,大多是之前在饮马河旁遇到的那些女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都是普通村妇的打扮,估计也是这些歹人从其他的村庄抢掠而来。她们有的已经苏醒,正在嘤嘤哭泣,有的则仍是昏迷不醒。
看来看去,却没有发现王姨娘的身影,芸娘问道:“宜慧姐,你可有见到我家王姨娘?”
孙宜慧摇了摇头,“这些歹人只虏了年轻的、略有些姿色的女子。王姨娘年老,他们可能没有虏她。不过,我后来也被他们一掌击晕了,也不知那些没有被虏的女子有没有保得一命。”说罢又哭了起来,“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宋芸娘沉默了下来。在这边境,战乱和匪患本就是一直不断。她记得刚刚到张家堡时,青云山上就有一窝土匪,只是后来被严炳带着军队给剿灭了。因此,这几年来,张家堡的军民渐渐淡忘了土匪的威胁。现在又是在鞑子不会进犯的春季,导致这些女子们,包括自己都忘记了这里是充满危险的边境,失去了该有的小心和警惕,以至于陷入了这样的险境。
不知道这个地方距离张家堡有多远,萧大哥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逃脱这些土匪的魔掌……宋芸娘靠着墙,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上,愣愣看着门缝外的亮光,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只能看到门缝外的亮光渐渐暗了下来,陷入了一片黑暗,应该已是到了夜晚,外面终于有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
屋内的女子已经全部苏醒过来,在之前漫长的等待里,他们试过拼命砸门,也试过大声呼喊,可是门外始终一片寂静。此刻,当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这些女子又吓得浑身发抖,他们紧紧围靠在一起,死死盯着那扇小门。
听到几声开锁声后,门终于打开,屋外已是夜晚,晚风一涌而入,带着刺骨的寒意,令这些女子越发不停地战栗。五六个持刀男子狞笑着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一个淫.笑道:“小娘子们,你们等得久了吧,爷爷们来接你们寻乐子了。”正是强虏他们回来的那个土匪。他应该是一个小头目,只见他随手拎起一名女子推给身后的土匪,命令道:“你们把这些女子送到聚义堂里去,让二当家、三当家他们几个当家的先挑,挑剩了的,再给兄弟们享用。”想了想,又说:“大当家的伤应该养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参加庆功宴,但是该喝的酒、该享用的女人也应该给他送去。说不定他一见到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什么样的伤都好了。”说罢又嘿嘿地笑,笑声恐怖,透着令人绝望的寒意。
有几个女子忍不住上前反抗,可是三两下就被这些土匪们制服。一个女子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怒骂“淫.贼,快放了我们!”
那个小头目怒目一瞪,随手拔刀一捅,这名女子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小头目嘿嘿一笑,对屋内的女子们道:“看到了没有,谁再反抗,这就是下场。”
其他的女子吓得纷纷往墙角退避,这些土匪便狞笑着冲过来去抓他们。
“等一等。”小头目喝道,“先给大当家的选一个最标致的。”他点燃了火折子,将屋内的女子一一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宋芸娘身前。
他伸手抬起芸娘的下巴,宋芸娘紧紧抿着唇,狠狠瞪着他,小头目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淫.笑道:“这个小娘子不错,就孝敬大当家的吧。”回头对身后一个男子道:“山子,将这个小娘子给大当家送去,就说是我孝敬他的。”
“是,四当家。”那个叫“山子”的恭敬地回道。
宋芸娘被这个男子抓起来,跌跌撞撞地被拖着往外走。孙宜慧和其他的女子则被土匪们推耸着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走出柴房,芸娘发现这里果然是身处深山之中。此时暮色已经降临,四周是高大的树木,在黑夜中影影绰绰,山间的夜风呼啸着,伴随着阵阵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声和鸟叫声。
孙宜慧他们去的那个方向,隐约看到一间高大的房屋灯火通明,应该就是那土匪所说的聚义堂,听得到他们高声谈笑、猜拳喝酒的声音,似乎正在搞所谓的“庆功宴”。
那个叫“山子”的土匪押着宋芸娘拐入了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的尽头,有一点隐隐的灯光,应该就是那大当家的住所。
宋芸娘一边特意放慢脚步走着,一边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四周,脑中不停地思索着:这连绵的青山不会是青云山,因为青云山上已经没有土匪,也不像是青云山的山形。她一路昏迷,也不知那些土匪从张家堡骑马到这里用了多长时间,只怕是已经出了张家堡甚至是靖边城的地界,但是应该不会太远。只是这靖边城附近的山……宋芸娘深叹一口气,只恨自己在这里五年,除了张家堡,其他的地方竟是一点儿也不熟悉。
宋芸娘又观察起押着她走的那名叫“山子”的土匪,只见他二十来岁,长相普通,面色木纳,就像是这边境普通的农民,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土匪那种凶狠之气。
宋芸娘便试着求情,她低声泣道:“这位大哥,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看你的模样,也是好人家的子弟,想必上山为匪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送我去你们大当家那儿,我势必只有死路一条。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放了我,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
这名土匪仍是无动于衷地押着她走着,只是月光下,看到他平淡的面色上隐约闪过一丝不忍,转瞬又恢复了冷酷的神色,冷冷喝道:“少废话,快走。”说罢用力一推。
宋芸娘被他推着脚步打了个踉跄,她干脆假意摔落在地,顺手掏出了怀里长期随身携带的匕首,趁这土匪弯腰拉她时,拔出匕首猛地向他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遇险这一段,我一直在纠结应不应该写,反复斟酌却发现居然避无可避。若不如此,男主永远都走不出张家堡。为了让我们的男主能够投身更为广阔的天地,就让我们的女主先小小的受一点苦吧!
☆、宋芸娘的遇险(下)
那土匪一惊,猛地起身躲避,却仍是被宋芸娘的匕首划伤了手臂。他恼羞成怒,顾不上受伤的手臂,一手紧紧按住芸娘拿着匕首的右手,另一只手在她的右手上重重一击。宋芸娘毕竟是女子,只练了些花拳绣腿,也没有什么内力,此时只觉得手腕一麻,匕首已经掉了出去。
土匪一手捉住芸娘的双手,一手将她提起来,恶狠狠道:“你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小心爷爷我对你不客气。”
芸娘心中大急,她拼命挣扎,可这土匪力气甚大,她挣扎不过,便用脚去踹,用牙齿咬,抱着必死的决心,务必不能被他送到大当家那儿。
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无声地注视着这死命厮打的一对男女。呼啸的寒风越吹越急,两旁高大的树木在风中剧烈地摇摆,掩盖了他们的打斗声。
那土匪虽然力气大过芸娘,但是他毕竟带着顾忌,不敢贸然出狠招伤到她,始终只是以防守为主,芸娘又带了必死的决心狠命挣扎,因此二人一时僵持住,谁也未能占了上风。
挣扎间,宋芸娘终于挣脱了一只手,她迅速抬手抽出发髻上的银簪,狠狠向那土匪扎去。
土匪身手甚是敏捷,他迅速侧头避开,一把抓住芸娘的手,只见月光下,她皓腕上一只银手镯闪着幽暗的光。土匪一愣,一把拍掉芸娘手里的银簪,紧紧抓住芸娘的手腕,死死盯着她的银镯打量着,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又是不敢置信,良久,才急急问道:“这手镯是哪里来的?”
芸娘心中奇怪,嘴上却道:“你管我是哪里来的?”
那土匪干脆取下了芸娘的手镯,举到眼前仔细查看,突然,脸上露出了惊喜若狂的神情,“一模一样的手镯!刻的字也是一模一样!哈哈哈!”他使劲抓住芸娘,神色激动,“你快告诉我,这手镯是不是一个老妇人的,她……她现在可好?她在哪儿?”
宋芸娘的手腕被抓得生痛,她忍住眼泪,怒道:“你放开我,我才告诉你。”
土匪稍稍松了手,紧紧盯着芸娘,眼中充满了紧张和期盼。
芸娘看着那银镯,想到田氏在自己出嫁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芸娘,我也没有别的财产。这对手镯是当年我家老头子送给我的,我本打算将来留给我的媳妇,可是我现在对找到儿子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我只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现在我将这手镯送给你,是义母的一点儿心意,你以后也好留个念想。”
芸娘看着那土匪紧张而激动的神情,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为什么问这手镯,你是田——”
土匪神色更是激动,“她是我娘,她现在在哪儿?她……还活着吗?”
宋芸娘心中又惊又喜,实在不敢置信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田氏失散的儿子。她只觉得紧绷着的心弦一松,一直僵硬的身子随之一软,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你娘很好,她现在住在张家堡,她是我的义母。”
土匪死死盯着芸娘,面上神色惊疑不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芸娘看着他,心中既惊喜又安定,似乎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她对这土匪的品性毕竟还不了解,便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小心组织着语言,“自然是真的。你娘年前逃难流落到了张家堡,被我义父所救。他们二人虽然结为夫妻,但那只是为了让你娘能进入张家堡的权宜之计。尽管如此,你娘也仍是我的义母。她现在过得很好,只是一直挂念着你,心心念念能够和你团聚。”说罢又举起另一只手,露出手腕上的银镯,“这对银手镯,义母说本来要留给媳妇的,只是不知能否找到你,所以在我出嫁之前,送给我做添妆。”
那土匪神色变幻,忽喜忽悲,突然握着那只银手镯放声大哭,“娘……娘……,太好了,您还活着……娘,儿子不孝,做了土匪……”
芸娘见他良心未泯,便试着劝说:“义兄,这样的巧合,实在是老天爷要指引你和义母团聚,不如你带着我一起逃离这里,去张家堡寻义母吧?”
那土匪——田氏的儿子丁大山愣愣看着芸娘,“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义兄啊!你娘是我的义母,你不就是我义兄嘛!义兄,你和我一道回张家堡吧,那儿还有义父,还有许多善良热心的人……”芸娘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丁大山神色犹豫,似乎在心中苦苦挣扎,“可是……我担心我们逃走后,这里的土匪会对你们不利。他们是非常凶恶之人,当初……当初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才会上山为匪……”
芸娘不在乎的笑了,“义兄,你放心,张家堡是军堡,这些土匪再厉害,也不敢杀进军堡的。”
丁大山仍在犹豫,神色不定,芸娘正准备继续劝说,突然,小道的一端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俱都大惊,芸娘回过神来,小声对丁大山说,“快,快假装抓着我!”
丁大山急忙扭住芸娘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你个臭丫头,磨磨蹭蹭的,快点走!”
话音刚落,一个拎着篮子的土匪已经来到了身前,看到他们,惊奇地问:“山子,你小子送个小娘子怎么送了这么久?”
丁大山憨憨地笑道:“这小娘子忒泼辣,刚刚才教训了她一番。”又问:“二狗子,你干什么来了?”
那二狗子举了举手里的篮子,不满地道:“娘的,老子喝酒喝得正好,偏偏派老子出来给大当家的送什么酒菜。等老子回去,只怕酒菜都没有了,连小娘子也没有份了。”
丁大山脑子转了转,笑道:“二狗子,反正我也要去大当家那儿,不如我给你带去吧!”
二狗子咧嘴笑了,递过篮子,“好啊,也免得老子多走一趟!”
丁大山笑嘻嘻地伸手去接篮子,一直紧张地站在他身后的芸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丁大山手还没有碰到篮子,那二狗子却又将手收了回去。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亮光,嚷道:“算了,老子都快送到门口了,干脆就送进去算了。这讨好大当家的事情可不能都让你小子一人占全了啊!”说罢,便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一边回头催促道:“快点走啊,送了酒菜和这小娘子,咱哥俩一起回聚义堂喝酒去。”
丁大山愣了下,无奈地拉着宋芸娘跟着二狗子往前走。芸娘心中又急又慌,不停地冲着丁大山使眼色,可是丁大山仍在犹豫,愣愣看着二狗子的背影,面上神色不定。眼看着离那亮光越来越近,芸娘心中有了几分绝望。
突然,丁大山停住脚步,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喊道:“二狗子,你看看前面的地上,是不是有一条蛇?”
二狗子吓得跳起来,低着头四下查看,“哪里哪里?蛇在哪里?”
丁大山趁机快步上前,一掌劈晕了他。
宋芸娘惊喜地看着丁大山,“义兄,我们快走吧。”
丁大山犹豫了下,“现在几乎所有的弟兄都在聚义堂喝酒,防守甚少,逃走倒是个机会。只是……守山门的还有几个弟兄。”他看了看芸娘的装扮,皱眉道:“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想了想,神色一亮,“不如我们先回我的住宅,寻一件我的旧衣给你穿上。我这两年还存了些银两,也一并带上。”
宋芸娘心中大急,她连一刻也不愿意多逗留,生怕又生出什么别的波折。她看着趴在地上的二狗子,急中生智,“义兄,这不是有现成的衣服和理由吗?我换上他的衣服,和你提上这篮子酒菜,只说是送给那些守山门的弟兄们的。你缠住他们说话时,我悄悄从山门溜出去,你再出来和我会和。”
丁大山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又浮现出几分不舍,“可是,那些银子……那可是我拿命搏回来的……”
宋芸娘没好气地道:“义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勤劳,敢拼敢干,害怕挣不到银子?再说,你那些银子也是不义之财,不要也罢!”
丁大山面露惭愧之色,点头道:“义妹说得极是,我竟然还不如你的见识。”
说话间,躺在地上的二狗子挣扎了几下,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丁大山上前又补了一掌,彻底将他打晕,三两下脱下他的外衣,解下他的裤腰带将他的手脚绑住,又堵住他的嘴,将他推到路旁的草丛里,这才拎着篮子站起来。
却见宋芸娘已经穿好了二狗子的外衣,将头发盘成了男子的发髻,正微笑着看着他。月光下,眉目清秀,面色如玉,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丁大山笑着点点头,与宋芸娘一起沿着下山的路,往山门而去。
下山的路途很是顺利。走到半山腰的山门前,丁大山凭着那一篮子酒菜让那几个守门的土匪失去了警惕。宋芸娘趁着夜色溜出了山门,在前面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丁大山也走了出来。
“义妹,咱们走吧!”丁大山神色轻松,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山,带着几分告别过去的毅然决然和感慨。
宋芸娘看着半山腰的点点灯光,隐隐约约听到山风送来土匪高声饮酒作乐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她虽然自己逃了出来,但内心却并不轻松,她想到孙宜慧等数十个女子还在土匪的魔掌之中,自己却无力解救他们。她看着丁大山,目光坚决,“义兄,我们回去后,一定要求得军队来解救那些女子。”
丁大山神色微动,他看着芸娘,也重重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宋芸娘(惊喜):为什么这么巧,居然可以碰到义母的儿子?古人云“无巧不成书”,诚不我欺也!
作者君(流泪):我从六十多章前写田氏出场的时候就等着这一刻,我容易吗我......o(╯□╰)o
☆、新结识的义兄
宋芸娘和丁大山趁着夜色,急匆匆的下了山。山路蜿蜒崎岖,还有许多岔道,四周都是影影绰绰的树木和又深又长的草丛,耳旁是呼啸的寒风和不知名动物的嘶鸣声。幸好有熟悉路径的丁大山在前面领路,若只有宋芸娘一人,只怕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顺利走下山。
宋芸娘看着前面带路的丁大山,心中充满了感慨。她想着,果然助人就是助己,当初若不是义父一时的善念,也不会救下田氏;若不是自己一家人真心诚意地对待田氏,自己更是将田氏视作亲生母亲般敬重和爱戴,田氏也不会将她视作传家宝的手镯送给自己。正是有了之前的种种善举,此刻她才能靠着这手镯得以逃出险境。
东方隐隐出现了曙光,东边的山峰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红红的薄纱,映红了半边天空,火红的朝阳渐渐升起,慢慢出现在山头,放射出万丈光芒,顺着山峰倾泻而下。晨光冲破了山林间的晨霭,为山间的树木洒上一层耀眼的金光。清新的晨风送来了欢快的鸟叫声,奏起了山间清脆悦耳的歌曲。
经过了大半晚上不停歇的奔走,宋芸娘和丁大山离土匪山寨越来越远。丁大山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催促道:“义妹,走快一点。马上就要天亮了,万一他们发现我们逃脱了,说不定会骑着马来追我们。这是通往山下的唯一一条主道,我们快些离开这条道,到了平地上,再拐入其他的岔路,方才安全。”
芸娘机械地迈着双腿跟在后面,已经走得香汗淋漓,步伐漂浮,只觉得全身乏力,腿脚发软,双眼发花。这段日子她一直身体不适,这两日更是经历了重重惊吓和长途的奔波,能够坚持到现在已是快透支了她的体力。
翻过最后一个小山坡,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原,丁大山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回头大声嚷道:“义妹,我们终于下山了!”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僵硬在了脸上,换上了愕然和惊吓的神色。丁大山快步奔跑过来,一把抱起刚刚瘫软在地上的芸娘,紧张地大喊:“义妹,义妹,你怎么啦!”
宋芸娘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是五彩缤纷的色彩,头脑一片眩晕,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萧靖北那张俊朗的脸正在焦急的唤着自己,她如释重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缓缓伸手去触摸萧靖北的脸庞,嘴里喃喃道:“萧大哥,你……你终于来了……真好……真好……”
可是萧靖北的脸看似很近,却又离得很远,她努力伸着手,却怎么也无法触及,芸娘心中又急又慌,越急越看不清萧靖北的脸,听不清他的声音,终于,她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宋芸娘挣扎着清醒时,只觉得头晕脑胀,全身酸痛。她努力睁开双眼,眼前视线昏暗,依稀看到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小土屋,对面墙上有一扇小窗,看到的窗子外面也是昏暗的一片,应该已是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