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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柳纭娘和一般的新嫁娘不同。今日这些客人都是奔着她来的,因此,礼成之后,她除了盖头,自己也出来送客。
反正,周长宇那边只剩一个妹妹,并没有亲近的长辈,不会有人挑她的理。
看到云朗义,柳纭娘心情就不好,刚好面前站着一位城里的富商,两家的关系不错,她笑着与之寒暄了几句,将人送上马车。
云朗义凑了过来。
柳纭娘似笑非笑:“你是以为大喜之日,狗就不在了吗?”
云朗义面色微变,提醒道:“娘,那么多的客人在,儿子被狗撵,您也丢人。”
“所以,你是想在客人面前演一出母子情深?”柳纭娘上下打量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云朗义心头格外难受:“娘,我只是想来贺你新婚之喜。”
听到这话,柳纭娘顿时来了兴致,伸手拽过周长宇:“叫爹。”
云朗义:“……”
他看着年轻的周长宇,有些喊不出来。
柳纭娘看向门房:“放狗。”
云朗义听到这两个字,转身拔腿就跑。
要知道,如今的柳纭娘根本就不怕与他们撕破脸。但他们父子不同,他们还得靠着柳纭娘的名头过日子,可以这么说,他们父子之所以还能借到银子,那些债主都是看在柳纭娘的份上……当然,随着柳纭娘另嫁他人,那些人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他们父子在柳纭娘心里的地位。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银子也不用借了。
所以,云朗义如今改变策略,打算问岳家要点银子自己做生意。做生意得有门路,就比如柳纭娘手头的料子,和他关系好的人,肯定能先拿到,拿到料子就等于拿到了银子。
云朗义不求从母亲手中买料子,但他希望别人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他个方便。因此,他今日上门,想要和母亲和好……只要母子俩不吵架就行。
可要是被狗撵了,大概再不会有人见他,更别提给他方便了。兴许,还会影响了和吴家的婚事。
云朗义想着,刚才和母亲也算搭上了话,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应该能注意到。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稍晚一些的时候,柳纭娘当着还未离开的宾客的面,直言不用给云家父子面子。
“我躺在山崖下奄奄一息,这不是刚好遇上了灵芝姑娘,怕是早已经没了性命。而那些害了我的人却能拿着我赚的银子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一想到他们父子包庇凶手,我就生气,总之,我绝对不会对他们心软,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们和解。大家不用看我的面子给他们好脸。”柳纭娘一字一句地道:“甚至,谁若是照顾他们,就是与我为敌。”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等到喜宴散去,好多人就登了云家的门。
都是去要债的。
开玩笑,银子事小,帮了云家父子得罪了柳纭娘可不成。
这债必须要回来!
可是,父子俩哪里还得出来?
第432章 回到开始前 十
要说云家父子借银子的时候没想过还,那是假话。
他们借的时候,是想着柳纭娘早晚会原谅他们。云朗义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就算她不原谅,等她百年之后,她的那些东西全都是云朗义的。
到时候,还怕还不起这点债?
再有,只要柳纭娘还富裕着,债主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不可能上门来追债。一个女人,哪怕恨及了孩子,也不会允许别人跑来欺负。
正因为如此,云家父子先前没找着活计,也并没有过于俭省,反正都能还得上,不过是如今不凑手而已。
但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云朗义上门想要拉近距离惹恼了柳纭娘,累得她亲自逼那些债主上门讨债。
云清昊面对着曾经的友人,只觉得他的嘴脸特别可憎,换作以前,他早就端茶送客,且以后再不与之来往。可现在……他只能舔着脸陪小心。
“杨兄,纭娘她不过是想在新人面前和我们撇清关系,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你想啊,她都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不可能再生出孩子。这辈子就得朗义一个……”
等她死了,那些东西都是云朗义的。杨家完全没必要这时候和他们撕破脸嘛。
杨老爷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他最近特别想要柳家染坊中的料子,借出这笔债,就绝了拿到料子的路。拿不到料子,就赚不到银子。他和银子又没仇,与云清昊之间真没到视金钱如粪土的份上。
“我都明白!”杨老爷也不与他争辩:“我手头紧。你不知道,前些天我在外头喝花酒被我夫人知道了,她把我的银子都搜刮了个干净,可我……我就喜欢喝酒,当初借银的时候我够爽快吧?大家都是男人,又是这么多年的友人,如今你也爽快一点,不要让我为难。”
云清昊:“……”
手头有余银的时候,他也大方得起来啊。
可现在拿不出来嘛!
再说,杨老爷家中妻妾有十多人,他那夫人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从来都管不到他头上。怎么可能搜他的银子?
分明就是借着夫人的名头追债!
“我没有。”云清昊干脆耍起了无赖:“你也知道,之前我受了伤,险些被人打死,好不容易才养回来。刚把大夫那边的账付清,你容我一段时间……”
杨老爷不高兴:“你这是想赖账?”
云清昊否认道:“没有,就是现在还不上。”
杨老爷:“……”
“不行,我今天非要拿到银子不可,否则,我就在你家住下了。”
云清昊遇上比自己更无赖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追债的这些人中,杨老爷只是其中的一位。这么说吧,当初他找上门借银时,大家心里都清楚,柳纭娘不肯原谅他的话,他绝对还不起这些银子,所以,愿意出手帮忙的人都是曾经关系好拉不下脸面的老爷,给出的银子也不多。
反正给出去就没打算要回来。
如今有了柳纭娘那番话,除了两个特别要面子家里又不是做绸缎生意的老爷外,其余五六个人都找上了门。
云清昊打定主意不还。
众人讨不回银子,又不能当面打人。于是,都悻悻而归。
不过,那天后,云清昊很快发现,家里的日子不太好过。首先是银子不够花,如今外头围着一大堆债主,他想借都没处借。
牡丹已经过了门,她是个挺温柔的女子,从来都不会冲人发火,不过,也被老太太气哭了两次。虽然没有告状,但每次都哭哭啼啼,云清昊看了也烦。家里日子不好过,他呆得特别闷,干脆就出了门。
云清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没有地方去,只打算在街上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偏僻处,发现身后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几个壮汉扑上来,用麻袋套住他的头,将人摁倒在地上,棍棒齐下。
身上疼痛传来,云清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挣扎不动,躲也躲不开。干脆出声大叫。
可这边偏僻,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反而被人照着头打。
云清昊很快明白,不能再喊,头是最容易受伤,也是最不好治的,再来几下,自己真的会被人打死。
等到众人散开,云清昊好不容易挣扎开来,只觉得天上朵朵黑云,几乎压到了眼前。好半晌才发现那是自己因为太过疼痛而产生的幻觉。
扶着墙,挪了好半天才出了巷子,云清昊晕晕乎乎的,好在这边离家不远,更好的是没走多远就碰上了隔壁邻居。云清昊被人扶回了家。
老太太看到儿子不在,已经在训斥牡丹。听到敲门声,当看到门口受伤的儿子时,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儿子最近这是犯了煞神么?怎么经常受伤?
上两次还能跑出去借银子请大夫,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一咬牙,干脆让人找了马车,将云清昊送去了如今的柳府。
*
柳纭娘刚成亲,夫妻俩蜜里调油似的,整日都粘在一起。钱是赚不完的,她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天天在家闲着。
周长宇读过书,于画画上很有天分,他来了兴致,想要将妻子入画。
柳纭娘闲闲靠在软榻上,正觉得眼皮挺重想眯一会儿呢,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
她侧过头,看向来人,不满地道:“什么事这么急?”
“云老爷来了。”管事有些紧张,欲言又止。
柳纭娘皱起眉来:“放狗就是了。”
管事急忙解释:“他受了伤,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的过去看了一眼,似乎伤得挺重的。就算放狗……”他也跑不动。
“哦?”柳纭娘来了兴致:“是谁打的?”
“不知道啊!”管事摊手,关于云家发生的事,家中上上下下都挺注意,这会儿还不知道消息,应该是刚发生的事。
周长宇看她乱动,急忙道:“你先躺好。”
柳纭娘躺了回去:“等我画完再说。”
于是,管事便放任不管,云清昊就只能在外面躺着了。
他很痛,可又晕不过去,只觉得每一息都是煎熬。迫切地希望柳纭娘下一刻就出来帮他请个大夫。
可惜,等了许久都没看到柳府大门有动静。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云清昊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凉,好像要死了似的。
但是,他又不想自己去请大夫。
他一咬牙,干脆就拿自己这条命试一下柳纭娘到底有多恨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爹,柳纭娘就得朗义一个孩子,不可能不管他。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柳纭娘出门时,云清昊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是被人踹醒的,本来腰间受了伤,被这么一踹,疼痛更是深入骨髓。云清昊忍不住惨叫出声。
“原来你还没死啊!”柳纭娘语气里难掩失望:“要死,你也死远一点。跑到我大门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晦气呢。”
云清昊:“……”
这女人忒狠了!
柳纭娘看他不动,明明醒了还在装死,回头吩咐道:“我说过,他们父子一出现就放狗,你们怎么不听?”
门房:“……”管事明明说等主子发话来着。
当然,主子这会儿才发话也不能算是错,当下也不敢耽搁,急忙去放狗。
云清昊惊了。
他都被人打得半死,她还想放狗咬人,这是想要他的命吧?
不待他开口质问,转瞬间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的狗吠声,且偏门已经打开,几条大黑狗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