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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葬这一行当自古就延续至今,人死讲究的是入土为安。
但有些人突遇横祸而亡,尸骨全无,就只能用死者生前记念的物件做成衣冠冢,来取代尸体下葬,以祭死者入土为安。
做这一行的虽说也称为阴阳先生,但却不同寻常阴阳那般。
横祸而亡,死者意念会感染随身物件,这些物件有了邪性之后,便会依照亡者生前的习惯制造出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
寻常阴阳先生没有办法解决这种事情,便只能由我们来处理。
我叫张焱,我们家里从祖上开始,便一直在做衣冠冢这种活计。
从祖上开始,我们这一脉就一直在吃死人饭。但是祖上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种手艺必须隔代传承下去。
所以,我父亲理所应当的避开了这一行,而我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便从爷爷的手上接下了这一行当。
为了与时俱进,让我们这一行有点档次,我在白镇开了第一家丧葬店铺。
在我隔壁是一家扎纸店,老板年龄和我差不多,虽说是一个大老爷们,可却起了一个张如花的女人名字。
可能真的和这个名字有所关系,张如花的言行举止都非常的女性化,用现在的话来说,就非常的娘炮。
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二,相处久了也相互熟络,我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二丫头。正常人肯定不会接受这个绰号,但张如花却并不反对,而且还拍手叫好,让我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投胎投错了身子。
而且这家伙,经常性的腻歪在我店子里跟我扯犊子,每次一呆就是一整天。这幸好乡下人思想比较单纯,要不然指不定外面怎么风言风语。
这一天大清早,我刚忙完一单生意。正在店里面无所事事的看着关于葬礼的古书,突然大门被推开,就看到张如花穿着个大裤衩子直奔我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又是跟着一个瘦矮的男子,带着孝巾进门就开始破口大骂。
张如花躲在我的身后面,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斜眼一看,这家伙翘着兰花指,瑟瑟发抖着。
男子一脸愤怒的走到我的身边继续唾沫横飞,张如花便直接开始尖叫起来,叫声比男子的骂声都大。
两张嘴在我耳边吵得我脑袋都快炸了,放下古书把两个人推开,都平静了好一会儿,我才知道这事情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男子是附近陈家庄的陈二强,家里的长兄去世了,在张如花这儿买了套纸扎回去。但是这纸扎刚买回去还没烧掉,半夜自己都裂开了。
人家家里死了人,纸扎又出了这种幺蛾子,一家人都觉得晦气,都说是张如花纸扎的质量问题,所以陈二强便气冲冲的来找张如花要个说法。
我扭头看着张如花说,二丫头,你现在可都会制造假冒伪劣产品了呗?
张如花看了一眼陈二强,压在我的耳朵边小声的告诉我,不是他的纸扎有问题,是陈二强他家里出鬼了,这纸扎,是鬼给撕开的!
我楞了一下,问他这话是啥意思。
张如花说,他去陈二强家里送纸扎的时候,发现灵堂的棺材里面根本都没有尸体,就只有一个破烂衣服在里面。
没有尸体?
我的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推开贴着我的张如花,看着恼怒的陈二强问,昨天除了纸扎都裂开,还发生什么别的事儿了没有。
陈二强刚才一直都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听到张如花对我说的话。
我又问了一遍后,他脸色顿时一变,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儿。
他如果不这样还好,这样一表现,我就知道,除了纸扎裂开之外,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的逼问下,陈二强才最终告诉我,除了纸扎裂开之外,他半夜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个人坐在他床边,而且觉得这个人就是他哥陈大强。
并且陈大强的闺女才刚一岁多,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陈大强搂着唱摇篮曲哄着睡,昨儿他也听到了摇篮曲的声音,并且能清晰地听到他哥的声音。
这声音不止他一个人听到了,整个一家人也都听得很清楚,但是唯独跟陈大强闺女睡在一起的陈大强媳妇,一夜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而陈大强的女儿,前几天一直哭个不停,就昨天夜里,一整夜都没有哭。
今天一大早,陈二强把这事儿告诉了他委托下葬的阴阳先生之后,那阴阳先生,二话没说甩手就走了,就连红包都没有要。
阴阳先生听到这事儿直接就甩手走了,陈家一家人心里就更加害怕了,恼怒之下,陈家人就把事情都怪罪在了张如花的纸扎身上,因为他的纸扎还没有送过去之前,家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个大概。
坐在凳子上就说这事情简单,看着陈二强问:“你大哥的尸体是不是不在家?”
我这话一出,陈二强脸色徒然一变。
确信他刚才并没有听到张如花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接着说:“如果没猜错,你大哥的尸体应该已经找不到了,在棺材里面放的是他的随身衣服吧。”
“你怎么知道的?”陈二强刚才还气的怒红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我装出一副得道高深的样子说,那个阴阳先生跑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很凶,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只有我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点破了棺材里面衣服的事情,陈二强‘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说他们已经被折磨疯了,让我帮帮他们。
看到他从刚才的破口大骂变得苦苦哀求,我便顺水推舟,说这事情其实我不愿意帮忙,可这事毕竟是我朋友捅出来的篓子,如果不处理,我怕我朋友也会收到波及。
把陈二强先送走之后,拉着张如花回到了店里面。
我问张如花,在陈家除了看到棺材里面没有尸体之后,还看到什么别的不一样了没有。
张如花想了想,一拍大腿,尖叫一声把我吓得一激灵,告诉我在陈家的灵堂门头上,看到了一个新砍出来的横槽。
在我们这个地方,只有是横死的人,才会在灵堂门头上砍上一个横槽!
这个陈大强是横死的,而且,没有尸体!
决定要去之后,我二话没说,收拾好背包,从后院里推出小电摩,把张如花拉上车,便往陈家庄赶去。
我们刚站在陈二强的家门口,突然就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只黑猫,直扑张如花而去,一闪而过,在张如花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