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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希言睁大眼睛,“……有更具实操性的建议吗?”
“发个微信,说你收到快递了。”
黄希言怂成一团,“我发过誓不会主动找他。主动发消息很打脸。”
“是基本礼貌。”
“……丁晓姐姐你再多说两句,你快要说服我了。”
丁晓笑了,“眼一闭就发出去了,越多想越犹豫。你现在就把手机拿过来。”
“不不不我还是再想想吧。”
丁晓耸耸肩,“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们因为什么不可能?他有女朋友了?”
“没有……我家里的一些原因。”
“哦,世仇?”
黄希言笑了,“这么说吧,假如,我跟你前男友在一起了,你会跟我绝交吗?”
丁晓几乎没有思考:“虽然我是母胎solo,但是,会。”
“所以……”
“但是,如果爱情和友情注定只能二选一,我会选理论上比较长久的那一个。”
“那……亲情和爱情呢?”
丁晓看她,“恕我直言,无意冒犯,你不是和我一样,无所谓亲情不亲情吗?我找男朋友不会管家里同意不同意,因为他们不配。”
黄希言沉默。
-
黄希言还是没有发消息。
丁晓说得对,越想越犹豫,错过了刚收到快递的最佳时间点,拖延了两天,彻底没勇气发。
周三丁晓有早课,她大二有一门选修课挂科,大四重修补学分。
黄希言也被她的闹钟震醒,下意识地摸枕头边的手机,眯缝眼睛看时间,才七点钟。
想继续睡一下,但丁晓起床之后,陆陆续续的各种声响,让她睡不着了。
再度拿起手机,通知栏里有新微信消息的提醒,她解锁了点进去。
以为自己看错地愣了一下,揉一下眼睛,确定浮在消息列表最上面,仅次于被置顶的“文件传输助手”的,是席樾的名字。
她拉被子盖过头顶,低头,把手机藏在被窝里,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下,才点开来。
只有一句话,发自于凌晨十二点半,问她:快递收到了吗?
其实,那个快递的收件地址很不详细,填的是新闻学院。
他们学校新传院院楼和宿舍很近,快递点都在一个地方,因此才能顺畅寄达。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没有精确到宿舍楼号,以至于寄丢快递,席樾才要跟她确认?
或者,她能不能,把这个问题想得更复杂一点?
黄希言好久没有动作,犹豫该不该回的时候,先把被子里氧气耗尽。
她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
心里平静不了。
好半天,才再度解锁手机,回复道:收到啦!你费心了。
黄希言上午没课,眼下彻底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想做一点论文的文献综述。
丁晓已经洗漱完,背上背包,小声说:“我上课去了,中午一起吃中饭?”
“好,等你回来。”
丁晓挥挥手,开门走了。
另外两个室友也陆续起床,一个出去跟男朋友约会,一个去泡图书馆刷题。
上午九点钟,宿舍里就剩下黄希言一个人。
她一手捏着打印出来的参考论文,一手执荧光记号笔,三心二意,看两行划一行,实际并没有看进去。
手指不断上划刷新聊天界面,一直没有新消息。
席樾是不是还在睡觉?
心浮气躁得不行,干脆将其调成静音,反扣在桌面上。
总算,勉强地看完整篇论文,把有用信息复制进文档,记载来源。
她目光一斜,看到手机,犹豫了一下拿起来。
通知栏有新消息。
心里鼓动,赶紧解锁。
此刻十点半左右,十分钟前,席樾回复:没寄丢就好。
俨然没有更多余的话,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像,不需要她回复一样的,话题结束式的语句。
叹气,把脑袋轻轻地靠在桌沿上。
头发滑落遮住小片阴影,即便如此,她从缝隙间看见手机屏幕亮了。
愣一下,赶紧再拿起手机。
席樾:有损坏么?我保价了。
黄希言在这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回复:没有。完好无损。
又发一句:谢谢。走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看见“正在输入”的提示,等了一下。
席樾:在上课吗。
话题没有预警地转进到日常领域,黄希言一瞬间犹豫,删删改改地回复:今天没课,在做文献综述。
席樾:是不是开始准备申请国外大学了。
席樾:……蒋沪生说答应过你,这方面可以帮你的忙。
黄希言:没有。在参加校招,想要直接工作了。
黄希言:帮我谢谢他呀,好意我心领了。
隔了一会儿,席樾才回复道:好。帮你转达。
这即是丁晓所言的,普通朋友的正常联系吗?
她不知道。
只知道和普通朋友才没有这么字斟句酌的谨慎感。
好像话题已经结束了,再聊是由她继续吗,她没想到该说什么。
犹豫的时候,去图书馆的室友来了一个电话,问她可不可以帮忙把书架上的某本专业课教材给她送过去。
黄希言被这一打岔,就先没回复了。
找到书给室友送去,另外一边丁晓也下课了,就和她汇合,去吃中饭。
可能,她没有回复的缘故,席樾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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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发生了两件好事。
一件是黄希言和丁晓相继找到工作了。丁晓进了本地的电视台,黄希言签了南城的一家很成规模的自媒体工作室,薪资待遇相对可观。
另外一件,是赵露璐生宝宝了,一个女孩。
赵露璐微信上报喜,黄希言答应她满月宴的时候过去看她。
找到工作,签订三方,黄希言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工作室那边问她要不要先去实习,可直接抵试用期,如果表现好,等她毕业,就可以以正式员工入职。
黄希言只有周一和周二有课,南城离崇城不远,高铁两个多小时,这样每周来回,负担并不重。
就答应了那边实习的事。
花去一周多时间,去南城找好了房子,离工作地点地铁五站路,一个面积不大的一居室,房租三千。
实习期工资不高,不够抵扣房租。如果是跟人合租,房价要更低些,但黄希言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她从小到大零花钱存下来不少,哪怕暂时没有进项也没关系,宁愿住得贵一点。
和工作室定下入职日期,黄希言就搬过去了。
走的时候,特意将那尊雕塑细心打包,再寄过去,摆放在出租房卧室的书桌上。
住的地方面积很小,但黄希言花了很多心思收拾,更换桌布、地毯、台灯……一切自己喜欢的大小物件。
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回家,拧亮落地灯,点燃茶几上的香薰蜡烛,窝在沙发上,听着自己精挑细选的歌单,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处理未完成的工作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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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预定黄安言订婚的日子,黄希言不得不回家一趟。
黄希言打小不喜欢这种全家齐聚的场合,看父母在众人面前,演技精湛地表演鹣鲽情深。
而更免不了的是,三兄妹总要被放在一起比较,大人言辞里没有言说的那些,对黄家老幺泯然众人的惋惜或是嘲讽的深意。
不过,她终归不是主角,话题只在她身上打个转,忍忍也就过去了。
订婚宴在一家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人不多,只有两家最交好的亲友。
黄希言最近借口写论文比较忙,很少回家。
袁令秋逮到碰面的机会,当然要过问她申请留学的进度。
黄希言不想在这种场合起争吵,又不想撒谎,只说还在准备。
袁令秋很不满意,盯她看一眼,“你姐姐的订婚宴,也不知道把头发放下来。是多热,非得露出来?”
黄希言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