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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还在找遥控器想要关掉电视,气急干脆上前直接拔掉了电源,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可是画面里傅则慕小心扶着裴婉萱的手,满面笑容的样子始终在我眼前。
手机还在继续通话中,我捡起手机,挂断了电话,几秒之后傅则慕又拨过来,我再次挂断,关机。
我想他可能是真的不需要我了,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显得那么珍贵了。
叶澜走过来俯下身子,蹲在我身前,握着我的手,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林羽蒙,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留下或者打掉,继续或者离开……只是无论哪一个选择都要很艰难去作出决定。”
她的声音柔柔的,和她的外表实在不相符,却又与我印象中那个默默照顾我这么多年的叶澜重合。
我同样紧紧握住她的,“我想换个手机了,这个太旧了。”
叶澜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是高手。”
但她还是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不多时就给我送来了一款新的手机,以及新的手机号码,我用新号码依次通知了田老板,孙建国,江昭,他们对我换手机号码十分意外,但是联想到最近大热的新闻,他们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只是明白却没有说破。
唯独江昭问我:“真的不再等等了吗?”
我和叶澜在机场候机,来来往往的人声让我格外愉悦,我想我可能是很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兴奋地有些夸张。
“不等了,我要开启自己的生活了。”
叶澜和我没带几件行李,像是傅如斯那样只拎着一个空包一样潇洒,我们的旅行也不需要我操心,叶澜做好了功课,什么时间那里最适合去她都很清楚。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轰鸣声让我的耳朵有些不舒服,我微微张开嘴巴倚在座椅上,感受着一瞬间的失重,以及逃离一切的轻松。
田老板在微信上把琴室的流水单发给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还用傅则慕离婚分给我的钱投了个小产业,田老板嬉笑怒骂说我没良心,我回复给他一个自己制作的表情,美滋滋。
田老板反倒愣住了:“是本人吗?”
我哈哈大笑,制作表情包已经是我多日以来研发的绝活,就连叶澜也讶异与我对手机软件掌握的突飞猛进,彼时我正在墨西哥海湾上一艘小游艇里,躺在甲板上,撑一把遮阳伞,随着海水起起伏伏。
所有国内的新闻,所有关于傅则慕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澜悄悄背着我接过几个电话,却都是以脾气爆发结束,我问过孙建国是不是郑珊或者生意出了什么事,孙建国回复一切都好。
所以我知道,那通电话是傅则慕打来的,叶澜再接,语气一下子变温和了,那么这次电话那头是傅如斯。
我一边往身上涂着防晒霜,一边暗自感叹自己的聪明,却对他们的聊天内容没有丝毫的兴趣了,倒是开始考虑晚饭要不要吃墨西哥烤肉。
叶澜做贼心虚的走过来帮我涂背上部分的防晒霜,一边摇头:“你这怎么吃也不胖怎么办,是不是旅游太辛苦了?不然你喜欢墨西哥的话我们就在这定居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还是接下来去捷克住?”
叶澜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我知道这通电话一定让他很慌乱,我闭目养神,没去看她的表情,“捷克吧,这里太热了,还有些干燥。”
“好,那我们就去捷克住,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呢?”
“到孩子出生,也可能到孩子上小学。”
叶澜的手顿了顿,但是她还是同意了,“好。”
我们在布拉格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重新简单装修了一下,尤其是朝向太阳的一扇明亮的窗子,我将它刷成绿色,远远看去格外的扎眼。叶澜则给房间铺满了柔软的地毯,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甚至连椅子或者桌角尖锐的地方都用银色的泡沫塑料包裹起来,她很怕我摔倒或是发生什么意外。
每天在广场的钟声里醒来,拉开薄薄的窗帘,布拉格的阳光永远温暖却不刺眼,我趴在窗子边上看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他们抱着刚刚烤出来的面包,脚步轻快的回家用早饭。
偶尔,有人注意到我这扇与众不同的窗子,会微笑的用英语称赞我:“nicewindow!”
我也笑着:“thanks.”
直到叶澜喊我吃饭,才光着脚向餐桌走去,叶澜怕我吃不惯捷克的早饭,于是喊孙建国空运了许多小米过来,耗资不菲,但竟能在异国他乡吃到如此香软浓郁的小米粥,也是极大的享受。
我边吃边问:“叶澜,我们有多少钱经得起折腾啊?”
叶澜还在切着新鲜的蔬菜,准备做水果沙拉,闻言回我一句:“放心吧,你又不追求奢侈品,吃是吃不垮我的。”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追求奢侈品的话,你就得使劲多赚点钱了是吗?”
叶澜黑脸:“别,我也不想回去工作,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开心啊。”
我哈哈大笑,心底里还是放弃了奢侈品这个东西,我也希望叶澜能这样陪着我,早餐午餐晚餐,闲暇的时候一起去逛逛超市,晚上去广场上喂鸽子。
我们穿着最简单的衣服,走在布拉格的街道上,这里安静又幸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没有焦虑的,难以抉择的事情,在他们的生活里只有淡然。
我认识了很多友善的邻居,当他们知道我是孕妇的时候都格外惊喜,时不时的要送亲自做的甜点或者布丁给我,他们没有问我孩子的爸爸是谁,或者我的过去,在他们的生活里只有未来。
我以为日子真的会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直到某一个凌晨,叶澜焦急的敲我的房门:“我们得赶快回去,羽蒙,郑珊醒了。”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即便隔着门板我仍然感受到她的紧张和开心,她的手上还握着手机,孙建国打来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我接过电话问道:“郑珊行了吗?帮我和叶澜订最早回国的机票,我们马上赶回来。”
孙建国应声,语气却略微转折:“林姐,我没敢告诉叶澜,郑珊确实醒了,但是她……”
叶澜期待的眼神让我没问出那些话,我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我已经料想到郑珊的情况,医生说过她的脑神经受损,最大可能是一辈子成为植物人,醒不过来。
而即便是醒过来了,恐怕也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
叶澜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回去的行装,一路上她的手都是抖得,我只能握住她的手,却不敢说什么话。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四处环游之后定居布拉格,轻松欢快又没有季节更替的日子几乎快要让我忘了离开s市已经有三个月了,s市已经是秋末冬初,满地金黄的落叶和呵出口的水汽让我有些感叹。
在去医院的路上,叶澜伸手过来抚摸我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问我:“等下如果见到他,怎么办?”
我有些发愣,关于傅则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了,久到我快要忘了郑珊醒过来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出现。
“不知道。”我别过脸去看向窗外,大约已经太久没有重逢,所以忘了重逢是什么滋味。
医院里面里外都被孙建国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好在独立病房也是独立楼层,所以不至于闹出什么新闻,叶澜走得很快,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她,可我又能感受到她的紧张,掌心里一片湿润。
就是在人群被拨开之后,有人为我们打开病房门,我们看到了郑珊,她还没有睡,倚在床边看着电视,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是黑白分明。
叶澜走过去,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叶澜愣住了,手僵硬在空中。
郑珊越过叶澜,对我笑了笑:“我好像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