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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敞着校服,领口稍乱,锁骨露了个边儿,再往上,喉结凸出,脖颈脉络分明,一直沿至下颚,弧线落拓。
他这样子,性感过女人。
骨子里勾人。
怪不得樊茵主动成那样。
倪迦没太敢继续看。
一来怕尴尬,二来,她心中有刺。
她和陈劲生的这几次碰见,从未说过一句话。
但他眼里的冰冻,当真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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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烤吧烟熏雾绕,充斥痞男靓女,在各个格挡里相互依偎。
在低俗的调侃里高声嬉笑,寻求廉价的欢愉。
倪迦坐在吧台后面,杵着脑袋,指间夹了根烟,雾腾腾的。
老板娘今天外出,她儿子大解放一般,玩到尽兴才回来,偷偷摸摸钻进店里。
见他猫腰夹背的,倪迦淡淡说了一句,“你妈没回来。”
小屁孩一瞬间挺直腰杆。
他一溜烟跑到吧台后面,书包随处一扔,然后凑到倪迦身旁,“姐你抽烟啊?”
眼睛亮闪闪的。
倪迦没说话,把烟盒扔给他。
薄荷双爆。
“卧槽。”
他惊呼一声,抽了一根出来,掐碎爆珠,又借倪迦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
动作娴熟,是个老手。
浓烟呼出来,他点头称赞,“抽着好凉。”
倪迦懒懒嗯了一声。
这小子才多大,举手投足都一股痞劲,跟这地方的顾客一个样。
混社会这个乱圈子,日夜新鲜。引得多少人染上一身恶习,把大好青春用来虚度。
倪迦就是个例子。
没文化,没爱好,没追求。
除了长了一张妖精似的脸,烟瘾还越来越大。
当年她没死成,当真只剩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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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的儿子被一男的叫走,在他们包间里呆了一阵,过会又出来,还带出里面男人一句“你别忘了啊”。
他重新溜回吧台,不禁意的瞥了倪迦好几眼,屁股拧来拧去,不安分的晃着。
倪迦低头摁手机,眼垂着,也不说话。
又过一会,小屁孩忍不住了。
他趴过来,嬉皮笑脸的问:“姐,你叫啥?”
倪迦没抬头,只声反问,“你叫什么?”
他脱口就答:“吴澈。”
“哦。”
吴澈一个劲往她手机屏幕上瞅,倪迦反手把手机扣在吧台上,抬眼,“怎么?”
“把你微信号给我呗,姐。”吴澈会套近乎,一口一个姐。
倪迦睨他一眼,“你要?”
吴澈连连点头。
她倏地笑一声。
“不给。”
“姐,你好好的!”吴澈拉着她胳膊,“是我同学想要,他说你长得特好看。”
倪迦不冷不热的把手抽回来,“你哪个同学?”
“就……”
“是我要的。”
吴澈还没说完,被吧台前一道声音打断。
倪迦掀了掀眼皮。
吧台前倚了个男生,寸头,黑t牛仔裤,瘦精瘦精的。
半个胳膊都是花臂。
吴澈凑过去,叫了声:“铭哥。”
顾南铭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看向倪迦,“给个微信号?”
倪迦没看他,对着吴澈露出不解风情的笑,“这就是你同学?”
吴澈啊了一下,又看向顾南铭,哎哟一声。
“这不赖我,铭哥教的。”
顾南铭作势要给他头上一拳,胳膊刚挥出去,被人拦住了。
倪迦把他的手拍过去。
顾南铭转头去看,被勾进一双明艳艳的眼。
“动什么手?”
她笑起来时,眼尾是止不住的媚意,有令人屏息的能耐。
顾南铭呼吸一紧,“那你给不给?”
倪迦恢复懒散,把手机丢给他,“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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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课间,赵茹飞似的从外面冲进班,一屁股稳稳降落在楚梨和倪迦的桌前。
倪迦昨夜睡得晚,头蒙在臂弯里正犯困。
直到被赵茹激动到扭曲的声音吵醒。
“你说什么?”楚梨不相信,又问一遍。
恰好倪迦皱着眉抬起头,赵茹压低声音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又散播一遍。
“樊茵好像和陈劲生搞上了。”
“陈劲生”三个字,瞬间击退倪迦的困意。
她每每听到,都会有心虚的感觉。
就像一直畏罪潜逃,不知道报应什么时候来。
“那唐应荣呢?樊茵不是和唐应荣谈着吗?”
赵茹耸耸肩,“那谁知道,樊茵没毛病,陈劲生长得那么帅,甩唐应荣几条街。”
“他俩得打一场吧?”不知不觉,那天体育课的小圈子又围到一块,开始七嘴八舌。
“高三和高二,哇,唐应荣打不打得过?”女生a说。
赵茹撇嘴:“肯定打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劲生什么样。”
“那就丢脸了,女朋友被抢了不说,自己还得被揍。”
话题的重点俨然不在樊茵的脚踏两只船,而是唐应荣和陈劲生谁更牛逼。
“这事你听谁说的?”一直静静在听的楚梨发问,“我感觉他俩不会闹起来,最后背黑锅的可能是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人,樊茵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赵茹被问懵,张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倪迦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叫一语中的。
楚梨说的没错,樊茵确实不傻,既然脏水不能泼给自己,那就只能一个劲泼给别人。
那天偶然撞到她出墙的倪迦,经她打听,是个转学生,没关系没人脉,当然被泼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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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挥霍无度十几年,风头出尽的那一刻也想过,有朝一日若是自己跌下来,落进别人手里,宁愿一头撞死,也受不得侮辱。
但是世事无常,等她一身傲骨被打的零七碎八后才发现,那些全是狗屁。
她一无所有,傲给谁看?
倪迦放学后便被人强堵着到了学校后街。
这里发生过数不清的打架事件,当年她是打人的,自由的来来去去;如今她是即将被打的,任人宰割。
已经围了几个人在那,都是他们学校的,男男女女,越是笑的大声,越磨她的神经。
他们等着看戏。
看她的戏。
一如她曾经那样,随心所欲的欺负别人。
倪迦浑身僵硬,她被人推着往前走,等看到石凳上坐着抽烟的人后,呼吸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