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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贵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急了,急着想知道自己在梁孺心里头的位置。急着急着,从开始的顾虑重重,慢慢变得只需要一个答案。
这一个月来,宋贵贵觉得一天比一天煎熬,心里头的小火苗不知道何时重新被燃了起来。宋贵贵已经打定了注意:只要梁孺开口要她,她就答应了。
能入梁府的门就更好。实在不行,她也不想因为她,让梁孺跟家里生什么冲突。就算是能为个妾,她也能认了。但若是,梁孺想一辈子金屋藏娇,这个她还实在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宋贵贵问过自己,如果梁孺从头至尾真的未想过给她一星半点的名分,她该怎么办。妇人贞洁,宋贵贵看得很重,自问没办法做到一直这样偷偷摸的相处下去。但若是就此离开,每每想到此处,她便会心痛万分,割舍不下。
只好暗暗祈求梁孺不是这样想的为好。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那日,宋贵贵偷偷地抬高了烛台, 又在床榻上故意梳理头发。她身姿曼妙, 倩影如幻,梁孺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宋贵贵听不见屏障隔壁的动静, 却不知道梁孺早就恨得咬破了口唇。口中腥甜的气味不仅没有替梁孺缓和半分情绪,反倒将他逼得更加狂躁不安。
他恨不得扑过去, 狠狠地掐住她, 咬向她,一口吃掉她, 叫她还敢这般折磨自己。将她那柔软的玉体压/紧,再贴上那两片温软的樱桃薄唇吮吸个够。
这些日子, 宋贵贵日子过得很好,身子骨就明显给了反应。她的腰肢变得纤细如柳, 面若芙蓉清秀, 傲人之处也变得更加高耸。梁孺恨不得紧紧地抓在手心里,再捏上一捏,看看能不能掐出汁水来。
可这些都是空想, 梁孺骂自己怂得要死, 只能鬼魅般地躲在屏风后面。碰也碰不到那樱色桃唇, 倒只能舔到自己的唇角腥甜,触不到那两处小玉馒头, 只能无奈地安慰下可怜巴巴的大哥哥。
梁孺就是非常觉得特别对不起他这个好兄弟,佳偶近在咫尺,已经能嗅到美人身上的香气, 可偏偏就越不过这小小的三丈距离。不能给大哥哥丰盈的安慰,只能干巴巴地丢过去一双糙手,左右都不顺手,憋了一肚子燥火。
宋贵贵说要睡了,得,那就睡吧。
他还能说什么,除了低声下气地说声熄灯,还能说什么。给不了她名分,护不了她周全,怎么能提前要了人家的/身/子。
梁孺气运掌间便轻松地灭了烛火。这个如今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的本领,却让宋贵贵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做到的?”
宋贵贵惊讶地看见烛火灭了,却不见梁孺起身吹灯,更未感窗边有风,真是奇怪了。
“我用掌风熄灭的。”
“这么厉害!”
梁孺苦笑,这个小丫头总是这样容易转移注意力,也老是抓不住重点。她都这般快要了他的命了,这会儿却关心起他是怎么熄灭一只烛灯的。
宋贵贵的好奇源泉一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更是越问越好奇,索性追着梁孺问个不停。
手掌怎么能够离这么远熄灭烛火呢?哪里来的掌风呢?什么叫内力呀?武学经脉和医学上提及的经络走脉是不是一样的呢?
宋贵贵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兴致勃勃,‘武功’这个神秘的东西切切实实地调动了她的积极性。梁孺耐心地跟她说着,总之她问什么他都不会烦,哪怕是非常浅显的问题,他也会耐心讲上半天。
静谧秋夜,宋贵贵的声音显得格外柔媚,这样的声音让梁孺抗拒不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尽管话题会让人啼笑皆非。
若是让周敬生知道了他大半夜的跟心上人谈武功,肯定又要痛哭流涕怎么结拜了他这样的木头大哥。
可这一切对梁孺来说已经弥足珍贵。宋贵贵于他而言若天上星月,美如幻影,碰而不能。
宋贵贵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慢慢地开始迷糊起来。梁孺终于冲口而出,嗓音有点干哑:“贵贵,你几时生辰?”
“我吗?”宋贵贵已经半进入梦乡,被梁孺的声音震地又清醒了半分。她打了个哈欠:“腊月十八。”
“腊月十八?那便是赶得上年关了。贵贵,往年里你都是怎么庆生的?”
“我?”宋贵贵感到真是太困了,白天在个旧书院读书异常费心耗力,傍晚生意也忙得紧,晚上回家还是接着温习医经,当真是一天忙的团团转。今日入睡这样迟,怎么能不困。
梁孺半晌未听到宋贵贵回答,又喊了她一声:“贵贵?”
“哦,”宋贵贵又醒了醒:“我往年不过生辰。”
宋贵贵说完又沉沉睡去,梁孺再等一会儿也没能等到她再说话,便知她已经困倦了。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照例失眠的梁孺偷偷起身,摸到了打底袍子就随意披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梁孺如今已经有些内力,走路步履无声。待走到宋贵贵的床边,他不经哑然失笑,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这个小姑娘,要逗死他吗?
只见宋贵贵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的模样,躬着身子,小小的头埋在里面。两只葱白小手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把被子角拉在唇边吸吮着。她似乎睡得很香,脸颊粉扑扑的。
不知道今日为何一向怕冷的宋贵贵是因为困意太浓还是什么原因,被子竟是没有盖好的,她的两只小脚丫的趾头都顽皮地露了出来。梁孺忍不住去摸了摸,趾头凉凉的,看来不是因为热,还真是没盖好被子。
梁孺把被子拉了拉想盖住宋贵贵的脚趾头。可谁知道他微微一用力,宋贵贵原本扯着被角的小手突然使了力气硬是不松手。原以为她睡得沉了,未料到宋贵贵突然发力,梁孺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胳膊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片刻之间,梁孺已经构思了好几种低头认错的说辞。该怎么解释自己深更半夜在她床前,伸着手要撩她被子是要做什么。
他有种出门行窃被人人赃俱获的感觉,可实际上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尽管说梁孺承认,他心里才没有行动上这么一派正经。面对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就香甜地酣睡在你面前,颊粉肤白,玉趾裸露。
一个正常血气方刚的男人该怎么想,他就怎么想罢了。
呆立半晌,梁孺腰背僵直,床上的人却仍然毫无动静,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贵贵依旧扯着被角,只是翻了个身,倒是将两只脚丫子缩了回去,不知道又是做了什么美梦,还口角含笑地嘤嘤低笑了声。
梁孺整个心都被她酥化了。
不过她翻身是翻身了,却仍然是蜷缩成了小虾米状。月光正巧洒在这个小虾米的脸庞上,她本来就白皙的肌肤此刻被笼罩上了一层素色银光,为宋贵贵甜美的模样平添了几分清冷,少了几许稚嫩,多了几分妩媚。
梁孺爱这样的妩媚,简直就是摄心心魄。他轻轻地弯下腰来,在宋贵贵的额头上停住,但也仅仅是微微停滞,便毫无犹豫地在她额间留下一个轻吻。
就算她醒了,也不管。
梁孺的心早就不受控制了。
床榻上的人,感觉到额间的异样,抬起手在头上摸了摸,又胡乱地在空中挥了两下,复又回归沉睡。
梁孺莞尔,这是什么意思,当他是小蚊子来叮她了吗?那好,索性就再来一只蚊子吧。
梁孺又俯下身,闭着眼睛,寻着气息找到了那张樱唇小口。宋贵贵的唇那么薄那么小,梁孺飞快地吻了下,便如电闪雷击般地立刻飞身回到屏障另一边,蒙头盖上被子,开始掩耳盗铃。
梁孺在被子里面差点没被憋死。好半天,他才掀开被子露出头来,半起了身子看着屏障对面。可实际上此时一片漆黑,他这个角度背着月光,连屏障的轮廓都瞧不清楚,更别说屏障那端的什么。
梁孺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唇,太紧张了也回忆不起来方才是什么滋味。不过足够解他终日的‘苦思冥想’,梁孺兀自一笑,兴奋地再次钻进被子里去。
睡前,他心里头默念着四个字:腊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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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梁孺的生活核心便只有四个字:腊月十八。
他已经想好了,就在腊月十八那天跟宋贵贵说清楚他的心思,问她愿不愿意等他五年。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天不遂人愿,可事到如今也不能真蒙头当缩头乌龟。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宋贵贵已经住在他家里了,就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处下去。
若是她愿意守着这份苦能等他五年,五年后她二十年华,虽然是耽搁了,但左右还不是太迟。到时候他若能平安归来,一定风光大娶,宠她一生一世。
若是她不愿意等他这么久,那他就咬着牙收起这份心思,从此默默地对她好。五年里,就算他不在身边,也会为她打点好一切,直到安心地看着宋贵贵嫁个好人家。
为了这个腊月十八,梁孺拼了命地开始筹谋。他得给宋贵贵一个妥妥当当的依靠,而不简单是个空头承诺。
白日里他在琼琚书院甚为好学,有好些古籍,暂时栗先生还没有教授到的,他有时间也就会提前去看。即使看不懂,他也能过目不忘,全文诵记下来。
下午在周权那边学到的功夫,在夜间宋贵贵睡下以后他还会一遍一遍地在院子中推敲演练。虽然离从军还有一年的时间,但从的是天军,前途如何,梁孺心里也没有谱。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能多学些本领就多学一些,到了军营中也算是有点看家本事。为了宋贵贵也好,为了祖奶奶也好,他都不能把命丢在战场上。
腊月十八在梁孺心里头变得重要得不能再重要,可宋贵贵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穷苦人家的闺女,过着连生计都发愁的日子,哪里顾得上什么生辰。在宋贵贵眼里,庆生辰对她来说太遥不可及了。
‘贵颜’铺子的生意一天红过一天,宋贵贵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没过多久,街边小巷都在传言议论打探这个手艺惊人,容貌绝色的娇娘子是谁家姑娘。
宋贵贵心里也乐,她不是乐在旁人眼里她如今的名气,对于那些,宋贵贵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市井谈论的核心,公子哥儿们觊觎的对象。
宋贵贵暗自计算过一笔账,按照这样的每日收益继续下去。不出半年她就可以把‘贵颜’铺子翻倍扩大,她乐得正是这个。
宋贵贵想,若是自己有了个生意兴隆的商铺子,自己家里缺斤少两的日子就能结束了不说。若是梁孺有心娶她,届时梁孺的高堂对她也不至于太过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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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七,离宋贵贵的生辰还差十一天,梁孺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从淞御街河中打捞上的那枚夜明珠也已经被梁孺精致地打磨成一枚簪花。
为姑娘的时候不梳发髻只束发,用不到簪花,只有出嫁从夫以后才梳髻插簪。梁孺真想让宋贵贵带着这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嫁给他。若能如此,此生别无他求。
今日,是个大丰收的日子。重新再看了遍手中的字据,梁孺将手里的一沓绢布折叠放进怀里。
那是一座房产的地契,一处在个旧学院附近的别院。
梁孺想过,日后他长期离家,就宋贵贵一个人,纵然有马车往返接送也是诸多不便。故而,这些时日,他常常是一更睡下,不到三更就起床在静室里面加工加点地打磨玉器首饰。终于赶在腊月初八前交了货,拿到了银两才买了这处宅院。
梁孺怕宋贵贵不肯收,房契上特意署的是宋贵贵的名字。到时候她不住也是浪费了,左右已经买了,再也退不掉。
梁孺给这里起名字还叫贵颜府邸。他和宋贵贵有一间自己的铺子,还得有一个自己的家不是么。
从贵颜出来,远远地望见前面路口站着两个衙门口的衙役。原本不以为意,可谁知道他们看到梁孺却径自向着他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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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贵今日打烊得早,快过年关了,她也得给家里备点年货带回去。说来出来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宋贵贵觉得已经如改头换面了般,再不似原先那个无依无靠,凡事怯生生灰头土脸的村姑娘。
这两个月,她已经完全可以把贵颜铺子的生意打理得仅仅有条。医经常理的学习也渐入佳境,慢慢地变得得心应手起来。有了这两项资本,宋贵贵的自卑感消散了不少,慢慢也能自信自立起来。
宋贵贵的变化大,可宋贵贵的家中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地死气沉沉。爹的伤渐渐地好起来了,可人愈发地阴沉,原本就不爱说话,这会儿话更是少得可怜。丽娘一样地唯利是图,宋贵贵有时候也奇怪,像丽娘这样的人,倒是看不出来对爹倒是死心塌地。
单看爹现在的模样,是真的算穷困潦倒,可丽娘依旧姿色尚佳。能够守着爹不离不弃,吃糠咽菜的也足足让宋贵贵佩服一二。
甭管她对自己有多么苛刻,甭管她为人多么势力奸诈,只是她对爹的这份心,便不足以让宋贵贵去记恨丽娘。平心而论,娘亲去后这些年的日子是苦,丽娘却把爹照顾得很好。
只有宋重,自从经历上次那番风雨以后倒似乎是长大开窍了不少。往日里他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现在也知道关心起些实事来着,想法也不似原先那么飘飘然不切实际。
两个月的时间,宋重看着人也长高了,声音也变得更粗厚了。宋贵贵原本一直把宋重当个小男孩子,小弟弟。这次回来,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弟弟也快要长成大男人了。
宋重对梁孺是格外得感兴趣,宋贵贵回家一趟,他能从屋前追到屋后地问梁哥哥的事情。宋贵贵哪好意思跟他说太多梁孺的事情,只好红着脸打发他走,再红着脸偷偷地自个笑。
不过临行前,宋重还是神色肃然地拉着宋贵贵的衣袖问她:“姐,你现在住在周敬生那边安全吗?我怎么觉得他油嘴滑舌,怎么看都没有梁孺哥哥好。姐你可别挑花了眼。”
“去去去,”宋贵贵未料到一向少不更事的小弟这会儿道成了老大人一般数落起她小心看人来了:“哪轮得着我挑什么挑的,你别想歪了。”
宋重却一脸严肃:“你住在周敬生府上日子久了妥当吗?我瞧他对姐姐不怀好意。”
宋贵贵没料到宋重会当面问她,本来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头就是个疙瘩,搞得她回到家中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现在宋重不问也就算了,问了她就没打算再隐瞒。
宋贵贵压着嗓子对宋重讲了实话:“我现在住在梁孺家。”
岂知宋重不惊反笑:“我就说么,姐姐这次回家,面泛桃花,怎么看也不像是寄居在赌坊公子府的样子,果不其然,这里头大有门道么。”
宋贵贵气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也这般说话胡诌八道的。”
宋重虽说这样是打趣姐姐,但实际上是放了心。这些时日他一直担心姐姐住在周府上早晚会出事,他对娘说过这个担忧,没想到娘却说他傻葫芦不开窍。如今知道姐姐是住在梁府,他却一万个放心。
虽然宋重也没有那么了解梁孺,可那日和梁孺一起奔走相救姐姐,梁孺脸上的着急,对姐姐的挂心一点也不比他的少。危难时候见真情,就凭这一点,宋重觉得梁孺不会对亏待了姐姐。
“你可别与爹娘说,免得生出了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
“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