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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娘冷笑一声,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没吱声。
梅欢歌才刚要转过影壁,一抬头,蓦地看到在门厅里正往这边张望的毛大,他忽然反应过来,回身看看珊娘,又急急跑回厅上,向着珊娘一躬到底,道:“姐姐莫要骗我了,我知道她在你这里,还请姐姐行个方便,叫我跟她说两句话……”
“说什么?!”珊娘冷笑道:“休妻,还是和离?”
梅欢歌吓了一跳,忙摆着手道:“谁说的?!”
“那就是要纳妾了!”珊娘顶着他的话道,“你可是这主意?!”
“我、我……”梅欢歌一阵词穷,又急得一跺脚,道:“不是这样的,阿如误会我了!”
“误会你了?!”
“是的,她误会了,我跟草儿没什么的,是她多心了!”梅欢歌急道。
“这么说,是阿如听错了,草儿没有给你做小的心?!”珊娘再次截着他的话道。
梅欢歌忽地不吱声了。
珊娘便知道,这应该是实情了。她忍不住一阵冷笑,道:“那你倒说说看,你跟草儿是怎么回事。”
“我……她……”梅欢歌一阵吭吭哧哧,直急得一阵脸色赤红,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急狠了,他一跺脚,对珊娘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她也没做什么,再说我又没答应……”
“哈?!”立时,珊娘那压抑着的火就压不住了,若不是眼前没个武器,她就该学着姚五对她哥哥那样,拎棍子打人了。“毛大!”她再懒得跟梅欢歌生气,回头就冲着门厅里听着动静的毛大喝道:“送客!”又道,“把他给我丢出去,再不许他上门!”
要说如今这探花府里,可以不听探花郎的吩咐,却千万不可以不听夫人的。毛大答应一声,醋钵大的拳头往梅欢歌胸前一伸,便揪着他的衣襟直接拎着他,将他丢出了府门外。
回到屋里,看着林如稚那哭得似烂桃一般的眼,珊娘的怒气不禁又升了三分,拍着桌子咬牙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只管在我家住下……”
她忽地一顿。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不是只有林如稚会偷听,前世时她也偷听到一段叫她肝肠寸断的话来着……
虽然因为时日隔得太久,她已经记不清当时林如轩到底是怎么说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前世的林如稚似乎过得并不如意,袁长卿也过得不如意。而且,做事一向干脆利落的袁长卿只说林如轩那么说是在败坏林如稚的名声,却对他跟林如稚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不置一词……
忽地,珊娘的后背刷过一层冷汗。
而与此同时,下衙回到家的袁长卿,则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捡到一个衣衫落魄的熟人……
第168章 ·没吵起来的架
袁长卿进屋时,珊娘正坐在窗下的罗汉榻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袁霙折腾着白爪。
如今已经长成一只大猫的白爪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猫大爷派头。以前家里唯一受它待见的人只袁长卿一个,可自打有了个小袁霙后,竟是连袁长卿都不受它待见了,它竟是只钟爱袁霙一个。哪怕袁霙把它当布偶一样,在它身上爬来滚去,哪怕他没轻没重地揪它的尾巴,白爪都只是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着。甚至有时候,珊娘觉得它看向袁霙的眼神里像是带着种无原则的溺爱一般……
往常只要袁长卿一进门,珊娘总会主动迎上来,一边帮他换下身上的官服,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家里这一天来发生的大事小情,可今儿袁长卿都已经凑到她的跟前了,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珊娘被袁长卿突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不由“哎呦”叫了一声,推着袁长卿道:“要死了,吓我做什么?!”
她这一声儿惊动了跟白爪玩得正欢的袁霙。袁霙抬头往这边瞅了一眼。见是他爹回来了,小人儿犹豫了一下,看看他爹,再看看不时动着猫耳朵的白爪,到底还是觉得猫耳朵的乐趣比他爹大,便又扑过去揪着白爪的耳朵玩了起来。
袁长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珊娘告状道:“瞧瞧,这孩子像谁?!”
珊娘立时反驳道:“还不是像你!”
还真是像袁长卿。不管袁长卿人前装着个什么彬彬有礼的温顺模样,其实他骨子里待人极是冷淡,不感兴趣的人就跟袁霙一样,他会统统无视掉。
袁长卿自己也是知道的,便以一只手撑在罗汉榻的床沿上,越过珊娘,泄愤似地伸手在袁霙和白爪的脑袋上各揉了一把,叫白爪不满地冲他挥了一爪子,他这才缩回手,回头问着珊娘:“才刚你在想什么?竟想得那样入神,连我进来都不曾听到。”
想你跟林如稚之间到底有没有事——这句话差点就叫珊娘脱口说了出来。正这时,外间条案上的自鸣钟“当当”响起了报时声。珊娘忽地一扬眉,问着袁长卿:“你今儿怎么晚了?”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袁探花竟是个惧内的,每天只上衙下衙两点一线地跑,再不往别处去应酬的。
“也没晚,”袁长卿横过一步,在她的面前伸展着手臂,示意珊娘替他更衣,“回来时在门外的台阶上看到了梅欢歌。”
珊娘原都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名字,忽地又坐了回去,抬头瞪着袁长卿道:“你放他进来了?!”
到今年年底,袁长卿和珊娘成亲就有整四年了,因此,他对珊娘的脾气禀性可谓是了如指掌。看到呆坐在他家门前台阶上的梅欢歌时,便是没有毛大在大门后面冲他挤眉弄眼地打眼色,他也能猜到,必定是林如稚这小两口闹了什么别扭,且显然珊娘还认定了错在梅欢歌这一方。而被珊娘拒之门外的人,他若敢不经她同意就放进家来,今晚他怕是就得去后面的小木楼上过夜了。所以袁长卿也没有放梅欢歌进门。可也不能就这么让个翰林老爷坐在自家门前不管,他便把人掇弄到巷口的茶馆里去坐了,然后才回来。
“……问他怎么回事,他还不肯说,只说要见阿如。对了,阿如呢?”袁长卿问着珊娘。
“哭了一下午,哭得头都痛了,我就安排她在客院里住下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说着,珊娘忍不住一阵义愤填膺,便把事情经过跟袁长卿说了一遍,怒道,“原以为他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两人新婚还不到一年呢,竟就变了心!”想着前世时袁长卿和林如稚之间的那点疑问,珊娘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溜溜的不得劲,便又咬牙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袁长卿回头看看她,无奈道:“我又没惹你,你干嘛把我也带上了。”
“若给你机会,你能说你不嘴馋?!”珊娘撇着嘴道。
袁长卿飞快地看了一眼和猫在罗汉榻上扑腾着的袁霙,凑到珊娘耳旁小声道:“你榨干我,我就没力气偷嘴了。”
珊娘一窒,也回头看了一眼袁霙,咬着唇狠狠在袁长卿的腰上拧了一把,小声骂道:“不要脸!”
这一拧,却是拧得袁长卿心里忽地就痒了起来,那手指顺势沿着珊娘的衣袖摸进她的袖口,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轻轻刮擦着,回头对着外间叫了声“来人,看着点大爷”,便硬把不情愿的珊娘推进了卧室。
卧室门上的帘子才刚一垂下,他便抱着珊娘的腰,一把将她按在门旁的墙上,低头就狠狠吻了下去。
门帘外,五福听到招呼进来,只见袁霙一个人在罗汉榻上玩耍着,又看到卧室门口的帘子在微微晃动着,忍不住抬手遮在唇边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六安也听到了招呼,探头进来,见只有五福,竟没看到袁长卿和珊娘,便问了句:“老爷夫人呢?”——自有了袁霙后,袁长卿和珊娘就自动升格为“老爷”、“夫人”了。且随着老皇帝身体日益衰弱,太子的势力日益巩固,如今袁长卿也终于不再在人后做他那默默无闻的“修书匠”了,而是被太子越级提拔任了翰林院侍读一职,从七品升为从五品。珊娘跟着夫荣妻贵,身上也有了相应的品级,所以倒也担得那一声“夫人”的称呼。
五福回头看看六安,然后冲着那低垂的门帘呶了呶嘴,两个人一阵挤眉弄眼地笑。
帘内,珊娘以为袁长卿不过是偷个香而已,所以他把她推到墙上时,她只是笑着没有反抗。直到她听到一帘之外六安的声音,便伸手去推袁长卿。袁长卿却仗着他俩单独在一起时没人敢闯进来,竟将她的手腕举到头顶处扣住,然后伸手托住她的腰,竟吻得愈发的深了……
帘外有人,他俩却在帘内做着这样的事……珊娘又是心虚又是紧张,便在他怀里扭动着挣扎了起来。偏她的挣扎,竟更加刺激到了袁长卿,令原只想偷个香的他浑身一阵冒火,竟忍不住吻得更深更狠了……直到感觉到他的欲念,珊娘才知道她用错了策略,忙不敢用力挣扎了,只顺从地安抚着他,一边小幅度地缓缓撤退着……
“珊儿,”他渐渐放开她的唇,咬着她的耳朵道:“我才刚从太子爷手里弄来一个温泉庄子,赶明儿我们谁都不带,只我们两个去住几天。可好?”又抱怨道:“自有了阿好,这屋里就没断过人,闹得人不得清静。”他原就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且也不喜欢人多。
珊娘这会儿仍被他撩拨得一阵头晕目眩,正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胸前默默喘息着。直到她的腿重又恢复气力,她这才嗔他一眼,又伸手去拧他,“真是的,外面全是人!”
“可别再拧我了,”袁长卿赶紧握住她的手,咬着她的下巴道:“原就是你拧出来的火。”又抬头问她:“你还没说好不好呢。”
“只我俩?”珊娘抬起头配合着他,“不带阿好?”
袁长卿立时皱了眉,道:“给老爷太太带两天也没事。正好还有全哥儿给他作伴。”
五岁的全哥还不太能理得清亲戚关系,每次珊娘带着阿好回娘家,他总拉着阿好叫“弟弟”,等知道自己是“舅舅”不是“哥哥”时,小家伙还一脸的不高兴——也是,太太的娘家自那次来梅山镇闹过事后,就再没敢在五老爷夫妇面前出现过。全哥儿自己没舅舅,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舅舅”,他倒是有两个哥哥的。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哥哥”可远比“舅舅”威风多了。
想到全哥儿,珊娘忍不住一阵微笑。可转瞬间她又想到林如稚的事,便忽地从袁长卿的怀里退出来,恨恨地拧着他的手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阿如还在咱家呢。”
“依我的意思,”袁长卿道,“他们夫妻的事就该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我们原不该插手的。”
珊娘立时皱着眉头,道:“难道就看着阿如受人欺负?!”
袁长卿冷静道:“是不是‘欺负’还不定呢。我们只听了阿如一方面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该听一听梅欢歌的说法。”
这倒是。珊娘一阵沉默后,道:“可阿如现在这模样,也没办法冷静下来跟梅欢歌说话的。”
“那也不能把她留在咱家。”袁长卿道。
珊娘忍不住抬头横了袁长卿一眼。就像袁长卿了解她一样,她也很是了解袁长卿。袁长卿这人生性寡淡,且还很是自我,除非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和事,不然不管是谁遭遇到什么难事,都难以叫他伸一伸手的。别说是梅欢歌跟林如稚吵架,便是这二人真的闹和离,他怕也只会冷眼旁观,再不发一言的。
何况,他原就不是个好客之人,白天里有朋友来访倒也无妨,晚间却是独属于他的时光,他可不乐意叫林如稚给打扰了——他的小心眼儿,珊娘一眼就看穿了,翻着白眼不满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她还是我师妹呢。”袁长卿道。见她瞪他,他跟安抚炸了毛的白爪一样抚着她的背又道:“你是急公好义,可也不能越俎代庖了。阿如不是三岁小孩,她自己的事就该由她自己去面对才是。如今你把她护在咱家里,又不许梅欢歌进门,往好处说,你是在照顾朋友,可往不好处说,怕是就要叫人说你从中作梗了。从来夫妻吵架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什么劝和不劝分?!”珊娘又炸了毛,“事情总有个是非对错的!”她一把推开他,“听你的意思,你竟觉得梅欢歌是对的了?!赶明儿你是不是也要纳个妾来气我?!”
袁长卿摇着头,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听珊娘怒道:“只要你敢纳妾,我就跟你离!我说过,我这人什么都吃,唯独不肯吃亏,只要你敢在外面采什么野花,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子……”
袁长卿神色一变,忽地伸手捂住她的嘴,那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惊得珊娘一愣。
顿了一顿,直到压抑住心里升腾着的怒气,袁长卿才看着她摇了摇头,道:“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脾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竟就什么都敢说了。”又顿了顿,似到底没能全部压抑住那股怒气一般,他忽地凑到珊娘耳旁,咬牙切齿道:“这话以后再不许说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又顿了一顿,“我从不信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宁愿信人做出来的事。可你若想听,我也可以再说一遍。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我再不会看别人一眼,所以你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夫妻二人紧紧贴在一处,那交汇着的目光渐渐融合,竟似再分不出彼此一般。
半晌,珊娘叹了口气,伸手圈住袁长卿的脖颈,踮着脚尖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又侧头贴在他的胸口处,道了声:“对不起。”刚才她那么说,不过是图一时的嘴上快活,却忘了袁长卿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的一时痛快,却已经狠狠地伤害到了他……
看着偎在他胸前的珊娘,袁长卿一阵呆怔。从十六岁那年认识她之后,她在他的面前永远是那么的嘴硬,再如何也不肯低一低头的。这竟是她头一次在他的面前服软认错……
“再没下次就好。”他就势抱住她。
二人默默依偎了一会儿,珊娘道:“我以为我已经很努力在改自己的那些坏毛病了,可有时候真的很难。比如,你说得对,我又越俎代庖了。”她推开他,“你去把梅欢歌找来吧,我去劝劝阿如。总要叫他们摊开了说清楚。如果他真有心纳妾,再看阿如什么意思吧。”
至于前世的袁长卿和林如稚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跟现在有关系吗?!
第169章 ·梅呆子
珊娘来到客院时,林如稚已经醒了,正靠着床头呆呆地出着神。见珊娘进来,她硬挤出一个笑,想要说什么,可忍不住又是一阵鼻子发酸。
珊娘叹了口气,在床边上坐了,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道:“梅欢歌想见你。”
“我不见他!”林如稚接过帕子捂住眼,哽咽道:“我再不想见他了!”
珊娘由着她哭了一会儿,才劝着她道:“你总要听一听他的说法,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还能哪样?!”林如稚拿开帕子,握着珊娘的手流泪道:“我是没脸告诉你,其实之前我就在疑心了。可我总想着不能够,想着他不可能那么伤我的心,想着定是我多心了。偏今儿竟叫我亲眼撞破了,这还能叫我怎么想?!便是他来,也不过是一套骗我的鬼话,我再不信他了!”
珊娘一阵沉默。好朋友遇到这种事,任何劝说都是乏力空白的。除了沉默,她也想不出什么说辞来。半晌,她叹了口气,又道:“可你也不能永远这么避着他。”
林如稚拧着帕子也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道:“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想着,若我的疑心是真的,我该怎么办。”说着,那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再次拿帕子捂了脸,哭道:“我甚至梦到过草儿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收下她,求我成全她……我……我没法子,只能违心让他收了她……谁叫我是女人,谁叫我不能嫉妒……可我心里……呜……”
珊娘不禁又是一阵沉默。便是大周比前朝风气要开明,可对于女人三从四德的标准,却是从来都没有改过。前世时她也曾像林如稚这样的认命,可重活一世后,她就再不愿意那样委屈自己了。也亏得袁长卿虽然性情清冷,倒也是个心胸宽广的,从不曾像世人那样,认为女人天生就该比男人低了一等。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林如稚抽噎着又道,“如今我不过是在垂死挣扎,他若真铁了心要纳她,我还能怎样?难道真的为了个妾跟他和离?!说出去我也没脸见人了……”
珊娘一怔,“你竟愿意答应他纳妾?!”她再想不到林如稚在梅欢歌身上竟用情如此之深……可转念间她就明白了。说到底,林如稚不像她多了一世的经历,怕是此时的她也和前世时的自己一样,把事情想得极是简单,以为妾不过是个玩物,纳妾也不过是安抚丈夫的一点小手段而已。
可那个草儿不是六安,林如稚也不是像她从小就受着大宅里争斗的教养,几乎用脚趾头她都能想像得到,心高气傲的林如稚便是勉强委屈自己吃了眼前的这个亏,一时一日她许还能压抑着自己,天长日久,怕是夫妻间的那点情分也就渐渐地被磨光了……
珊娘蓦地一阵眨眼。前世时林如稚过得不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不是还有林二先生和林如亭吗?
“你父母和你哥哥……”她道。
林如稚摇着头道:“我哪敢让他们知道。我娘原就不同意这件事,只因我爹也看重于他,这才勉强同意的。若知道他竟变了,我娘非要跟我爹闹一场不可。我娘总说我一辈子没叫她操过心,偏在婚事上叫她落了那么多的泪,如今偏又闹成这样,我、我再没脸跟他们说的……”
珊娘心中一阵恍然。怕是前世时林如稚并没有像这一世这样跑来找人哭诉,而是隐忍了下来,却生生把自己折磨成个不幸的妇人。所以林如轩才说她和袁长卿都是“苦命人”。
至于林如轩酒后那句所谓的“彼此心里有对方”,如今珊娘更是肯定了,这不过是林如轩的臆想。因为以她所知道的那个林如稚和袁长卿,他们若是彼此有意,怕都不会另娶另嫁。特别是袁长卿,若他心里有林如稚,是再不可能任由林如稚嫁给别人的。
珊娘眨了眨眼,伸手拉下林如稚捂在脸上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道:“你真愿意他纳妾?”
林如稚落泪道:“不愿意又能如何?谁叫我是女人……”
珊娘放开手,皱着眉头道:“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迂腐之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你以前的胆量都去哪里了?!你以为纳妾是给家里添一尊塑像吗?那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能做得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热吗?!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宁愿宰了袁大,也绝不许他碰别的女人一下的!”
“你以为我愿意?!”林如稚抬头叫道,“可我又能如何?”
“你不能如何吗?”珊娘双手抱胸,冷笑道:“你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不能如何了?!若是我,我定要向袁大表明态度,我不许他纳妾……”
“会被人说的……”林如稚小声道。
珊娘一怔,那细长的眉顿时一竖,伸手戳着林如稚的脑袋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道学了?林老夫人见你这样,定要气死!以前也没见你这样畏惧人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