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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南回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傅从夜你拍拍自己的脑袋听听巨浪拍岸的声音吧。”
傅从夜一愣:“我怎么了?”
阮之南自己游出去一段:“我学会了,你也不用再跟我来了。你爸也回家了,多好,我们以后只能在学校见面了。还只能当同桌。”
傅从夜这才理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该学也要学会啊。”
阮之南拍了一下水:“行,我今天学会了,以后都再也不来了!”
傅从夜:“你可以说你还没学会啊。我跟我爸说还要教你,但我们就可以出去玩,或者是就在这儿闹着玩,你就把它当暑假作业,早写完早轻松。”
阮之南扁着嘴,慢吞吞的游过来——或者说踮着泳池底走过来。
她像一只在水里行走的大鳄鱼,过来郁闷的张开嘴:“那我现在能休息了么,傅sir。”
傅从夜伸手,往她脸上弹了点水:“行吧行吧,瞧你这样。”
阮之南一下子熊抱过来,两条腿都在水里圈住了他。
傅从夜斜眼看她:“你又把自己当树袋熊了?”
阮之南嘿嘿傻笑:“这样省力,你就当个桩子吧。”
傅从夜有意捉弄她,他握住她的腰,人也往下一蹲想要蹲进水里,阮之南眼见着水漫过耳朵,吓的吱哇乱叫:“啊啊啊别!我会呛水的——”
傅从夜笑:“so?”
阮之南伸出手掐了一下他脸颊:“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种欠揍表情。不过你那时候没笑就是了。”
傅从夜:“那你觉得笑好,还是不笑好。”
阮之南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因为你对别人还是不怎么笑。”她偷笑了一下:“你每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只对我笑。”
傅从夜想了想:“我确实是只对你笑。”
阮之南脸上的窃喜都掩饰不住,她松开手,游到岸边,胳膊扒在泳池边缘,转头道:“哦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傅从夜:“说。”
阮之南:“你是以后会去军校么?国防大学或者国防科技大那种。或者是去兵种院校。”
傅从夜愣了愣:“你怎么会问这个?”
阮之南犹豫了一下,但傅从夜跟她约定着要对彼此说真话,她也不太擅长隐瞒,干脆道:“我爸我妈说,如果你以后真的去军校,或许就不想让我们来往了。”
傅从夜往后仰了一下,轻叹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阮之南:“你自己的想法呢。”
傅从夜看她:“我不像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其实做什么也都可以。嗯……但我大概预想过,你知道我前一段时间还在想,如果你考上了警校,我就去跟你同校,去学个刑事科学或者是涉外警务之类的。你也知道,我也挺喜欢看这种小说的。我爸最早也是个写推理小说出身的。”
阮之南眼睛亮了亮:“可以啊。你如果想的话。”
傅从夜:“我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有所求。也不算是热爱。不过我转念又一想,你爸你妈能保护你,是因为他们俩确实都很有实力,不论是说钱还是权……我总想着,我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或许应该能让自己以后更优秀,也就能更好的保护你。”
阮之南:“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啊。也不需要你一定来保护我。”
傅从夜笑:“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那是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我想保护你,也是我确定了的想法。而且我也想让我爸不会再受委屈,想让左麦以后治病衣食无忧。”
阮之南不说话,她朝傅从夜的方向靠了靠。
傅从夜说道:“嗯,我本来也就不想去军校,有了你父母那边的想法,我会再仔细考虑。”
阮之南做事不会想这么多,但傅从夜却仿佛是他们会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似的样子,想了好多以后以后。
阮之南:“你别因为我说的话,就改了自己的计划啊!”
傅从夜看她:“这是理所应当的。我如果有非要做不可的事,那就是没得选了,但现在对我来说,我有的选,而且也无所谓。就当这些选择是评分系统,你的想法不能替我决定,但也在给每个选项加分减分。”
阮之南:“我总觉得我不应该左右你的想法。”
傅从夜笑起来:“我还有半年就成年了,你左右我是应该的,但我到底怎么选,如果成年了,自然要负起责任想清楚。”
阮之南手拍着水面:“你想好多,想好远啊。我都没想过那么多。”
傅从夜:“我连孩子以后在哪儿上学都想好了。”
阮之南:“??!”
傅从夜笑了:“逗你的。谁能想这么远。但我……“
阮之南凑近过去:“你什么?”
傅从夜:“但有些承诺可能嘴上不会说,但我心里已经做下了。”
阮之南抱住他胳膊,俩人皮肤都有点滑和热,但又在微凉的水里,清爽与说不出的暧昧就在他俩来回互动的胳膊里。
傅从夜忽然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我不告诉你。”
阮之南立马撒娇:“你告诉我嘛——”
傅从夜抽手笑起来:“别戳我肋骨,阮之南我警告你。”
他游走,阮之南在后头用刚学的蝶泳姿势在后头追,换气的时候还喊着:“你他妈游得也太快了吧——等等我啊!”
游泳池水被拨乱,灯光与外头的月光,一同在白色的游泳馆穹顶上,映照蓝色的一圈圈水纹。
游泳馆里空旷,却充斥着阮之南的笑声。傅从夜浮在水上的时候,阮之南也游过来,他伸手对她嘘了一下,阮之南没报复到他,扁了扁嘴,也学他的样子,浮在水面上,望着天花板。
前头还贴着国旗和标语,穹顶上有常年潮湿的斑驳,他俩是两个紧紧握手的小水獭,在偌大且清澈的泳池水面上飘荡,傅从夜抓着她的手,松开又握紧,他忽然道:“我确实想了很多。虽然不能告诉你。但阮南南,我从来没有这么有信心过——可能这也是每个刚谈恋爱的人盲目的信心。”
阮之南没有动,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旷里:“什么?”
傅从夜:“因为你是很好的人,所以我不相信我们会有不好的结果。我也不相信我们会有互相讨厌对方的那一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永远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喜欢你。”
阮之南抿着嘴,偷笑起来,她有点神晕目眩。
傅从夜跟她飘了好久,有阮之南偶尔拨动水的水声,她却不说话。
傅从夜问道:“你在想什么?”
阮之南笑了:“我在想,我喜欢今年的春天和夏天。我希望夏天永远也不会过去。”
就算这个夏天过去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还拥有很多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