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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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依然不平静,三三两两又来了几个村里人,学舍里算是清净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兴学宴就在方家门前面悄然举行了,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村里村外的,多多少少都交了一些钱参加了兴学宴。方弛远站在村口,远远的望着前面的道路,昨天他给赵铭舸几个人发的请帖,现在只剩下张贤还没有到了。
“快点快点。”方弛远看见张贤就催促道:“昨天给你送请帖的时候你还在县学,还以为你收不到了!”
张贤伸出头:“昨天正巧我叔叔有事,顺便又看了我一趟,不然我可能真的就错过去了。”
张贤回头谢过马车夫,车夫收了钱,把车停在一边,张贤把方弛远拉上车,车上有一个箱子,箱子没有封口,只是挂了一把锁头。
方弛远:“这是什么?”
张贤笑着说:“是带给你的贺礼,你现在不能看,要等我走了才能看。”
“现在不能看?”方弛远咧嘴说:“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张贤不说,车夫就驾着车往村里驶去,今天的张家村格外热闹。因为方弛远两人的关系,一些外村的举人也纷纷赶来捧场。
方弛远到的时候,恰巧碰到一个外村的举人过来贺喜,两人交谈了一会,方弛远告罪一声,继续去和新到来的宾客敬酒。
吃饭的时候,还是方弛远,张贤五人一起就坐。没和外面的人一起,在方弛远房间里摆了一个小桌,等外面宾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方弛远和方弛林才走了进来。
“这次弛林和弛远能考上举人,不管怎么说,我得你们!真厉害!”
方弛远两人进去的时候,赵铭舸已经有些醉意了。
“来来来,我也建议大家喝一杯。这酒不上头,大家尝尝?”
“什么味道的?”几人停止了嚷嚷,方弛远看着杯子说:“我和外面的人喝酒,但是人我却一个都不认识。”
“别问那么多,反正这酒不上头,也不晕。”
“那就喝呗。”五人中,张贤,赵旭都已经成亲了,方弛远去考乡试的时候,张贤的妻子就已经怀孕了,如今虽然还没生,但是日子也快接近了。
张贤:“弛远,弛林,恭喜!”
方弛远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我们是同喜吧?”
第60章 赵铭舸的婚事
宴会过后, 桥归桥路归路, 方弛远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又和以前不同。因为考上举人之后, 方弛远的生活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很多改变。
就像《儒林外史》中犯了疯的范进一样,方弛远中举后, 除去想把地过给他的农户之外,溪山县的一些大户也纷纷向他抛了橄榄枝,正如方喜云在路上告诉过方弛远的一样, 自他回来之后, 托人来探赵青春口风的人就一波接一波接踵而至。
平静的生活过了没几天,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发生了。赵铭舸要成亲了,没有任何征兆, 就在方弛远办宴会那天,赵铭舸还说成亲的事还没有任何踪影。
方弛远去找方弛林。
“四哥, 我总觉得铭舸成亲没那么简单。明明上次见到他,他父亲对他的婚事还是不闻不问的。”
“我也不清楚。”方弛林也是有些担心:“收到请帖, 只说是要成亲了, 定了时间和地点,其它的,我就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了。”
“他父亲搬什么地方去了, 你知道吗?”方弛远皱眉想想对方弛林问道。
“搬西山镇里去了,现在在镇里教书, 老家那边只有铭舸每月休沐才会回去。”
“搬镇里去了?”方弛远沉思了一会, 西山就取自溪山的谐音, 离张家村不算太远, 步行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能到了,只是西山镇一直发展不好,没什么好的经济来源,真正有钱的人早早就搬到溪山县里了,西山镇也只是比张家村好上一些。
“反正下午无事,不如我们就去看看?”
“也好。”方弛林叹了口气,毕竟已经相识数年,这些年赵父对赵铭舸如何他们也青春,所以自然希望赵铭舸能过的好一些。
进入九月,天气有些干躁,方弛远每次想吃水果都是赵青春托人去镇里或者县城带回来,所以这次听说方弛远和方弛林说要去西山镇,赵青春给了他们半两银子,让带一些水果回来,剩下的钱,就交给他们路上买点东西吃。
两人沿着长着枯草的泥道行走,万幸九月降水变少,路面很干燥,而且路上行走的多为附近几个村庄的人,自从方弛远和方弛林考上举人之后,身上穿的衣服也比以往好上了几分,在这个小乡镇里倒有一些翩翩公子的感觉,只是两人手里没有纸扇,走路也不会摆一些高傲的姿态,但是他们生性平和,自然带着一股温和如玉的气质。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话,说的什么方弛远听不清,但猜测也知道大多都是羡慕居多,经过几天的目光摧残,方弛远虽然做不到心如止水的接受这种状况,但是做到表面上的波澜不惊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会到了西山镇,我们是直接就去找赵叔叔?还是先打探一下再去找他?”
路上,远远能看见西山镇的时候,方弛林问道。
“先问问吧,问完了心里有底,我们就说是上门拜访,不提铭舸的事,他也不好拒绝。”
“其实我更想见见铭舸的后母,究竟有什么手段,能让赵叔叔这样对铭舸,这次……”
“还是别早下结论了。”方弛远打断道:“万一这一切都是我们两个在这瞎想的,赵叔叔已经把一切都给铭舸考虑好了呢?如果这门亲事是个好亲事呢?所以”
方弛远加快了脚步,“越早清楚越早轻松,还是快走吧!”
“说的也对。”
方弛林低头嘀咕了一声,也1快步跟上了方弛远的步伐。
镇子里的消费水平不高,从街道上的行人就可以看出,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都是镇子里的原住民,因为古代大多东西都实行自给自足,所以除了几个卖菜给酒店的菜农,基本上都是一些木工卖桌椅板凳,渔民卖些鲜鱼,小吃摊主卖一些小零嘴。
方弛远两人到了镇子里就往镇中心区,现在赵铭舸的父亲是镇里一家有名的私塾聘请的私塾先生,因为在诗词上有些造诣,所以只单教诗词一科。
“是这里吗?”穿过一列列各式各样的店铺,方弛远两人来到了一家标为泰安书院的小房子前,书院的大门紧锁着,往里面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现在理应是正该上课的时间,书院门关着,让方弛远两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俩是来上课的吧?”方弛远两个人真一头雾水的时候,在他们后面有个人喊道:“别在这学了,这学院死过学生,不吉利,都关门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方弛远算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他和方弛林都还在省城参加乡试。
“大娘,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方弛林朝着和他们说话的女人问道。
女人大概三四十岁,不过古代农家女人总会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上几岁,所以光看长相也分辨不出来。
“我这柿子还没卖完呢……”
女人一脸为难的说。
“还剩多少?”方弛远看着她篮子里大概还有一二十个柿子说:“都给我们包起来吧。”
“好咧。”
女人眉开眼笑的把柿子饼用糙纸包好,伸手递给方弛远说:“小兄弟想问什么来着?”
“我们想问这书院怎么了?”
方弛林从方弛远身侧站出来问道。
“这书院啊?”女人撇了撇嘴说:“上个月这里有个孩子被送来上学,结果到了晚上就没了。那家人来闹,官府来抓,几闹几不闹的,这学院就垮了。”
“那里面的夫子呢?”
“夫子?”女人笑道:“书院院长连自己都救不了哪还有时间管别人的事,自然就都散了呗!”
“散了?”方弛林扭头看向方弛远说:“回赵家村了?”
“不。”方弛远摇摇头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这小镇子没什么好的,但是比在村里要舒服太多了,而且他工作变少了挣的钱却比自己开私塾挣的多,他肯定不想回去,依我看,他会在什么地方等着这学院的院长回来。”方弛远说着回头看了看学院紧锁的大门。
“你知道一个姓赵的私塾先生吗?”方弛远对着女人问。
“赵轻义?”
“对,就是他。”
“他倒是没走,昨天还来我这里买过柿饼,只是住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了。”方弛远拿过柿饼,把柿子饼的钱付好,拉着方弛林又往小镇子的西面走。
方弛林:“这又是去?”
“当初我好像听铭舸说过,他说他爹在小镇子西边买了个宅子住下了,我想他既然还能买柿饼吃,想必还没到走投无路需要卖房子的地步,我们去西边找找,就当散散步,碰碰运气吧!”
“也好!”
两人说在就忘西边慢慢摸索着走去,只是不需要运气,刚到西区没多久,他们就碰到了赵铭舸。
“你给我滚!”一户住宅门前,赵轻义守着门指着赵铭舸鼻子喊到:“你个狗东西,我辛辛苦苦给你定了亲,你竟然敢给我上门退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看见赵铭舸,方弛林就想走上前去,方弛远赶忙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在这等着,然后轻轻走到一个围观者旁边试探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们俩应该是父子吧?”
“不清楚,他搬过来好几年了,第一次见到他儿子。”
被问的人看着赵铭舸啧啧称奇。
“这是父子反目成仇了?”
对方抬头看看方弛远,见他也是一副八卦的样子,就低头小声的说:“我听说是因为贪图镇上朱员外家的钱财,把他这个儿子送上门做女婿去了。”
他说完,有看了看方弛远说:“我可就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说给别人听。”
“这是当然。”方弛远点头同意,然后又问道:“那朱员外是商籍?”
“嗯!”男人点了点头,“其实,我还知道好像是因为赵轻义欠了钱,惹上了事,要靠朱员外拿钱解决,他这儿子现在把婚事推了,啧啧……”男人咋了咋嘴,“这赵轻义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你走!走了就是不孝,你等着以后也别想在考举人了,让你取个商籍的女儿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入赘她家,你就住在那里,等以后生了孩子不还是跟你的姓?等以后她们家的钱不还都是你的?”
“那女人我不要!我就是不考举人也不会娶她!一个逼自己定了亲的人退婚的女人?妇德能好到哪去?还有你也不要以为我多在意你,我四年没来看过你了,你以为我还会怕别人骂我不孝吗?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
“你!”
赵轻义显然是被气到了,他“轰”的一声把门关上,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娶也要娶,不娶也得娶!你今天去退婚说的不算!”
争吵结束了,人群也就慢慢散了开来,赵铭舸低着头,眼色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人一散完,他抬起头刚要走,就看见方弛远两兄弟在不远处看着他。
第61章 无奈
“是你们啊……”赵铭舸看见方弛远两人先是一惊, 然后眼神闪躲着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来镇上买水果……”方弛远把手里的柿子饼举给赵铭舸看。
赵铭舸看了一眼, 低着头说:“水果好, 买水果好……”
方弛远看着赵铭舸闪闪躲躲的样子,对前面走了走, 这时候刚才看热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方弛远就看着赵铭舸问道:“不是说要成亲了吗?我刚才听到,事情, 好像……并不顺利?”
“嗯。”赵铭舸低着头, 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意思,方弛林就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这就快中午了,早上就没怎么吃饭, 这一会就饿了,不如我们先去酒楼坐坐?”
“也好。”赵铭舸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不过他看着方弛林两个人还是点头答应了。
从赵轻义的小宅子往酒楼走的路上,方弛林有意的岔开了先前的话题, 把几个人的谈话从先前的见闻上引到了以前几人一起生活的时光上, 当三人到了酒楼的时候,赵铭舸也渐渐放松了一点。
吃饭只是一个借口,离午时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 根本没有到吃饭的时间,酒楼里的生意冷冷清清的, 整个二楼就坐了他们一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