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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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也就听个小道消息,凡是进了矿,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再别说出个啥事儿。人家后台硬,不闹还能拿点钱,这一闹人给你放个屁你也没辙。”
江城抬眸,看了徐鲁一眼。
她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事实上徐鲁很混沌,她来之前就知道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陆宁远那句“上面打过招呼,这事到此为止”她一直记着,矿上背后或许是一个更庞大的组织,出了什么事儿也会第一时间就抹的一干二净。
原以为从逝者家属查起会拿到些证据,可现在除了确定矿山事故存在之外,她一点有利的证据都没有。况且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陆宁远也不会给她派人。这些天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这跑一段那跑几天,跟瞎猫似的。
现在更是断了电视台那条路,要自查实属不易。
徐鲁吃了几口面,好像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她已经来这几天了,监控视频里什么线索都没有,觉得很挫败。
她情绪低落的太快,江措始料未及。
他低声道:“先吃饭,吃完再想。”
徐鲁陷进了自己的南墙,根本就没听见他说什么,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面条,目光有些涣散。
江措蹙眉,抬手捏上她的下巴。
他稍稍用了点力气,疼的徐鲁“嘶”了一下,拍手打他,随即抬眼怒视:“你干吗?”
“你说干吗?”江措道,“吃饭。”
徐鲁不再理他,很快吃完了。
江措去结账的时候,她走向身后那桌农民工,很客气的打听了下矿山要不要女工人?那群人愣了一下,都摇了摇头。
徐鲁泄气,走出饭馆。
江措自是听到了,随后跟上道:“问那个做什么?”
徐鲁:“没什么。”
“不管你想做什么,把那念头给我打消了,乖乖待着别乱跑,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江措说,“听到没有?”
徐鲁本来还挺平静,听他这话又来气了。
“我来这不是玩的,你凭什么要求我?”
这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
江措说:“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徐鲁笑了:“咱俩谁没好好说话?是你一直在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记住了吗,听到没有’,不是吗?”
江措沉默。
徐鲁烦躁的偏过头,过了会儿又转回来,道:“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这下总可以了吧?”
江措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毕竟在南坪的那个夜晚,她曾经有过那种极端的想法,就这一点,江措不可能不顾忌。如果可以,真想把她拴身上。
江措手机这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程勇打过来的,他直接就给挂了,看向徐鲁说:“总之这几天别乱跑,等我话。”
徐鲁不响,他声音重了:“嗯?”
她最终还是别扭的“嗯”了声。
“送你回去。”他说。
徐鲁想起他刚挂掉的电话,不用想应该是队里的事儿。他这都一天没回去了,电话一个接一个,或许挺重要。
于是道:“你忙去吧,我还想一个人转转。”
江措顿了一下,道:“行,我先回队里了。”
他说完就走,走出几步又回头对她说早点回去,完了穿过马路,走进一个短巷,对面就是消防队。
还没进门,就看见一辆车开出来。
他站在路边,假装低头点烟,等那车走了才过去。程勇站在岗哨亭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江措嬉皮笑脸喊了声老大。
“别跟我套近乎。”
江措抬眼笑问:“走了?”
程勇冷眼:“难道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措递上烟:“来一根?”
程勇:“真没见过你这么不把自己前途当回事儿的,要是别人八条腿都跑来了,你倒好,一个面都不闪一下。”
江措:“老大,你知道我脾气。”
程勇笑哼一声,说:“给了个处分,开心吗?”
江措无所谓的叼着烟,吊着眼梢道:“有比这更开心的。”
程勇:“好事儿?”
江措笑了一下。
“今儿一天跑哪儿去了?”程勇问。
江措低了下头,抬眼,笑了笑说:“解决了一下人生大事,顺便想从您这讨个人情。”
程勇一喜:“和小张定了?”
江措说:“我俩还是不合适。”
程勇叹气道:“你们年轻人我是看不懂了,不就是搭伙过日子,算了,我也管不着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罢又道:“说吧,什么人情?”
江措:“这几天能不能晚上批个假?”
程勇眉毛一抬:“理由。”
江措淡淡笑了一下:“前些年做了些混蛋事儿,现在想弥补一下,给个机会?”
程勇故意吊着不说,江措立刻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敬礼道:“保证不耽误出警。”
程勇:“说人话。”
江措摸摸下巴,一想到晚上她躺在他的床上,笑了一下。好像这么多年,忽然就有了一种踏实感,知道她在哪,看得见摸得着。
他笑说:“追个女人。”
第39章
徐鲁并没有走多远,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回去了。再次一个人回到他住的房子, 看着这小小的屋, 有沙发, 电视, 阳台,卧室, 厨房,像极了她曾经畅想的样子。
那时和他谈恋爱, 她把未来都想好了。
方瑜问过她:“你喜欢的生活什么样子?”
她当时笑着:“喜欢的生活啊,大概就是不用上班,他来养家, 我可以全世界到处跑, 做喜欢的事, 做不好还有他撑腰,然后有一个我们的小房子,再给他生个小孩。”
方瑜毫不留情的说咱能实际点吗?!她就笑, 在床上笑的前仰后合,好像这些事光想想就足够让她开心了。
徐鲁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开始收拾房间。
她拉开所有的窗帘, 让房子亮起来,打了盆水擦玻璃, 桌子,扫地拖地,全部干完都已经傍晚了, 累的倒在床上。
房间的灯有些暗,正好适合睡觉。
徐鲁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回到床上,似乎有些冷,她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脑袋。
很久没有这么心安过了,她睡得很踏实。
江措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他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将买回来的生活用品全部放置好,又给卧室换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泡。
他关了灯,去了客厅。
茶几上放着电脑,监控视频里的包厢什么画面都没有。江措点了根烟,将打火机搁到一边,再抬眼,徐鲁站在卧室门口。
她明显有些惊讶,还不太清醒道:“你怎么回来了?”
江措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衣,移开视线,将刚抽了没几口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不太放心,回来看看你。”
徐鲁皱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措:“你觉得呢?”
徐鲁:“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我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子。”
江措叹了口气,看她。
“从你目前的探查进度来看,你在这至少还得待一段日子,你确定要一直这么和我说话?”
徐鲁:“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回答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江措有些愣,还有些乐乎。他觉得不硬来似乎不行,懒懒的往沙发上一靠。
他这时候耍起了无赖的样子,道:“你没话,我有。”
徐鲁看向他那张要多欠有多欠的脸,想起从前他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不要脸,堵在巷口亲她。
“我知道你想从矿山的背后人开始调查,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蠢,弄个监控就这样?既然他们想藏自然会有藏的法子,凭空消失几个人都能做的出来,你也亲身经历过,对吧妍妍?”
徐鲁承认,他说的一点没错。
“你知道山城这个矿多少年了吗?”江措说,“开国前就有,当时的承包商是个外地人,后来被政府收回,就到了现在的承包人手里。”
江措问:“你知道后台是谁吗?”
徐鲁没吭声。
江措道:“我想你来这你们报社领导大概都不会同意,这案子得牵连多少人有心理准备吗?”
徐鲁低喃:“我没想那么多。”
江措:“命也不想要?”
徐鲁不言。
江措笑了一声:“这么多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单枪匹马就敢过来,江城找不出你这么第二个。”
徐鲁:“这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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