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时光与你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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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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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
男人的双眸瞬间变得幽深极了,他重新俯下来,只支起半边身子,呵出的清冽气息如数喷在她脸颊边,“你说呢?”
他喑哑着声音,又往下压了些许。
梅苒的脸红了又红,视线不经意扫过某处,整个人险些要烧起来,“你、你……我……”
明明是他不继续下去的好吗?怎么反过来又赖在她头上了?
她羞赧地抬头,下一秒男人的吻再次重重地落了下来,这次带着惩罚的意味,每一丝撩拨都仿佛夹杂着不甘、遗憾、和某种不满。
许久后他终于放开她,将落在地上的睡衣捡起来重新穿上,转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粉颊扫到白净的脖子,不断往下……到某个地方停下,唇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的目光像是在赏玩着一件上好的珍品,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
梅苒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视线紧锁着某处,连忙用手去遮暴露在空气里的大部分,又羞又气地瞪他一眼。
他笑意更深,转身就往外走。
梅苒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提醒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冲凉水!”
傅时谨回过头,身形在灯光下更显得颀长,他唇角微扬,听起来仿佛心情还好,“有你这样的主治医生吗?不仅没有提供解决方法,还主动陷自己的病人于两难境地。”
这男人平时话算不上多,可类似这种能让她脸红耳热的话那可是顺手拈来,梅苒捏着被角,心里又乱又涨,像是煮着一壶滚烫的水。
不知过了多久,梅苒躺在床上有些撑不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旁边的床往下一陷,她睁开眼,对上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微睁的黑色眸底透出些迷茫无辜之色,像个孩子一样,傅时谨不禁觉得好笑,摸摸她额头,柔声说,“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看,现在先睡觉,嗯?”
他躺下来,顺手将她抱进怀里。
梅苒被他这么一弄,睡意顿时消了不少,她搂着他的胳膊,软声软气地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傅时谨全身又是一僵,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几分,深吸几口气艰难平复着,她没得到回应,不依不饶地缠得更紧。
“不准再撩拨,”他咬着她耳垂,低声威胁,“否则,我不会再给你逃脱的机会。”
苒苒,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所以……没有下一次了!
梅苒听清楚了,点点头,然后埋在他胸前闷声“咯咯”笑。
雨下了一整夜,到天明时分还未见停歇,梅苒感觉到某些异样,缓缓睁开眼睛,渐渐清晰的视线里,男人正……
“醒了?”
他白皙的俊颜上竟染着一丝红晕,唇边还带着水光,梅苒往下一看,那梅花纹身似乎沐过了一场细雨。
她在这初秋的清晨,仿佛感觉到了盛夏的热意,从脚底冉冉升起,迅速布满全身。
“苒苒,你真美。”
傅时谨真是爱极了那朵从白雪中长出来的红梅,他之前也隐约看到过几缕缠枝红,只以为那是红色蕾丝的某部分――他还记得她今年本命年,更记得当时曾看过的那片赏心悦目的美景,过目不忘。
没想到里面藏了那么大的惊喜,他情不自禁又落下一吻,亲得那树红梅仿佛随风轻摆着花枝,看起来妩媚又妖娆。
等两人起来已经差不多是九点多了,吃过早餐后,傅时谨的助理将两人的礼服送了过来,他为梅苒准备的是一条白色斜肩长裙。
秋拍会在下午三点开始,时间还算充裕,梅苒慢悠悠地洗了个澡,出来后坐在床边细细地吹起长发。
傅时谨则趁这个间隙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水声便“哗啦啦”地响起来。
梅苒吹好头发,随手拿过手机想看时间,刚划开屏幕,几条来自同一个微博名的私信齐齐跳了出来:
晚风吹:你好好想想,今天我在香港遇到的人是你吧?
晚风吹:一定是你吧!?能陪在我男神身边的女人除了是你还会有谁呢?
晚风吹:求求你了告sù我吧!不然我肯定抓肝挠肺,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了!你长得那么美,心地肯定很善良的!拜托拜托!
梅苒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不紧不慢地回了一条信息:“很抱歉踩了你的脚。”
那边几乎立时就有了回复:“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是你!”
“好后悔没被你多踩几脚!呜呜,你和我男神看起来简直配一脸,羡慕哭!”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是吗?肯定是了,祝你们永远幸福!”
梅苒耐心地一条条看完,不多会儿,浴室的门开了,她指间刚打好的“谢谢”两个字像受惊般突然滑了出去。
男人已走了过来,他身上只虚披着一件浴袍,露出大半胸口,刚洗过的头发还有几分湿意,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在她前面蹲下,深眸清亮,嗓音温润,“苒苒,帮我吹头发。”
梅苒忍住乱瞄的视线,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拿起吹风机开始吹起来。
他的头发软硬适中,触感极好,她白净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黑白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感觉。
柔软的指腹轻抚着头皮,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吹风机将她身上的暖香如数扑到他鼻尖,傅时谨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一点,梅苒在衣帽间换好衣服走出来,傅时谨正一身正装站在落地窗前和人讲电话,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视线倏然顿住。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那边犹疑地开口问道,“傅先生?”
“相关细节我会让助理跟你谈。”
傅时谨挂了电话,大步朝不远处的人走过去。
梅苒和他对视,“好看吗?”
“美极了,”他目光细细地巡视过她身上的每一寸,然后将胸前的布料往上提了提,“我仿佛看到了降临人间的仙子。”
“哪有那么夸张?”梅苒的脸像涂了一层胭脂。
傅时谨将一朵蓝色妖姬别到她肩上,温热的指尖轻抚着那一处,声音又低又哑,“相信我,不管在什么方面,我都有着最好的眼光。”
果然,一进入会场,许多惊艳的目光,有来自男人的,也有来自女人的,如数聚集了过来,梅苒搂着旁边男人的手,大方地同他们迎视着。
身为梅鸿远的女儿,虽然平时不喜欢应酬,但她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怯场。
等人齐后,主持人宣布拍卖会开始,每年的第一件拍品毫无疑问被傅时谨竞得。
这是历来的惯例,梅苒记得那篇报道中曾提过,他外公傅老先生是苏富比、佳士得等几大拍卖公司在大陆和香港开拓市场的重要推动者,而他本人也继承了老人家的遗志,在海外文物回流上做了很多努力。
她当时看的不过寥寥几百的文字而已,远远没有现场观感来得强烈,从那些人对他的敬重程dù来看,在这个领域,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站在顶端上的人物。
心里的震撼一波又一波袭来,那种油然而生的骄傲和这个人已属自己所有的事实都让梅苒无比激动。
她想成为更好的人来和他相配。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的情xù,傅时谨握了握她的手,“不用紧张。”
梅苒点头,翻开拍品图录一看,原来下一个拍品就是她看中的那个“白玉冰蚕”,也就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由得坐直身子,屏气凝神地听主持人介绍。
“这是明代玉雕大师郑一闵作品……起步价两百万……”
很快有人举起了号牌,陆续又有人举了起来,很快加到了四百万。
梅苒看着他递过来的号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你来。”
“为什么?”梅苒疑惑。
傅时谨笑了笑,“如果我加入竞价,这件拍品的最后成交价格将会比预先高出很多。”
梅苒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是了,这个人就是场内的风向标啊,如果他亲自出手,那些人还以为这是何等的稀世奇珍呢,价格不往高涨才是奇迹。
她看上这“白玉冰蚕”不是没有原因的,余老爷子祖上是做丝绸生意发迹的,他老人家现在也是滨南首屈一指的裁缝。然而,他这个人有个怪癖,寻常的旗袍等不做,偏偏只做大红喜服,要放在以前,哪个新娘子能穿了他亲自裁出来的红服,那可是能传遍滨南各个角落的、倍有面儿的事情。
不过因年纪老迈,他将生意交给了儿子打理,这些年更是不曾再裁过衣裳。虽然如此,梅苒知道,这个老人心里还是深爱着他醉心大半生的丝绸。
所以,这“白玉冰蚕”对他来说意义独特。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倒数了,“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次……”
梅苒缓缓举起了牌子。
“……六百二十万三次,成交!”
她的心松了下来,看向旁边的男人,眉眼中隐约有些得意,像在邀请他表扬似的。
傅时谨轻轻在她手心挠了几下,像羽毛轻刷过,带来一阵莫名的酥`麻,梅苒的全身都几乎软了,他顺势搂住她的肩带进怀里。
这是这次秋拍会的特别主场,所以越往下拍品越为名贵,不过傅时谨似乎对此兴趣缺缺,除了陪梅苒外,他此行不过是走个到场拿下首拍而已。
拍卖会继续进行,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这件珍品是大师……”
“你对这个感兴趣?”梅苒问。
“在昨晚之前没有,”男人侧头看她,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不过,现在有了。”
梅苒茫然地看向台上,脸瞬间又开始热了。
原来正拍卖的是一件“茶晶梅花花插”,那么这男人的话中深意也昭然若揭了,他对这花插感兴趣纯粹是因为她胸口处纹的红梅。
她清了清喉咙,“那……这次还是我来?”
他却摇头,“不,我来。”语气顿了顿,“我对它势在必得。”
目前全场最高价是两千万,只有几人在举牌,显然大部分人对这件珍品大家兴趣不怎么大,不过,当角落里的某个牌子举起来那一刻,形shì瞬间被扭转了过来。
已经有不少人压低声音在讨论着:
“那不是傅时谨吗?”
“是啊!他都加入到竞拍中了,难不成这‘梅花花插’……”
“傅时谨是什么人?眼光出了名的挑,他看上的东西还能有错?听我的,赶紧跟,准没错儿!”
就像水里投了一颗炸弹,拍卖会被推到了最高C的部分,拍品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朝着一个极为“荒谬”的价格飞速驶去,最后只剩下两家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双方的号牌一次次地举起,较量后又一次次地落下……
主持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九千九百万一次……九千九百万三次,成交!”
天啊!他见证了拍卖生涯中最奇迹的一刻,一件拍品以高于底价数十倍的价格成交,几乎又刷新了记录!
“也不看看那是谁,怎么争得过呢?那可是堂堂的名品斋东家、知名古董收藏家傅时谨……”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处的梅梦然正全身心地对付着旁边伸过来的咸猪手,她原本打算等散场后再去找傅时谨来个“不期而遇”。
听到周围人的讨论,立刻拉长了脖子往前面望去,等看清那两人,她的目光瞬间冷到了冰点。
那身穿斜肩白裙的女人不正是梅苒吗?
她旁边坐着的男人……竟是傅时谨?!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她说了什么,他笑得那么温柔地去揉她的头发?
平时那么难以让人接近的清冷男人,此时却眉目都舒展着,看起来仿佛很开心地倾身同她低语,她也凑过去,那鼓鼓的胸蹭着他的手臂……
梅梦然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密着,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