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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思连唇瓣都失了血色,轻颤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计划好的一切,为什么还没开始,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秦川咬了咬牙,艰难的答非所问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傅总说过,拍完照片很快就会带您会江城……”
“摄像头!每个房间里都有摄像头!”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傅铭渊这个变态!”
时思有些木然的看过去,门口被两个人扭着胳膊按在地上的人,赫然是傅铭凯。
他挣扎着摆脱对方捂紧他嘴巴的手,一向风度翩翩的人此刻姿势狼狈,脸上满是愤怒懊恼:“秦川!是不是给你钱你什么都肯做!你他妈是傅铭渊养的狗吗?”
秦川脸色微变,但眼前却已顾不上为自己分辩什么。他以为时思会哭,但实际上,她只是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我去问问傅铭渊。”
没有改妆,没有换婚纱,她不再看任何人,迈步朝门外走去。
许久之后,愣在原地的傅铭凯才猛地反应过来:“秦川!快去看着她!”
*
傅铭渊如同之前一样,站在原地等她。
时思看着他,停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面前这个人,深切的爱着她,也伤害着她。她能体谅他小时候遭受过的所有痛苦磨难,但却终是不能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在那些分分秒秒都被绝望吞噬着的日子里,她知道自己仍爱他,但是心却早已不能再未他跳动了。
时间翻云覆雨,让那些曾经相爱的人,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前方不远处,是最初的温柔沉默过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傅铭渊,身后是察觉到不对从远处匆匆赶来的秦川和傅铭凯。时思看着傅铭渊,慢慢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傅铭渊倏然惨白的脸。
时思微微闭上眼,纵身从桥上跳了下去。
“思思!”
第52章
直到被河水完全吞没的时候,时思甚至还能听见,桥上的人恐惧而又绝望的叫喊声。
只是她已经分辨不清那些嘈杂凌乱的声音都属于谁,冰冷的河水很快将她整个人淹没,迅速进入她的口鼻。她难以呼吸,却也并不想呼吸,只是身体却有自主意识一般,竭尽全力反抗着精神上的麻木绝望,终是开始挣扎起来。
不知多了多久,她听见有其他人跳落下来后扑通扑通的入水声,似乎有人抓住她的手,她的身体也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开始上升,但是她的意识却已经渐渐模糊起来。
时思在跳下去的一瞬间,还记得傅铭渊察觉到她意图的时候,瞬间苍白如纸的脸色。那些惊惶和恐惧她都感受得到,她也知道死亡两个字对他来说远远比其他人来得更为沉重黑暗,可是那一秒,她已经再也无力去照拂他的感受。
那些自以为能够拯救他的爱和温暖,那些以为他终有一天能解开心结的期盼和希冀,终是在日复一日的相互折磨中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些沉痛而压抑的绝望她再也无法负荷,但却仍觉得,自己的纵身一跃更像是一种仓皇的逃离。逃离傅铭渊身边,逃离他带来的所有负面情感。
也许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但是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仍然觉得对不起他。
爱情真是可笑又可怕的东西啊……
长时间的无法呼吸,时思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
*
急救室外,傅铭凯抓着之前秦川拿来的毛巾,满面郁色的擦着头发,但身上的衣服因为浸湿了河水,所以一直黏腻的贴在皮肤上,让他只觉得更加烦躁起来。
傅铭渊倚着墙壁坐在地上,亦是浑身湿透。自从时思被救上来之后,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露出过任何表情。
他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只有时思跳下去的画面一直循环往复的出现。他还记得她被救上来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的医护人员抢救的过程中,她任他们不停按压着胸口,可却口唇青紫,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就好像已经……
“死”这个字,哪怕只是想想,他就已经几乎不能呼吸。
他不知道究竟从哪个环节开始出现了问题,上一秒他们明明还是江城里人人欣羡的爱侣,可转瞬之间,她却穿着婚纱,在他面前义无反顾的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在伦敦初遇时,他还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可短短不过数月的时间,他已经成为了逼死她的罪魁祸首。
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自心头泛起,傅铭渊脸色惨白,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攥着毛巾的手垂在身侧,指节渐渐泛白。
秦川拦住一个出来的护士,低声询问了什么之后,对方又已经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意大利语并不灵光的傅铭凯走过去:“怎么样了?”
秦川看了看泥塑一般的傅铭渊,眼底也满是焦虑不安:“继发性溺水引发的急性肺水肿,还在抢救。”
傅铭凯暗暗骂了句脏话,他心里一直有什么堵在那里,此刻的傅铭凯终是忍不住,发泄一般将毛巾狠狠摔在了傅铭渊脚下:“这下你满意了?”
傅铭渊全无反应,傅铭凯却因此而怒意更胜:“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要被你逼死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秦川试图上前阻拦,傅铭凯却推开他,看向傅铭渊:“怎么,现在倒是一副深情的样子了,可你别忘了是谁把事情一步步做绝的!口口声声多爱她的是你,逼死她的也是你!”
傅铭渊一动不动,但手却无意识的越攥越紧。
片刻死寂之后,傅铭凯冷笑出声:“我忘了……这种事,你本来就是家学渊源。你妈妈不就是这样吗?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害者,可事实上呢?如果不是她,谁都不会死!”
傅铭凯上前用力扯住傅铭渊的衣领,几乎抑制不住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是你妈妈逼疯了爸爸,你现在又逼死了时思,你和你妈妈都是一样的,冷血、自私,你们这些疯子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就只配一个人活在地狱里直到死!”
“小凯!”
秦川用力钳制着傅铭凯的手臂拖开他,将他狠狠推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傅铭凯看着秦川的眼神里厉色已经再也掩饰不住:“事情都是他做的,我凭什么不能说?”
秦川面上一片冷凝,但刹那的愤怒消散之后,下一秒就变回了中规中矩的斯文助理,凛然的语气里满是对上司的回护:“小傅总,不要把时小姐和过去的事混为一谈。当年您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傅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