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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 程公姜转首过来,目不转睛盯着孟然。忽而兴致勃勃道:“我麾下何曾添此员大将?”周小山心跳快爆炸了,却见孟然面不改色, 转身道:“卑职乃巩义将军麾下千夫长于亮。”

程公姜:“于亮?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孟然:“卑职年初才刚入伍,之前一直随军押运粮草,后来因为帮巩将军驯服了一匹烈马, 故而被提拔为百夫长,因为千夫长去职,又暂代千夫长。”

程公姜恍悟, “哦,原来是你!”继而目露欣赏之色,“之前我听兵营中有这号人物, 一直未曾得见。竟然就是你。”说着对左右笑笑,“这巩义不仗义啊!麾下藏了这么块瑰宝,也不拿来示人。”

众人虽没一个认出他的,但都配合着主将而笑。

程公姜忽而严肃下来,品评道:“如此良材, 加以时日, 可为上将军!”

孟然抱拳道:“多谢侯爷谬赞!”

这程公姜向来是爱才的,捋着颌下那绺尾端往外翘的美髯, 笑着摆摆首。有心要提拔他, “待会鸣金收兵, 本侯的卫戍就由于亮将军守护如何!”

“多谢侯爷抬爱, 末将定不辱使命!”

“那老夫今夜可安枕无忧了。哈哈哈哈…”

周小山完全傻眼了,他哪里知道, 这孟然看似憨厚朴实, 实则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七窍玲珑心, 在来得路上和那支西南军相遇时,他便把队中某两个人的对话听了去。其中有一个便是叫于亮的,是个吹牛的狂生,说起自己如何救巩义将军于堕马危难之间,又说巩将军已经给了他准信,这次倘若立了功,必会在程公姜面前举荐他做参将。这于亮是谁他不晓得,但救巩义之事想必不是子虚乌有。利用这种半真半假的事实打一个信息差,是他多年前从某个人那里学来的手段。此招无论对高级将领,还是低级兵卒都有效,而且屡试不爽。因为所谓的“事实”一半是自己提供的,一半却是对方脑补的,人对自己根据“事实”而“合理推断”出来的东西往往深信不疑。包括他自己也难以免俗。

程公姜现在已经在心里建立起了对他的一套完整印象,在知情人戳破之前,他会一直深信不疑。倒是周小山不知内情的,瞥眼那程公姜那如获至宝的热忱模样,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觉得孟然一定给这老家伙吃了什么灵符,不然咋这么“蠢”呢。

山前山后的战斗很快平息。北疆兵尽数投降,清点战俘时,发现还是走脱了涂远山。程公姜欲派一支骑兵前去追捕。这时诚王主动请缨率神武军出击。程公姜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又多拨给他一营兵马,辅助他擒贼。

“侯爷是故意放跑涂远山的吗?好让诚王有机会拿下这一功劳?”回军的路上,那孟然忽然道。程公姜闻言捋了捋胡须,大笑道:“知我者,于亮也!”

并不讳言道:“这十五岁的毛娃娃,立功心切,你不让他出击,他怨你不给他机会,你给他机会,他自己又抓不牢。还不是辛苦了咱们这些人,把刺先给他拔了,随他怎么舞枪弄棒去。”

孟然道:“十五岁不见得就这么不中用吧?”

程公姜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颇为玩味,道:“那是自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轮到谁就是谁的,这就是命,非人力所能干预。”

“程侯爷,因何发此感慨?”

程公姜听到这个声音,脖子一阵寒凉,立即勒马急停,“是何人?胆敢装神弄鬼?”

四下里并无人影。他忽然注意到四周的山形轮廓,已经不是最初走得那条路。立即叫道:“梁渠!梁渠!”

梁渠是他的贴身侍卫,早已被孟然寻个由头控制住了。当然不会有回应。

“定南侯,梁渠在后面。”

“把他叫过来!”

孟然岿然不动,反而越靠越近。程公姜意识到什么,忽然调转马头,猛磕马腹,就要往山上逃。然而刚跑出没几步,一支□□急速射来,马头应声倒地,程公姜重重摔抢出去。头盔震落,甲胄在冷硬的地面上滚出哗哗的声响。等缓过痛来时,数道刀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周小山一把揪起他,往回拖拽,拖到孟然面前。就在这时,隐于孟然高大身躯后的那个影子,轻轻地磕了下马腹,绕到了他的跟前。摘下斗篷,似笑非笑道:“程表叔,别来无恙!”

程公姜瞪着双眼,反复确认,突然惊悟,“原来是你,你竟然没死!这一切都是你的计策。”

那人笑了笑,“让表叔失望了。”

程公姜喘息稍定,沉了沉思,立即表明态度:“殿下既然平安无事,这朝廷自然还是……”

李靖梣不待他说完,道:“该我的谁也拿不走,就不劳表叔操心了。”

“殿下!”程公姜挣扎了一下,“老臣事前并未做任何不利于东宫之事。只是事急从权,迫于无奈而已。”

周小山暗地里鄙夷这个老家伙,竟然把下场捡便宜说得这么忍辱负重。

“表叔不必急着表明心迹,孤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要讨债的话,断不会讨到表叔头上来。”

“那你……”

“孤只是想借表叔的帅印和兵符一用!”

程公姜闻言愣住,周小山立即将他全身扒了个遍,取出一枚蓝布包裹的西南帅印,和一枚卧豹形状的兵符。

李靖梣拿到帅印和兵符用火光一照,确认无误后,齐齐交到孟然手中。

“传西南大将军定南侯军令,领五万兵马,包围神武军,活捉诚王!”

“诺!”

程公姜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感觉双膝一软,像有厉鬼从地里钻出来,抓住他的双脚,将他拼命往地狱里拽。

“殿下如此明目张胆地拖西南下水,是要陷臣于不义,要陷西南于绝境!老臣誓死断难相从!”

说罢竟要夺刀自刎。

“表叔若是想死,没人会拦你,不过,忘了告诉表叔一声,表婶和几位表兄表弟,目前也在孤手中。他们的性命,还要表叔顾全。”

说罢,丢给他一条帕子,上面是程夫人杜若竹用血写就的求救信。

“你!!!”

李靖梣冷笑道:“趁表叔讨贼之际,孤派人专门去了一趟表叔的老巢,把表婶接过来和表叔团聚。表叔若识时务,自当顺应天命,尚可保夫妻周全,全家团圆。不然,”她话锋一转,指着孟然道:“孤有大将,三年内必领兵踏平西南,撅尔祖墓,将你销骨!到时,表叔就说不上话了!”

那程公姜下意识地看向孟然,那双初见就觉得无比熟悉的眼睛,正如猛虎一般紧紧盯着他,似乎下一瞬就要扑向他,咬断他的脖颈。

“你……你到底是谁?”

李靖梣不屑地调头离开,交错时,对孟然道:“告诉他,让他彻底死心。”

“诺!”

孟然跳下马来,越过他的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

那程公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阔步而去,翻身上马。表情像见了鬼似的。周小山忍不住好奇,“他说了啥?”程公姜没有说话,但此后确实配合了许多。

两个时辰后,诚王满身狼狈地被捉了来,看着在桌前端坐的程公姜。破口大骂:“无耻老贼,你敢背后伤人,设计害我!倘若父皇知道,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程公姜没有说话,倒是旁边一个文书样的人开口了,“诚王殿下稍安勿躁,这是一封认罪状,请你先签字画押。”

诚王简直气疯了,“什么认罪状?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文书不急不缓地把认罪状铺到他面前的地上,笔和墨摆在旁边,蹲在他面前道:

“皇太女还在位时,诚王府便和潘遂庸一系结成私党,以权谋利,妄图颠覆东宫,谋求太子位。其中诚王府幕僚多次在府中发表大逆不道之言。每一笔都有证可考,这是其一。其二,皇太女身陷北疆时,潘遂庸曾暗中联络私党,捏造罪名诬陷朱豫安、暮云种两位将军,使他二人去职,诚王府趁机推自己人上位,妄图控制京城兵力,阴谋逼宫。其三,当年谭太傅去职时,今上曾勒令各王府停止收受下头官员孝敬,但诚王府多年来未曾收敛,用收来的钱大修文学馆,豢养宾客,为己谋利。还有其余诸罪,这里就不再细述了,纸上都记得清楚,诚王请签字画押吧!”

诚王只看了眼那白纸黑字,一把抓烂丢在他脸上,“你们想将诚王府一网打尽,想将拥戴本王的所有人都铲除干净!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敦王?!!!”

那人闭眼接到了掉落的纸团,也不气恼,到桌上重新拿了一张,重又铺在他面前,“别担心,这里还有。”诚王再想撕毁,却被身旁两人钳住手臂,不能动弹。

程公姜还是一句话不说。诚王骨头被扭得啪啪响,却仍咬着牙抵死不从,“你们休想让我签!我宁死也不会签的。”

那文书道:“你签不签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这是东宫的意思。”

那一瞬间,诚王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程公姜的不表态已经是表态。左右的人明显感觉他的胳膊松了,像一瞬间失掉了所有力气,眼中那层坚固的东西,像被宣判了死刑般,开始逐渐崩溃、崩塌。直到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听说诚王拒绝画押,且拒绝进食,李靖梣只当听到了一件与己无关的毛皮小事,充耳不闻。那看押的军差约莫猜测她是责备自己办事不利,有心表现,回去后想了个办法,从郎中哪里找来根管子,命四五个人控制住他全身不动,从鼻孔里给他插进胃里,学做病人那样逼他进流食。诚王不堪羞辱,以头触墙,但都因为及时救助,未能死成。

“你再不听话,下次我就从腚门子里给你插进去!郎中可是说,这样‘进食’同样死不了。”李靖楠额上青筋凸起,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但凹陷的双眼却瞪不出一丝威力。

“不过话说回来,你死了更好,你死了你那当贵妃的亲娘,百年后就会被扔进乱葬岗里,随便挖个坑给埋了。没人送终,没人尽孝,孤魂野鬼没着落。连那裴贵妃下场都比她好。你活着也是受罪,还不赶紧去死,免得脏了东宫的手!”说完竟劈面给了他一掌。

诚王被打到口水横溢,看他时双眸红透,眼里尽是杀机。但是此后他开始乖乖进食,虽然每次进食都会有大半吐出来,但是他开始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他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

就这样挨了有将近十天,每天那些押差都以折磨羞辱他为乐,看见他不反抗,拳头挥得更硬,越打越上瘾。有一次他被打得受不了了,趴在地上求饶说:“我画押!我画押!”等那些人把纸丢过来时,他又往上吐了口水,又招来了这群变态更凶狠的毒打。

甚至到后来,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之。

这天早上,那几个军差破天荒地没来骚扰自己。但是也没来给自己送吃的。到了晚上他饥饿难忍,便早早睡了过去,在梦里他看到了母亲,在焦急地找寻自己。流着眼泪哭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墙角蜷缩成一团,因为饥饿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突然听到那几个军差在屋外商议,“这几日殿下对这厮突然开始关切起来了,今天早上甚至还问到了他的吃食,我只是随口敷衍了句,这小子金尊玉贵,吃东西有些挑,她就说可能是水土不服,明个要请个郎中给看看。这郎中要是来了,不定会发现他身上的伤,殿下要是问起来,怕是不好应付。不如咱们放把火,把这儿给烧了,就伪造成这小子趁看守不注意,自己要寻死点着了屋子。到时殿下若问起来,咱们也好交代。”气氛陡然沉默:“这主意虽好,但那小子万一叫起来怎么办?万一惊扰了人,又没死成,岂不坏事。”“不妨事,我今个一整日没给那小子吃饭,他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哪会有力气叫!”“哥们想得周到,那咱们就这样办!”

听着外面铺设茅草的声音,诚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从来不知道人心竟然会险恶到如此地步,就因为害怕事后追责,这些人就想要取他的性命。

求生的意志迫使他哆嗦着爬起来,扑到门边,猛烈晃门,发现门窗皆已被封上。青烟从门缝里冒了进来,他被呛得涕泗横流,喑哑的嗓门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不断地拍门,绝望地张着嘴:“父皇,母妃,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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