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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国庆一听,自己吃得最少,这怎么行,赶紧扒碗里的饭,又对石川道:“是啊,就是我爸我妈结婚时,我也没吃的这么好。”
“啥玩意儿,你爸你妈结婚你居然赶上趟了,还上了桌儿?”石川赶紧咽下还没来得及咀嚼的大肉片子,问道。
蔡国庆一时失语,这时候才知闹了笑话,赶紧道:“想像而已,想像的。你想啊,就他们结婚,我不去也知道吃得有多差,你丫别净挑刺儿成不,不说了,快吃吧你就。”蔡国庆赶紧遮没过去,又道:“石头,我去添饭,你一定要帮我盯着那只鸡腿啊,你就是添饭也等我回来再去。”
………….
十来个一米高大的木桶盛满了白米饭摆了一长排,不时有人下桌过来添饭,个别的木桶前甚至排起了短短的小队。众人吃得热火朝天,大厅里温度也渐渐升高,成片成片的赤膊汉开始出现。薛向放下饭碗跟在坐的老大们告个罪,起身去了康桐那桌。
康桐那桌儿坐的都是熟人,除了康桐三个,还有陈佛生、郝运来、丁卫东、康小八、徐小飞外加另外几个从隔壁胡报国桌上移过来的几个青年。康桐他们这桌菜剩得最多,康桐三个跟着薛向吃了几个月的大鱼大肉,倒不怎么馋肉。陈佛生在家也是顿顿荤菜不断,移过来的几个大院子弟想来也不会太馋肉,所以,这桌吃得也热闹,可战斗力着实不行。
薛向拍了拍康桐的肩膀问道:“小晚他们三个的饭送到了吗?小家伙又没有发脾气?”小适知道薛向今晚大宴宾客,闹着要来看热闹。薛向哪里肯让她过来,四五百人,真是又热又闹,小家伙过来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她,哪里忙得过来,再说今晚自己十成十会喝醉,到时更是麻烦。小家伙闹了好一会儿,薛向也没答应,小家伙生气了,扭头跑回小晚房间了,连她每天睡的薛向房间也不回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跟坏大哥划清界线。
康桐道:“送去了,小晚接的,小适好像睡着了。”
薛向知道,小家伙肯定还在发脾气,想想有些头疼。薛向和陈佛生、郝运来几人打了声招呼,又招呼几个“移民”吃好,说待会儿自己过来给他们敬酒,才转身去了胡报国那桌。
“马叔,张处长,招待不周,怠慢啦。”
张胖子抬头一看,见是薛向,赶忙把碗放下,笑眯眯地道:“三哥,哪里话,这一桌子很是丰盛,平时我都吃不到的,来来来,这边坐。”张胖子的三哥叫得越发顺流了,他早试探出在座的没有一个家里是简单的,最少是个厅级干部。这些干部子弟对薛向如此尊敬,哪里还不值得自己死命巴结。见薛向说招待不周,他立马说伙食太好了,自己平时都吃不到。张胖子坐在后勤处长的位子上,专管厨子、供应,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冲他这身肉,就知道这家伙的伙食是个什么标准。
薛向笑道:“我就不坐了,待会儿我过来给你敬酒。”
马良也满是震惊,为自己今天能来参加晚宴感到庆幸不已,连那个坐一边没人理的阴鸷青年来头也不一般。刚才自己见没人理他,和他说了几句,就套出这小子的老子居然是总后新上任的副政委。这会儿见薛向过来特意和马良及自己致歉,心里更是激动,张胖子一坐下,他就站起来道:“小薛,你跟你马叔再这样客气,我可真生气了,咱们自家人有什么招待不招待的,待会儿上酒的时候,我替你招待这桌的各位朋友,你就放心吧。”马良此时更亲热了,恨不得化身为薛向的亲叔叔。
张胖子心里大骂,无耻,忒无耻,丫怎么敢比我还无耻,就你还跟人家三哥是一家人?来时见我提了东西,自己不赶忙也去买东西,一家人至于这样么?看来还是我太清高,厚黑学只得了个皮毛,我怎么就把这活儿给揽过来呢,失策啊失策,不行,待会儿,我一定要把酒瓶抢到手,倒酒的活儿我承包了,张胖子为自己的迟钝满是懊悔。
在座的青年们也是腹诽,我们来是和三哥喝酒的,你让三哥不管我们,让我们陪你喝,丫是哪根葱?妈的,看三哥叫一声马叔的份上,不好和你翻脸,待会儿灌不死你。
“阴同志,觉得饭菜的味道如何,吃第几碗呢?”薛向玩味地看着正埋头扒饭的阴京华,貌似关怀地问道。
阴京华顿时脸色发白。
第二十九章酒逢冤家千杯少
阴京华自坐到这桌后,愣是没一个人搭理自己,不说曾经在闽南常见的巴结享受不到了,甚至自个儿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粘了大粪。阴京华大感委屈,没人愿意和自己挨着,自己身边空出老大一片。就连带自己过来的谢边疆见了自己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唯一跟自己说话的就是小凤姐,还有个矮胖子刚才和自己搭讪,这会儿也不理自己了,去巴结那个好像姓李的小子了。
阴京华自薛向到了邻桌后,就开始埋头扒饭,一碗饭扒了半天也没见少。这时见薛向走到自己这桌,就差学吴孟达在《赌圣》里那样,心里大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哪知道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薛向还是找上了自己,这会儿见薛向发问。阴京华赶紧站起来道:“三哥,我吃第二…三碗了,味道很好,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阴京华适应地很快,也学了谢边疆的称呼。想想也是踹了脚门,差点把自己踹掉根手指,能不适应得快嘛。先前没人理阴京华,这家伙也只有埋头吃饭,掩饰尴尬,以示自己嘴里都是饭菜,没功夫和你们说话,所以这家伙吃得倒也不少。
薛向笑道:“好吃就好,阴同志从闽南远到京城,如果第一餐饭都吃不好,那传出去人家岂不是会说我们京城人不厚道,待会儿再添三碗,不吃可就是不给我面子哦。”薛向促狭地想整整他,刚才给自己师侄女许翠凤的面子,可心头的火气还没散尽。
听得此言,阴京华倒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薛向会怎么收拾自己呢,原来就是罚吃饭。阴京华暗想今天拼着撑死,也让他出口气,不然以后在京城可真是难混了,京城的这些顽主们可真他妈的顽。
“师侄女,怎么样,伙食比你们特战大队也不差吧?老远看着你添了几次饭了,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成,够直率,比你哥许翠凰可强多了。”薛向又走到许翠凤身后道。
许翠凤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身子坐得笔直,端着的碗也没放下,头也不回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薛向笑道:“和边疆一个大院的,又叫这么个名儿,除了中组部许部长的掌上明珠、许翠凰的双胞胎妹妹,还能是谁?”
翠凰、翠凤名字听起来都很怪,他们的名字听说是许妈妈生产前夜梦到两只大鸟落到翠竹上,第二日果然生出一对龙凤胎。许父得知妻子的梦境之后,大笔一挥,纸上就落了这么两个名字,也不管翠竹上落得大鸟是不是凤凰。许翠凰长大后对这个极具女性化的名字极不满意,他本性内敛、含蓄,怕部队里的士兵们笑话,为此连当兵都没去。许父没办法,就把他弄进大学里念书去了。薛向见过许翠凰,比自己大两岁,长的极是英俊,就是一说话就脸红,羞涩得像个大姑娘。先前一听谢边疆道出她的名字,就知道眼前的迷彩美女是谁了。当然,他揭过阴京华的踹门之过,也并非是全看在许部长的面子上,更是因为今天本是自己摆宴的大喜日子,见血终归不好。再说要是为难了许翠凤,下次再见顾长刀可就不好说话了。
“许部长?哪个许部长?难道是中组部副部长许子干部长?”马良大惊,差点把端着的碗给打翻了,中组部的副部长离自己那是十万八千里啊,能结识上他家的司机,自己就可以烧高香了,现在他的千金竟然跟自己同桌吃饭,怎么有点像在做梦啊。马良脸色大变,张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差点儿没歪倒在地。他们这种基层小官僚最是喜欢关心、研究上层zz,即使只是雾里看花,看个皮毛,他们也会仔细研究并加以分析。可以说这种京城的底层干部zz敏感性是极高的,谁失势,谁得意,从报纸和电视上的出镜率他们都能分析出来。那些高官的履历更是被他们汇集成册,是他们研究的重要科目。他们可以从中观摩出他人成功的经验,做出什么政绩而获得提拔,自己是否应该模仿。甚至他们能从一本厚厚的履历集里研究出谁是谁的人,自己以后遇到了就知道谁是他的后台,自己该如何和他相处,如何规避,如何站队等等。
薛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马良的疑问。马良和张胖子虽然爱巴结现在或将来可能对自己仕途带来帮助的人,可他们也并非没脑子,得了人家身份就冲上去逢迎,那样非惹得人家厌烦不可,岂不是将自己势利的一面展露无遗。再说,眼前的是个大姑娘,他们上去巴结也不知道说什么啊。其实张胖子、马良都是心思通透之辈,老官油子了,早想明白了,与其巴结自己望不到边的许部长,不如巴结眼前的李局长的公子,这才是自己仕途的助推器呀。待会儿,上酒的时候自己多敬许部长千金几杯,尽到心意就成了,以后对人说自己和许部长千金吃过饭,也挺长脸不是?
薛向又和桌上的其他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一路到各个桌前小站一会儿,说上几句。
问问饭菜是否合意,还调笑几句说留着点儿肚子待会儿喝酒。这一趟寒暄下来,大概又花了个把小时,薛向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就对身边的服务员吩咐上酒,上菜。
酒是用小铁皮桶装的,四十个铁皮桶从酒缸打满酒后,再给各个桌子送去,厨房里又端出一盆盆香卤猪耳朵和花生米的混合菜。众人哪里知道还有二道菜,先前吃得都没放开,怕自己桌上吃得精光,待会儿兄弟们来敬酒,看了笑话,所以都留了菜以备下酒。这会儿见真正的下酒菜上来,才知道三哥真是思虑周全,把这点儿微末之事都想到了。
这会儿,才到了宴席真正的高潮。第一杯酒,薛向号召大家一起干了,以庆贺此次聚会,众人皆一饮而尽。薛向准备的是二两的大杯,一杯下去很多量浅的都呛出声来。第一杯饮罢,众人就各自寻人对饮,此时席面也开始散乱了。当然,自不会有人来找薛向敬酒,因为都知道,肯定是三哥主动找过来,不然一拥而上,十个三哥也不够应付。
薛向先陪自己桌上的众位老大一人干了一杯,这是该尽的礼数,喝完后,道一声兄弟们尽兴,又朝别的桌子走去。薛向自不可能逢人就一杯饮尽,大多数是沾个嘴唇,不然走不过三桌非倒下不可。薛向绕到马良这桌,先是同马良和张胖子一人干了一杯。又找到许翠凤,要和他喝上一杯,许翠凤倒也不含糊,没有和薛向碰杯,起杯就干了。此时,薛向已喝了差不多三斤了,他的酒量基本也就在这个位置。这已经是极吓人的酒量了,常人酒量好的一般也就一斤多的量。
许翠凤干完一杯后,笑吟吟地看着薛向道:“薛师叔,既然你说你是我师叔,我暂且认下。今天既然遇见师叔了,做晚辈的怎么也得敬师叔几杯酒啊。”她早瞧见薛向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已是樯橹之末,此时逼宫,正好出口先前被薛向占便宜的恶气。她可没有什么君子不趁人之危的觉悟,她就是一小女子,有仇就报,当天就报,逮着机会现在就报。
薛向此时虽然脑子已有些昏沉,但还不到迷糊的地步,岂能不知道许翠凤打的什么主意,怎么看她的笑都有阴险的味道。薛向虽然不似原来小青年宁折不弯的莽撞性子,但又岂能在女人面前低头、服软?薛向眼神猛然一凝,笑道:“师侄女要陪师叔喝酒,做长辈的又岂能不给你这个孝敬的机会,说好了,一人五杯,怎么样,要尽孝心就要尽到底嘛。”
许翠凤此时见薛向眼神突然清澈了很多,不似原来的昏沉,心里起了疑惑。难道他没醉,刚才是装的?不对,他事先又不知道我要找他敬酒,没必要装啊。我知道了,他强行逼着酒意,吓唬我呢,虚张声势罢了,可惜被姑奶奶识破了,没用喽。许翠凤心里正得意,突然又想到,按薛向的要求,还得喝一斤,可自己的酒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喝下去一斤,小贼忒奸猾,早就算准了,看来他果是外强中干了,跟他拼了,看谁先倒下。
薛向知道许翠凤在权衡利弊,他可不愿给她时间思考,不然再拖下去,没准儿自己马上就撑不住了,于是紧逼道:“师侄女,酒还要不要敬啊?不敬我可去邻桌敬酒啦。”
许翠凤心里冷笑,就你还去邻桌敬酒,怕是要去厕所解酒吧。许翠凤拿定主意道:“敬,当然要敬啦,怎么能不敬师叔呢,不然后天回部队,我可不好和老教官交代。”
薛向吩咐胡报国倒酒,没想到阴京华把酒桶从张胖子手里夺了过来,献媚地给薛向倒上,嘴里还念叨着,要薛向待会儿给他个机会,给三哥敬酒赔罪。
十杯酒一溜排开,薛向的眼睛越来越沉,强忍着酒意道:“师侄女,是你敬师叔酒,你就先干为敬吧。”
许翠凤没想到薛向如此滑溜,拿了别人敬酒的客套话当了令箭,可此时不喝自己先就理亏。许翠凤一咬贝齿,拿了酒杯就往嘴里倒,一杯,两杯….五杯酒被许大猛士一分钟之内灌下了肚,围了一圈的人看得直眼晕,太强悍了,这哪是娘们儿啊,纯粹是爷们儿。幸好众人不知道后世春哥的雅号,不然非叫一声“许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不可。
第三十章入得郊野访至亲
许翠凤一分钟之内喝掉一斤白酒,完全拼的是一股血勇之气,喝完眼神就朦胧了,只是残存的一丝不甘,强令她没倒下。许翠凤扶着桌子打晃,话已说不出口,朦胧的眼睛死死盯着薛向,意思是该你了,你要不喝,我醉不瞑目。
这么多人看着呢,薛向岂能丢份儿,他知道许翠凤撑不了多久了,二话不说,五杯酒比她还快的速度被倒进了肚里。这五杯酒一下肚,薛向肚里翻江倒海似地翻腾,他再也忍不住酒意,意识渐渐模糊,软软倒了下去。幸亏康桐早知道薛向恐怕是不成了,早在一边防护着,这时见薛向软倒,赶紧一把把薛向扶住。许翠凤早在薛向喝第三杯酒的时候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笑,显然是对薛向信守承诺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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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在薛向的眼睛上,他醒了过来,摇摇头,头还是有些沉,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薛向想起身小解,刚一抬臂膀,才觉得臂膀有些沉重,这才发现小家伙还枕着自己胳膊呢。小适被薛向抬动的手臂弄醒了,打了个小哈欠,小手揉揉眼睛,发现昨天夜里像死猪一般被抬回来的大哥正盯着自己看呢。小家伙撅起嘴,抱着薛向的胳膊,翻了个身,看样子是气还没消呢。抱着薛向的胳膊意思也很明显,哼,就不让你起来。
薛向哑然,轻轻推了推小家伙的肩膀道:“小宝贝,大哥要上厕所呢,快松开,不然要尿床了。”
小家伙抱得更加紧了,奶着声音道:“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的,就不松,人家还要睡觉呢,别吵嘛。”
薛向无奈,只有继续求她道:“小宝贝,你睡觉可以把我胳膊松开啊,松开睡多舒服啊,快点,大哥憋不住了。”
小家伙心里好笑,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我。小家伙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道:“人家喜欢抱着你胳膊睡,你抽走了,人家睡不着了。大哥憋不住了,就床上尿吧,还没见大哥尿过床呢,嘻嘻,人家都尿过呢,你别害羞嘛。只是待会儿尿床的时候,别尿到人家这边,好了,不和你说了,人家接着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