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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娘,该怎么办?”
陆妻顿时惊慌起来。
陆贵倒是镇定下来,伸手抓起了顶门杠:“和他们拼了!”
话未落音,就见荀灌嗖地冲了出去,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厉声喝斥道:“尔等为何无故扰民?”
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大汉,长得虎背熊腰,看到荀灌后一愣,随即戏谑道:“哪里来的小娇娘?不在家奶孩子,却跑来这里蹚浑水?韩某正好缺一个暖床的…”
啪!
话未落音,就见荀灌身影一闪,又回到原地;
扑通!
韩季被重重抽翻在地,张口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
“你这臭丫头,竟敢打官差?兄弟们,把这丫头抓起来!屋里所有人都抓起来!带回去好好照料!”
“啊——”
话刚落音,一个捕快凄厉地惨叫起来,胸前透出半截幽黑的枪尖。
噗噗噗——
一阵利刃入肉声中,捕快又倒下四五个;
韩季惊恐地回头一瞅,就见十来个身穿皮甲的汉子手持长枪涌了进来。
“快,冲到屋里去,把里面人抓住!”
韩季一声令下,剩下的捕快一窝蜂闯向屋内。
荀灌叹息一声,挥剑带出一道寒光,冲得最快的两人捂住脖子倒下,剩下的顿时陷入两难。
但他们犹豫,这边可不犹豫。
就听方晨大喝一声:“一个不留!”
“诺!”
方大应了一声,挥动长枪喊道:“弟兄们,杀光这帮狗贼!”
“呀——”
韩季一咬牙腾身而起,挥着环首刀劈向了荀灌,在他看来,与后面十几个壮汉硬拼几乎没有胜算,反之,只能逼开这个女人,冲到屋里挟持住方晨家人,便能逼他就范,即使不能抓住方晨,至少能保住他自己性命。
“大胆!”
荀灌横剑一挡,当啷一声,将韩季震得连退几步;
韩季只觉双臂发麻,长刀差点脱手而出,暗道这女人好大的力量。
另一边,十支长矛毒蛇吐信般刺向五个捕快,后者慌忙举刀招架,但一来长度差了不少,二来顾此失彼,片刻后悉数中招,身上各添了个透明窟窿。
“饶命啊!方小郎,饶命啊!陆翁,陆翁救我!”
韩季见状哪还敢顽抗?丢下长刀跪地求饶起来。
噗!
荀灌上前就是一剑,刺入了前者心窝,抽出后甩了甩血迹,冷哼着说道:“敢对本将出言不逊,饶你不得!”
“本将?”
韩季满眼惊恐地倒下,咽气的瞬间,猜到了对方身份,脸上满是懊悔之色,但同样太迟了。
方晨一挥手,将所有尸体收入仓库,这回可不是毁尸灭迹,而是怕吓着两个孩子。
“啊?旭辉,你,你是?”
方晨说道:“舅父,以后再解释。来,穿上这个,所有人都穿上!”
说着抛出五件防刺服过去,连细奴都没拉下,再留下两柄环首刀,其余都收入仓库,随即说道:“舅父,到后院把马车套上,灌娘,你招呼着大家,方大,带着方二、方三协助灌娘,我带剩下弟兄去夺城门!”
说着提着大枪出了院门,方四等人急忙跟上。
秣陵县仅有几十个兵丁,素质连捕快都不如,有几个正在城门处值守,见一帮凶煞汉子提枪冲了过来,顿时一哄而散,倒是省了事。
几人合力将城门推开,方晨令他们守在这里,又返身回到家中,就见马车已经套好,但陆贵却磨蹭着搬着东西,其余人怎么劝都不听。
方晨恨铁不成钢道:“舅父!别搬了,逃命要紧!”
陆贵犹豫道:“旭辉,就这么丢下…”
方晨叹息一声,一挥手将坛坛罐罐、桌子床榻通通收起,随后没好气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要不是有商城仓库,恐怕只能将陆贵打晕带走了。
陆贵又问道:“去哪里?回永盛村吗?”
方晨摇头道:“永盛村不能回,否则是束手待毙!先出城再说!”
刚出了后院,就见十几个家丁、几十个捕快大叫着冲了过来。
方晨说道:“方大,咱们在这里断后!灌娘,带他们先走!”
说着持枪当街而立,与方大三人并成一排。
陆贵急切道:“旭辉,一起走!”
方晨摆摆手,荀灌和紫菱硬将陆贵推上了马车。
“阿兄小心!”
莲儿关切地喊了一句,也被紫菱推了上去。
说话间,两拨追兵先后到了近前。
“杀!”
方晨大吼一声,大枪猛然前刺,洞穿了一个家丁胸口,将其挑起后甩飞出去,砸倒一大片;
再上前一步抡枪一扫,锐利的枪尖掠过三个家丁咽喉,顿时一片血光迸溅;
“杀啊!”
方大三人齐步上前,长枪齐刷刷刺出,没入三个家丁心窝;
抽出之后,又刺出第二轮,再次击杀两个。
“救命啊!”
剩下的家丁吓得屁滚尿流,丢下兵器转身就跑,几个呼吸间没了踪影。
至于捕快,早在方晨出手时已经跑得一干二净。
方大见状重重啐了一口:“呸!土鸡瓦狗!”
方晨哭笑不得道:“快走吧!”
汇合之后,方晨惊讶地发现,莲儿竟然也会骑马,荀灌自不用说,紫菱最近也学会了;
这样就好办了很多,陆贵赶着马车,载上老婆孩子就行。
荀灌驱马过来问道:“旭辉,可是去丹徒(镇江)?”
方晨摇头道:“那里距建康太近,不能去,直接去青龙沟。”
他从祖涣手里赢了一片山林,本打算作为根据地,但现在显然落空了,暂时先留着吧,就算有人占了,以后夺回来就是。
荀灌说道:“那就先去上次的码头,先过江再说。”
方晨疑惑道:“你确定?那个码头可是官军把守的。”
荀灌说道:“守军是大将军处仲公(王敦)的部曲,与吴兴沈氏没有任何关系,消息肯定不会先传到那里。”
方晨顿时乐了,北方士族与江南士族向来不和,本来与他没什么关系,不料今天竟利用上了。
“好,咱们这就过去。”
夜晚赶路非常不便,特别是赶车,但陆贵发现自己视力突然好得出奇,即使没有打火把,道路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方大等人也是如此,没强化过的就剩莲儿、陆妻以及两个孩子,后三个都在马车上,根本不用看路,莲儿干脆也上了马车,因此速度不比白天慢多少。
向北驰行三十多里后,转折向东,从将军山北麓驰过,又几十里后,抵达了长江南岸,再向东迂回,绕到了建康城以北,抵达了上次那个码头。
“什么人?站住!不然就放箭了!”
码头外围的一个哨卡处,一队晋军挡住了去路。
陆贵顿时有些不安,因为方晨闯下的祸太大了,这要是被逮住,恐怕要抄灭满门的。
荀灌缓缓驱马上前,朗声说道:“请问王幢主可在?”
“嘻嘻,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深更半夜的,找我们王幢主什么事?”
几个士兵见出头的是女人,说话竟然轻佻起来。
荀灌脸色一寒,厉声喝道:“大胆!本将乃是平南将军帐下幢主,尔等竟胡言乱语?看本将不割了你的舌头?”
一个兵头嘻笑道:“嘻嘻,脾气还挺大,你说是幢主就幢主?有凭据吗?”
荀灌掏出腰牌,扬手丢了过去。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将身份可有假?”
兵头接住腰牌,凑近火把一看,惊慌拱手道:“小的胡说八道,荀幢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小的!”
“哼,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
“多谢荀幢主,小的再也不敢了,王幢主就在营中,小的这就去通报。”
荀灌摆手道:“不必了,我们过江有急事,赶紧让我们过去!”
“可是,夜间过江得幢主准许,小的不敢擅自作主。”
荀灌点头道:“那便速去。”
“诺!”
兵头转身而去,过了会后匆匆赶来,满脸歉意道:“禀报荀幢主,王幢主他睡得太深,小的不敢吵醒他啊!要不,等明天早上再过江,白天也正好赶路。”
荀灌冷哼道:“要是能等,本将也不用晚上赶路了。”
兵头脸上一苦,急忙拱手道:“请荀幢主不要为难小的。”
方晨见状说道:“让我来吧。”
说着将缰绳抛给方大,上前摸出几枚银饼,塞到了兵头手里。
“几位兄弟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吧。”
“哎,既然诸位有急事,那便过去吧,不过事后可得给我们幢主解释,否则小的可吃罪不起。”
说着让手下拉开了拒马桩。
众人过了哨卡,登上一处栈桥,一艘巨大的渡船横在栈桥头,船头挂着灯笼,一个汉子靠着船帮打瞌睡。
方晨刚登上甲板,对方立刻醒了过来。
“啊?是谁?夜间不开船。”
方晨二话不说,摸出十个银饼塞了过去。
“这位兄台,我们过江有急事,还请行个方便,这是给兄弟们的辛苦钱。”
汉子顿时眼中一亮,手都颤抖起来,态度马上转了一百八十度:“诶?银饼?各位贵人快请,某这便去招呼弟兄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何时何地都没错,半刻钟后,渡船起锚驶离了码头,向江北悠悠而去。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南岸亮起了一大片火把,其中一个还晃动着,像是打信号。
刚才的汉子顿时慌了,急匆匆喊道:“快,掉头,往回划!”
呛啷——
方晨抽出长剑,横在了汉子颈上。
汉子竟哇地哭了出来。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小的要是抗命不遵,回去可就没命了!”
方晨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要载我们过江,可以跟我们一块走,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别的不说,顿顿吃饱,每天还有一顿肉食。”
汉子惊疑道:“贵人说的可是真的?”
方晨收回长剑,点头说道:“我骗你有什用?你手下兄弟,愿意一起去的,我都带上。”
汉子一咬牙,拱手弯腰道:“谢升愿追随郎君!”
他并没有全信,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想死的话,只能赌方晨的人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