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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潘维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看,一不留神就把视线停在了亮着暖色灯光的全家上。潘维顶喜欢吃全家的便当,所以看见门口有人手上抄着个盒装蛋包饭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抬头看向了拿着的人。
那人也正准备走到路口去,弗一抬头就对上了潘维的视线。
夜幕里,两个人身边就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各色霓虹灯闪成小小的光点,车上的灯快速移动成光束,傅锦之就这么举着个便当,逆着一片光海向潘维走来。皮肤苍白嘴唇却自带着艳红色,长身玉立,小模样标志得跟画出来似的。
潘维不自觉就看呆了。直到傅锦之停在了他两步开外,低头认真地和他对视:“你好。”
绿灯很快就闪没了。等潘维回过神来的时候,十足路口的信号灯仍旧显示着大大的红灯,他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掩饰刚才的走神:“傅医生啊,你怎么也在a市了哈哈哈哈,真巧真巧。”
傅锦之木着脸点了点头:“好巧。”
接着就相对无言。
感受到了冷场尴尬的潘维只能死死盯着红灯,好不容易熬到自己能走了,抬脚就想跟傅锦之说再见。却发现这个人轻松地迈着步子就跟了上来,走的还是跟自己一个方向。
潘维皱着眉头斜眼瞟一直跟在自己后方一步远处的人,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好歹起个头,转了转眼睛:“那个,傅医生啊,你的外套那个什么,还在我这儿呢。”还好刚才没洗。
“没事。”傅锦之回答。
“不是,那个什么,我家就在附近,你看要不顺便我就把它拿下来给你?”虽然没洗过但好歹也是还给人家了,总不用当个事儿放在心上。
“行。”傅锦之抬手看了看表,点头,跟着潘维绕进了那个全是小别墅的中心小区。
走到家门口,潘维走上台阶正打算开门,却眼尖地发现了草丛里有个东西正微微地闪着光,自己一转过头去却又什么都没了。
潘维当然知道是什么,眉头一皱推开了门,他转身问后边儿一手搭在斜挎包背带上的傅锦之:“傅医生,你平常没有看娱乐杂志的习惯吧?”
“恩?”傅锦之似乎有点迷茫潘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却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的。”他诊室的护士都忙得跟陀螺似的没时间看,他怎么可能看。
“那就好。”潘维眯起眼睛笑了笑,自己站在门边顶住门,“进来吧。”
第6章 探班
潘维的家很大,装修得也很精致,只不过怎么看都属于东西太多实在归不到整洁那一挂上的类型。
傅锦之本不想进去,可无奈潘维一转身连拖鞋都拿好了,他就也能换了鞋子跟在后面进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潘维去楼上给他拿衣服。
双手放在膝盖上,有点拘谨地曲着长腿,傅锦之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面前的茶几上,上头随便散乱地摆着几本电影周刊和财经杂志,似乎都是刚买回来的,还包着塑封纸。杂志旁边歪歪扭扭竖着几袋用食品夹夹住的咖啡豆和茶包。
“不知道这么巧会遇见你,衣服我还没来得及叫阿姨拿去洗。”潘维手臂上打着衣服趿拉着拖鞋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傅锦之正饶有兴趣地打量他茶几上的零食框子,一时间竟有点语塞。
“你手边那个糖,很好吃的。”潘维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抱着外套悠悠出声。
傅锦之蓦得回头,有点偷看人家东西被抓包的羞赧,怔了怔,看向支着下巴靠在扶手上的潘维。
潘维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样子,朝那盒糖又努了努下巴:“真的,真好吃。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找个袋子装衣服,那盒糖我记得我买了两罐儿,我去找找,你带一盒回去。”
“……不用。”傅锦之站起来想阻止,可耐不住潘维已经把外套往肩上一搭,蹲在矮柜前开始掏那个小小的糖罐子。
傅锦之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默默看着潘维把几乎整个柜子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趴在地上拨开小山高的零食,才找到和茶几上的同款糖果。盒子不大,成年男人一只手就能握住,傅锦之摊开手掌接过的时候,潘维正巧看见他掌心干净的掌纹。
传统的圆柱木盒子,外头绑着根纤细的红绳,侧边挂着个小巧的铜铃铛。明亮的色彩在傅锦之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鲜活,潘维看着傅锦之握紧了盒子收进背包里才罢休。哼着歌又转身去另外一个柜子找给傅锦之包衣服的袋子。
他的东西多,又不高兴让别人来收拾,干脆敲了一个客房的墙做成了储物柜。每次要找个东西的动静基本都跟搬家似的,找不到了就新买,买了随便放继续找不着,恶性循环导致他从此以后对我去找个东西这句话都产生了深刻的心灵阴影。
抄着手上的外套走进储物间,潘维长长叹了口气,也懒得爬上梯子去再翻箱倒柜,直接拿了旁边一套新买的衣服,把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半抬腿把手上的衣服摊在大腿上折好,塞进了明显大了不止一个号的纸袋里。
站在后面的傅锦之全程目睹了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开衫和休闲裤就这么可怜巴巴地落到了地上,还被转身走回客厅的潘维随便地一脚踩,莫名得有点心情复杂。
其实那件外套是他大学时候买的,穿了都有小五六年了。
一手接过潘维手上的袋子,一手拿着糖果盒子,傅锦之走到玄关处,朝着揣兜站在里边儿送他到门口的潘维点了点头道谢,自己推开门出去。
草丛里,又是咔嚓一点轻微的声响。
第二天一早,潘维就收到了秘书给发来的新闻通稿,问他要不要动用关系去撤下来。潘维虽然一向不跟娱乐新闻计较,但这次还是头一遭是个男的对象,秘书也就格外注意了些。
“寰时总裁夜会陌生男子,离别豪礼傍身!”
眯着眼睛拿起来随便瞟了两眼,潘维回复秘书:“没正脸照就随他去。”
嗤了一声,潘维放下手机,还豪礼呢。
还真当所有盒子里都放着钻戒了。
潘维懒得理那通篇的分析报道,自己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听说他回来了,前段时间跟他的小明星就嚷着说要跟他见面。
潘维没有把人带回家的习惯,最近又要着医嘱避免那什么生活。想来想去,潘维就觉得不如去剧组探个班,到时候要是心情好了就把人带出来吃顿饭,要是有其他事情自己也算去走过一遭了。
小女生嘛,偶尔闹一闹自己还是要安抚一下的。只要不过分,潘维基本都尽量满足她们的需求。几个包几辆车几个首饰而已,反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事先问了小明星,知道他们现在在城郊的一座山上取外景,去车库取了车就这么去了。这车前两天去b市的时候还一不小心在菜市场门口给一个拉白菜的给蹭了,潘维那段时间事情多,没时间把这宝贝儿送到国外去维修。结果回来了之后发现那车尾上的一块花自己看着看着也竟然也就这么看习惯了,顶着个花屁股看起来还挺拉风的。
开着个被蹭花了的玛莎拉蒂招摇地去了城郊,潘维和剧组的导演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去了小明星的临时化妆间。
这是一部仙侠剧,演员的脸基本靠p,场景基本靠合成,动作基本用替身,属于乱炖圈钱的典范。所以演员们也没多认真当做个事儿,都三三两两裹着大衣跟大爷似的抱着热水袋动都不动。直到看见潘维进来了才拍开站在旁边挡风的助理,一窝蜂围了上来。
深秋的天气,潘维身上也就穿了一件衬衫和一件线衣开衫,下身一条浅色的休闲裤,露着半截脚踝。和现在小鲜肉们都努力营造出的干净阳光不同,潘维往哪儿一戳身上的气质都跟蓬勃向上没什么关系,懒散的,招摇的,带着任何事都不走心的随意,仿佛浑身上下都是个故事。
这简直太招小姑娘喜欢了。
那个小明星一看见潘维来了扔下手机就跑过去楼主了潘维的手臂,眨巴着刷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差点蹭潘维一袖子粉:“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人家还有一个镜头要补呢。”
潘维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你去吧,我就来看看你。等会儿还有会,马上就走了。”
小明星瘪着嘴站在原地,瞪了好久的眼睛都没见潘维又松动的迹象,跺了跺脚转身弄头发去了。
潘维打开手机刷了刷微博——他一年前玩票开了个号叫娱乐界爸爸,当时是为了给影帝刷人气给视帝骂人去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做大了。
现在偶尔爆爆料评论评论时事,在各色营销号里成为了一股清流。他一个总裁的认知量和那些所谓知情人士当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随便抖点料都够那些明星公关好久,把几个跟他合不来的所谓大牌给怼得有苦说不出。
说起这个小明星,其实也跟这个微博号左右也有点关系。这是一个新独立出去的演员给送的,就为了让潘维好出面,不管是圈子里还是微博上,都帮她扭转一下说她红了就背弃老东家的一片骂声。
作为那个老东家,其实潘维也老早就不想拿着这个只会炒当年美貌的演员做文章了,大方地收下了这个小明星,反正不管怎么样,表面样子是做足了。
但要多给点耐心,潘维是怎么都不肯的了。
现在哪个爬床的人都把自己当成真爱似的,总觉得自己是个例外,日后绝对能在潘维户口上占个一席之地。潘维都不知道他们那些错觉是那儿来的。
呆了二十分钟,潘维就推脱说自己还要赶回市里,给小明星发了个1314的红包,自己溜达到旁边找了个饭店打算吃个中饭。
没想到一进去就碰到个熟人。
影帝家那口子正站在前厅点菜,看见潘维进来了还有点惊讶,挑着眉毛放下菜单就过来了:“潘维?”
潘维点头笑笑:“你们在哪个包厢呢?我今天蹭个饭不介意吧?”他现在才想起来影帝和他家那口子在国外领了证之后就在城郊买了套小别墅当婚房,似乎就在这旁边。
一看这架势就是小两口不想搁家做饭到外头下馆子来了。
“楼上左拐第一间,你去吧,我再加两个菜。”影帝那口子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显然心情极好。
往楼上走的时候,潘维不禁叹了口气。他最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了归宿,本来大家都是王老五,凑在一起花天酒地玩得可开心,可没想到现在全变成了爱腻歪在家的宅男。
他先前去b市就是这样,江源整天就抱着个顾青祎不撒手。原来工作起来一瓶矿泉水就能解决掉的人,现在每天三菜一汤荤素搭配绝不含糊,两个人还养了只猫,开口闭口都叫儿子。明明是两个大老爷们却还真的过出了一家三口的样子。
推开包厢的门进去,影帝正坐在里面涮碗筷。
两幅拆开的碗筷放在面前,影帝就提了个小茶壶认真地涮筷子和勺子,看到潘维来的时候愣了一小下,却很快绽开了笑容:“你怎么来了,快坐。我们下午刚好要去市里给波塞冬洗个澡,还想找你吃晚饭的呢,没想到这么巧。”对,他们还养了条狗。阿拉斯加,体重都快赶上潘维了,取了个名字还叫波塞冬。
看着影帝充满着笑意的眼睛和一直微微扬着的嘴角,潘维啧了一声。
又是个渍在蜜里的年轻人。
第7章 偶遇
告别影帝夫夫之后,潘维有点儿小郁闷地去找忙得半死的编剧喝了个闷酒。就算编剧正窝在懒人沙发里面色憔悴地疯狂赶稿子,潘维也不管,径自拖了一个小板凳在编辑对面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大吐苦水。
“你说我要求高么?不高啊。漂亮都不需要,人好就行,你说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找着对象了,就我一人还萧瑟在风中啊。我比他们差了么?不差啊,我长得好看还有钱,我怎么就命里无桃花了我。”
编辑缩在角落,正视死如归地盯着时间和稿子的字数,理都懒得理潘维,随口敷衍了一句:“那你相亲去啊。”
“我怎么能相亲呢我这样的条件还去相亲那我简直也太掉价了吧!我的爱情那就一定要是爱情,那种特别巧特别巧一不留神就喜欢上的,那种什么心里眼里全是她的那种,你懂么你!”
编剧神色复杂地抽空看了潘维一眼,摇摇头:“不懂。”
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真的抱着找真爱的心,脑子里和水泥了吧。他一个专门编故事的人现在都不写这个套路了。
“你这种人,我都懒得和你讲话。”潘维从编剧冰箱里顺走了排养乐多,气呼呼地自己走了。
他对那种爱情的确是有向往的。
一脚油门飙出去,潘维手肘搭在窗框上,戴上墨镜。任何一个成长在破裂家庭里的孩子对完美的感情都有一份执念,只不过年纪越大,那种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下去了。
潘维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放弃了。
在外头玩儿了这么段时间,饶是潘维再胡闹,也知道自己该回去工作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停好车,秘书就接到楼下门卫的信报,夺命似的开始打他的电话。
“亲爱的啊,憋打了,我这不是来了么。”出电梯最后一次按掉手机上的电话,潘维对着火冒三丈的秘书笑了笑,“来来来,叫上他们开个会,有事说事没事签字了啊。”
“就等着您了呢。”秘书咬牙切齿地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内线电话,挨个拨给几个办公室。
他们公司最近和某电视台谈了一个大型选秀的合作项目,现在正在前期规划阶段,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潘维这两天也没好过,每天晚上都跟陪酒似的,赶场子东一家西一家,一个晚上连口饭都捞不着吃,半夜还要跟他们开会。天天被工作折腾得头晕眼花脚步虚浮。
等到他发现自己跟保命丹一样的药已经吃完了的时候,潘维这才想起来自己该去复查了。
酒是真没机会戒,但他好歹其他都遵了医嘱了。手上握着病例,潘维赶在医院门诊快下班之前去跑到b市医院去挂了个号,直奔熟悉的三楼科室。
要说为什么特意要跑到b市来瞧吧,潘维一是觉得在a市实在熟人太多,不说医院里的医生到时候嘴碎说出去,就算是意外撞见个谁他自己想想就都挺害羞的;二来他也是觉得,b市这两个老先生也实在有意思。
敲门进去的时候,医生又刚好在看报。看到潘维来了啧了一声:“坐吧。”
拿到方子潘维撒腿就冲下楼去配药,药房的几个小姐姐本来都换衣服正准备下班了,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潘维,往小窗口一站讨好地眨眨眼睛,她们也还是妥协着去拿东西了。
但中药就比较麻烦了。
潘维要的是煎好的,现在这个点儿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拿着号子明天再来取。
和两个老先生道了谢,坐在他们办公室又聊了会儿天,潘维这才卡着他们的下班铃一起下楼梯。途中经过二楼的时候,潘维看到里面还是人声鼎沸的模样,啧啧摇了摇头。
“小傅也真是不容易。”老先生也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回过身来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每天对着这么一群人,老头子我可能光是气都有可能气死。”
都是家长带着十来岁的孩子,家长们偶然间推搡到高嗓子争论的声音就不说了,光是一群小孩儿的尖叫和嬉笑就够讨人嫌的,更不用说还有些素质不行的人叉着腰站在傅锦之门口大声叫骂着说他骗钱不给孩子看病。
“最厉害的时候哟。”医生拍着潘维的肩膀说,“凌晨四点啊我跟你讲!小孩子都睡了不知道几觉了,家长也都是被护士叫醒的。就堵在办公室面前不给傅医生走,傅医生那天出来就直接被拉去急诊了。这部,这个礼拜医院强制性限号了,说再不这样傅医生还没到三十就要过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