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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241.
第二天宁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儿。
在长海市。
母亲的家里。
身侧的陆老板已经早早就起了,只是他惯常录节目录得黑白颠倒,陆忱也不叫他,倒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越发一宿好梦。
他懒洋洋翻过身,脸无声无息埋进棉被,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和陆老板身上柑橘调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充斥了鼻腔,越发引人微醺薄醉,连带着昨夜餍足过后的酥软余波,也漫无声息侵染了全身。
静静回味良久,终于穿了条睡裤,赤脚踩了出去。
甚至没有去搜寻陆老板的踪影,就先听见陆忱温和的声音,在乖巧给妈妈捧哏。
眼神看过去,瞧见陆忱正坐在桌前,跟妈妈一起包饺子,而妈妈在一本正经说他小时候的糗事。
“跟几个年纪大的打架,打不过人家,死咬着手臂不放,结果崩掉了一颗门牙。”
“后来一天喝三杯牛奶,非要长高不可。”
陆老板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说:“现在也惦记着长高。”
话说到这儿,似乎是瞧见他了。
妈妈停了话头,陆忱看过来。
“起床了?”妈妈问。
“起了。”他答。
转头又倚着墙,懒洋洋挑眉看陆忱:“说我坏话呢?”
陆忱笑说:“让你睡懒觉,刚出去买一趟菜都回来了。”
宁晃说:“怎么突然想包饺子了?”
陆忱说:“今天冬至。”
宁晃这才看了一眼日历,还真是。
漂泊在外太久,想不起这些慢悠悠、无关紧要的节日来。
但猛然被人这样一提醒,仿佛这一天都变得特别了。
他跟陆忱四目相对,蓦地仿佛又忆起昨夜悄然无声,却又贪得无厌的欢爱了。
连那双漂亮的凤眼,都与素日不同,一波接着一波的温暖浪潮,无声在在每一寸皮肤汹涌,他悄无声息地移开目光。
陆忱说:“厨房留了点儿粥,你吃着垫垫,一会儿直接午饭下饺子。”
他“哦”了一声。
粥在电饭煲里,还是温热的,他盛了半碗过来。
却见那桌上的饺子包的很是标志,不是平日里白生生的,而是褶子绿,肚皮白,白菜似的水灵灵。
形状也小巧玲珑,皮儿薄,馅儿塞得肚皮圆鼓鼓,沾着些许面粉,俏生生立在篦帘上。
陆忱见他好奇看,便说:“阿姨教的,翡翠饺子。”
宁晃看了看,问:“什么馅儿的?”
“三鲜的。”陆忱说。
“有虾仁吗?”
“有。”
“多放点虾仁。”他嘀咕着,忍不住用勺子偷偷去戳那鼓鼓的饺子肚皮,想看看里头到底藏了多少馅料。
让陆忱轻轻拍了手,没戳上去。
他看他。
陆忱便笑着看他一眼:“馋猫。”
这一声宁晃听出了些哑来,与昨夜的低语轻喃竟有几分相似的戏谑。
不知是在说这水饺,还是意有所指。
他蓦地红了耳根。
偷偷看了妈妈一眼。
见妈妈是笑着的,越发有些窘迫,低下头一口一口舀粥。
心知自己在窘迫什么——
分明已经是在一起许久了,眼下倒像是新婚回门的热恋情人。
242.
宁晃把饺子沾着陈醋酱油吃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
见实在太好看了,还拍了好几张照片。
饭后陆老板又把宁妈妈和他都哄去客厅,自己刷碗去了。
妈妈坐在客厅,一个劲儿使眼色:“哪有只让人家干的,你去帮帮忙。”
他拿着手机不知在忙什么,嘀咕说:“一会儿就去。”
他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瞧。
一张又一张,最后不知怎么想的,找到一张正在包饺子的照片,就发到微博上。
窗外是长海的小楼薄雪,近景是家常的餐桌,一只只饺子翠绿褶子白玉肚立在篦帘上,一只修长温厚的手,在绵软的面皮上捏出漂亮的褶皱来。
配字是冬至。
还行。
点击了发送。
没一会儿,就瞧见下头一条一条评论往外弹。
喊冬至快乐的。
说他终于更新了的。
问自从陆忱那边儿公布恋情,他本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其实没有这回事儿的。
他也不回复,就慢悠悠往下看,没过一会儿,就瞧见有人拿着放大镜看照片,问他正在包饺子的那只手是谁的。
“首先排除宁老师的。”
“其次排除经纪人哲哥的。”
“再排除所有女性选手和我自己。”
“看手表啊朋友们,这还用问吗?”
“+1,看手表的价格啊,连查都不用查好吧。”
“陆总居然是贤良男德型的吗?这饺子包得很有点水平啊。”
近期出现在宁晃身上的焦点,就那么一个,没过一会儿评论区就失控了。
他盯着电视屏幕,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震。
评论区陆忱问他,好吃吗。
他抬头,看见陆忱正在厨房举了举手机,冲他笑。
他打了两个字,还行。
又删掉了。
最后发了个“嗯”。
不顾自己在网上掀起多大的波澜,就放下手机,终于起身走到厨房门边。
身后是妈妈赞许的目光,他盯着穿着围裙的陆老板看,说:“我过来帮忙。”
陆忱也不说用他,也不说不用他,把厨房门关了,先把送上门的人,抱到瞧不见的流理台上接吻。
吻过了,在他颈窝玩笑,说:“怎么舍得给我转正了?”
宁晃说:“他们自己眼尖,关我什么事。”
陆忱便抵着他额头笑。
“嗯,怪我,不该戴着手表包饺子。”
“忘摘了。”
宁晃半晌不说话,隔着厨房玻璃门看了一眼,垂眸在陆忱耳边低声说:“……你收拾干净了么?”
陆忱明知故问:“什么?”
宁晃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威胁来。
陆忱便低低笑了一声,说:“早上就收拾干净了,连窗都通风过了,被子也没沾上。”
“垃圾呢?”
“早上拎出去扔了。”
黯淡欲雪的冬日,两个小情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一时聊东,一时扯西,一时又谈到夜里。
说着说着,陆忱便捉着他手取笑:“小叔叔,你脸皮这么薄,以前怎么装出那样来的。”
从前也晓得小叔叔好面子,但在他面前总装着一副云淡风轻、钢铁不入的样子,仿佛情欲爱意统统都没放在心上。
温柔淡漠,让他尝不出一点儿爱意来。
宁晃轻哼说,谁装了。
以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