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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陛下甩手而去,沈婉姿的一颗心便七上八下。一时破罐子破摔的盼着自己已经怀上,等生下儿子后狠狠心,只靠着朝中的父兄争一把太后之位,再也不看这负心薄幸的男人。

可到了夜里孤枕难眠,又不免想起他温存体贴的模样。陛下虽是个狠心的人,倒也并不算骗了她的感情。两人本是默契的各取所需。皇帝在如狼似虎的朝臣重压下危机重重,子嗣一事一直是他的心病,如今她擅自打破约定,又怎么能怪陛下翻脸呢?

她辗转反侧想了许多,先前坚定接受沈相劝说的决心已然被动摇的所剩无几。只将人熬瘦了一圈也没得出个结论,却是太医最终给了她定论——这回她是真的怀上了。

她惊讶又有些茫然的抚着尚未隆起的腹部,说不出是欣喜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可她再明白不过的是,以陛下赶尽杀绝的脾气,既然她这次选择了擅作主张甚至是背叛,那么陛下绝不会再给她下一次机会。

所以她要赌。赌这个孩子是个儿子,赌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沈相给她安排了许多人手足够护住她周全,可她知道这后宫中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自先皇后死后,陛下趁乱收拢了宫中不少人手,她且不敢说长乐宫里万无一失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与其日日提心吊胆防着陛下和慧妃,还不如走一步险棋,以退为进将主动权交到陛下手上,以此换来片刻喘息。

若是没有慧妃先上了眼药,贵妃这策略只怕多半是可行的。皇帝陛下对贵妃本有几分情谊,又有几分仰仗贵妃的能耐手段,若是贵妃肯示弱,他反而会多几分顾虑,并不会立时上来就要喊打喊杀。

偏这一切都在慧妃的预料之中。陛下完全看不到贵妃的诚意,只觉得贵妃愈发可恶,非但背叛了他,还胆敢算计他的性子。

既然贵妃敢算计,陛下就更无怜惜犹豫,一时间各种手段皆向着长乐宫去,打了贵妃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将明处暗处的力量都调动起来才勉强护得自己的安危。

可这一幕在陛下眼里就越发坐实了贵妃的虚伪。口里说着唯陛下处置,仿佛真有多无奈多可怜,又真肯为了陛下不顾一切。等陛下的“处置”到了面前,她却是应对的水泼不进,陛下越是对他奈何不得,就越是恨的牙痒痒。

虞枝心冷眼看着陛下与贵妃斗的火热,一边动用手中权力时不时给贵妃那边火上浇油,一边在暗中一刻不停的收拢得用的人手。

她先前得了宋慧娘相助,在宫中已经暗暗发展出不少耳目线人。而这一回陛下将宫务交到她手里,更是她可以光明正大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她且不求拉拢来的人多么忠心,毕竟心腹难得,既不好做的明显了被陛下起疑,真用时也要用在刀刃上。她更关注的是哪些人私底下归属何方,那些人之间又有怎样的关系网,一旦掌握的秘密和信息够多,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许多事情。

等贵妃终于将自己身边的安全安排妥当,松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的看明白如今是怎样的无奈。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甚至这本就是没得选的处境。沈婉姿只需稍稍一想就能猜出慧妃在其中如何引导了陛下。但知道这些又能如何?

陛下既将她视作叛徒,与她斗过一场还败了下风,一旦察觉到她松懈只会一鼓作气送她去死,绝不会再给她回头的机会。她既然没法回头,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从此就如悬索上行走,再不能隐藏实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便如重压之下,两人之间的裂痕只会不断扩大,最终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断崖。慧妃的谋算便是撬开这道裂痕的一记重锤,从此将她与陛下多年的情谊彻底敲碎。

及一个月后,慧妃终于捋顺了手中权柄,陛下则迎来了少有的舒心和放松。唯有怀着身孕的贵妃彻底成了后宫的透明人,除了养胎便是一刻不敢放松的巩固长乐宫的安全,好好儿一处宫殿倒是日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来。

也是这时,礼部侍郎突然旧事重提,提出是否要迎皇太后回宫。因再过不久便是冬祭大典,如今宫中并无主位,贵妃又有孕在身,难不成要让慧妃作为命妇表率陪陛下祭天不成?

毕竟无论民间还是前朝,慧妃娘娘的名声,可实在算不上很好听的啊。

第105章 .隔帘听 · ?

对于礼部侍郎的说法, 第一个嗤之以鼻的便是沈相——他倒不是为慧妃鸣不平,而是:

“贵妃虽有孕在身,但到冬祭大典之时已然怀上三个月, 有先皇先祖的在天之灵自会护佑贵妃平安, 缘何不能陪同陛下一起主持大典?”

且不说皇太后是如何有野心又有手段的女人,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当日将她送到皇家寺庙去时沈相可没少出力,若是让这尊大佛回到后宫,还不知道要搅出什么风雨来。

便是光说这冬祭大典——这可是后妃难得出现在朝臣眼中的时刻。如今正好后宫无主, 按照位份来说必是贵妃当仁不让,沈相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沈相对贵妃的难处略有所闻, 倒也并不放在心上,毕竟有先皇后前车之鉴,他对陛下的心狠手辣早有准备,否则也不会将许多人手送入宫中确保贵妃的平安。至于贵妃心中作何感受便更不重要,他相信自家的女儿不是糊涂人,既然陛下都将伪善的遮羞布扯下,难道贵妃还会为了这个男人主动送死么?

甚至就算贵妃生不出儿子也无妨, 不是跟前还养着个大皇子么?只消这一回绝了贵妃对陛下的那点子期待和纵容,让她肯如先皇后一样靠着位份正统屹立不倒, 沈相便有把握在几十年后让沈家更进一步, 兴许也能成为下一个权倾朝野的孔太傅。

而冬祭大典上的亮相正是给贵妃未来争夺后位做一个最好的铺垫, 沈相都已经暗戳戳考虑着要不要安排几个祥瑞给贵妃增加筹码,谁想礼部侍郎这蠢货直接否了贵妃出席的资格,岂不让他怒从心头起, 恨不得用眼神杀了那个书呆子。

“启禀陛下,老臣也以为不妥。”吏部孔尚书同样站了出来皱眉道:“如今天寒地冻, 贸然请皇太后回宫实在是有些不妥。一来路途遥远,对太后娘娘的凤体恐有不便;二来正是年岁末时,皇寺中同样有许多仪式,贸贸然打断太后礼佛,无论对太后娘娘还是对诸天神佛皆是不敬。”

“朕觉得孔尚书说的有理。”赵熠连连点头。他好不容易趁着慧妃整顿公务将内务府渐渐掌控在手中,如何肯让皇太后突然来横插一杠子导致前功尽弃?

孔尚书微微一笑,一拱手继续道:“老臣以为贵妃若是身子不方便,不如索性让皇贵妃领此差事。毕竟陛下已下明旨纳妃,皇贵妃虽人尚未入宫,于身份上来说却是名正言顺的。且皇贵妃位同副后,暂代皇后之职也是情理之中,总好过别的娘娘位份不够却强行提拔难以服众,反而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沈相没想到孔大老爷这么一个诗书礼仪传家的大儒会说出这般不知所谓的话来,愣了一瞬便面露不屑:“孔尚书未免太心急,皇贵妃入宫还要一个多月,不好生在家中学规矩,至于这么上赶着抛头露面么?”

“正是正是。虽陛下下了明旨,但皇贵妃到底还没嫁入宫中。以在室女行宗妇之职,只怕更加难以服众惹来非议吧?”

一干重臣对孔尚书的提议议论纷纷,其中观点显然是不赞成的居多。孔尚书面上微红,忍不住往孔太傅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自家老太爷依旧一副闭目养神八方不动的模样,只能悻悻的退回列中,权当看不到别人怪异的目光。

“咳咳,那个,皇贵妃还没入宫,就不列在考虑之中吧?”皇帝陛下但凡遇上孔家的事儿便习惯性的气短,支支吾吾了一阵才道:“沈相和孔尚书说的都有道理,不过这几日朕看着贵妃的身体尚好,参加冬祭大典应是没什么大碍的。不如先暂定由贵妃统领宫妃命妇行祭典大礼,若是届时有什么突发情况,无奈之下便也只能请皇贵妃救场了。”

他这话看似和稀泥,想想倒是没毛病。皇贵妃虽有名分但到底是尚未出嫁,冬祭大典由目前宫中最高的贵妃暂行职责并无不妥。可要是贵妃临时出了什么状况,皇贵妃便不是着急上赶着而是救急如救火,只需她表现得体不出乱子,朝臣命妇非但不会质疑她的身份,还会对她愈发尊重赞扬。

孔太傅不动声色的捋了捋胡须,孔尚书便松了口气。与沈相对视一眼,一同拱手道:“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有这两位率先表态,其余无论太傅党还是四相党更不会反对。一桩议题就此通过,而前朝的“喜报”也在第一时间飞往后宫,抵达各位娘娘小主的耳中。

慧妃娘娘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呵呵一笑就放下了。冬祭大典上作为命妇表率行礼祭天确实是无上荣耀,可要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板一眼的完成繁复的礼节着实不是什么美差。最关键的是如今中宫空悬,无论哪位代职都必将受到更严苛的审视,说不得贵妃和孔顺姝在接下来这小半个月要如何辛劳的练习才能确保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

虞枝心眼珠一转,忽然坏笑着对白桃道:“陛下对贵妃倒是好心,只希望咱们贵妃娘娘的身子骨儿受得住陛下恩典,不要祭典未到就先累倒了。白桃啊,你说本宫是不是该做几样糕点去长乐宫慰问慰问贵妃娘娘,给贵主儿宽宽心?”

“您还是得了吧,就算要去也别带什么吃食,免得惹回来一身骚。”白桃不满的皱眉:“您当这会儿还是您刚入宫,贵妃正把你当一把好刀刃哄着用呐?如今贵妃就差与你撕破脸,您真不怕糕点吃食送进去,过一会儿就传来贵妃中毒的消息?”

“我怕什么,陛下信我的。”慧妃娘娘骄傲的抬头。

说罢自己又笑开了:“罢了罢了,我没那么蠢。就算陛下信我,我又怎好给他添麻烦的?他烦着前朝的事儿已经够不易了。”

她声音渐渐温柔,顿了顿才继续笑道:“我不过是一时幸灾乐祸罢了,也不知沈相这么坑他闺女,贵妃娘娘到底是感激呢还是欲哭无泪呢。”

“你们这两个,又躲在屋里叽叽喳喳说什么呢?”

皇帝陛下掀开帘子进来,身后跟着小崔公公并秋楹夏榆两个大宫女。先前虞枝心与白桃说些收拢人手的要紧事,刻意将这两位支开,不想她们忙完一圈回来正看到陛下站在窗户外听的嘴角含笑,见她们眼睛都直了才不慌不忙的转身进屋来。

“陛下。”“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快免礼,在屋里何必这么拘束。”

赵熠伸手扶起虞枝心,甚至心情颇好的与白桃打趣两句:“朕曾听说你主子在长禧宫里说一不二,唯有你这大管事能管得住她。朕倒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往后你主子再有性情冲动想一出是一出的时候你可千万拉住了她,也让朕少为她头疼几回。”

“陛下!”虞枝心拉着他的袖子扭来扭去的不依:“臣妾哪里性情冲动哪里让您头疼了?亏您往日说臣妾是您的知心人解语花,臣妾分明聪慧的很。”

“是是是,咱们慧妃自然是最聪慧的,否则如何叫做慧妃呢。”赵熠好脾气的任由她拉的自己左摇右晃,一边笑着捏她的脸颊:“不过民间倒有个说法叫做缺什么补什么,比如五行缺水便在名字里带点儿水,比如性子里缺了点聪慧,那说不得就得在封号里加上——”

“陛下!陛下太坏了!”虞枝心皱成个包子脸,气汹汹的打断皇帝陛下的发言,瞪着眼睛看他:“陛下再说臣妾,臣妾可要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可别生气,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皇帝陛下十分愉悦的看着她撒娇,只恨不得将这宜喜宜嗔娇俏可人的小女子拥进怀中好好疼爱。偏窗外的阳光如此碍眼,让他不得不按下心中某些心痒难耐的想法。

“好了,说正事。朕没抬举你与朕一同主祭大典,你可有什么怨言?”

“陛下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臣妾要有什么怨言。”虞枝心几乎是随口便答上:“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站在陛下身边就了不得么?可臣妾只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挨着陛下身边呢。”

她不过脑子的说完一轮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对上陛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小脸一红,又恼羞成怒的一头撞进陛下怀里。

“都是陛下总欺负臣妾把臣妾都欺负傻了。您就当方才臣妾什么都没说,让臣妾好好想想怎么说才得体妥当。”

“你方才说的不是十分得体妥当么?朕也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和你一块儿呢。”

皇帝陛下拥她入怀,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与温暖。人人只羡慕帝王后宫三千,殊不知三千佳丽各有所求,却不见得把陛下放在心里。

曾经他以为贵妃是个例外,而如今——

罢了罢了,不必再想那个变得和先皇后无异,让他失望透顶的女人。至少他还拥有怀中这一枚单纯美玉,自微末时被他扶起到如今高位,却不因世易时移改变分毫。

“朕会给贵妃松松弦,让她先站稳脚跟,再和孔家那位皇贵妃好好斗一斗。”

皇帝陛下不再试探,在她耳边坦率的将自己的算计和盘托出:“这半年来孔家名声差了不少,四相中尤以沈相的势力不断扩张。朕已经算过,有其余几位相爷在,哪怕孔家彻底倒下沈相也做不到一家独大。”

“所以朕决定联合沈相对付孔家。朝堂上的事儿不必你管,而在宫中,朕需要你现在就开始布局,方便往后在贵妃和皇贵妃之间制造更多的矛盾。”

“臣妾明白了。”虞枝心柔顺的应下,用温存到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语调慢慢说出最冷漠的话:

“贵妃娘娘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容不下皇贵妃插手长乐宫的事。等皇贵妃入宫后,臣妾会引着她对长乐宫下手的。”

“不,这还不够。”透过桌上的铜镜,皇帝陛下看到自己与慧妃相似的神情,轻薄的唇一张一合说出残忍的字词:“不仅是要下手,还要让两人不死不休,能带着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下地狱就最好不过了。”

虞枝心低眉顺眼的笑了笑,轻声道:“臣妾尽力,尽力不负陛下的期望。”

第106章 .斗鹌鹑 · ?

陛下在长禧宫转了一圈, 回到前朝又与沈相促膝长谈许久。往后的日子里,贵妃娘娘便好过了许多。虽训练礼仪有些劳累,至少不必担心陛下时不时来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或是抽冷子送点子要命的东西来。

而赶在冬祭大典之前, 孔二夫人再次递牌子入宫,美其名曰探望慧妃,实则是代表孔家与慧妃结盟来的。

“二夫人近日可好?”慧妃对着她难得的带了个笑脸,客客气气与她客套:“再有个把月皇贵妃娘娘就该入主中宫,届时夫人就要成这后宫的常客了。”

“都是托了慧妃娘娘的福。”

二夫人矜持的微微欠身, 心中自有说不出的志得意满。自孔顺姝被立为皇贵妃,她在孔家的地位便一夜之间翻天覆地, 与之前十几年完全不同了。孔府上那些面上尊敬实则敷衍的管事再不敢对她的要求有丝毫推诿;连大房几个眼高于顶的老嬷嬷也放下了往日那股端着的劲儿,瞬间学会了怎样笑容满面的与她见礼。

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根本没有任何代价。她在对孔矜兰下毒手时也曾惶惶不可终日,也曾在夜里噩梦惊醒,生怕被婆母和嫂嫂发现端倪。可事情顺利的出乎她的意料,当年母亲教给她对付小妾的保底手段,竟是连孔家这对婆媳也看不破。

孔矜兰到底是如她期望的那样被太医和周神医盖棺定论为身体虚弱天生宫寒,而她一直忧心着婚事的亲生女儿孔顺姝即将成为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想到此处, 孔二夫人看向慧妃的眼神就更柔和了些,轻叹了一声道:“自皇贵妃的婚约定下, 臣妇听着夫婿婆母对她教导, 才知道宫中生存如此不易。再想想娘娘孑然一身独自入宫, 臣妇这心里不知怎的,就觉得心疼的紧。”

虞枝心脸上一僵,顿时失了与她演下去的兴趣, 不冷不热的假笑一声:“本宫有陛下疼爱,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舒坦, 就不必孔二夫人多费心了。二夫人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就赶紧说,别一会儿陛下过来用膳,倒耽搁了本宫与陛下相处的时光。”

“……”

孔二夫人好不容易升起点儿多愁善感的关爱之情,瞬时被她堵的差点儿一口气梗住出不来。恨恨的跺了跺脚,二夫人终于想起这位非但不肯认她这个姑母,往后还是她女儿最大的情敌,一时间好心情散了个干净,索性板起脸来与她说正事。

“娘娘也知道,皇贵妃虽说诗书礼仪样样不差,人品贵重就算在进一步也是使得。但到底是年纪小,在伺候陛下贴身起居时恐有些矜持。臣妇今日来就是与娘娘交代一声,等皇贵妃入宫后,娘娘务必多扶持帮衬皇贵妃,切莫让皇贵妃与陛下之间出现什么不该有的误会。”

“哦。”虞枝心端起杯子:“你说完了?”

孔二夫人看她这个动作就本能的一哆嗦,警惕的看看左右四个虎视眈眈的宫女:“娘娘是何意?难不成臣妇说完了,你就要端茶送客?”

“不然呢?你是个什么位份上的人,敢用这种口气与本宫说话?”

慧妃突然重重放下茶盏,在桌上撞出一声脆响,冷了脸色哼道:“本宫听你说话这口气还当是孔太傅亲自来与本宫交代呢。孔太傅当朝一品又是帝师,连陛下对他都礼敬有加,他若是亲自来说,本宫自然是得端起笑脸应着的。”

“可二夫人,您的夫婿不过是国子监祭酒,本宫凭什么要听你在这颐指气使?端茶送客已是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否则本宫就算让人把你打出去,说破天来也是你目无尊上言行无礼,旁人怕是还要问问孔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二十来年都教不会您这点儿规矩。”

“你!你说我无礼?”孔二夫人老脸一红,非是羞的,而是气的。她这段时间在孔家都恨不能横着走,连大嫂都对她礼让三分,她哪里还受得了一个小辈对她疾言厉色?

虞枝心看都不看她,好整以暇的摆弄袖口几颗装饰用的浑圆珍珠,随口嘲讽道:“二夫人自个儿牌面不够却在本宫面前充大尾巴狼口出狂言,这难道不是无礼?还是说你做得了皇贵妃的主,今儿受了气回去告一状,等皇贵妃入宫之后就要找本宫的麻烦为你报仇?”

她抬起头,用眼角欣赏孔二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细黛描绘的长长眼尾都透出不屑来,说出的话如冰冷的刀子一般插丨进孔二夫人心里:“若是本宫猜的没错,您今儿个看似得意的进宫显摆,其实与之前并无二致,还是个传声筒罢了。您猜猜若是您非但没让本宫应下今后帮衬皇贵妃,反而让本宫因您这通脾气恶了皇贵妃,先在陛下跟前上几回眼药——”

“届时皇贵妃进宫来却步步不易,你说孔家人是会怪我还是怪你?皇贵妃是会感激你,还是会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往后更不敢让你进宫来给她丢脸?”

孔二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虞枝心满意的点头,愈发不依不饶的吓唬她:“本宫是不在乎得罪孔家的,反正以前也没少得罪,往后再宫里继续小心谨慎就是。可对你来说——”

她故意坏心眼的顿了顿,及孔二夫人面露惶恐,才不紧不慢道:“于公,孔家要寻个传话的工具总是简单的,不见得非要用上你。于私,皇贵妃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女儿,她还未入宫你就替她得罪了掌着宫务的宠妃,四舍五入算是连她未来夫婿当今陛下也一同开罪了。知道你的明白人只会说你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儿抱养的私生女,你这是恨不得害她一辈子呢。”

“不,不是,娘娘……”

孔二夫人终于慌了。她只道虞枝心小小一个慧妃断不敢给她这位皇贵妃生母难看,因此才稍稍拿了几分架子,也算是为上回被好一通挖苦出一口恶气。然被她劈头盖脸的嘲讽一通,二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这是怎样一个癫狂女子,当初虞家老太太当面她都能不管不顾的摔杯子砸碗,何况自己这个挨不着的孔家二夫人!

且最要命的是慧妃虽然说的毒辣,言辞所指却句句切中要害。今日二夫人能递牌子入宫正是因上一回她这传声筒当的颇有成效,若是她没了这用途,孔太傅和老夫人自然不会再对她委以重任。

更别说孔家为了二夫人的面子就不管不顾的对慧妃出手。虽孔家在宫中的人手不少,但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且得紧着日后皇贵妃入宫了辅佐她的。而慧妃这样既没有家世撑腰又生不了孩子的娇蛮宠妃在孔家看来根本不足为惧,折损人手与她为敌只会便宜了贵妃之流,实在是得不偿失。

若慧妃是对皇贵妃不敬,孔家或许还要出手警告一二;可今日本是二夫人趾高气昂措辞无礼在前,孔家人最多口中抱怨几句慧妃张狂,却绝不会为二夫人主持公道。说不得往后换了人入宫协商,还得替孔二夫人向慧妃陪个不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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