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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趣淡淡,我和萧恪一样,对时尚圈、娱乐圈都没有什么兴趣,萧恪是保守严肃,我是天生不喜欢高调,宁寅却发问:“你舅舅是什么人?”
骆成志脸上通红:“我舅舅叫张冀,是很有名的摄影师的!很多品牌的广告照片请他拍摄的呢!名下有个工作室!我的摄影就是他教的!”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又把一个名片递给我们俩:“试试吧,报酬很丰厚的哟!就拿个双休日来拍一拍就好了。”
宁寅拿过那名片,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我好奇道:“什么服装会用才十一岁的我们来拍广告,童装?”
骆成志急切地解释,似乎想要说服我们:“舅舅说那个品牌的服装是一种清淡、青涩的感觉,要能体现出那种感觉来……而且现在国内外,十二岁的嫩模多的是呢!”
我看了眼宁寅,感觉到他似乎听得还挺认真……他真的很急切的想要独立,想要离开宁家啊,我心里叹了口气,和骆成志说:“我们先回家和父母商量看看吧。”
骆成志点了点头:“好的,有什么就打我舅舅的电话!我舅舅真的挑模特很严的!我觉得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哦,可以回去让你们父母去查一查,舅舅的工作室在我们市是很有名的。”
骆成志走后,我问宁寅:“你想去?”
宁寅眼光闪了闪:“我回去上网查查再说。”
我劝他:“我们现在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最好还是先问过你爸爸,大人总会考虑得周全些。”
宁寅嘴角冷笑了起来:“我的监护人还是我外婆,他接我回去抚养,我们在法律上却没有任何关系,呵呵,是他原配妻子的要求,他抚养我到能独立工作,再给一笔钱,但是我在法律上,连宁家人都不是,这是防着我将来夺她亲生子的财产呢。”
我无语,宁寅这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他的家事,我却连安慰他的语言都找不到,出身是不能选择的,这孩子实在可怜。
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成日这样迷迷糊糊的过日子,将来总要吃亏,多为自己打算点吧,亲生父亲尚且靠不住,更何况是养父?他现在宠着你,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结婚生子罢了。”
我体谅他的心情,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按了按他的手:“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能解脱了。”
他皱了眉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第24章
萧恪听说服装模特的事情,皱起了眉头:“你缺钱么?”
萧恪直接给我办了信用卡的附卡,钱包里也一直有充足的零花钱,我摇头:“也不是,就是宁寅应该是想去的,他如果去,我想陪陪他,也当开阔一下眼界。”
萧恪拿过那张名片看了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是我,你帮我查一下惊颜工作室张冀这个人业内的口碑如何,还有和他接洽一下,问问他找萧芜拍广告的详情,就说是萧芜的家长了解一下。”
他挂了电话,看到我盯着他,摸了摸我的头:“我是不赞成你去拍什么广告的,娱乐圈、时尚圈,这些东西都太浮华,表面的荣耀容易让人迷失本心,更何况你年龄太小了,不过你难得有事求我,人生经历多一点也没什么坏处,我让律师去和他们接洽一下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我微笑,他一直待我如成年人一样的交流,坦诚平等,我向他保证:“我就是陪陪宁寅,我对这些圈子的工作也没兴趣的。”
萧恪眉头微微松懈:“你不像一般孩子一样幼稚,你会事先征求我的意见,这样很好,陪陪朋友可以,自己注意分寸,虽然你一向学习不用我担心,但是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了。”
吃完晚饭,萧恪接了电话:“嗯,嗯嗯,确定是童装是么?拍摄时间呢?广告图片的投放途径呢?”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松口:“我考虑一下再约时间面谈。”
挂了电话后萧恪才和我说:“还算正规,口碑也不错,你先看你同学家里同意不同意吧,如果同意,我让律师替你们把关,陪你去试镜看过再说。”
我松了一口气:“明天看看宁寅怎么说再看吧。”
第二天宁寅果然和我说:“我昨天电话问过了,那摄影师说,你家也让律师问过了?”
我点点头:“我猜你应该想去,萧恪他们公司有律师顾问,周密谨慎一些,毕竟你和我都未成年呢……你和你爸爸说了么?”
宁寅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他去日本一个月了,没事,合同我回去让我外婆签字就行,我看过了合同草约,没什么大问题的,也算借了你的光了,报酬听说还会再加一些。”
我摇了摇头:“宁寅如果你真的缺钱和我说,我这里有,还有你也不要太在意太着急了,你还小的,学习才是你的主要任务,你爸爸对你有责任,不管将来怎么样,你现在还没有成年,他有义务抚养你,你不必为此觉得羞耻……”
宁寅凉凉地打断了我的话:“这老气横秋的教导是谁教你的呢?我还以为又一个章令元大班长。”
我尴尬地住了口,其实人要说服人真的很难,我以前就不爱管别人闲事,但是宁寅和维琳他们一样,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已经不自觉的将他们当成应该照应的人,一不小心就带出了成年人的口气来,其实小孩子最恨人不尊重他们。
星期六,萧恪果然带着我和律师去了那个工作室面谈,宁寅也一起来了,萧恪显然知道他家的事很清楚,他对宁寅说:“按理说该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和你爸爸生意场上总会相见,将来他如果知道了,难免会怪我,你到底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所以这事我还是会知会你爸爸一声。”
宁寅一张小脸冰冰冷:“随便你,反正他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他不是我的法定监护人。”
萧恪点了点头,面上仍只是淡淡,并不因为宁寅是我好友就特别热络,其实萧恪并不是个对孩子特别关注的人,也并没有特别喜爱孩子,他只对我特别照应。
我怕宁寅生气,悄悄和宁寅咬耳朵:“他就是这样不苟言笑的,你别在意。”
萧恪直接把我拎到了座位上:“好好说话,怎么站的。”
张冀是个扎着马尾有着络腮胡以及高大健硕身材的男子,这让我的视觉得到了极大冲击,他爽朗地笑着出来和我们握手,让助理给我们上茶,一边让人拿了合约来递给萧恪和律师。
萧恪一边逐字逐句的亲自看合约,一边还分神注意到我拿了冰茶,伸手过来抽走我手里的杯子:“别喝冰的,让他们来杯白水就行。”
张冀忙让助理来换上热茶,一边笑道:“久闻萧总裁大名了,想不到是个这么爱护孩子的好父亲。”
我开口反驳:“他不是我父亲。”
张冀有些尴尬:“额是我口误,对不起。”
宁寅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合同,萧恪却仿佛没有听到我那句话一样,有条不紊地开始发问,从保守*到肖像权的使用范围时限,从拍摄时间到拍摄内容、场景,全都一丝不苟地询问后,又让律师看了一次,才提出了合同补充条款。
等合同重新打的过程,张冀笑盈盈:“您真是太多虑了,bp是很著名的服装品牌了,这次主要是拍摄少年冬装新品,投放范围是整个亚洲地区,一向都很规范的,他们要求很严格,我也是觉得这两个孩子难得的五官轮廓清晰,最难得的是身材比例很不错,长得也高,看他们的校刊照片,镜头前也非常自然,我很有信心。”
宁寅却忽然问:“如果这次广告拍摄成功,是不是你们以后还会和我合作?有可能签长约么?”
张冀看了他一眼,谨慎地回答:“我们拍广告,一般都是会和平时联络多的模特联系的,除非客户有要求,需要新面孔,比如这一次,不过像你这样的未成年模特,我们一般是要征求监护人的意见的。”
宁寅抿了抿嘴,我有些担心,劝说道:“还是学业最重要。”
宁寅转过脸不理我,萧恪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充满了安慰意味,问张冀:“什么时候试镜?”
张冀微笑:“如果萧总有空,现在就可以,其实我心里有数,没什么意外是可以用的。”
看得出他专程来谈细节,是给萧恪面子,可惜萧恪一贯深沉严肃,难为他一直保持笑语盈盈的样子,真正好涵养,光看外貌,我还以为是个特别暴脾气的人呢。
☆、第25章
试镜试了一套小西服一套休闲装,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上几乎看不出我们两人化了妆,特别是宁寅,五官精致深刻,睫毛长,十分令人注目,而我倒是逊色于他,不过张冀说了句:“你的特点在于神韵,我看过骆成志拍的照片,你好像会跆拳道?”
我点了点头,张冀笑:“小小斯文美少年穿着西服打跆拳道的样子,想起来就很令人向往呢。”
对这样粗犷的大汉忽然说出这么文艺而夸张的形容,我有点不习惯,尴尬地咳了两声,萧恪转过脸来看我,居然微微笑了笑。
合约签了,约定好拍两组照片,一组外景一组室内,下周双休日开拍,然后我们就回了家。
宁寅显然很是期待,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冷淡,却掩饰不住孩子的特有的稚嫩的急切,我有些好奇他父亲知道后的反应,终于有一天问了宁寅,宁寅冷笑了一下:“听说你也拍,他就很是放心地过了,他巴不得早点甩脱我这个包袱呢。”
我默然,其实平日里宁寅的衣物饮食包括学校、司机接送,看得出宁家的确是在物质上没有亏待他,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温暖的亲情才是最重要的,然而我们局外人无权置喙。
宁寅看不得我那一副同情的样子,冷冰冰地一节课没理我。
周末到的时候,萧恪临时有事情要去隔壁省处理,让关临风带着我去工作室,关临风一大早就嘻嘻哈哈地过来:“想不到萧恪把你当心肝宝贝护得这么紧,居然也会同意让你去拍广告。”
我听着很不爽,一本正经道:“关临风,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单身么?”
关临风惊讶地问:“为什么?”
我憋着笑:“因为你太毒舌了,没女人受得了你!”
关临风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才真是越大越像你爸爸。”
哼,懒得理他。
到了工作室,先化妆后果然按张冀的要求,我穿了黑色小西服,西装革履的做了一些跆拳道的动作,那西服是特制的,并不拘束,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而宁寅则以静为主,大多数穿的丝麻料子的休闲衣物,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五官精致犹如冰雪雕成,打的都是冷色调,一看就觉得特别想亲近安抚这孩子的感觉。
关临风陪着我拍了一上午,请了我和宁寅吃了顿饭,然后问了问第二天的安排,下午又拍了几套服装,就送我们回家了。
第二天外景去的海边,秋天的天空特别高远蔚蓝,海水也是美不胜收,一大清早就能看到辽远的海,让人心情愉快。
我们俩是轮流拍,我拍了一套小牛仔装后,宁寅也换好衣服布景摆好了,今天轮到他穿着一套棉麻的小西服,端坐在礁石上的钢琴那里,弹起琴来。
秋老虎还猛得很,才九点钟,太阳已经猛烈得很,我刚动了一下,出了一身汗,便转了身脱了t恤衫,光着上身穿了件低腰七分牛仔裤,站在海边吹了一会儿海风,想等一会儿再换上要拍摄的衣服。
结果才站了一会儿,就看到关临风愕然问:“你的背后……是画的?”
我一愣,发现我忘了自己身上的纹身,这时正在拍摄的工作人员都看着我,宁寅也目光奇特地看着我。
我连忙要将衣服穿上,张冀却摆手,冲了过来细细在我背后看了下,赞叹道:“我有个灵感!哈哈,我有个灵感!”一边挥手叫道具师:“拿那个小提琴过来,还有大提琴。”又招手让宁寅:“你过来。”
又问我:“你会拉小提琴么?”一边又自己否认:“不会也没关系,摆好姿势就行,过来椅子这里,背对椅子,对对,面对大海,小提琴拿来!”他似乎已经进入了癫狂的姿势,过来让宁寅也脱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虽然稚嫩却也已经看出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来,宁寅居然也有腹肌,想来锻炼身体非常勤快。
张冀让我拿了个小提琴拉,其实我是会拉一些的,在还是林观生的时候,那时候家境优渥,父母请了人来教,后来双亲逝去,我寄人篱下,哪里还敢提出这种奢侈的要求?很久以后和萧恪重逢,他还问过我怎么不拉小提琴了,其实开始也是父母让我学,那时候一练站姿就是几个小时,苦不堪言的埋怨父母,后来想起来,才知道没有人要求你,才是人生的悲哀。
我有些惆怅地拿起小提琴架在颈上,这么多年没有碰,生疏极了,我放上琴弓,尝试着拉了拉,寻找久远的记忆,勉勉强强拉出了个简单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无忧无虑童年早就离我而去,虽然我得以重回童身,那过去的小学时代,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人生的弥补。
张冀十分满意:“不错,就这样,保持!小寅过来坐下来,椅子摆这里,大提琴拿过来!萧芜继续拉,保持着,反光板就位!ok!太完美了!”
拍完外景我们就回家了,广告登出来的时候,我和宁寅的那张大小提琴合奏也采用了,我站着微微侧身背对着镜头,只看到一个低垂着的侧脸和小提琴,眉眼柔和温存,金黄色的阳光从后往前透射,腰臀那儿的纹身若隐若现,光着脚,身上休闲的牛仔裤和优雅的小提琴对比十分强烈,而宁寅坐在椅子上,身前放着大提琴,也是光着上身赤着脚,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和我相反,穿的是一条熨帖西裤,一手扶着大提琴一手拉弓,臂上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神容冰冷,黑水晶一般澄澈幽深的眼底直视镜头,整张照片金黄色的阳光洒满身上,感觉……非常好。
然而萧恪却爆发了雷霆之怒。
他回到家,拿着杂志仍在我面前暴怒:“为什么没有和我说拍了裸身照?”
我哑然,我们虽然都有了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但身材都还稚嫩,这照片并没有情-色之意,只让人觉得温暖闲适,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他却已拿了电话,急促森冷对关临风说话:“关临风,我把孩子交给你是要你把好关的,你大脑里装的那是什么?豆花么?他还未成年!怎么让他拍这种照片?”
电话那头关临风似乎在解释,萧恪冷冰冰道:“别和我解释这些!童装不是借口!事实就是他们违约了!合同上没说?我看过合同没有泳装才签的!谁知道童装他也这么有创意!他是未成年人!拍这种照片就该经监护人同意!样片为什么也不给我们审?叫刘广打电话给我,我要告他们!”
☆、第26章
萧恪从来稳重沉静,不动如山,这么生气失态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试着去安抚萧恪,却看到他暴戾冰冷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他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打电话给律师:“未经监护人同意,擅自改变拍摄内容、诱使未成年人拍摄□□身体的照片,刊登前也未让监护人审查,我要告他们!让他们立刻收回所有刊登的广告……赔偿金多少?往最高的违约赔偿金索赔!”
我吓了一跳,这样会影响到宁寅的!他期待了那么久,虽然我也对他这么小就要进时尚圈有些不赞同,但是他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啊,我坐到萧恪身边,抱了他没有拿电话的手臂晃了晃,他表情冷漠地要抽出手臂,我抱紧他的手臂,抬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他目光和我相触,紧绷着的脸渐渐软化了些,和手机那边又说了两句,让他拿出章程来给他看过,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小芜,这事你别管,你还小不懂,这事不能轻轻放过。”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关临风的劝说失败来看,和他争辩那照片没有情-色含义是行不通的,我试着从其他角度来说服萧恪:“这事本来挺小的,你如果非要闹上法庭去,闹大了不是让更多人关注那照片了吗,本来不出名的事……”我看着萧恪脸上的神情,连忙在他否定之前继续恳求:“再说了!这事还牵连着宁寅呢,你这事闹出来,和工作室那边肯定闹僵了,其他工作室以后肯定也不敢再用宁寅了,那不是连累了他么,我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你不想我们就为这事做不成朋友了吧!”我抱着萧恪,整个人几乎都蹭到他怀里,开始撒娇*:“你就别把这事闹这么大了好么?协商一下,我下次一定不做了……不,我再也不去拍广告了,好么?好么?”
萧恪阻止我继续蹭,把我在沙发上摆端正了,皱着眉头问:“宁寅就这么重要?他还小,这事也该给他提个醒,这些事情要防微杜渐,他如果以后要走时尚圈,就更要端起架子,衣服脱下去就穿不上来了,底线不掌握好,他走不到最高处。”
我看萧恪口气有所软化,心下一喜道:“他努力了很久,很希望能脱离宁家有自己的事业,虽然着急了一些,可是他这么努力,我不希望最后变成这样一无所获。”
萧恪想了想才松了口:“好吧,可以协商处理不闹到法庭去,但是那广告照是一定要撤回的,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降价,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流出这样的照片?将来等你长大有了职位,被别人拿出来说,很好看么?”
我看萧恪终于松了口,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当然对萧恪说的话不以为然,我就是一平凡人,谁会在意我拍过什么广告?更别说那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童装照,没多久就会被人淡忘,他还真是危言耸听。我放了心,讨好地抱着萧恪的手臂笑着说:“谢谢了啦,我会提醒宁寅的,我以后再也不拍广告就是了,本来我也不喜欢的,只是为了陪宁寅而已。”
萧恪轻哼了一声:“你就和他那么好?”
我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嗯,同病相怜嘛。”
萧恪那边静了一下,转过脸来伸出手抬起我下巴,直视我的眼睛:“你说什么?同病相怜?”
我看到他眼睛里又隐含着暴风,连忙去握他拿着我下巴的手:“没有啦没有啦,我就是觉得他可怜罢了啦,他们宁家听说除了他爸爸,没人和他说话,连保姆司机都和他说话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