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长着驴耳朵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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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也回:不要。
又问:你现在要去睡觉吗?
春早弯起眼角:也不要。
原也:[图片]
原也:23:20,是不是快到你睡点了?
春早打开他发来的截图,是锁屏壁纸。她注意到里面竖向排版的几行字,将手机调转过来,端详当中的内容,差点惊喜地叫出声:这你哪来的啊?
她都没什么印象了。
可偏就被他看到,如此切合,还视若珍宝。
原也:你说呢。
原也:帮你创收,私下收点小费,不为过吧?
春早故作大气:随便拍。
原也:这段就好,我很知足。
原也:不过说真的,你要不要早点睡觉?
春早:你急着去打游戏哦?
原也:?
原也:只是不想因为这个事影响你正常作息。
这个事,是什么事,春早没有细问,反正……正在聊天的两个人都心如明镜。
春早想了想:如果我现在睡觉,你也会睡吗?
原也:当然。
春早:那不是干扰你正常作息了?
原也:确实,我从昨晚到现在只睡了半小时。
春早难以置信:不会吧?
原也也很惊奇:居然一点不困。
春早:你还是快睡吧,别搞得我们年级第一在校晕倒。
原也: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弱?
春早没过脑顺着说:我哪知道?
聊天里动静全无。
须臾,春早反应过来,这句反驳似乎有些……奇奇怪怪,意味深长。
尤其是,对方也没了声,像是跟着失语,不知道如何作答才算恰当。
一个不当心嘴快把自己推入窘境,春早赧颜,疾疾告退:我要睡了。
原也没有追问:好,晚安。
他头一回在聊天收尾处补上更多:被子盖好,好梦。
春早盯着他发来的最后几个字,有没有可能,她现在就在好梦里面了,不然怎么整个人都变成入口即化的汽水糖,轻盈到冒泡,厚重的大豆棉被芯都变成蚕丝或鹅绒质地。她从里面冒出头来透会气,又缩回去,复盘今天的聊天,需要超强的意志力才能不在被窝里像只叼食到蜂蜜曲奇的小仓鼠一样吱叫出来。
她好喜欢原也啊。
好喜欢他,超级喜欢他,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幸福明快的事情,夜晚都像是普照着太阳。真感谢他赋予她,也回应她。
春早睡了个极好的觉,下楼时都步伐轻盈,拐出楼体目及树下等候的少年时,她为之一怔。
春早快走过去:“你还没去学校啊?”
原也轻描淡写:“等你啊。”
春早说:“早上又不用一起走。”这是约定以外的事宜,也是惊喜。
原也取出手机,假模假样调出一个界面:“哦,只是停在这边提前点早点。”
一个曾被忽视的,既视感颇强的经历萌生而出,春早睁圆眼:“你之前……不会是……”
原也总结陈词,呵声:“我可真难。”
春早嘀咕:“你以为我不难吗?”
原也促狭地瞥她一眼,双目又真挚到亮晶晶:“怎么个难法,说来听听?”
春早错开目光,加速向前:“没什么好说的。”
原也跟过来,视线从她后脑一闪而过,克制住想要犯贱抓一下她马尾辫的手,只问:“你那个发圈呢?”
春早顿住,脸已经涨红到脖颈,幸而有围巾掩盖,她差点要搡走他,装听不懂:“什么发圈,不知道放哪了,丢了吧可能。”
“得到就不珍惜了,”男生很坏的意有所指:“我就知道。”
“滚蛋啊。”
……
—
今天再来学校,那种不熟悉也不适应的动荡开始在周遭扩大,第一节课下去卫生间,她像往日那般跟童越手挽手途经一班时,窗内的鬼叫狼嚎延绵不绝,一声高过一声,内容无外乎大叫原也的名字。
春早:“……”
童越哭笑不得:“真是有病啊这帮傻鸟。”
春早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快步跑远,回来时再不敢近距离路过原也班级,从阶下绕道避行,得亏他们教室在一楼,还有块大平地可供她平安撤离。
原也也有些反感班里的唯恐天下不乱,冷着脸扫视一圈:“刚谁先喊的?”
几个叫得最欢实都一口咬死不是自己。
原也把含笑看戏的涂文炜揪起来:“是不是你?”
参与起哄行动但并非发起人的涂文炜冤到极点:“不是我好吗——”
“你也狗叫了,”原也拿他杀鸡儆猴:“这没错吧?”
涂文炜无可辩驳。
“谁也不准再喊,被我发现,下次上分抄作业别找我。”
“噢唷,还护短咯~”涂文炜仍不放弃嘴欠。
原也扯了个笑,把他压回座椅:“就从你开始。”他拿出手机,看眼许树洲:“把他从答案共享群踢了。”
群管理许树洲得令:“好咧。”
“哎?别啊,兄弟,原哥——”涂文炜忙去抢原也手机。
原也扬手避开:“还叫不叫?”
涂文炜能屈能伸,一秒滑跪:“不叫了,闭嘴,什么一个字不说,老实做人踏实做事,”还很快入戏跟着指责四周:“你们也是,以后我就是盯你们的人,我原哥的特派侦查官。”
原也这才无可奈何坐回去。
可即使堵住班里的悠悠众口,但两人的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被当做小道消息在整个年级疯传。譬如春早,去上课间操时,就在路上被两个不认识的女生快追上来,无故截停。
她们视线直勾勾锁在她脸上:“你就是春早吗?”
春早愣神,点一下脑袋。
童越赶蜂群似的轰人,保护她的姐妹花:“搞什么,你们无不无聊?”
然后她们就笑嘻嘻逃开。
童越仰天长啸。
春早还有些置身事外:“她们是……?”
童越就差捶胸顿足:“参观你啊姐妹。”
春早明白过来:“因为——原也吗?”
童越用力颔首:“是啊,老公是学校名人也挺麻烦的。”
“……”春早被这个赤裸的称谓烫到,老公,什么鬼。
在绿茵地上站停,余光里,一班两队人也不紧不慢到场,今天倒是格外安静,春早因层出不穷的突发状况而出现的惶惑紧张感,也淡褪了几分。
只是依然不敢明目张胆看原也。
即使他的走位和站位早就刻在她的眼底心上。
思及早晨来时那段路上,他随口提到的“发圈”,春早又旁若无人地绽笑,但也不敢保持过久,一、二、三,好,打住。
那晚过去,周围的变化对她来说都有些陌生,算不上危机四伏,因为她并不那么恐慌,只是始料不及,需要慢慢适应和思忖出应对方法。
原也他……
以前就一直活在这种大范围,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审视之中吗?要去当一个尽善尽美,无可挑剔的“国王”?
心脏处没出细微的痛感,似被弱酸物质腐蚀着。春早耷下眉,也抿紧唇。
这两天的他还好吗?
应该会状况频出到自己的百倍吧。
一会儿,趁着广播音乐和节拍响起,像之前那样,假借着转体运动偷望他一眼好了。
这般下定决心,春早第一次在做操时这么专注,脑子里只放一件事,一个人,动作也到位到可以去参赛。
全神贯注地等到第八节,她屏气转头。
女生的眼仁霍然张大。
在那个曾被她窥视过多回,多到无法统计的位置上,高峻出众的少年就闲闲立在那里,风拂动他漆黑的发梢,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遥遥望过来。
远隔人群,仿若只为这一刻。
勾动唇角,捕获,或恭候——她转瞬即逝的寸晌目光。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霎被扯长,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