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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姜欢芸卸下力气,而不再管许雅灵听完她说的话后的惊悸不安,转身在奶妈的搀扶下出了府。
许雅灵被姜欢芸的话吓得手脚发凉,她们宜姐儿这才有身子一个多月,侯府上上下下正是宝贵的不行,怎么可能会滑胎,一定是姜欢芸这个小贱人见不得她们宜姐儿过得好,故意危言耸听,对,一定是这样!
礼成后,许雅灵这右眼皮还是一个劲儿地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为了安心,着人准备了马车去往祁侯府。
孙氏看到许雅灵突然来访,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反而对她客客气气的,“亲家啊,你这怎么突然就来了?今儿个不是二姑娘成亲吗?”
许雅灵有些无法适应孙氏如此和颜悦色,扯扯嘴角,“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我们家宜姐儿,她人呢?”
孙氏面色变得奇怪起来,打着哈哈,“那个,欢宜最近有了身子后变得很是嗜睡,这会儿用过午膳后已经睡下了,要不,你改日再来?”
“不妨事的,我就去看她一眼,不打搅她休息。”
“
这”孙氏支支吾吾的,回头看了自己身边的婆子一眼,看起来颇为为难。
许雅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理会孙氏的拒绝,带着冯妈就往后院去,孙氏一看也急了,连忙在她后面追着。
到了蘅居,整个院子里都飘着一股子药味儿,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们脸上更是个个挂着惊慌,见到许雅灵,甚至都想不到拦着。
许雅灵心头一哽,走近内室,床榻被一扇屏风挡着,旁边扔着件儿带血的衣裳,姜欢宜在床榻上面躺着,蜷缩着身子,面色痛苦,深深浅浅地唤着,“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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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大捷
许雅灵听到姜欢宜的声音, 整个人都忍不住打颤, 轻声试探, “宜姐儿?”
姜欢宜听到许雅灵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忍着剧痛看向屏风,许雅灵的身姿落在她眼中,无语凝噎,“母亲,母亲……”
许雅灵越过屏风来到姜欢宜榻前,只见姜欢宜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面无血色,额头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许雅灵哪里见过这么虚弱的姜欢宜, 她现在这模样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气若游丝,许雅灵甚至都不敢碰她一下,”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孙如凝紧赶慢赶还是没拦住许雅灵,站在屋里有些尴尬,先姜欢宜一步回答,“欢宜她滑胎了。”
姜欢宜闻言瞬间泪如雨下, 许雅灵浑身一怔, 竟……竟是真的?
“怎么……怎么就滑胎了呢?祁盛呢,祁盛他人呢?!”
姜欢宜听到祁盛的名字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母亲,祁盛趁我有身子,不仅宠幸了屋里的一个丫鬟, 他还……他还和醉春楼的一个妓子有染。”
“什么?”许雅灵看向孙如凝,不敢置信地问,“欢宜说的可是真的?”
孙如凝努努嘴,显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插着腰蛮不讲理,“是欢宜太过大惊小怪了,这自古男子哪有不寻花问柳的?三妻四妾更是常事,欢宜有了身子不方便,盛儿不过是宠幸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横竖都动不了她这正室的位置,有什么值得寻死觅活的?”
许雅灵其实早在祁盛跟姜欢宜暗通款曲时就知道他不会是个体贴人的,可为了名声身份和地位,她还是选择让姜欢宜嫁到侯府。
他找通房找妾室,其实早在许雅灵意料之中,说到底,只是没想到他竟没良心到如此地步,这才成亲多久?!
许雅灵没有同孙如凝理论,她有句话说的对,只要姜欢宜还是正室,只要她生下嫡子,那便什么都不用怕,“那孩子呢?孩子呢?孩子怎么就掉了?”
姜欢宜想到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变得浑身发冷,“我……我暗中跟着祁盛去了醉春楼,想揪出那个小狐狸精,可她……她却把我一把推倒在地……而祁盛,祁盛就那么冷眼看着,好像……好像掉的不是他的孩子一般。”
孙如凝最是宝贝祁盛,哪里听得了有人如此抹黑他,没好气道,“若不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我盛儿面子,我儿会如此暴怒吗?你那发疯撒泼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妒妇,丢我们侯府的脸。
真没想到,你好歹也是个嫡出,竟如此不知羞耻,早知今日,当初我儿还不如娶了你那庶出的妹妹。她连戚将军都能收服,想必是要比你强上百倍千倍的。”
“孙如凝!”
许雅灵站起身冲到孙如凝面前,一点儿脸面都顾不得,上去就扯她的头发,尖叫辱骂。
孙如凝吃痛呼叫,也上去扯许雅灵的发髻,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赶忙上去拉两人。一时间,蘅居乱作一团。
许雅灵蓬头垢面回到姜府,一到屋子,就将门关起来趴在床踏上嚎啕大哭。
冯妈在一旁看着,心里难受的紧,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冯妈,我是不是错了?”
冯妈眉心一滞,垂着头不说话。
许雅灵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兀自嘀咕,“不,我没错。就是嫁到寻常人家,欢宜就一定能碰到一个好男人吗?不会的,没那么幸运的,这世上像姜宏艺那样的男子太少了。
她现在起码还是锦衣玉食,万人仰慕,她受不了清苦日子的,就像我一样。孩子还可以再有,可这身份地位若是没有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你说,对吗?”
冯妈想说不对,她想告诉许雅灵或许从一开始她们就错了,可许雅灵哭着看着自己,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别过脸点点头。
许雅灵得到冯妈的赞同,破涕而笑,眼里燃着妒火,“冯妈,告诉她,加大剂量。”
冯妈一怔,张嘴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晌,才终于轻声应道,“是。”
二月中旬,已至春季,但天气还是寒冷的紧,春闱却是如约而至。
姜欢喜特意起了个大早,祁筠醒时,就看到怀里的姑娘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他的心瞬间就化了。
额头对上姜欢喜的额头,“怎么起这么早?”
清晨刚起,祁筠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一丝勾人的诱惑。
姜欢喜一改以往的羞涩,稍稍前倾轻轻地亲了下他的双唇,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祁筠哥哥,会试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祁筠本就容易被姜欢喜的美色所勾,更别说这一大早她就主动送上门来,微微低头刚想擒住她的唇瓣好好享受柔软,姜欢喜却是捂住了嘴巴,“不可以,考好了才可以亲。”
“唔”祁筠歪头状似思忖了一瞬,“那若落榜了该当如何?再也不能亲了?”
“对啊。”姜欢喜笑的狡黠,重重地点头,“不止如此,若你落榜,那十一日后的成婚也可以”
“不可。”祁筠低声打断姜欢喜,揉揉她的小脸,“不可开这种玩笑,我一定会拿下头筹,而你,也必须成为我的祁夫人,若非你实在太小,我早就将你拐回家里去,晚一天我都不能等。”
姜欢喜听出祁筠话里话外的占有欲,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动,打趣道,“祁筠哥哥,二十六那日是我十五岁生辰,我及笄当日嫁给你,爹爹和娘亲都嫌太早但还是依你了,你还不满足啊?”
“不满足。”祁筠毫不迟疑,一字一句说的既认真又虔诚,语罢又紧紧抱住姜欢喜,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欢欢,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想早一点,让你成为我的,否则,我总是不能安心。”
姜欢喜知晓祁筠实在孤独了太久,自己于他来讲可能就像久旱逢甘露一般重要,轻轻地拍拍祁筠的后背,温声抚慰,“祁筠哥哥,我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我向你保证。可现下,你若再不走,怕是考试都要迟到了。”
祁筠嗅着姜欢喜身上的馨香,终于放松下来,吻了吻她的发顶,“那我便去了,一定要等我。”
“嗯。”
此次会试很是受京城众家族重视,他们大多早就招揽了一些最有可能拿下会元的门生,就看这次,究竟是何方才子可以大放异彩了。
祁盛因为可以世袭祁颂的侯爷爵位,故此并未参与科举考试,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也是如此,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注定在高位待着,没必要再通过科举考试来证明自己什么。
在他们看来,只有一些寒门子弟以及像祁筠那样不受宠的庶子需要寒窗苦读数十载,为了这最后的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会试很快结束,京城各大赌坊甚至大张旗鼓地开了赌局,为这次的会元名额下注,其中势头最猛的当属临水县的一寒门子弟何旭、工部尚书之子周时生以及突然发愤图强的赵知府之子赵凤来。
八日后,会试大榜放出。
祁颂上朝时正在出神,突然就听到圣上喊自己,瞬间清醒了不少。
“爱卿,祁筠可是你的儿子啊?”
祁颂下意识还以为是祁筠在外面闯祸了甚至传到了圣山耳朵里,吓得连忙跪地,“皇上息怒,是犬子无知,臣回去后定重重责罚。”
“这”皇上被祁颂这态度搞得傻了眼。
“祁侯爷。”景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吃相难看的祁颂,第一次脸上没有半丝笑意,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您怕是还不知晓,今儿个会试大榜张贴,令公子祁筠是头名,会元,拉了第二名好大一截儿,皇上这是恭喜您呢。”
祁颂闻言满脸涨红,朝堂上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得祁颂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只好赶紧找补,“原来如此,犬子承蒙圣恩,微臣感激不尽。”
圣上笑了笑,赞许道,“虎父无犬子,爱卿你又为我西景培养了一个栋梁啊。”
从来没管过祁筠一天的祁颂,心虚地直冒汗,尴尬的笑了笑。
祁筠拿下会试第一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热议人物,简直是大爆冷门。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关注到他这么一个人物,毕竟,一个在乡试中堪堪通过的人,谁能能想得到他竟然会如此出类拔萃,简直是打了所有人的脸。
祁盛听到消息时气的火冒三丈,朝孙如凝倒酸水,“母亲,怎么哪儿都有他的事儿?现如今他拿下了会元,那半月后的殿试,他若拿到状元该当如何?他现在本就因为姜尚书身价水涨船高,若再拿下状元,岂不是更加小人得志。”
不用祁盛讲,孙如凝更害怕,她可是记得祁筠那日的眼神,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想把她吸进去,让她整个人毛骨悚然。
祁筠若是得了势,怕是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种可能,孙如凝浑身打了个冷战,恶狠狠道,“那就找个法子让他参加不了殿试!”
☆、西域公主
会试放榜隔日, 西域王子所率领的使者团如约抵达京城, 圣上为彰显欢迎之情, 着于聚英殿举办宫宴, 要求朝中大臣和勋贵及其夫人尽数参加,此次会试入围者特批参加。
此外,为与西域王子和亲已达两国邦交的目的,凡五品及以上官员年龄适宜的嫡女均要参加。
姜欢喜虽说两日后便要成亲,但此刻也是应着圣上的要求需要入宫参加宫宴,姜宏平今年刚升迁为礼部郎中刚好五品,姜欢歆过年后也已有十四岁, 故而也没能逃掉进宫被挑选的命运。
皇宫,聚英殿。
周时生、何旭和赵凤来正各怀目的地着急等着祁筠的到来。
他们三人就是此次会试本最有可能拿第一的,但因为祁筠这只黑马的突然闯入,故而只分别拿到第二、第三和第四的成绩。
他们几人中,只有赵凤来认得祁筠,他以前少不更事总爱跟着祁盛,以他马首是瞻,因此没少欺辱过祁筠。
后来因一件小事被祁盛记挂, 甚至招惹了几天的牢狱之灾, 他的父亲母亲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他捞出来。
自那之后,他便再不愿与祁盛等人同流合污, 他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他们只需要等着接受世袭的爵位,而他, 只能靠科举入仕。
熟读孔孟圣贤之书后,他才真正的幡然醒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因此一直对祁筠存着愧疚。
他很想当面见见祁筠,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只是后来祁筠也很少去书院,他便一直没找到机会。
周时生是本次会试的第二名,看到祁筠的名字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生来天赋异禀,三岁便能吟诗作对,是此次状元的热门人选,冷不丁被人在会试就给打败,便迫不及待地想与祁筠过上几招。
与他们两人都不同的是何旭,他是属于天生的老实人,头脑不够灵活,但胜在勤恳踏实。
来京城后,眼看与他一同的几人都去了不同的朝廷命官府邸做门生,只有他傻不愣登的硬生生都给拒了,日日挑灯夜读,大有头悬梁锥刺股的气势。
此次会试的题目与治/国有关,因祁筠的论述实在太过精彩,几位大学士皆赞不绝口,故朝廷破例将祁筠的文章一同张贴了出来。
何旭有去认真的端详,每看一句,都只觉惊为天人,从祁筠的字里行间他能读出祁筠的磅礴气势和宏韬伟略,这些都是他所没有的。
因此,他深深地敬佩祁筠,甚至想要拜他为师,只求他能为自己指点一二。
三人翘首以盼的祁筠却是一大早便特意跑去了姜府接姜欢喜,同姜宏艺夫妇一同进宫。
一进聚英殿,他们四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均在窃窃私语。身体还未调理好便被祁盛和孙如凝逼着进宫的姜欢宜面无血色的站在他们中间,看到光彩照人的姜欢喜,竟一时道不清心中的滋味。
她以前同姜欢喜明明是很好的,可如今,没了姜欢喜,她竟连一句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可笑。
祁筠刚一站定,一直候着他的三人便跑到他身旁,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但看着都是带着几分热忱的。
“晚辈见过姜尚书、尚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