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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祁盛向来是年年出席的,姜欢喜因着年岁小倒是不太常去。不过今年,孙贵妃特意给姜府下了帖子,邀请姜家所有姑娘和姜明致进宫赴宴。姜欢宜已经嫁到祁侯府,自然是作为祁盛的夫人出席。
而祁筠,因为贵婿这一身份,也破天荒的得了一份帖子。他心底自然是不愿去的,可因为姜欢喜的缘故,他还是准备到场。
毕竟,这场生辰宴,是狼豺或是虎穴,还不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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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会捉前五章的虫,不要理会哈~小虫,不影响看后面的!
☆、鸿门宴会
皇宫孙贵妃宫殿, 长春宫。
长春宫被装点的华丽非常, 让人在寒风凛冽的初冬仍然仿佛置于百花齐放的春季中。
不同于往常, 孙贵妃这次不仅邀请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和姑娘, 还邀请了许多赴京赶考的考生。
这些考生大多从各个地方县来,一到京城,就凭借各种各样的手段成了许多官员府上的门生,有许多显得还有些生涩拘谨,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看起来格格不入。
姜欢喜对这场宫宴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上辈子,她这时已然同祁盛定亲了, 印象中,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
唯一不同寻常的细枝末节是,在这场宫宴中,她与元丹青后来的夫君常州知州李钊有过一面之缘。
姜欢喜记得元丹青同她说,李钊是个十分有趣的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木讷呆板但遇到事情的时候永不会退缩、害怕,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知州,但却慈悲为怀、愿意为民请命。
元丹青走在她身侧, 百无聊赖地欣赏着长春宫的美景, 即使是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她还是穿着一身男儿装, 长发高高束起,看起来便风流倜傥。
姜欢喜觉得若元丹青真是个男子,怕是也要勾了许多美娇娥的魂魄。
“啧啧啧。”元丹青啧啧称奇同姜欢喜咬耳朵说起悄悄话, “你瞅瞅这满园的海棠花,真是大手笔啊。
世人皆知,孙贵妃平生最爱海棠花,圣上便特意从南方派专人移植并且养护,为的就是在这寒冬腊月赠孙贵妃满园春色。咱们圣上此般深情,也堪称闻所未闻咯。”
姜欢喜失笑摇头,这句话同前世元丹青说的简直是分毫不差。
“啊,奴婢该死,请大人责罚。”
“啊?不妨事不妨事,你快起吧。”
不远处像是一个宫婢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子。
元丹青扯着姜欢喜的手刚好走到两人面前,倏地站定,姜欢喜狐疑的看着元丹青刚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元丹青脸色一变,双眉紧锁,表情极其嫌弃的说了句,“真是呆子!”
面前那男子似乎也是听到了声响,回头看来。
姜欢喜打量着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正好那男子走近,姜欢喜终于与记忆中那张脸重合起来,这不就是李钊嘛,姜欢喜遂一脸好奇惊喜地看着元丹青,期待她的反应。
李钊朝元丹青行一平礼,温和有礼,“元姑娘。”
元丹青撇撇嘴,“呆子,你以为你主动同我说话便能同我攀上关系嘛,你想的美。”
李钊张张唇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说错话了,他只是觉得同她相识才来与她攀谈,除了她,这宴上,他也没什么熟识的人了。
挠挠后脑勺,李钊想解释一二,却还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表情看着憋闷的紧。
元丹青看着他这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瞪着眼装的凶神恶煞的,低声威胁,“你真是个呆子,以后怕是都找不到媳妇儿!”
语罢便扯过姜欢喜的手从他身旁走过。
李钊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微叹,元姑娘好像真的很讨厌他的样子,还诅咒他娶不到媳妇儿。
姜欢喜被元丹青带着快走了好几步才停下,细心地注意到元丹青微红的耳根,捂着嘴偷偷地笑,明知故问,“丹青姐姐,方才那位公子是何人?”
“一个傻子、呆子!”
“哦~原来如此,欢欢还以为你同他很是熟稔呢?”
“谁?谁和他熟?”元丹青想也不想地反驳,只是那从耳根蔓延到了双颊的红晕出卖了她,“我跟那个人一点都不熟!”
“这样啊,我只是问问而已,没什么想法,丹青姐姐你怎的如此激动?”
“我没咦?”元丹青霎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是走进了姜欢喜下的套儿,不怒反笑,捏上姜欢喜的小脸蛋儿,“好你个姜欢喜,你取笑我?”
姜欢喜感受到别人的目光,有些羞赧,连连求饶,“没没没,我怎么敢?好姐姐,你快放开我!”
元丹青哼哼两声,手上动作却是没有闲着,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元丹青越过姜欢喜看向后头的人,手放下,冲姜欢喜挑眉,笑的春意横生,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向来人,“喏,我和李钊熟不熟可以另说。但你的熟人儿,可是到了。”
从外进来的分别是驻边大将军戚天复、祁小侯爷祁盛、祁筠、太子景清和三皇子景沥,怪不得会引起那么多女子的惊呼,这么几个英年才俊走在一起,真真是太显眼了。
祁筠在几人中身份是最不打眼的,可那张脸却是最最惹眼的,故而也有许多女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走在最边上,从他进来伊始,两人的目光便在空气中交织。
姜欢喜小脸倏地一红,明面上,她与祁筠除了白日去书院能见面外已经有一个月未曾过多接触。
可暗地里,祁筠每天深夜都会偷偷溜进留喜堂,到了房间里,也不喊醒她,只是躺在那张现在已经是他的专属的美人榻上休憩,天微微亮时便又溜回祁侯府。
为了能与他多说上几句话,姜欢喜偶尔会等到他来方才就寝,孙氏现在看祁筠看得严,祁筠来回一趟皆非易事,她不想让祁筠每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后却只能看到熟睡的她。
可饶是如此,饶是日日相见,姜欢喜对如此盛装的祁筠还是毫无抗拒之力。
以前,看惯了祁筠素衣长袍觉得是人间至味,可这段时日,祁筠日日身着鎏金锦服气势磅礴犹如山雨欲来。
姜欢喜仿佛像是见到了前世只手遮天的首辅大人,甚至每每都会觉得有些感动。
错过错过,他们这次终究没有错过。
祁筠对旁人的目光恍若未闻,只信步来到姜欢喜跟前,调笑,“看傻了?”
姜欢喜笑弯了眼,唇边的小梨涡绽开,嘴甜道,“祁筠哥哥长得好生俊俏。”
景清与祁筠在人前是陌生人,故而景清只是余光扫了他们俩一眼便兀自离开,
反倒是景沥竟特意到她身旁道了声好。
至于祁盛,他现在是看上姜欢喜一眼都觉得烦躁,现场又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更是不敢造次,从头到尾都跟在景沥身后不发一言。
可最令姜欢喜摸不着头脑的是与她毫无瓜葛的戚天复竟然在走到她身旁时停住了步子,看似不经意地发问,“姜三小姐,今日贵府的姑娘好似都来了,怎么没见你的其他姐妹?”
姜欢喜怔了一瞬,顷刻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朝一个角落指了指,“二姐姐和四妹妹在那儿同相熟的小姐妹攀谈。”
戚天复目光随着落到了姜欢芸和姜欢歆呆的角落,眼眸微微眯了眯,随后微微颔首,对姜欢喜报以一浅笑,“多谢姜三小姐。”
“将军客气。”
待戚天复走远,姜欢喜终于敢微微吐气,到底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虽然刻意收敛了气势还是有些许骇人。
“祁筠哥哥,你说戚将军问我这个作甚?”
祁筠回想方才戚天复看着姜欢芸的眼神,心中微微了然,垂眸轻笑,“小姑娘别管大人的事。”
姜欢喜鼓起腮帮子噘起嘴,心中腹诽,“这会儿说我是个小姑娘,抱着我又亲又啃时怎么不觉得我还小?”
“孙贵妃到!”
众人噤声,身着华服的孙贵妃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来到主位,除却景清与圣上特赐殿前免行礼的戚天复外众人尽数行礼。
孙贵妃通身华贵,身着刺绣织金色长袍,裙摆绣着朵朵海棠争奇斗艳、栩栩如生,头带一只金钗,金镀的流坠下方也坠着几片海棠花瓣。
眉眼淡淡、眸似烟雨、樱唇不点而赤、柳腰盈盈,一双柔夷纤长白皙微微抬了抬,嗓音妩媚却不失风华,“诸位平身。”
众人谢过站起身,却还是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站在原地。
孙贵妃嫣然一笑,道,“今日多谢诸位进宫赴宴,且快些落座吧,不要拘谨。”语罢,孙贵妃看向身后,挥挥手,轻声道,“欢宜,你去祁盛旁边落座吧。”
“是。”
众人这才看到姜欢宜方才竟是在孙贵妃身后进来的,一时艳羡不已,随后又了然于胸,孙贵妃是祁盛的姨母,她给姜欢宜体面倒也是应该的。
姜欢宜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眼神,下颔微扬,多少年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一刻。走到姜欢喜身旁时,甚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姜欢喜,你终究要在众人中间遥望我。
姜欢喜则是粲然一笑,她原本一直想不清楚,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姜欢宜才会如此记恨自己。
可时至今日,她却突然看清了,有些人,生来高贵;而有些人,生来资质平庸却又不甘平凡,整日妄想一步登天。
可这样的好事,凭什么就落到不劳而获的人身上呢?
众人落座完毕,舞女来到殿间表演,就在众人看得入迷时,一公公突然进入通报,“大公主到。”
身着一身绿色长裙,头戴朱钗,耳坠银蝴蝶的景浅眼含笑意、欢快地跑至孙贵妃跟前,“母妃,浅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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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风波
孙贵妃看着女儿冒冒失失的模样, 眸中带笑却佯装嗔怒, “你这孩子, 都那么大了, 还如此毛毛躁躁的。今儿个,可只有你来晚了。”
景浅咧着嘴灿笑,撒娇地晃晃孙贵妃的手,娇嗔,“母妃,浅浅是为您准备寿礼去了,来人呐。”
一宫婢手抬红木托盘进入, 景浅走到她跟前,将托盘上的红布揭开,其上乃是一件玉器,形状似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其上嵌有由碧玺、松石、宝石所雕成的花卉,看起来清脆通透、晶莹剔透。
孙贵妃被这精美绝伦的玉器迷了眼,走到跟前,轻轻抚摸, 摸起来手感光滑, 就像在摸绫罗绸缎一般,“浅浅, 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
“母妃,此乃珐琅如意, 是天竺那边的物什,儿臣可是在三个月前便派人远去天竺,昨日才折返,费了好大一番心血。
如意如意,吉祥如意,儿臣在这里祝母妃桃寓长寿,所想之事皆按您心意。”
“你哟,就属你这丫头机灵。”孙贵妃被景浅三言两语逗得直笑,合不拢嘴,对着宫婢道,“行了,快将这如意带下去好生看管着,若出了差错,我可不轻饶。”
宫婢伏低身子,谨小慎微,“是。”
孙贵妃余光瞥了一眼戚天复的方向,拉过笑的肆意的景浅的手,道,“你去戚将军身边坐着吧,母妃记得你小时候可粘着他了。”
这话说的可有些微妙,众人朝戚天复和景浅两人不住地打量。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孙贵妃在往年的寿宴,便总是会撮合出几对‘佳偶’,所以在场不乏有人是存着这份心思来的。
年纪轻轻还未娶妻的太子殿下、三皇子以及战功赫赫的戚大将军是所有姑娘心中的最佳人选。
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孙贵妃是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戚大将军咯?
姜欢芸坐在戚天复的侧对面,听到孙贵妃话时,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戚天复,恰巧戚天复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一经接触,姜欢芸便连忙垂头敛眸。
戚天复执起酒杯的手一顿,微勾唇角,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景浅扁着嘴有些不情愿,自戚天复从边塞班师回朝后,孙贵妃便时时在她耳边提起,让她无事多去将军府寻戚天复,与他好生叙旧。
她向来聪明伶俐,知晓孙贵妃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主意,横竖不就是想通过促成他们二人的亲事,来拉拢手握重兵的戚天复。
景浅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她与戚天复确实自小相识,可他们交情不深、相顾无言,更遑论她已经几年没见过戚天复了。
但这是孙贵妃的寿宴,她又不能打自己母妃的脸,踮起脚,景浅正打算往戚天复那儿去时,余光却突然扫到距离戚天复不远处,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祁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