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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在!”
“把这个孩子……抱出去……溺死了吧!”
小 韩子听出了叶敏昭语气里的不确定,他不似叶敏昭那般心如铁石,雨澜对他一直不薄,就在前几天,他因为一件事触怒了小皇帝,小皇帝暴跳如雷,要把他拉下去打 板子,还是雨澜给他求的情。他实在不忍心看见这么小的一个生命被扼杀,忍不住抖着嗓子开口道:“皇上开恩呢!”
“你敢违抗圣命?说,是谁教你这样做的!”叶敏昭陡然之间怒气勃发。小韩子是他最信任的人,最信任的人对他的命令有了疑意,他分外不能忍受。
“没……没有什么人教奴才!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啊!”小韩子叩头如捣蒜,满脑门都是冷汗。小皇帝随着权势的日益巩固,威严也是与日俱增,那是真正的金口玉言说一不二,谁要是敢对他的权威有所质疑,轻了一顿板子,重了直接活活打死。
“……奴才就是觉得,那毕竟是七姑娘的儿子!”小韩子不敢管雨澜再叫王妃,生怕引起皇上不愉快的联想。这时他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一个说辞,“奴才只是想着,这个孩子毕竟是七姑娘的亲生儿子,若是日后被她知晓,这孩子是死在您的手上的,恐怕她,终生不会原谅您!”
叶敏昭其实刚才也有一些犹豫,要不然凭他专断的个性,是绝不会容许小韩子一个奴才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的。他是在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整个养性斋都在他的手心里捏着,他自然有把握瞒住雨澜。
“依你之见,这个孩子应该怎么处置?不要忘了,他是叶邑辰的野种!野种!”片晌过后,小皇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奴才有个粗笨的想头,干脆将这个孩子送出宫去,找个殷实的农家养着,日后就算他平安长大了,虽然活了一条命,却也不过是一个农家的孩子,终生与富贵无缘!”
叶敏昭想了一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他把孩子交给小韩子,吩咐道:“速去速回!”
小韩子抹了一把冷汗,爬起身来,小心地抱着孩子出了皇宫。他今天这番举动也是冒了十足的风险,小皇帝喜怒无常,十二万分地难侍候。惹恼了他,就算自己这个贴身侍候的,搞不好也得掉脑袋。
好在他在御前也算是红人,直接找了五城兵马司帮忙,选了又选,在京中找了一户家风淳朴老实可靠,且又有些家底的农家,这家的儿媳妇刚刚生过孩子,小韩子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这户农家,又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嘱咐了又嘱咐,叫他们一定要对这个孩子好好的,这才离去。
小皇帝叫他怎么办,他就得怎么办!小皇帝的命令他必须百分之百地执行,不敢打一丁点折扣。小韩子自然是知道如今特务满京城,叶敏昭眼线无数,他若是一时心慈,背着小皇帝耍弄一点儿手脚,小皇帝必然很快就会知道,那时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他心里说:“王妃,小韩子能为您做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了!”
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若不是雨澜平日里待他们这些太监们十分宽厚仁慈,没有丝毫歧视,在他们遇见了危难的时候,也会挺身而出帮他们说话,也许她的儿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澜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叶敏昭正坐在自己的床前,充满关切地看着她。
“皇上!”雨澜叫了叶敏昭一句,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孩子呢?我要看看孩子!”
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雨澜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她声音颤抖地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敏昭脸上脸上露出一丝沉痛的表情,柔声道:“姐姐,你不要太过伤心,是朕没有用,没能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雨澜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还我孩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怀胎十月,千辛万苦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是才睡了一觉,就被告知孩子已经死了,她怎么能承受!
雨澜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叶敏昭对着一旁侍候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们立刻上前劝她:“王妃,您现在在月子里,可哭不得啊!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您现在还年轻,就算这个孩子没了,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身子若是坏了,可就全完了。”七嘴八舌地一窝蜂地涌上来劝。
可是哪里劝得住,雨澜泪眼婆娑地只是看着叶敏昭:“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叶敏昭被她这样看着,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只不过他的表情依旧真挚:“姐姐,我没有骗你!是,我是不喜欢那个人,可是那孩子毕竟是你的,那孩子,我也是喜欢的。他真的是因为先天不足,才遽然离世的!你若是不信,你可以把龚太医叫过来问问!”
雨澜道:“好,你把龚太医传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龚太医很快进来,头也不抬地跪在地上。雨澜擦了擦眼泪,她现在心里很乱,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个念头反反复复折磨着她:她对不起王爷,没有把王爷的遗腹子看顾好!
“龚太医,我来问你!我的儿子,生下来好好的,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澜强忍着悲痛,声音有些颤抖。
“是微臣无能!”龚太医以头触地,发出“咚”地一声响声。“小少爷生下来的时候看着是没什么问题,后来他睡了一觉之后,奶娘进来给他喂奶,孩子吃了几口忽然吐奶,脸色紫胀,等本官得到消息赶到,小少爷已经……小少爷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是心脏的毛病!”
龚太医受叶敏昭指使,并不是信口胡说,他是儿科方面的专家,自然随口可以说出许多令人信服的婴儿早夭的实例。雨澜听着自然不像是假的。
雨澜听了这些话就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简直痛不欲生。可是她还是不肯相信:“孩子在哪里?我要看看孩子的尸体,我要看看孩子的尸体!”
“还是算了吧!”叶敏昭柔声地劝慰着她:“孩子的样子并不很好看,我怕姐姐受不了那种刺激!”
雨澜歇斯底里地喊道:“快去把孩子抱进来!我要看!快起!”不管叶敏昭怎么劝,她都完全听不进去。
叶敏昭无奈,只得招招手唤了小于子到近前来:“去把小少爷的尸体抱来,给王妃看一眼!”
“是!”小于子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抱了一具婴儿的尸体进来,叶敏昭一切早有准备,无论如何要叫雨澜相信。
小小的孩子包在一床锦被里,正如龚太医所说,脸色胀紫,因为死前十分痛苦,五官都已经扭曲了。叶敏昭能够找一个这样的孩子以假乱真,却不能找到和雨澜的孩子长得一样的另一个孩子。
不过叶敏昭深通人性,那孩子的五官已经扭曲的不容易辨认了,他相信作为一个母亲,雨澜一定没有那样的勇气,去仔细辨认的。
果然雨澜只看一眼,并不及细辨,就嘤咛一声软倒在床上,晕了过去。叶敏昭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诉雨澜,只是想瞒毕竟也是瞒不住的。
叶敏昭只好出此下策。自有龚太医对雨澜施治。叶敏昭踱步而出,心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雨澜昏倒的前一刻,他分明能够感到她对他的憎恶和不信任,时光荏苒,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早已没有了昔年那种亲密无间的信任。
对于能否让她忘掉叶邑辰而爱上自己,叶敏昭原本是充满自信的,可是这一瞬,连他自己都对此产生了怀疑。
此刻远在西南的叶邑辰已经开始退兵了。原来他的本意是牵制住刘章,一举灭掉蜀汉,完成大楚四代帝王未曾完成的统一大业。可是听了大脑袋带回来的情报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自己东躲西藏的这一年,小皇帝挟战胜蜀汉的威望,地位已经十分稳固,若是再把统一天下这样的光环加在他的头上,叶敏昭的地位将无可动摇,到时候就算他叶邑辰回到京师,不但不能将妻儿救出来,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如今他只能兵行险招,潜返京师,先把雨澜和文哥儿珠姐儿救出来再说。想到雨澜如今的处境,叶邑辰就觉得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烹一样。
刘章站在城楼上远远看着叶邑辰的大军远去,对叶邑辰的忽然撤兵他感到十分不理解。要知道前几次的战斗中,叶邑辰可还处在上风呢。
上万兵马虽然撤走了,但却依然阵型严整,退而不乱,刘章不由感叹叶邑辰治军有方。也有人提议刘章衔尾急追,刘章却道穷寇莫追,他可没有把握能在野战中战胜叶邑辰。
叫刘章喜出望外的是,叶邑辰的兵马一直后撤,直接撤出了蜀汉的疆域之外,把所有占领的城池全都让了出来。刘章一面派人接管叶邑辰让出来的城池,一面苦思冥想叶邑辰玩得究竟是哪一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诡计。
刘章在这里弄不明白叶邑辰的目的,叶邑辰却扔下军队,从贵州绕了一大圈,避开蜀汉的领地,化装成药材商人,只带了十几个护卫,风餐露宿,用了一个月终于回到了京师。
因为西南的线报一直掌握在叶枫齐的手里,所以小皇帝始终不知道叶邑辰不但还活着,而且统兵一万,一直打到了成都城下。
此时他得到消息,刘章回到湖南主持战局。刘章的军事素养非刘越之流可以媲美,杨承宗现在还是嫩点儿,他能够戏耍刘越,却暂时无法在刘章的手上占到便宜。不过刘章想要打败杨承宗,也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两人棋逢对手,在湖南战场上展开一系列攻防战,一时之间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叶枫齐匆匆进了长安街上最繁华酒店的凌霄楼。他刚刚得到消息,叶邑辰回来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只有叶枫齐一个人知道叶邑辰的确切消息,但却不敢透露给雨澜,怕雨澜不小心走露了消息,那么叶邑辰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十六哥!”雅间之内,叶枫齐一把抱住风尘仆仆的叶邑辰。“我就知道你能平安回来!”叶枫齐也是激动万分,他从来没有想到,无所不能的十六哥会因为一时疏忽而满盘皆输,差点连命都丢掉了。
“好兄弟!”叶邑辰也有几分激动,这个十七弟真的没的说。从小就跟他要好,就算小皇帝大权独揽,他也一直坚定不渝地站在自己的一方。明知道他只要向小皇帝透露出自己的消息,立刻就可以飞黄腾达,可是他就是没有这样去做。
兄弟两个激动完了重新坐下,叶枫齐道:“没想到十六哥还是有这般胆色。如今东西厂和锦衣卫都十分活跃,那小子把特务机构全都捏在在手里,十六哥你可要小心。”
叶 邑辰点了点头,之所以没有一到京城就立刻返回王府,就是新知肚明王府必然在叶敏昭的严密监视之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于京师的紧张局势,他一 进西直门就有所了解了。他之所以约叶枫齐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距离紫禁城只有一箭之遥,想来密探们下意识地也会对这 里放松警惕吧!
两兄弟没时间叙旧,叶邑辰直接问道:“现在形势如何?”
“文哥儿一直呆在王府里,我每隔一段日子都会去看他一回,他现在很好。小嫂子和珠姐儿被叶敏昭强抢进宫里去了。小嫂子……”
“她怎样了?”
“我听说,她已经在宫里生孩子了!”
他脑袋轰地一声响,“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背叛我的!”叶邑辰慢慢冷静了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枫齐道:“一个月前!”
叶邑辰腾地站了起来,“那是我的孩子!”他激动万分,“我又有孩子了,十七弟,我又有孩子了!”
叶枫齐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留意宫里的消息,小嫂子一直宁死不屈,小嫂子真是不错!那小畜生对她倒也以礼相待,怕是打得长远的主意。”叶敏昭从前和雨澜的关系早就被他们兄弟挖出来了,叶敏昭这样的表现倒也没有令他们吃惊。
“你说的是!澜儿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一定要把她们母子救出来!”
“宫里防卫森严,卫戍部队全在陈嘉那个阉狗的手中。陈嘉对那小畜生忠心耿耿,这一年来,各地的统兵大将,凡是和你有些渊源的,全被他清洗了个遍,如今他已经牢牢掌握了军权!要是十六哥早回来半年就好了!”
叶邑辰问道:“西山大营现在是谁在主事?”
“是东平侯韩正,当今沈皇后的亲姑父,是绝对不会背叛那小畜生的!”
叶邑辰冷酷一笑,道:“我在军中经营十数年,岂是他一朝就将我的势力全部荡平的!”
☆、第341章 逼宫
养性斋气氛沉郁。
雨澜这几天刚刚出了月子,整整一个月,雨澜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的内心受尽了折磨。生孩子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做过布置,她叮嘱了双喜和腊梅,一旦孩子生下来,一定要不错眼盯着,绝不能让孩子出一丁点儿差错!
可是这里是皇宫,叶敏昭亲自过问,从接生、到侍候孩子的宫女、嬷嬷,全是叶敏昭的人,雨澜根本指使不动。
双喜和腊梅被叶敏昭找了个理由支一边去了,连孩子的面都没见上,更遑论其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雨澜的那点儿小聪明根本就无从施展。更何况她根本无人可用!而且若论阴谋诡计,她又怎么可能是尽得慧妃真传的小皇帝的对手!
这段时间,她反反复复问过了养性斋的每一个人,问过了孩子出世的每一个细节。从宫女嬷嬷、丫鬟仆妇的嘴里并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可是就因为口供太完美了,雨澜反而觉得这里边有猫腻!
她儿子出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们就是有再好的记性,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细节全都记得那么清楚明白,总有人会记错,会忘记。
所以结论就是:这些人全被人教好了,是叶敏昭在骗她!
这一年来,她越是了解小皇帝的狭隘偏执,还有他对叶邑辰那强烈的嫉妒和憎恨,她就越是怀疑: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被叶敏昭害死的!
雨澜从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甚至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曾经向叶敏昭软语恳求,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叶敏昭的心狠手辣。
初秋的天气已是微凉,养性斋院子里种着的梧桐树已有落叶随风飘下。叶敏昭散了午朝,舆驾行至养性斋门前正要进去,一个乾清宫的管事太监急匆匆地奔了过来:“万岁爷,陈公公在乾清宫候驾,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告!”
叶敏昭十分威严地挥了挥手,“叫他先在那等一会!朕在这边用了午膳再去见他。”
守在院子门口的宫女正要高声禀告,叶敏昭已经及时摆手制止了。小于子掀开湘妃竹帘,叶敏昭绕过十二扇乌木雕花刺绣的屏风,看见雨澜立在西窗前,穿月白色的衣裙,头发松松绾着,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打扮得十分素净。正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飘飞的落叶呆呆出神。
叶敏昭给雨澜的份例,是按照皇后来的。内务府给皇后准备的东西,雨澜这里都有一份。一年四季的衣裳,时兴的首饰,叶敏昭给雨澜做了几大箱子,只不过雨澜从来都不肯赏脸,自从进了宫,她反反复复,只穿晋王府里带来的几件衣裳,叶敏昭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别无他法。
听见脚步声,雨澜缓缓转过身来,看见叶敏昭微微一愣:“你来了?”
叶敏昭十分随意地在屋内的湘妃榻上坐下,看着雨澜。雨澜默默和他对视着,不说话。
叶敏昭见雨澜脸色灰白,神情寥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没话找话地说:“朕没有叫她们通报,你身子不好,朕不想再让你劳神!”
雨澜低声道:“谢皇上体恤!”
“朕听你这里的厨子郑二说你胃口不好,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可不成!你若是想吃什么,只管和小厨房说,他们不能做的,朕就调了御膳房的人来侍候你!”
雨澜淡淡地道:“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臣妾并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所以,也不必麻烦御膳房的御厨了!”她这里的御厨来来回回,几乎半个月就换一个。雨澜胃口不开,根本就不是厨师的问题,心病还须心药医,解不开她的心结,就是龙肝凤胆她也味如嚼蜡。
叶敏昭叹气道:“你何必这样苦着自己?”
雨澜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火花一闪而逝。若不是为了珠儿,为了叶敏文,为了整个杨氏家族,她不得不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和叶敏昭同归于尽。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雨澜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愤恨,淡淡道:“你不是母亲,你无法体会这种丧子之痛是何等的锥心刺骨!”
说完这句话,她认真地观察叶敏昭脸上的神色,希望能从他表情的变化中瞧出一点儿端倪。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叶敏昭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你还在怨朕没有把你的儿子照顾好,甚至怀疑是朕害了你的儿子是不是?”叶敏昭忽然抬高了声音。
这一阵子,叶敏昭天天见人处事,和他玩心眼儿的都是这个帝国里最聪明的一群人,锻炼得他对于人心的把握更加出神入化。雨澜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洞察。
雨澜沉声道:“臣妾不敢!”
叶敏昭的心里也有几分苦涩。任她怎样努力,雨澜对他日渐地疏远、戒备、憎恨和防范,他有一种剃头挑子一头热乎的尴尬和难堪。
“你说是不敢,可你心里一直都在怀疑朕!”叶敏昭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