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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个店也快做不成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贱卖给别家。”男人叹了一口气,就进屋看媳妇了,媳妇听说要回农村,都跟他呕了两天气了,饭也不愿意吃。他心疼,但是也实在没办法了。
等男人终于哄好了媳妇,跟媳妇出来吃饭的时候,江回已经把三轮车焊出了一个大形了。
男人惊得瞪大了眼。这孩子没人教,自己就学会用焊机,焊得还有模有样的。
后头的媳妇也跟了出来,看到外面焊好的车架子,突然眼睛一亮,之后拉着少年打起了商量。
再后来,江回每到周六周日就给他们店做兼工,工资从一开始的八十涨到一百,又涨到现在的一百五。还是一向一分钱分两半花的媳妇主动涨的。
男人知道自己家媳妇的心思,再看江回,涨没涨钱,干活也是一个样,几家五金店背地里找他,也没见他动过一分心思。
就这样,转眼都已经都一年多了。期间媳妇找他商量过,想让江回给他家做全工,一天给他开两百。
男人对媳妇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他们这中考状元了,以后也一定会有大出息,他们这留不住。
媳妇不甘心,之后又不知怎么想开了,对江回也更热情了。
江回又坐了一会便站起身,这次老板娘没拦着,抱着孩子进了屋。
郑春鹂的小摊上又来了人,也赶紧收回了眼神。
这次手链的款式好看串的又少,郑春鹂到中午的时候就都卖光了。郑春鹂掏出碎钱数了数,手链有的卖五块有的卖七块的,算算有将近两百块钱。
这才半天。
郑春鹂数了五十块钱放到缝的衣服暗袋里,便收拾好东西朝五金店走去。
“江回。”清清脆脆的一声。
江回停下动作抬头,认出了面前的人是郑春林的三姐。
郑春鹂看江回拿下面罩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一慌,不知怎么的就说了句:“我二姐那天怎么会在你那儿的?”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质问的意思。郑春鹂心里一急,懊悔不已。
没想到江回倒是没一点生气的意思,还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她在县里坐了我的车,到村里没找到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郑春鹂立刻就信了,赶紧点点头,而后又问道:“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当......谢谢你帮我二姐了。”
“不用。”江回带回了面罩,“她付钱了。”
电焊的火花又“哧哧”亮了起来,郑春鹂虽然被拒绝了,但是看着被火花照亮的江回,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甜意。
江回在郑春鹂的心里就是一个大英雄。
小时候二姐被奶奶送人后,郑春鹂原本以为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因为让奶奶看见了就不高兴、天天发火打骂的人终于走了。而且,二姐被人接走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漂亮女人给李向红钱了,好大一沓钱。
二姐刚走的两天,郑春鹂的日子确实好过很多,郑富山买了很大一块肉,还买了一袋大米,郑春鹂终于吃到了香喷喷的大肉,满满的一大碗米饭,吃得肚子圆鼓鼓,胃胀到不舒服。
但是也只有两天。
郑富山把钱输了个精光。
李向红又开始骂人了,郑富山是李向红唯一的儿子,李向红心里气也只痛骂了两句,捶了几下背,然后就是骂王菊,骂她管不住男人。
于是王菊呆家里的时间更短了,每天天上冒星地去地里,天上冒星地回来。
大姐郑春云原本性子最温和,但是不知为何,打郑春水走了,整个人就变成刺猬,你碰一下,她就扎你一下,后来李向红就懒得去碰了,只使唤她多干活。
四岁的郑春鹂成了家里显眼的存在,那个光吃闲饭的存在。
郑春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第二个二姐。
李向红让她喂鸡,她端着葫芦瓢迈门槛,里面的草糠撒出一点,李向红就开始破口大骂;让她擦桌子,她个子矮,搬了凳子去擦,结果一个不稳摔下来,李向红不仅没来扶她,还骂她是个只知道张嘴吃饭的废物玩意;她干完了活,干站着被李向红看到了又是一通骂,说她多余碍眼......
这些都是二姐曾经遭受的,她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只认为是二姐笨,天天惹奶奶生气,在二姐不小心做错了事,她还没少去积极跑去李向红面前告状,甚至她还......
一直到后来王菊终于又怀上了,生下来弟弟郑春林,郑春鹂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一点,但是,仍然会经常挨骂。
就这样,一直到十七岁,郑春鹂也只知道像王菊一样,一味忍耐,不敢反抗。
有一天,村里的小孩突然都聚到了大谷场,说有人打架了。
刚干完活的郑春鹂不知怎么的也跟着跑去了。到那就看到才十三岁的江回,拿着个小石块狠狠地砸着身下人的脑袋,旁边的几个小流氓脸上也挂了彩,急得拿棍子直打江回的头跟背,江回连手都没停一下手,打得更狠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咂嘴说,那几个人欺负江回的妹妹了,江雪手臂上只被划了一条小口子,他就把那个人的脑袋砸出了个大口子。
别人只看到江回凶神恶煞的一面,说他是个狠闷子,不能得罪,她却看到了被江回保护在一旁、捂着眼的妹妹。
后来郑春鹂趁人都走了,问过那个满脸是血的江回,问他怎么敢一个人跟那么多人打,怎么不怕?
江回怎么说的?
“谁再敢动我妹妹一下,我拼了命都不会放过他。”少年的眼里带着瘆人的狠意。
那一刻郑春鹂很羡慕江雪。她希望,有一天也会有这样一个人,能拼命去保护她。
之后,郑春鹂终于学会了反抗。
郑春鹂最后又看了江回一会,抿着唇笑了一下,便回家了。
王菊站在门口张望着,一看到郑春鹂的人影立马快步迎了上去。
“你偷拿钱了?”王菊一把抓着郑春鹂的胳膊。
郑春鹂一惊,猜不到王菊是怎么发现自己藏钱的,“妈,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十二点更新,下一本开《折腰美人》,跪求收藏_(:3」∠*)_(高位截瘫病美人vs为色所诱小中医)
第20章
王菊看到女儿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 顿时气得狠狠拍上郑春鹂的肩膀,“死丫头, 你干什么不好,去偷东西,还不快把东西都拿出来还给你二姐。”
郑春鹂被打疼了,连忙捂着肩膀后退,这才听到王菊说了什么, “什么偷东西?跟二姐有什么关系?”
“你没偷你二姐包里的钱?一千多块钱呢!”
郑春鹂顿时气得跳脚:“妈!我怎么会偷二姐的钱!”
“没偷钱你刚刚慌什么?”女儿刚刚明显是心虚了,她这个当妈的会不知道?
郑春鹂连忙揉着肩膀岔开话题:“妈,你刚刚说二姐丢了什么了?”
王菊顺口回道:“丢了一千多块钱!哦,还有什么银行卡、身份证的。你二姐急得很, 你要拿了赶紧拿出来。”
“妈,我真没拿, 我自己能挣钱,我拿二姐的钱干嘛?”
郑春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整理好的钱, “妈,今天卖得快, 一百二十五呢, 您自己收着。”
“这么多?”王菊接过钱, 一张张数了数,再看郑春鹂挎的小竹筐里也干干净净的。
小女儿一向能干,能挣钱,而且性子直接,按理说是不该会偷钱。
王菊数完了钱放口袋, “这钱哪能我收着,一会还得给你奶奶。”王菊说完又皱着眉嘀咕了一句:“那你二姐包里的东西哪去了,也没人会拿啊......”
郑春鹂听王菊又要把钱给李向红,顿时满脸不高兴,再听她后面嘀咕的话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妈,我想起来了,奶奶昨天进我屋里了,出来的时候被我撞个正着,当时......”
郑春鹂紧着眉头想了想,“当时奶奶一下子把手背到身后,手里好像是握着什么东西的。”
“这、这不可能吧。你奶奶怎么可能会......”王菊不太相信,李向红可是村里少数几个识点字的老一辈,怎么可能会偷东西?
“总不可能是你弟弟吧......”王菊想来想去,突然开口:“会不会是你爸?他天天去赌钱玩,会不会是输了钱偷拿了?”
郑春鹂也不敢确定,她之前藏的钱丢过一次,后来虽然换了地方藏没再丢过,但是屋里总是有被翻过的痕迹。
“妈,要不您先问问奶奶吧,看看奶奶怎么说。”
王菊很不想去问,但是又实在没法,只能揣着兜里的钱进了院子,去了李向红的屋。
“妈,这是春鹂挣的钱,一百二十五块呢。”王菊笑着把钱递给坐在床上的李向红。
李向红点点头,伸手接过一张张数了起来。
“妈......”王菊看李向红脸色很好地数着钱,有些犹豫地叫了一声。
李向红抬了下眼皮。
王菊僵笑着开口:“春水那丫头包里的东西不知道放哪了,您看到没有?这孩子丢三落四的,连钱跟身份证、银行卡都能忘了放哪了......”
李向红点好了钱放进口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是二丫头让你来问我的吧?东西我拿了,都在我这呢。”
王菊没想到东西真是李向红拿的,顿时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没什么想问的?”李向红耷拉着眼皮看着王菊。
王菊赶忙垂下眼,呐呐地动着嘴唇。
“妈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刘向红挺直着背,手背合在大腿上轻轻拍打着,“二丫头在城里做的事我也跟你提了,她这样肯定是不能再回去的,丢我们老郑家的脸。再说我那堂表姨妹也是落下话了,不让回去。这可是当年就打好商量了,等二丫头大了就给还回来,人家就是好心帮养养,不图我们家的丫头。”
王菊到底是个母亲,还是忍不住出声护着:“城里那事也不能全怪春水,是那些男孩喜欢我们家春水,只怪春水模样长得好,招人眼。”
李向红顿时冷嗤一声,“这可不光是模样的事,城里漂亮的姑娘那么多,可也没见哪个四处招人。”
王菊还要出声。
李向红把嘴一撇,打断:“那城里的我就不说了,这二丫头刚回村里都能立马马地招惹上人,这个总没话说了吧?对方可也才没比春林大几个月!”
王菊一惊,直摇头不信,“妈,这不可能吧,春水一直在家,怎么可能招惹上谁呢?”
想到村里那些爱说闲话的人,王菊顿时恼火道:“妈,是不是哪个烂舌根的拿我家春水胡说什么了?”
“这可不是胡说,别人可都看见了。啧啧,大白天的啊,当着那多人的面就把手给碰上了,那狐媚功夫——”
门外的郑盈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推开了门,胸口起伏,眼神冷冷地看着李向红。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留余地、拼命给亲孙女泼脏水的,这下总算见识到了。
呵,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向红像是早知道人在外面了,表情都没动一下。
“奶奶,我大白天的碰了人家一下手就被说成这样,那我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上......是不是过两天孩子都能有了?”郑盈目光凉凉地笑声道,声音里满含讽刺。
李向红眼神一肃,目光如刀地看向郑盈,像是要刮下来一层皮。王菊茫然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这、这到底说的是哪个啊?”
“哦,妈,就是那个江回,才高三。”她的亲奶奶拼命往她身上扯不当男女关系的,就只是个十几岁的男生。郑盈不知道该觉得可笑还是可悲。
门外的郑春鹂猛地咬住唇。她昨晚跟郑盈睡一屋,知道她身上来了那个不可能真跟江回做了什么,但是听郑盈这么说,胸口还是又闷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