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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港台下一个应该该捧江秋袅了吧,这业务能力在新人里绝对第一啊】
【不说她是新人我还以为她已经上了好几次跨年了】
介绍完下一个节目后,江秋袅回到台下,莫菲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指针走向了零点,所有的主持人和表演嘉宾一起上了台,和全国观众一起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
“……5,4,3,2,1!新年快乐!”
漫天彩带飞舞,体育馆外的烟花一起绽放,点亮了琴港的半边天空,江秋袅伸出手,接住了一条金色的彩带,她看向台下,忽然有些希望贺庭叶能够在现场,这样,她就是第一个对他说新年快乐的人了。
在零点过后还有半个小时的表演环节,一直到零点三十分钟,这场跨年晚会才正式结束。
江秋袅下了台,本以为会在后台看到贺庭叶,却哪也找不到贺庭叶的身影。
明明说好了早点来接她的,这人跑哪去了。
江秋袅回到化妆室脱下礼服,一边拆头上的头饰,一边给贺庭叶打电话。
刚拿起手机的那一刻,贺庭叶的电话同一时间打来,江秋袅接起,抱怨他:“你去哪了呀,我都没看到你……”
抱怨的声音忽然停住,正在帮江秋袅拆头饰的化妆师发现江秋袅整个人僵在座椅上,紧接着,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
凌晨一点十分,江秋袅抵达了医院,她的妆还没卸,头发还乱糟糟的,可江秋袅此刻已经注意不到自己的形象了,她很害怕,怕自己来不及。
江秋袅一路小跑着上了三楼,根据指示牌往抢救室跑去,转过一个转角,她看到了抢救室三个大字,还看到了抢救室外背对着她站着的贺庭叶。
江秋袅弯下身子,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等缓过劲来她抬脚正欲朝贺庭叶走去。
忽然,抢救室的灯暗下,大门被拉开。
江秋袅的脚步倏地停滞在原地,她看见医生从里面走出,心脏莫名地揪紧。
她祈祷着,会听到一个好消息。
可是……
“很抱歉贺先生,请您节哀。”
……
四周的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江秋袅呆滞地愣在原地,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一点点冷去。
这怎么可能,不会的。
江秋袅的呼吸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几乎快要站不住,过了好久,她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贺庭叶一直未变的,那背对着她依旧挺直的背影,江秋袅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是什么滋味。
现在的贺庭叶,只有她了,她不能倒下,因为贺庭叶需要她。
江秋袅稳住自己的情绪,朝贺庭叶一步步走去,等她站到他的面前,看清了他红透的眼睛和鼻头之后,江秋袅再也忍不住,踮起脚紧紧地抱住了贺庭叶。
贺庭叶被迫弯下腰,目光虚空地看着一处,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江秋袅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落在耳边,低低的,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气。
他说:“秋袅,我现在……真的是一个孤儿了。”
听见他的这句话,江秋袅眼眶一热,泪水终于落下。
江秋袅紧紧地抱着贺庭叶,用力摇头,“不是的庭叶,你还有我啊,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我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我也是你的。”
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和他承诺:“贺庭叶,以后我有的一切,也全都是你的。我会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紧绷了许久的身躯开始颤抖,那挺直的背脊终于支撑不住而弯了下来,贺庭叶抬手,搂紧江秋袅的腰,而后低头垂首埋入了她的颈窝。
下一秒,一颗滚烫的液体落在她的皮肤上,烫到她的四肢百骸。
第48章 .四十七瓣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暗恋
凌晨的医院安静的有些吓人, 病房内偶尔会传出病人痛苦的□□,而也不知是在何处,家属悲痛的哭泣和叫喊也隐隐入耳, 这样的声音意味着在医院里,又离去了一个被病痛饱受折磨的人。
相比之下, 江秋袅和贺庭叶这边就显得安静许多。
江秋袅一直就着这个姿势抱着贺庭叶,承受了他大半的重量, 颈窝处的泪水已经变凉, 顺着她的脊背流了下去。
江秋袅的心同样也疼, 即便贺章现在仍旧是她的贺叔叔,在听闻这个噩耗后她仍旧会为了贺章哭泣, 只是她没有意料到, 贺庭叶会哭。
这段时间以来,她看习惯了贺庭叶的故作坚强, 便真的相信了他是坚强的, 她以为他永远不会被打倒,可是此时此刻,她抱着他, 才发觉贺庭叶不过也是个孩子, 一个深爱着父亲却又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从楚灵去世后, 贺章没有再婚,他一个人拉扯着贺庭叶长大, 成长的道路上, 他这个第一次做父亲的人也显得经验不足,对贺庭叶的关爱和呵护少之又少,取而代之的是严厉与高要求。
而从小没有母亲关爱的少年孤僻又叛逆,总是和贺章对着干, 他让他成为一个翩翩公子,他就偏要逃课打架做校霸,连贺章都一度打算不想管他了。
直到后来贺章生病,贺庭叶一夜长大,十几岁的男孩子替父亲扛起了一半的家。
他们相依为命,共同度过无数个日夜,贺庭叶其实根本不讨厌贺章对他严厉,在他长大后他才明白贺章为他做了有多少事情,贺庭叶希望上天可以多给他些时间来报答贺章的养育之恩,一向不相信许愿可以成真的贺庭叶却也真的在生日那天许下了一个愿望。
他希望,贺章可以陪他度过今年。
他的愿望成真了,贺章真的迎接到了新年,跨年烟火绽放的那一刻,贺庭叶握住贺章的手,和他说,爸,新年快乐。
睡梦中的贺章竟然回握住了他。
贺庭叶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奇迹的。
只可惜,奇迹并不是永远存在。
贺章在度过新年十二分钟后,病情突然恶化,陷入了昏迷,贺庭叶虽然遵循贺章的意愿让他安心离去,可他真的无法看着贺章在他眼前一点点停止呼吸,于是他还是又任性了一次,带贺章去了医院,希望医生可以再救救他的父亲,再争取一点时间,哪怕是一天都好。
但还是,回不来了。
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
稍晚的时候,江临故和安黎也赶到了医院,江秋袅陪着贺庭叶在给贺章办理相关手续,安黎见到贺庭叶,忍不住红了眼,走上前将他拥住。
贺庭叶的身子微微一僵。
安黎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抚摸着,和他说:“庭叶,妈妈在呢。”
贺庭叶攥了下拳,喉间一哽。
江临故从贺庭叶手中抽出缴费单子,“这边我来处理,你们两个先去休息。”
“没事我……”
“没事什么没事。”江临故故作严肃,指了指贺庭叶和江秋袅,“看看你们脸色差成什么样子。庭叶,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做,现在先去休息。”
安黎也说:“是啊,你们先休息,这边交给爸爸妈妈。”
江秋袅拉了拉贺庭叶的衣角,劝他:“那我们先回去吧,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再忙。”
贺庭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于是跟着江秋袅回了家。
躺到床上之后,江秋袅像前几天贺庭叶安慰她那样,把贺庭叶抱进了怀里,她环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江秋袅温柔地说:“哥哥,爸爸只是想妈妈和妹妹了,他就先去找他们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团聚了。”
贺庭叶埋在她胸口,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难受肯定会有,但他明白,或许离去对于父亲而言是最好的解脱,那一身傲骨的男人,哪忍受得了自己躺在病床上不再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果宇宙中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他希望在那个世界里,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能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
贺章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贺庭叶尊重贺章的意愿,将贺章的骨灰带回了颐州,和他的母亲楚灵葬在一起。这一天,贺家的亲戚还有曾经的商业合作伙伴全部都来送贺章最后一程。
初喻是在第二天晚上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确定了贺章真的已经离去后,她一度哭泣到无法站立。
对于她而言,贺章是将她从深渊中拉回来的人,她从小没有父亲,遇见了贺章后,便把贺章当做自己的父亲,即便她听过很多次别人说她只不过是贺家的养女,对贺章那么好肯定就是惺惺作态,就图贺章的财产。
初喻听到这些话,都只是一笑置之。
而现在,她也和贺庭叶一样,彻彻底底成为了孤儿,贺庭叶还有江秋袅,还有江临故和安黎,可是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举行葬礼的这一天,初喻穿着一身黑色,面无表情地站在殡仪馆门口接待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
明厉走上台阶,站到她的面前,叫了她的名字。
初喻抬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垂下眼帘。
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眼下的青灰色十分明显,原本不算特别白的皮肤现在看上去都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
明厉感觉心脏被针扎了一下,他牵起初喻的手往外走。
“你干什么!”初喻挣扎着,却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明厉你放开我!”
明厉将她带进一间休息室,按着她坐到了长椅上。
“你多久没睡了?”
初喻愣了愣,态度不算好,“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站起来,强硬地打算离开。
明厉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人用力拉回来,按进了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初喻气的去打他,可她根本没什么力气,这点小打小闹在明厉身上和挠痒痒似的。
“别跟我闹。”明厉抱紧这个别扭又不听话的女人,“小喻,你乖一点。”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初喻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她慢慢软在明厉怀里,整个人失去了力气。
明厉将她打横抱起,自己坐在长椅上,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将初喻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像哄小孩似的拍拍她:“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故作坚强,这里没有人会来,你乖乖休息一会儿。 ”
初喻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她忍着悲痛和贺庭叶处理贺章的后事,忙了几天根本就没有休息,也没有人会像这样抱着她,哄她睡觉。
初喻暂时放下了和明厉曾经的不愉快,放纵了自己一次,像从前一样依恋在明厉怀里,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只觉得鼻头一酸。
明厉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人搂紧。
——
结束葬礼后,贺庭叶带着江秋袅回了趟在颐州的贺家。
再次踏入这座小院,已经时隔五年之久,幼时江秋袅和父母来颐州时,她都会住在贺家,这栋小楼里还有一间属于她的小屋。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那间屋子已经变成了杂物间,但当她走进去时,却发现里面所有的陈列一样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