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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分钟, 铭宇上下所有员工都知道了刚才董事长领着进来的那个姑娘是他们的老板娘了,有人不禁感叹江秋袅的厉害,这才多久, 居然直接升级成董事长夫人了。
牛批。
而屋内的两人并不知道外头把他们俩的爱情故事已经编出了七七四十九种,江秋袅在收到通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高兴坏了, 当时只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刚好贺庭叶就在旁边, 她想也没想就抱了上去。
等过了好一会儿, 江秋袅才发现自己挂在贺庭叶身上。
咻的一下, 江秋袅收回手,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太激动了。”
温软消失, 贺庭叶还觉得有些可惜,他勾了勾唇, 哑声道:“挺好, 算是我的福利了。”
江秋袅脸一热,连忙转过头去。
待平静下来,贺庭叶问:“什么时候去实习?”
江秋袅回答:“等毕业后, 拿到毕业证就去了。”
“好。”贺庭叶含笑道, “恭喜啾啾。”
江秋袅手撑着沙发, 闻言弯起眼睛笑了笑。
她觉得,她真的好幸运。
不过更多的是厉害。
她可真牛逼。
——
到了下班时间, 贺庭叶本打算送江秋袅回江家, 贺章刚好打来电话,问贺庭叶今晚回不回家吃饭,贺庭叶说了句和江秋袅在一起,贺章便让他叫上江秋袅一块来家里吃饭。
仔细想了想, 从两人订婚到现在,江秋袅还真没去过贺庭叶家拜访过,这样一想,她觉得她这个准儿媳做的挺失职的。
于是江秋袅和家里说了声,晚上去贺家吃饭。
走出办公室,外面还有一部分加班的人在,见到贺庭叶和江秋袅出来,大家纷纷礼貌道别:“贺董、夫人慢走!”
江秋袅一个踉跄,差点崴了一下。
“他们说什么?”江秋袅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问贺庭叶。
贺庭叶虽不知员工是怎么知道了江秋袅的身份,但这个称呼还是深得他心的。
还未听他答,经过的员工又喊了句:“贺董再见,夫人再见!”
江秋袅:“……”
原来她没听错。
江秋袅觉得怪不自在的,靠近贺庭叶小声道:“是你让他们叫的?”
贺庭叶无辜,“不是我。”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江秋袅也知道大家没叫错,毕竟再几个月后,她就真的是实打实的铭宇董事长夫人了。
不过夫人这个词吧,听着怪老的。
到了车上,贺庭叶拿出手机给苏豫发了个消息。
【贺庭叶】:谁让员工叫夫人的?
正准备下班的苏豫看到消息时手一抖,斟酌用词的这两三秒时间内,他都已经想好下份工作投哪家公司简历了。
【苏豫】:董事长,我看到您和江小姐挺亲密的,所以误会了你们的关系,非常抱歉。我这就让他们改掉称呼。
两秒后。
【贺庭叶】:不用。
苏豫:?
【贺庭叶】:年中的奖金,给你翻一倍。
苏豫:!!!
卧槽,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
驱车三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贺家。
贺庭叶当初在容园买这栋别墅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边环境好,周围空气清新,也比较安静,适合贺章养病。搬过来后,贺庭叶给贺章请了几个佣人,负责贺章的一日三餐,而他自己除非是需要出差或者工作繁忙,基本每天都会回这边。
初喻这段时间去了国外参加时装周,这会儿还没回国。
到家的时候饭菜刚好做好,贺章拄着木杖走出院子迎接江秋袅。
“伯父您在屋里歇着就好,怎么出来了呢,外头风大。”江秋袅扶着贺章,乖巧又懂事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喜欢。
贺章笑容慈爱,“没事,刚好出来散散步。饭菜都做好了,回家吃饭吧?”
江秋袅点头:“嗯!”
贺庭叶跟在后面,看着一老一少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屋内走,他弯了弯唇,笑得温柔。
因为知道江秋袅要来吃饭,所以饭桌上都是江秋袅从前喜欢吃的菜,虽然里面有些菜江秋袅长大了已经不那么爱吃了,可是看到的时候她还是一阵感动。
记得以前贺叔叔身体好的时候,每回去贺家,都是贺叔叔亲自下厨给她做的。
这一餐饭江秋袅吃得津津有味,席间常常说几个段子把贺章逗得哈哈大笑,贺家的饭桌上难得这样快乐,一直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上了楼。
送贺章上楼后,江秋袅的笑意慢慢褪下。
刚才吃饭的时候,贺章咳嗽了有十几次,而且看得出来他的气色比起订婚宴上又差了许多。
江秋袅只知道贺章是生病了,可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她父母没告诉她,而她也一直不敢问,但到了现在,她不想再被瞒着了。
贺庭叶不知何时站在了江秋袅身侧,他像似察觉出江秋袅心中所想,主动说:“想问什么?”
江秋袅沉吟了片刻,然后问:“伯父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之前有心脏病,你知道吗?”
江秋袅点头,贺章的心脏病是老毛病了,她以前就知道。
贺庭叶望着远处,分不清是在看夜空中的星辰,还是眺望远处朦胧的山脉曲线。
他说:“我大学毕业那一年,他的心脏状况越来越差,不得不去做了心脏手术,为了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带他去了国外。两年前,他被查出来肝癌,虽然当时查出是早期,但是因为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所以一直都在做保守治疗。”
四年前,贺庭叶带着贺章去了国外治病,贺灵集团一时群龙无首,也冒出了些想要谋权篡位的人,贺庭叶当时一边在读研究生,一边又在照顾贺章,根本分不出时间去打理公司的事务,于是他干脆在国外自己组建团队,把贺灵的核心技术迁移过来,以贺灵为前身,他才创立了铭宇。
也是这几年,铭宇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贺章又被查出了癌症,活了二十七年,贺庭叶第一次感到心力交瘁。
江秋袅花了好一会儿来消化这个噩耗,半晌,她张了张唇:“那现在也,治不了吗?”
贺庭叶说:“可以治,但是以爸现在目前的身体情况,治疗过程中遭受的痛苦会更多,他一身傲骨,也不愿让病痛把自己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尊重他的意愿。”
贺庭叶虽没把话完全说明白,但江秋袅也懂了,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时间喉咙竟哽咽住,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贺庭叶转过身,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
江秋袅这才发现自己湿了眼眶。
她抬起头,被泪水浸泡过的眸子清亮透彻,江秋袅抓住贺庭叶的手,主动牵了他。
“一定会有办法的。”江秋袅哽咽道,可嘴上说着有办法,真正的办法到底从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贺庭叶一开始瞒着江秋袅关于贺章病情的细节就是怕她会这样,江秋袅是个共情力很强的人,连看个电影都会跟着主人公哭得死去活来,更别说让她亲身经历身边亲人的离去了。
他是男人,可以坚强,但是江秋袅不行,她太难以接受了。
贺庭叶轻叹了口气,伸手将江秋袅揽入怀,一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安慰地揉了揉。
江秋袅咬着唇,不让自己落下眼泪,就怕影响了贺庭叶的情绪。
可贺庭叶轻易地就察觉到了江秋袅的情绪,和她说:“想哭就今天一次性哭完,今天之后,就不准再哭了。”
江秋袅终于没憋住,呜咽着落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秋袅在贺庭叶怀中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看着怪惹人心疼。
她的声音有些哑,她问:“你也很难过的吧?”
贺庭叶怔了怔。
这么多年下来,贺庭叶陪着贺章做了无数次检查,也陪他做了数不清次数的治疗,时间久了,他自己倒是已经看开了许多,能够坦然地面对与接受最后的一切结果,要说流泪,他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刚开始那段时间也不是没流过,可流完后才发现该解决的事一样没解决掉,所以他便擦干泪水,独自一人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重任。
哭过那一次后,他便再也没有为了这事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当江秋袅问他难不难过的时候,他竟也一时答不出来。
难过吗?当然难过,可是难过没有用啊。
贺庭叶没答,只是忽然就重新将江秋袅抱紧,这个拥抱,比刚才的那个多了分不自觉的占有,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是一种依赖的姿势。
江秋袅只觉得贺庭叶是难过了,便学着刚才他的样子,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庭叶,这个世界不会亏待你的,你失去的东西,都会有我补给你。”
此情此景下,江秋袅自己都没察觉她给了贺庭叶一个承诺,一如儿时那样。
贺庭叶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忽然眼眶一热,想到了从前。
贺庭叶的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因为难产去世,包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没有救回来,后来她才知道,妈妈肚子里的是个小妹妹。
从那之后,贺庭叶的性子便有些变了,整个人变得不爱说话,也不愿意主动和人交朋友,所以在那时,他就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他们欺负他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是个没有妈的野孩子,还有人说,是他害死了他的妈妈。
是啊,是他害死的,如果不是他硬要妈妈再给他生个小妹妹,妈妈就不会死。
遇到江秋袅的时候,她才两岁,还是小小的一个奶团子,话都说不清楚,就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哦,刚开始是叫的老公,只不过后来被大人们纠正了,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了哥哥。
江秋袅正好比他小了五岁,她很喜欢他,总是爱跟他一起玩,记得有一次贺庭叶又被人骂没有妈妈,那时刚满四岁的江啾啾迈着小短腿挡在了他的面前,和那群人理论,他不是没有妈妈。
当时江啾啾说的是,庭叶哥哥有妈妈,我妈妈就是他妈妈。
才四岁的小朋友哪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贺庭叶,把他带回了自己家,然后她也是用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语气,和他说。
哥哥,以后啾啾有的,你也有。
说完这句话后,啾啾的妈妈打开了门,她笑着朝贺庭叶伸出手,带他去洗手吃饭。
洗手池前,啾啾站在小板凳上,手上全是泡沫,她还恶劣地把泡沫抹在了她妈妈脸上,啾啾妈妈哭笑不得,反手也把自己手上的泡沫抹到了啾啾脸上。
母女俩嬉闹了一会儿,啾啾妈妈回头看了眼站在后头的他,然后笑着说,啾啾再不听话,哥哥要笑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