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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曹东迎着他匆匆进府,“姥爷,小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何三爷已经听说了谢家宝被抓走的事,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他分明都已经摆平了,虽说岳光祁注重名声,但毕竟收了他的银票,自然不会这么明着和他对着干。

曹东低着头,“是老奴的错。老奴没看,让谢少爷把岳大人的准儿媳绑过来了。”

何三爷脚步匆匆,闻言一个趔趄,让他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转头问曹东,“你说什么?”

曹东道,“是孙家夫人传出来的,说这薛姑娘是刺史大人的准儿媳,只不过想着薛姑娘为父母守孝,所以才没有声张,而且他们准备过几日回乡就把亲事办了。”

何三爷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曹东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现在怎么办,小夫人还在等着您呢,这两天她一直在哭,连饭菜也不怎么吃了。”

何三爷不想见她,转身向外走,“你就说我在忙,别让她来烦我。”

曹东盯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心一沉,咬牙劝道,“老爷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小夫人还有别的事和您说呢。”

两人相伴多年,可以说都很了解彼此的脾性。所以看曹东面色难为,何三爷直接道,“到底怎么了?”

兰心虽说脾性娇纵了一些,但办事还是有分寸的,对他温柔听话,对孩子们也能隐忍,不然他也不会费心把她接进府。

曹东坚持道,“老爷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他一再这么说,何三爷这才抬脚去了何小夫人的院子。

庄兰心这会儿已经接到了消息,脸上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何三爷之后,她快走着迎他,“老爷回来了。”

何三爷看着她温顺的样子,心中对于谢家宝的不满意,也抛到了脑后,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天这么冷,在屋里等着就是,好好的出来干什么?”

庄兰心羞怯一笑,眼里的情谊几乎要溢出来,“妾身想早点见到老爷嘛,老爷都出去好几天了,妾身想老爷~”

她的声音黏黏的娇娇的,像片小羽毛一样挠着何三爷的心中。他伸手勾着她的手心,“爷知道你的心意,放心,爷会疼你的……”

进了房挥退下人之后,何三爷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脱她的衣裳,“兰心乖,让爷亲亲你。”

庄兰心躲过去,依偎在他怀里,“老爷,妾身有事想和你说。”

以为她是想说谢家宝的事情,何三爷心中的旖旎就淡了下来。

庄兰心见状,也没有解释,伸手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眼中情谊绵绵,“妾身想说的是这个。”

何三爷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震惊地盯着她的肚子,心中激荡万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是说……”

庄兰心点点头,“恭喜老爷,要当爹了。”

何三爷顿时喜从心生,他之前还觉得自己老了,在床上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现在看来,他老什么嘛,完全是个龙虎精神的大小伙子,不然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弄大兰心的肚子。

看他开心,庄兰心小心地趴在他怀里,“老爷,咱们有孩子了~妾身一定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怀中温香软玉,何三爷心喜,语气上就带了些柔情蜜意,“兰心啊,小心心,你真是爷的心肝肉儿!爷以后一定疼你爱你!”

庄兰心点点头,掩下眸中的厌恶,笑着抱紧了何三爷的身体。

院内如夜般安静,只有门口守着两三个丫环。

曹健站在院门口墙下的阴影里,恶狠狠地盯着房门上倒映着,抱在一起的身影。

管家曹东出院时看到他,立刻走过来一脚踢在了曹健的屁股上,“你个混蛋王八犊子,我是不是让你回家了,怎么又来了。”

曹健委屈地揉揉屁股,“爹你真踹啊,我可是你亲儿子。”

“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早就把你打死扔出去喂狼了。”曹东气不打心来,“快给我滚回去,这两年别来禹州了。”

曹健撇撇嘴,“我不!心心肚子里可是我的种,你的亲孙子,我想天天都见他们,我不走。”

“你还说!人家跟着老爷享福,现在有了孩子更被当个宝,怎么会跟你!”

曹健不屑道,“嘁,那都是身外之物,老爷那都多大年纪了,软不拉几的根本满足不了心心,她喜欢的是我。爹你放心,等那老东西死了之后,我儿子也就是你孙子,怎么着也能分一半家产,到时候咱们就享福了。”

这话曹东简直没耳听,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就朝他打去,“你个兔崽子,我今天就打死你,免得你再失心疯胡言乱语!”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他的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就连曹健也只是模糊听到他的话。

曹健没理他,看他真生气了,转身就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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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呃,那个,何三爷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第二十五章

何三爷人逢喜事精神爽。

虽然二姐来了信让他看好家里,最近不要生事冒头,但兰心怀孩子受苦,如果再忧心谢家宝的事情,大夫都说了,会对她和孩子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就主动地把她所有事都揽下了。

包括此时还被关在刺史府邢狱大牢的谢家宝。

和兰心一夜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之后,次日早起,何三爷带足银票,气质满怀地出了院门。

却在府门之前,被褚高星拦住。

褚高星动手大闹何府的事情,何三爷是听曹东说了的。他虽然心中不满,但高星好歹还是二姐的命根儿,他整个府邸的人都要靠京都褚家生存,所以对褚高星,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眼下看到褚高星,何三爷乐呵呵地道,“怎么了高星,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他往日不到巳时(上午九点)是不会出现在府里的。

褚高星皱眉,漫不经心地道,“小舅呢,这么大早的,还穿戴的这么整齐,是要见什么人吗?”

何三爷呵呵一笑,“去见刺史大人,有些事情要聊一聊。高星,还没吃早饭吧,快去吃饭吧,回头饿肚子可就不好了。”

见他抬脚就要绕过自己出去,褚高星伸出胳膊拦下他,“小舅,我这有个东西要给你。”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何三爷,“我娘寄过来的,早上刚到。”

上次褚高星过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一封何二小姐的书信,因为现在褚家被人暗中盯着,她没有走正轨的书信通道,而是由高星转送,才不引人注目。所以这次何三爷不疑有他,接过信就看了起来。

信中内容简洁,先是训斥了他任由谢家胡作非为,非但不制止,还助纣为虐,损坏了褚家的名声,接着又说从现在开始,让他先蛰伏,不允许再做任何为别人出头的事情。

何三爷前前后后看了两遍,好好的冷静下来之后,才放弃出门的想法。

儿子再重要,也没有整个何家的前途重要。更何况他还有别的儿子在。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何三爷心里头刚想到何星火,扭头就看到他带着下人左摇右晃地走过来。看他不争气的佯装,何三爷张口朝他怒骂道,“给我好好走路!”

何星火立刻站直身体,小步地跑到了褚高星的身后,夸张地‘小声’地问,“表哥,我爹咋啦,一大早就给吃枪药似的?”

褚高星撇撇嘴,表示他也不知。

何三爷见状,弯身脱下脚上的鞋,就朝两人扔了过去,“都给我好好的去书院上课去!再逃课,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打断腿是不可能的。但看他不准备找岳光祈了,褚高星也很配合地给了他一个面子,带着何星火去了云上书院。

两人本是极不爱读书的,一路晃荡磨蹭,到了书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上午九点)。书院里上午课时较重,中间还安排了两次课间休息,每次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

他们到的时候,正逢第一次休息。

褚高星大摇大摆的踹开门走进去,何星火学着他的样子,抱手仰着头,狐假虎威地跟在他身后。

看到岳浚竹正在书桌前练字,褚高星转了一大圈,特意经过他身边,小声斥道,“哼,胆小鬼!”

可不就是嘛,小梅子都成他未婚妻了,结果未婚妻受欺负了,他非但不帮忙报仇,还拉她的后腿。幸好最后岳光祈过来把谢家宝抓走了,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岳浚竹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换张新的纸。

褚高星真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软绵绵的态度堵的他心发闷。

回头就看到郁柔手里拿着书,正向两人走来,“浚竹哥,这是夫子让我...”

褚高星向旁边挪了一步,挡在了岳浚竹的面前,朝郁柔喝道,“喂,要点脸吧,人家都有未婚妻了,你还一口一个‘浚竹哥’的,看了那么多书,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的吗?要不要小爷我教你啊!”

他的口气欠欠的,好像满脸都写着‘不爽就来打我啊’。

郁柔轻蔑一笑,目光锐利,“这俗话说,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你这两样都占了,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叫你啊,褚狗驴?不行不行,太难听了,罪过罪过。那不然就...褚驴狗吧?”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褚高星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怯弱,反倒满是挑衅和不屑,“狗倒是比驴,要好听的多,对吧,褚...少爷?”

褚高星顿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郁柔!真不知道你还演的一手好戏,在小梅子面前那么装,现在倒是露出真面目了!”

郁柔挑眉,无所谓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褚少爷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让开,不然你还真想在这‘挡道’啊?”

褚高星本能的斜着身子让她过去。

等她经过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她正在和岳浚竹说话没注意自己,褚高星计上心来,暗中伸脚想要去绊她。

却没想到郁柔真的中计了!

岳浚竹的书桌所在地,比他们脚下的位置稍高一些,所以它下面建了四五个石阶。郁柔被褚高星绊着,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她反应快,看着那石阶即到眼前,为了保护头部,她立刻伸手去挡。

整个上半身的重力都压在了她瘦弱的两只胳膊之上,幸好她手里还垫着不少书,为她平散了不少力量。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听到了胳膊上,小臂错位而发出的‘咯噔’声。

不光她听到了,旁边的岳浚竹和褚高星,也都听到了。

岳浚竹迅速绕过书案,弯腰去扶她。可惜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听到郁柔‘嘶’了一声,“别碰别碰,疼!”

她借着腿部的力量,扭身坐在地上,慢慢地移动着小臂。

何星火站在褚高星的背后,趴在他耳边悄悄说,“表哥,你闯祸了。这郁柔深得蒋夫人的喜爱,还是她亲外甥女呢,这下蒋夫人肯定会来家里找爹的事儿的。”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院内旁人的注意。蒋睿奇推开众人跑过来,见状犹豫地伸手又缩回去,也不敢真的去扶郁柔。

就这么一会儿,郁柔额间因为疼痛,已经浸出了不少汗水。

她咬着牙,“表哥,扶我坐起来。”

蒋睿奇双手撑着她的腋下,半抱着让她坐到了岳浚竹搬来的椅子上。

“好了,去找大夫。”她坐定,道。除了脸上不断向下滴的汗水之外,表情平静的仿佛摔倒的人不是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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