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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莫不是识得字的,便是才女不成?天下识字的女孩儿千千万,易安居士也就一个罢了。”林贞笑道,“妈妈且放心,咱家哪来的才女?”
一番话说的玉娘笑了:“罢罢,越发伶牙俐齿了。日后晚点去书房,待屋子暖了再去不迟。”说着又问双福,“大衣裳准备好了?”
双福回道:“爹昨儿使人送了猞猁毛的一口钟来。也有帽子、暖耳和皮靴,雪地里最好用。”
“也罢了。”玉娘道,“我记着还有件狐狸毛的,略有些旧了,这天却正好。新皮子厚实,没得热出一身汗。才入冬,别穿太多,不然后头不好熬。”
双福应下了。
说话间,李翠娘等都到上房请安。先拜玉娘,次后林贞再一一行礼。礼毕,众人皆坐下喝茶。李翠娘道:“好香甜的蜜枣,大姐姐又收了好礼。”
玉娘笑道:“屋里有的是,你爱吃只管拿去。”
“比往日的香甜,”柳初夏也问,“哪里得来?”
玉娘指着林贞道:“她干娘给的,她偏不爱吃。”
“甜的牙疼。”林贞笑道,“也不知有甚好吃的。”
“偏你不爱吃甜的,也是怪哉。”
林贞笑而不语,甜食吃多了坏胃口,她才不嫌身体太好呢。
柳初夏又笑问玉娘:“她爹忙什么哩?不见人影儿。”
玉娘一哽,郁闷非常!林俊连续在她屋里歇了五六天,就是没有一天办事的!合着正妻专白担名份的!轻呼了一口气,道:“中秋各处走礼请客,他忙的跟什么似的。早间出门去,夜里才回来。倒头便睡,也不知忙些什么。”
柳初夏一挑眉,问道:“莫不是病了?”
玉娘冷笑:“我怎知?”
柳初夏笑道:“怕是外头的人勾出了吧。”
薛思妍也道:“是了,我听说她爹要讨木匠于家的姐儿。有跟大姐姐说么?”
“说了,”玉娘道,“婚书都写了,我才要告诉你们,又混忘了。”
一时薛思妍急了,忙问:“大姐姐看过她没有?我听说长的好标致的模样儿。”
“叫她大妗子去瞧了,说很好。进门可就是六姐了。大家要和睦相处才是。”
柳初夏冷笑:“只怕先进门的不是六姐,是六哥吧!”
林贞听到这里,忙带着双福和四喜撤。别人未必听得懂,她却听懂了。林俊那个色魔入心的,大冷天的居然在花园里*。那日叫她撞了个满眼,恰是漂亮的过分的丹旭。偏她先去假山玩,林俊和丹阳后到。等她要出来时,两个人已经贴上了。不得已,缩在一旁听了个全场,好悬没冻病了!无语凝噎。此时听到柳初夏的话,不走又要听文字版全场了,她才对bl一点兴趣都没有!
哪知林贞还没退出去,林俊进来了。一脸高兴的样子,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柳初夏气不过,道:“说你给我们添六姐还是六哥哩!”
“六姐是有一个,六哥又哪里来?”
“装甚么?你跟丹旭鬼鬼祟祟几天了,打量谁不知道?”柳初夏道,“依我说索性也抬进门来,姐姐赏几身衣裳,与我们称姐道妹的,岂不美哉?”
当着众人被叫破,林俊笑骂:“胡说八道甚么?你吃那没过门的六姐的醋也罢了,胡乱吃小厮的醋做什么?你是那醋汁子拧出来的不成?不过几日走礼忙乱,不到你屋里歇罢了。你屄痒了还冤枉起汉子来!”
“我冤枉你?”柳初夏道:“跟你几年了,还不知道你不成?甚么走礼单子见不得人儿,还特特叫丹阳在院门口守着。打量我们没见过世面哩!”柳初夏为此确实生气了,大骂,“走了那脏道儿,又来睡我们!我才不受这鸟气!”原来柳初夏乃后院第一得宠之人,林俊一月里少说有半个月歇在她屋里。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林俊截了去,大半个月,连汉子的毛都没摸着一根,岂能不恼?
林俊原本略有点心虚,被她叫破,哪能不恼,怒道:“闭嘴,成日见东家长西家短,那多嘴的小妇!再胡说且吃我两鞭!”
柳初夏怒道:“我胡说?既是我胡说,便把那丹旭撵出去。你若不舍得,便是有情。”
“够了!”玉娘道,“胡搅蛮缠的像甚么样子?”
柳初夏脖子一梗:“大姐姐贤良,我却做不来,让我打死那个小厮儿,才看得出她爹的真心哩!”
林俊脸上五彩纷呈,抬脚就把柳初夏踢到在地:“麻痹的淫|妇,满院里就听你磨牙!偏你千伶百俐?我今日就要你伶俐到头!!”
柳初夏仗着宠爱,却也不怕,照样顶嘴道:“呸!背地里养小子,敢做还怕人说?你不把他撵了,且看我怎么收拾!”
丹旭正是林俊近日的心头好,才得了几日?便被娼|妇闹将出来,弄的他里外没脸,心下大怒!猛抄起桌上的一个茶碗砸在柳初夏头上,霎时鲜血横流。又弯腰拎起柳初夏的胳膊提起,就是两脚踢到她肚子上。柳初夏惨叫连连,一众妻妾都不敢吭声。
林贞原本已溜到隔壁,听见打起来,又折回看看情况。恰看的柳初夏被拳打脚踢,霎时被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她爹打人这么凶狠,仿佛把柳初夏往死里打一般。柳初夏平日里掐简要强,可是跟了林俊这么多年呀。她是怀疑柳初夏坏人,可林俊从来不怀疑。居然……居然这么打自己的枕边人……
林俊气头上哪顾得那么多,踹完又是一巴掌,柳初夏嘴角立刻渗出血来。林贞两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凶狠的打人现场,很没出息的叫出声来。
玉娘听得林贞一声惊呼,扭头一瞧,只见林贞满脸惊恐的站在门口,忙喊道:“她爹,你还不住手!吓着姐儿了!”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把林贞搂在怀里,“莫怕莫怕!你爹吃了酒发疯哩,妈妈送你去后头。”
林俊听闻林贞被惊了,才呸了一声,松开了手。四房云真儿素来厚道,忙走到柳初夏跟前去扶,又道:“她爹,请个太医来吧。”
林俊横了她一眼:“滚!谁要你多管闲事!”
薛思妍也吓的不轻,但看柳初夏的惨样,又于心不忍,劝道:“唤个太医来与大姐儿瞧瞧,她惊着了,晚间做恶梦可怎么好?二姐姐,你去灶上熬了定心汤来!”
李翠娘心里不知多高兴,面上却装作吓到的样子,忙点点头跑了。
薛思妍又道:“她爹,去瞧瞧姐儿吧。小孩子家家的,魂不全,哪里经的起?”
林俊听到这话,忙往后头走去看林贞。
薛思妍和云真儿才敢招呼丫头们,七手八脚的把柳初夏抬到旁边房里去。柳初夏呜呜哭着:“跟了这么多年,为了个小厮打老婆,我不活了!”
薛思妍骂道:“少说两句吧!嫌打的不够重?若不是大姐儿呼唤一声,看你今日不丢了命去!?”
柳初夏哭的不能自己,道:“他睡一百个丫头我不恼,偏去睡那粪篓子。你们胆小不敢说,我说了你还说我。莫不是只我一个人被他睡不成!”
云真儿也叹道:“三姐姐,你歇着吧。她爹是什么脾气,你今日才知道?便是要说,背地里,在你屋里,撒个娇儿,甚么不如你的意?偏大庭广众下闹出来,他打着你不疼哩?算了吧,大姐姐还没说话,我们又是哪号人物?若是大姐儿节下受了惊,还有一场官司打!依我说,先使人拿个荷包,给丹旭那小厮,叫他劝着些吧。”
“呸!我才不要!”柳初夏道,“叫我去讨好他,还不如死了!”
薛思妍翻个白眼,懒的再说,横竖被打的又不是她!好心没好报!平日里仗着宠爱,嚣张太过了!在上房当着姐儿说这个,本就忌讳,搁规矩人家,柳初夏早该打死了,还能浪到今日?见春花叫了柳初夏的丫头来了,她悄悄拉了拉云真儿的袖子,也跑了。
林贞这厢也一阵忙乱,两口子围着林贞轻言细语的安抚。而林贞与其说是被林俊吓到,不如说是被“这个时代的男人真的会打老婆”吓到。想着以后要嫁人,不由一个深深打了个寒战。
第22章 未来
玉娘分明感到怀里的林贞抖了一下,便知是惊着了。没好气的对林俊道:“你且去别处逛逛。早让你改了那驴脾气,偏不听。你也听我一句劝吧!”
林俊见吓到宝贝女儿,被玉娘啰嗦也不恼,直管讪笑:“好贞娘,可想要什么吃的玩的?”
玉娘不耐烦的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先打发了她吃碗定心汤,你别裹乱。正经去看看厨下熬好汤没!”
林俊无奈的走了。玉娘才对林贞道:“姐儿莫怕,爹爹不是打你哩。”
林贞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没吓着。要不要请个太医与三妈妈瞧瞧?”
“有甚好请?且死不了呢!耗她一天再说,好好的节下,偏弄口舌,一家人跟着着恼!”
“爹爹怎底忽就打起人来?往日也打人么?”
玉娘叹道:“我的好姐儿,你万万要记住。女人家休犯口舌,七出之条哩。挨打倒是小事。别跟贱胚子学!她若少说两句,也不白挨一顿了。无非就是浪上来了,见汉子不进她屋,着了恼,恨不能把丹旭弄走。”顿了顿,又道:“妈妈一生,也没养出一个孩子。眼前只得你一个命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世人皆道闺中有规训,我岂能不知?从不避着你,你当为何?当年妈妈一心天真烂漫的嫁了来,你爹爹冷水阵阵的泼哩!难道还要你遭一回?见多了,看多了,就会了。我知你自幼伶俐,可你也不用怕、也不用慌,横竖还有你爹和我看着。日后你只管安坐在上头,当好大房娘子,凭她们去斗。不过是些小妇,越刁钻,显的你越贤良,纵的她们白眉赤眼,世人才当你贤良。男人再不为刁钻小老婆打贤良大老婆的!至于那些小男孩儿,更不用急了。横竖下不出蛋来,只要你生了儿子,塞他一屋小厮都够了!”说着眼圈一红,哽咽的道,“可怜没给你生兄弟,我们死了,你又靠得谁去?”
林贞沉默了一回,轻轻的道:“可以招女婿么?”广宁极寒,冻饿而死的人年年都有。找个无甚能耐只长的不错的男人进门,还怕捏不住么?
不想玉娘摇头:“不到那个份上,我宁愿你带了万贯绝户财嫁了。好人家的儿郎,岂能与你做女婿?无非是坑蒙拐骗吧。”
林贞伸手摸摸玉娘的脸,道:“妈妈莫急,没准明年我就有兄弟了。”
玉娘苦笑:“我死心了。”
“呃?”
玉娘默默林贞的头不说话,有些事可以让姐儿们知道,有些事却还是忌讳。所以,她不能说,无数肥田长不出苗儿来,岂是田之过?纵欲伤身,林俊更好胡乱嗑药,哪里还有指望?不是如此,她何苦如此用心养个继女。不就是求将来老了之后,还有个人看顾一眼么?所以,林贞嫁的越好,她才越安全。否则,一旦林俊亡故,她便是众人嘴边的肥羊,便是通天的本事也无路可逃。唯有善待林贞,才是活路。嫁人如投胎,老人家的话再不错的。
林贞正不知如何劝,李翠娘摇摇晃晃的端了定心汤来。林贞接过一口闷下——吃药已吃出经验来,速度越快遭的罪越小。喝完忙含了一颗陈皮丹方才把味道压下去了。才把陈皮丹的罐子递给三多,薛思妍和云真儿也联袂而来。
玉娘见状,违心问道:“她三妈妈现如何?”
薛思妍道:“大姐姐莫怪我自作主张,我瞧着怕人,使丫头请了孙婆子来灸了灸,如今已躺下了。”
玉娘点头笑道:“还是你细心,我通乱作一团,把她忘了,幸好你替我补遗,否则她爹还当我不贤良。”
李翠娘笑嘻嘻的道:“谁敢说大姐不贤良?谁家做妈妈的不先顾了孩儿?妇人相夫教子便是贤良了。”
薛思妍看李翠娘得意的脸孔,暗自笑其张狂。扭头问林贞:“姐儿好些了?”
林贞笑道:“谢五妈妈惦记。原也无甚大事,倒累了妈妈们特意来瞧。”
好话谁都爱听,薛思妍笑眯眯的说:“瞧我们姐儿,端的是礼数周全,可可招人疼,句句话暖人心窝子。一样是会说话,就比别个说的好听多了。”
李翠娘乐的听人背地里挤兑柳初夏,却因不善言辞,再接不上茬。只得换个话题问:“姐儿的先生何时来哩?早说请了,又无动静。”
玉娘听着此事便头痛,张嘴抱怨:“她爹也不知哪里请来的牛心古怪先生,还要看了日子。大冷的天儿,再迟两日,好叫过年了。天亮的迟黑的早,我都怕坏了眼睛,偏姐儿非要学!”
林贞讪笑:“冬日不得出门,闲的慌。”
云真儿道:“书房怕要新糊糊高粱纸,都昏了。”
玉娘叹道:“若有透光又不透风的窗户纸就好了。”
林贞道:“有。”
“真有?”
林贞点点头:“我们广宁没得,南边儿多哩。云南不知那处,挖的好打矿山,满满的云母片,巴掌大一块儿,跟咱们的冰片儿一样。用木头楞子卡上,比窗户纸强多了。”
“耶?”薛思妍笑问,“还有这等宝物?打书上瞧来的?”
林贞摇头道:“前儿不知在哪听来的。再者也不是没见过,爹爹书房里的水晶缸子不是透光的么?云母片没有水晶缸好,但是比窗户纸好,也便宜些,就是咱们这里不得见。”
玉娘点点林贞的额头道:“小鬼头儿,今年可来不及找南边的商人啦。明年开春,叫你爹找人去,捡它几万片来,与你盖嫁妆屋子可好?”
林贞扑哧一笑:“妈妈又打趣我,自来女子出嫁,哪有娘家准备屋子的?或是把夫家的窗子敲了不成?”
说的玉娘也笑了:“且让人打听着,我听着有趣儿。是了,老学究的先生不知哪日来,针线上的人后日就到了。女孩儿家,识得字便好,不用那么多学问。但手上功夫顶顶要紧,别人都只看活计,谁看字来?”
彼时女人讲究贞静娴雅,针线活是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心静的标准之一。何况只要不是绣娘世家,断无谁家只教针线不教其它。光一条儿,若一点不会书画,想绣的好花就不能。林贞前世的工作偏技术,类似的活倒不排斥,乖乖的应了。
薛思妍看着玉娘母女互动,嘴角犯苦。前头就因生不出,好悬没被休了。好在死鬼急伤风一病死了,她才没有颜面扫地。不想到林家,还是一丝消息也无。哪个女人家不爱个孩子?她想的心发慌,没有还是没有。又不像王玉娘,半道儿白捡一个,竟也这么大了!看得嫉妒蔓延,十分呆不住,拉着云真儿跟玉娘告退:“不搅了姐儿歇着,我们先回了。”说完疾步走了。李翠娘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冲玉娘福了一福,也走了。
玉娘吁了口气,道:“不知你六妈妈又是何等性子?”
“只盼是个老实人,不跟妈妈淘气。”
玉娘轻笑:“老实有老实的好,伶俐也有伶俐的好。”
林贞一脸茫然。
玉娘悄悄在她耳边道:“坐山观虎斗,记住了?”
林贞忽然生出无限的疲倦,她可真不爱抢烂黄瓜!又无奈的深呼吸几次,自我安慰道——白捡没有好东西,能重活一次不错了,我忍!
母女两个又闲话了几句,得知林俊歇在外书房,玉娘便懒得回房,一叠声的叫丫头搬铺盖。中秋家宴被闹没了,两人随便对付了点粥,早早歪在床上歇着。林贞忍不住问玉娘:“爹爹和丹旭是真的?”
玉娘冷笑:“何止丹旭,连丹阳也是!不然怎替他们看门?就好比我屋里的春花,不被你爹收用过,我能让她夜里伺候?”
“那三妈妈怎底只挑丹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