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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钟离昧刺探完巨鹿城外的军情回到楚营,将巨鹿城内外的实际情况跟宋义和楚军各位大佬讲了以后,他就将宋义逼入了墙角。
因为,按照钟离昧他们得到的情报,楚军必须马上攻打秦军,赵国已经主持不住了,进攻已经刻不容缓了。
但是,宋义这个人胆小如鼠,而且有点患得患失。
他心想,我现在是楚军主帅,做老大的感觉真好,手中大权在握,连齐国都过来要求我儿子去做国相。
但是如果我现在去主动攻打章邯,陈胜、项梁他们的下场可就在那里等着我呢。
但是,我如果再不进攻,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去堵住楚军众位大佬的悠悠之口呢?
你别说,在他冥思苦想以后,竟然被他想出来了一条毒计!
他觉得如果要不进军,就必须否定掉钟离昧得到的情报。
于是他派人逮住了钟离昧,居心叵测地说,有人报告,钟离昧因为在楚国没有得到重用,心存怨气,于是跟秦军勾结,诱导楚军进攻,让楚军进入秦军的伏击圈,他好跟秦军里应外合,将整个楚军卖给秦军,好让他自己去秦国加官进爵!
当然,像钟离昧这么级别的高级将领,也不是宋义想怎么诬陷就怎么诬陷的。
他必须有一定的证据,让楚军各位大佬信服才行。
于是,宋义公开审判了钟离昧投敌叛国一案。
钟离昧心想,既然是公开审判,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们怎么栽赃也不可能得逞。
可是,要证明钟离昧的清白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因为,钟离昧去秦营劝说那些蒙恬将军的亲信和刘彦将军他们,为了保密,带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否则,很容易暴露,惹来秦营王离和章邯这些大佬的注意。
所以,当宋义他们将其他跟随钟离昧出去的亲兵叫到大堂来询问的时候,绝大部分亲兵只能说,他们看见钟离昧跟秦军联系了,但是钟离昧跟秦军交涉时,他们不在身边,不知道他是去劝降还是跟秦军勾结。
确实,这些亲兵说的是实话,这些人他们确实不知道实情。
知道钟离昧跟这些人交往实情的,其实只有两个人,蒙长城和曹小妹。
当时,去跟蒙恬将军的那些亲信见面的时候,钟离昧只带了蒙长城一个人。
可是,蒙长城这个人的证明力也实在有限,因为蒙长城的父亲蒙恬将军和叔叔蒙毅将军可都是鼎鼎大名的秦朝将领。
楚军大佬们下意识地认为,蒙氏兄弟一辈子都在维护着秦朝的利益,蒙长城肯定也是心里向着秦国的。
所以,蒙长城不出来替钟离昧作证便罢了,他出来证明钟离昧没有跟秦军勾结,反而在楚军大佬们心中对钟离昧投敌叛国又信了几分,他们反而将蒙长城也逮住了!
现在就只剩下关键的证人曹小妹了!
确实,钟离昧也非常注意,在他去见刘彦将军的时候,也想着要带一个人,到时好证明自己干了些什么。
而当时曹小妹一再要求自己跟他去,所以钟离昧带着她去了秦营,跟自己一块去见刘彦将军。
所以,钟离昧拿着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袅袅婷婷走到大堂来的曹小妹。
钟离昧心想,曹小妹是我们云山的人,她肯定能够帮我洗刷冤屈,所以也就安心乐意的等着她作证。
可是,钟离昧忘记了一件事,或者说故意忽略了一件事,就是现在曹小妹已经是宋义的儿媳,她怎么可能为了钟离昧得罪自己的夫婿和公公俩,她上来以后,竟然指认钟离昧勾结秦军。
钟离昧听了心凉如水,想不到自己从未怀疑的曹小妹竟然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要置他于死地!
有了曹小妹这么一个关键的人证,钟离昧和蒙长城被判死刑,第二天公开执行。
这时,有虞姬和柳如烟冲了上来,对宋义说,他们相信,钟离昧绝对不可能投靠秦军,他们愿意用献上人头担保。
季布也出来为钟离昧担保,自己最敬佩的钟离师兄会投敌叛国,看什么玩笑!
云山军绝大部分都出来为钟离昧作保,韩信也在曹小妹的注视下站了出来,为钟离昧做包,他不认为钟离昧会投敌叛国,但是也不认为曹小妹会陷害钟离昧,他认为他们俩之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确实,之间,大堂之下,跪下来乌泱泱的一片,云山军除了曹小妹全部跪下了,愿意以姓名作保,担保钟离昧绝对不会投敌叛国,大家愿意与钟离昧同生共死。
气得坐在大堂之上的宋义手脚发抖,哆哆嗦嗦的说,你们云山军是想要造反吗?好,我成全你们,限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离开大堂,否则明天一块跟钟离昧处死。
钟离昧听到他的话,终于明白,宋义就是要拿自己杀鸡骇猴,吓阻住要求将军的楚军大佬们,所以他厉声命令云山的人赶紧离开,大家出轨不起。最后钟离昧发怒了,说,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师兄吗?我的话不好使了吗?
大家才三三两两起身,去想别的办法救钟离昧去了!
风声,带的人比较少,就带了自己认为绝对不会泄密的人。
却说高陵君田显前番去定陶找楚国的项梁,多亏在路途中遇上了宋义,听到了他的指点,才躲过了那场灾祸。
否则,有可能跟项梁一样,在定陶就挂掉了!
他打心眼里敬服宋义,将他奉为仙人,一路上对他称赞不断。
他回到齐国,又将此事说与相国田荣听,并建议道:“武信君已死,现在楚怀王正听从我的建议,重用宋义。
那宋义虽然是个文臣,却料事如神,实为当世奇才。他的智术谋略,我看不在项梁之下。大王若想与楚国重归于好,应当先结交此人。”
田荣道:“我与这宋义素无往来,如何交得?”
田显道:“我闻宋义有一子,名喚宋襄,此次救赵,正随在军中任职。相国可使一人前往楚营, 将宋襄迎来齐国做右相。若宋义答应,即可和他计议齐、楚联手之事。”
田荣听后,便叫来田横商量。
田横道:“此事全凭兄长做主。”
田荣认为可行,便挑了个能说的官员为使,径投楚营来。
到了安阳,他见着宋义,便将齐国的国书当面呈上。
宋义看内中所写,乃是田荣愿与自己结为兄弟,并有意让儿子宋襄去齐国做右相,喜得不亦乐乎,当即修了回书,交给使者。
随后令人择好吉日,三天后便要送儿子去齐国为相。
当时正值仲冬,正好拿下了钟离昧,他希望将自己的儿子送走以后就来触觉钟离昧。
这日,天寒地冻,雨雪纷飞。
宋义让众官,都跟着他为儿子宋襄送行。
一日三十里,直送到无盐,宋义见已临齐境,便安排大筵席,为儿子作最后告别。
帐内肉山酒海。宋义满面春风,笑声朗朗,几句套话说后,起身与众官把盏。
范增把眼来看项羽,只见项羽只顾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看看到了午后,帐内觥筹交错,众将开怀痛饮。
范增借口上厕,起身出来,只见帐外,十数个军士正拢在一处,窃窃私语。
范增偷偷来听,原是众军因天天在外忍饥挨冻,正聚一起抱怨。
范增听得,暗喜道:“时候到了。”
筵罢席散,宋襄与宋义及众人告辞,车马离了无盐,缓缓朝临淄而去。宋义送走儿子,便引众归营。
且说范增回到大营,稍歇一歇,便来项羽寨中。
入得帐来,只见项羽正独坐那里生闷气。
范增笑问道:“何事这般不快?”
项羽道:“看那些个小人都乐,叫我如何开心得起来。”
范增道:“齐、楚交好,乃喜事也。”
项羽恨道:“田荣小儿!当初这贼在东阿被章邯围住,何等的危急?我叔父二话没说,便发兵赶去,替他解了大难。这贼却为一点琐屑小事,幡然变脸,不肯随了一同追击,以至我叔突遭章邯毒手。此等忘恩负义小人,如何可交?宋义与他通好,只为一己私利。我正恼他,恨不能杀了,才觉畅快!”
范增道:“你若真有此心,便须当机立断了。”
项羽道:“亚父请明说。”
范增道:“宋义领各路军马从彭城赶来,为的是急救赵国,而如今四十六日过去,仍还滞留于此。众将个个心怀不满,只惧他手中之令才都耐口不敢作声。自古为将,第一当体恤治下,与众人同甘共苦。那宋义却不管士卒冷暖饥饱,自顾饮酒作乐,为其子私谋高位。我暗中已打量多时,军中各将都有换帅之意,只是不敢出头。此时若对他等晓之大义,说出心思,必无不听之人。众心齐了,杀宋义自是易如反掌。”
项羽听罢,豁地站起,道:“亚父说的极是。既如此,今夜便结果了他。”
范增道:“夜里守卫太严,近身不易。不如等到明晨,借进谒为名,最好下手。”
当晚,项羽暗将当阳君英布、蒲将军、桓楚、龙且、季布等一班旧将,都请来自己军帐中。
茶毕,项羽道:“上将军在此按兵不动,诸君都不急么?”
蒲将军道:“急有何用?这令在他手里攥着,谁也奈何不得。”
英布道:“我早想杀了这厮,恨无人助我耳!”项羽道:“项某正为此事,才将你等约来。我有数言,要说与诸君听。”龙且道:“公子有话,就请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