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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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线索,但至少得试一试。但蔺决去梁兰教室找人,却被告知,梁兰已经请假很多天了,说是生病了。
生病了?
蔺决蹙起眉头,越发觉得这里头有什么,怎么刚好在这个时间就生病了,是想逃避什么吗?
他转身朝这个系的办公室走去,如果生病了,那么必定在家,他要去一趟她家里问问情况。
……
舒美清一直在照顾谢糖,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在不停继续着昨晚那个噩梦的少女,她心疼不已,时不时拿来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擦汗。
但她自己毕竟也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也有些体力不支,于是,第二天清晨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去,不得不疲惫的休息一下,让私人医生继续来照顾谢糖。
从落水到现在,谢糖已经两天没进食了,除了中途在医院醒过来一回,急着拔掉针管去找陆昼后,又昏睡了一整天。
此时,再度睁开眼,就发现已经又是一天清晨。她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是一幢地处豪华地段的别墅,落地窗外的风景倒是和梦里面陆昼家的别墅有些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块地段。
昏昏沉沉的,她多少听到了舒美清让助理带她回家的事,所以她也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便没有什么惊慌感。
此时,她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也没再扎着针管,于是,她艰难地挪了挪,想要下床。
去哪里呢?先去学校。
陆昼所在的医院出来容易进去难,底下肯定全是记者包围。
自己去了也见不到他。
谢糖勉强支撑着身体,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圈是红的,眼睛是肿的。
她用冷水拍拍脸,竭力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才从一声枪响的梦魇中逃脱出来。
无论当年的事情如何,她不会逃避,一定要问个清楚。
……
病房里,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陆昼也昏迷了一天一夜。
同样是清晨,他脸色阴郁而苍白,生命力仿佛在他身上逝去了一半,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是病房,不是墓碑前。
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陆家肯定是没人来探望他的,向宏他们应该来过了,又走了,毕竟要去学校。
陆昼胸膛剧烈起伏,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的阳光,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一瞬,陆昼还是感到难以呼吸。他没有想过,自己重生了,或者说,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他一意孤行,才导致了谢糖最后的结果,如果,他早点将谢糖护在自己的身后的话,最后的结局会不会那样收场?即便陆建冲要用谢糖来威胁自己又怎样,自己只要尽全力去保护——
可,陆昼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个勇气去赌。
他不敢赌他护得住谢糖。
他连自己母亲都护不住,他能保护得了谁。即便是重来一世,他也没有办法、更丧失了勇气。
他以前以为那是一场梦境,但原来,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人,愿意为他赴死过。可是后来,他却把那个人弄丢了。而现在,他的小美人鱼,不仅不喜欢他,甚至拒绝他的靠近。
陆昼闭了闭眼,既有恢复上一世记忆、发现那个梦境真实存在、谢糖真的喜欢过自己的狂喜,却也有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这一世谢糖再也不会喜欢自己的悲。
悲喜交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但——
再度睁开眼时,陆昼神情已经恢复清明,眼底一片阴郁,他搁在身侧的手悄然捏起。
至少,他现在知道母亲的下落了,有了上一世的记忆,陆建冲不仅再没有什么办法来掣肘他,更再也没有办法阻挡得了他。这一世,他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
陆昼很快就换了衣服出院,顾不上护士和医生的阻挠,他匆匆避开记者,上了方东给自己准备的车子,给小赵和方东都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人去名叫海山精神病医院的地方去找一个人。不要打草惊蛇,他要尽快找到顾婉之。
除此之外……
陆昼无比疲惫地靠向椅背,眉弓下一片阴影,神情复杂。
他还是去了趟学校,再度往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看学校的这一切都恍如隔世,再没办法用少年时期的眼神看待。他本想径直回到自己教室,可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偏偏走向了谢糖的那栋楼。
他还不知道出院后,她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他也更想亲眼见她一眼,否则,今晚在墓碑前放雏菊的噩梦又会卷土重来。
……
整个学校,都只知道陆昼和谢糖发生了点意外,坠入海中,却没多少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陆昼一向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此时也不例外,两个月前,他刚发生了一场车祸,现在又是一场意外,不由得让同学们感慨他真是命途多舛,运气不好。
谢糖听见教室外有人叫自己时,并没听清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是呼吸一窒,想也没想地就站了起来,朝教室外走去。
仿佛是有什么意料到了一般。
走廊,十几米的距离,陆昼脚步顿住,走廊上许多人,全是来看热闹的,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随着他过来,纷纷让开,可他却在见到自己那一刹那,仿佛定在那里一般,再不敢上前。
短短落海两日,谢糖看见,陆昼清瘦不止七分,脸色也白得近乎透明。
深秋,风吹在他苍白的病容上,卷起他漆黑的额发,但是他俊挺的眉之下的一双眼睛,又深又沉,晦暗不明,根本叫人看不清。
——这让谢糖想起上一世狱中见到他转身的最后一幕。
谢糖心中重重颤了一下。
第53章
谢糖一切都好。
陆昼知道,她没有自己,反而会过得更好。
她远远站在那教室门口,穿着浅色的衣服,从这里看过去,秋天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嘴唇干燥,因为尚未完全痊愈恢复,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小小一只,和上一世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但她遥遥看过来的眼睛,的确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的谢糖,像是只胆怯的兔子,紧张内敛,还没靠近,便急着逃开了。
但这一世的谢糖,筑起了坚强的外壳,会保护她自己,茶色的瞳孔里清澈而坚定。换句话说,她走进了阳光里,而自己却与此同时走进了阴影里,自己和她,终究是错过了。
如果她愿意的话,陆昼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但她,不愿意。
这辈子,自己的喜欢、自己的痴缠、自己的穷追不舍与死缠烂打,全都成为了她的困扰与包袱。
陆昼遥遥看着她,心中苦涩,脸上却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在还没恢复记忆之前,他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谢糖,他当时还只以为少年时期的感情来得汹涌而毫无道理,可现在却发现,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因果。
这辈子他看到谢糖的第一眼,他脑子里涌现的是那个真切而存在过的梦,那天院墙下,他心脏疼痛一秒,当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可是……
又能怎样呢。
这一世的谢糖,如自己所愿,不喜欢自己、回避自己。扔掉自己送的所有东西、视线从自己身上淡漠地落下一秒便移开、不愿意让自己请吃饭、拒绝自己的好意,甚至对自己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
现在,自己走过去,她会退。
自己再继续往前走,会把她逼到退无可退,总有一天,她会开始讨厌自己。
想到这里,陆昼心里如同被谁插了一把匕首一样,尖锐的疼,但是不见血,一刀一刀,让他钝痛得有些恍惚。他几乎有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他伤害了谢糖,最后导致的结果是,谢糖不再喜欢他。
他能怨恨谁?他只能怨恨他自己。
……
谢糖抿着唇,有点儿呆呆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一世的陆昼,应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他喜欢自己,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以前谢糖不敢相信,但现在她愿意相信了。她还看见了上一世的真相,她心里很难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情复杂又矛盾。
如果只是误会,陆昼还因为替自己复仇而锒铛入狱的话,那自己重生以后,对陆昼所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拒绝、冷漠、推开。
她心中愧疚、不安,还有某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她等着陆昼走过来,没法问他上一世的事情——但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那边有人恶意将自己推下海中,为什么会及时赶来,又为什么,明明水性很好,可在和她一同坠落时,却像是一起坠进了深渊一样,浑身僵硬,差点窒息。
陆昼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阳光从走廊落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和三个月前的陆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说少年时期的陆昼自信傲慢,成年时期的陆昼冷漠阴郁,那么,现在的陆昼看起来反而更像是那个狱中最后的那道背影。
平静中燃烧着绝望。
谢糖怔怔看着他,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本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焦灼地问自己身体好了没有,为什么突然出院,现在住哪里——可是,全没有。
金色的阳光落在他漆黑的头发上,渐渐转移弧度,他直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就像是本来就不是来找自己、而是只是从这层楼路过一样。
谢糖瞳孔猛缩,有几分不敢置信,直到陆昼脚步彻底从自己身边消失,她才猛然转头,朝身后看去,但陆昼背影已经消失在楼道拐角了。
——什么意思?
他不是来找自己的?但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谢糖感到茫然,又有几分自己都无从察觉的、难以言喻的失落。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走廊上的人见莫名奇妙变成了这么个状况,都纷纷哄散,原来陆昼只是路过的,不是来找谢糖的,谢糖站在那里,倒像是自作多情了。
王香雯见谢糖半天还在教室门口愣神,秋天天气又凉,忍不住拽住她胳膊,把她拽回了座位上。
“发生什么了?”王香雯问:“陆昼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刚把你从海里要死要活地救出来,怎么就对你视若无睹了?”
谢糖摇摇头,半垂下眸子,神情有几分怔忡。
这天之后,谢糖发现陆昼再也没来缠过自己,似乎如她所愿,从海水里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陆昼,终于想开了,不再追着她跑了,也不再插手她的事情了。
她起初还以为陆昼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但接下来几天,陆昼上下学,去医院,一切都恢复了风平浪静。
只是,从学校门口进来,眉眼间一片沉郁,不再抬头朝她走廊这边看来。经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绕开了她们系的教学楼。
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以前那个傲慢张扬的陆昼,好像彻底不见了,现在的陆昼,低调得快要没有存在感了。
这起先令所有人都感到不适应,就像是,什么标志性宏伟建筑物的轰然倒塌。可是,又过了几天之后,陆昼的变化渐渐被学校里的人给接受并且习惯了。
大家都以为,大概就只是少年的成长吧,从一个臭屁幼稚、嚣张得过分的人,一朝之间变成了一个成熟内敛的人。
就连向宏和关宇,这些陆昼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渐渐一天一天的接受了陆昼不会再暴躁地揍他们了,也不会再讲冷笑话并逼他们笑了。
他们习惯了,陆昼心不在焉,经常旷课,消失在学校,心事重重,不知道在筹划什么。
谢糖却仍不习惯。
她发现,陆昼快整整半个月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