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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非常懂得见好就收。
他放下手时,已经成功收拾好了表情,又是那副高冷不近人情的冷漠样子。
凌家人的脸色,则相当的精彩。
在他们印象中,盛天娇一直都是个温柔懂事的女孩子,说话做事,从来都会为对方留几分情面。所以今天来的路上,凌家人并不感到忐忑,都以为盛天娇会大方原谅他们。
但现在看来,盛天娇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凌青神色也变得难看至极。
绿帽子。
这不就是在暗讽他跟张小姐的事么。
盛家人也没想到陆瑟会说出这种精辟之言,一时间,表情都很精彩。
盛爷爷也对凌家做的那些事感到不悦,因此,明知道孙女是在嘲弄凌家人,也没有点破。
盛爷爷宠溺地回陆瑟一句:“欢欢皮肤白,戴什么帽子都好看。不过,你不喜欢的,咱们就不戴。咱家不缺钱,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咱就买什么样的。”
苏慧丽也接着开口说:“爸说的对。一人一喜嘛,咱欢欢不喜欢的帽子,肯定还有别的人喜欢,也有人当宝。”苏慧丽拉着陆瑟的手,对陆瑟说:“人一辈子就这么长,买东西、过日子,都要合自己心意。”
陆瑟笑着点头,“妈妈说的对。”
一直静静地喝茶的小叔,偶尔分一个眼神给这对戏精附身的母女,心里觉得好笑。
这侄女,看来也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样温柔无害。
凌家人一张脸真的挂不住了。
凌青是当事人,他今天也是来认错的,听完盛家这顿夹枪带棒的对话,他也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凌青喊了声陆瑟,“娇娇,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个歉。”
陆瑟叠着腿,坐成了天鹅姿。“凌青先生给我道歉做什么?”陆瑟笑着说:“我可担不起。”
凌青手指紧了紧,想握拳头,但又忍住了。
“娇娇,是我对不住你。在你昏迷期间,我没能守住承诺,与别的女子有了婚约...”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悔意,凌青把头埋得很深。
陆瑟听了这话,只是冷笑。
“凌青先生,你可别这么说。我往床上一趟,那就是半个死人。人活着,总得朝前看,凌青先生这叫拎得清,叫有眼光。”
“凌青先生跟张家小姐是天作之合,你们该是在一起的。再说,怎么办才好呢?这人又不是红杏,红杏出墙了,咱砍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这人要出墙,我还能砍了他的腿不成?”
“该出墙的红杏,总是要出的。该劈腿的男人,总是要张开腿的。”陆瑟眼里的笑意,逐渐变成了冰渣。
她站起身,走到凌青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只是吧,红杏要出墙,若外面是有美人在等着观赏它的美,那也就罢了。若它出墙只是单纯地想要去闻一闻院墙外那坨狗屎的气味,那就恶心了。”
陆瑟脚尖在地板上来回地踩了踩,她面无表情地说:“在我眼里,张晶晶就是那坨臭烘烘的狗屎,而你,就是那根一心想去吃屎的红杏树!”
凌青咬牙切齿的说:“你!”
“我什么!”陆瑟用气场压倒了凌青,她声音铿锵有力,不带委屈,只有冷意,“凌青公子家里多有钱,脸皮就有多厚。我要是你啊,根本就没脸踏进盛家半步。”
指着大门,陆瑟嚣张说道:“你若还有一点羞耻心,就赶紧滚吧!”
凌青气急了,说话也变得口无遮拦起来。“盛天娇!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啦!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你当年天天顶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我追你,也不过是跟人打赌!你也太不经哄骗了,我不过就是追了你半年,你就答应我了!”
“你真以为你有多吃香?”
“你早就不是曾经那个盛天娇了!你再也不能跳舞了!盛天娇,你永远都会是张晶晶的手下败将!”
如果今天站在凌青面前的女人是盛天娇本人,那她听了这番话,一定会气死。但面前这个盛天娇,早就换了个人。
陆瑟撸起袖子,“手下败将是吧。”她回头走到小叔旁边,抡起小叔旁边的一把小木凳,冲着凌青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我手下败将你个奶奶!”陆瑟一凳子砸下去,凌家父母都惊呆了。
凌青摸了摸脑袋,摸到了一头血。“你...你!”凌青直接气晕过去了。
凌家双亲赶紧扶住凌青,青着脸骂盛天娇,“你这小泼妇,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幸亏我儿子没有娶你!”
盛天娇还没说话,盛爷爷就沉声道:“滚出去!”
盛爷爷这话一出口,盛爸爸跟小叔就一起站了起来,礼貌地把凌家三人给请了出去。
片刻后,盛爸爸和小叔回来了。盛爸爸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神是诧异的,他的宝贝女儿,以前多么文静听话啊。
怎么现在,倒像是个小刺猬了?
不过,当只刺猬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瑟知道盛爸爸和盛家人心里一定觉得奇怪,她嘴巴一瘪,就开始落泪。身为演员,要随时随地能做到三秒钟落泪。
陆瑟一边哭,一边伤心地说:“呜...爸爸,怎么办啊,凌青会不会死啊!凌青他...他真的好坏,辜负我,还骂我...”
见陆瑟哭,盛爸爸和盛爷爷他们这才放了心。
这就对了,他们娇娇,就该是这样的。
有血性,有脾气,但冲动之后又会害怕,这才是盛天娇啊。
只有小叔一脸冷漠的看着陆瑟演戏。
下午,大家都在为年夜饭做准备,小叔在门口挂灯笼,陆瑟要负责给他提灯笼。小叔站得高,垫脚就能把灯笼挂上去。
挂完灯笼,陆瑟就打算进屋去了。
小叔忽然叫住她,“小丫头。”
陆瑟脚步一顿。
被一个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男人喊小丫头,陆瑟是有些不适应的。她回头,望着小叔,问他:“做什么?小叔。”
小叔手伸到胸口,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红包。
“给。”
陆瑟盯着那个红包,犹豫了片刻,才接了过来。“谢谢小叔。”想到什么,陆瑟捏着红包,祝福小叔:“祝小叔新的一年,诸事顺遂,平平安安,早日脱单。”
小叔盯着陆瑟的脸,忽然说:“你别这样笑。”
陆瑟一愣。“为什么?”
小叔没说话,直接迈腿进了屋。
没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太像陆瑟了。
晚上,吃了团年饭,小叔一个人开车出门去派出所值班。
陆瑟看着小叔出门去,她拿起水果刀给橙子剥皮,并问她妈:“小叔叫什么啊?”总是小叔小叔的叫着,陆瑟还真不知道小叔叫什么。
在盛天娇的记忆里,就没有过小叔这个人,每次提到小叔,家里人也都是用‘你小叔’这样的话形容。
苏慧丽说:“叫盛修炀。”
“啊!”陆瑟突然痛呼一声。
苏慧丽惊了一下,低头一看,就看到陆瑟的手指出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苏慧丽赶紧起身去拿医药箱。
陆瑟放下水果刀和橙子,握着出血的刀伤口,心尖忽然一阵抽痛。
盛修炀。
修炀。
每次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陆瑟四肢百骸便都是痛的。
“来,把手给我,我给你止血消毒。”
手指被苏慧丽捏了过去,陆瑟任由盛妈妈给自己处理伤口,整个人脑子乱糟糟的。后半夜的活动,陆瑟没再参加,实在是没有好心情。
第二天早上,陆瑟起床去散步,看到小叔开着车下班回家了。
见到陆瑟,盛修炀停下车盯着她。“你去哪儿?”
陆瑟只是来散步的。
她望着小叔,一想到小叔的名字与那个人一样,陆瑟的眼神就变得悲伤起来。盛修炀凝视着陆瑟,他清楚地捕捉到陆瑟眼神的变化。
她在悲伤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