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城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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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媚三娘的话,白城安勾唇一笑,迎上她那双媚眼:“义母是教主身边藏得最隐秘的那位使者?”
媚三娘抬手,笑看自己纤细的五指,“怎么会呢?他可舍不得。”
“拿你背黑锅,怎么就舍不得?”
白城安提步,从座垫下取出几封书信。媚三娘则在他动时,抬眸看着白城安,迟疑了半晌,才接过他手中的几封书信:“有觉命的亲笔信,有卢展明的亲笔信,还有其余几个同卢展明有关联的姑娘亲笔书信。”
“觉明?”媚三娘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避着我,怎么会愿意写信给我呢?怕是恨不能杀了我,以泄心头愤恨!”
说着,媚三娘勾唇一笑,手指缩紧,捏着那封书信,“他越想让我死,我越要活下去,我要他永远记住我的模样,记得比他心中那个人的印象还要深!”
白城安看着媚三娘眉眼中含射出的怨恨。
这些年,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结的太深,江湖人皆知媚三娘爱觉明,觉明却很不能杀了媚三娘,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之间隔了卢展明,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局面!
白城安这些年为了寻找到击垮媚三娘帮卢展明制毒控制白衣教所有杀手,秘密寻找了无数几十年前觉命、媚三娘、卢展明等人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遇见的人,卢展明手段阴狠,事后,不留痕迹的杀了当年知情的所有人!
最终,白城安花费了几年的日日夜夜不断暗中寻找,才从当年事件中卢展明勾结的一位家仆,唯一存活下来的独子口中得知当年的事。
而卢展明永远也不会猜到,那家仆流亡在外的独子混入了白衣教,还成为白城安身边的亲信,巴音!
媚三娘起身,走了几步,又自己停下脚步,回头看白城安:“你如何能得到他的亲笔?”
“被请去月楼时,顺路带回的。”
媚三娘冷笑着点点头,“没料到往日的小羊羔,还有这般手段,真叫我小看了!”
提步离开后。巴音从外头走进来,不安道:“我们就这么放她离开?回头她带了人来收拾我们,恐怕……”
“她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白城安笃定道。
这些书信白城安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就为了要跟卢展明翻脸时,让媚三娘转向来帮他们!有了媚三娘这张底牌,这场对决才算勉强有了五成把握。
当初面对没日没夜的杀戮、逃命,年幼的白城安常常处在精神崩溃边缘,极少的睡眠之中也充满了血腥场面。有一回,无意中带伤闯入佛殿,烛火将大殿四周照的通明,庄严神圣的观音菩萨盘坐莲花座上。
那一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很想很想活下去,很想脱离白衣教过寻常人的生活。
信念支撑着他走过了这些年,也看惯了厮杀场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权位之争,渐渐磨平了他的性子,也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一座足够高的山峰,能容忍他有翻牌离开白衣教的可能!
白城安想起这些年所经历的事,神色恍惚,觉得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巴音见白城安不言语,想起了过往的一幕一幕,眼中的怒意更深了几分,咬牙切齿说道:“黑教主,将来我要用卢展明的头颅,祭拜我全族亡魂!”
“事还没成,不能轻举妄动!”
巴音看着过分冷静的白城安,心头涌起的激动一瞬间被一盆冷水浇淋湮灭。
媚三娘一路离开,回到所住的庄院。
远远看见那边一沉长老站在树后,一团小孩子身形蜷缩成团,嘤嘤哭声从那端传来。媚三娘觉得似曾相识的画面,勾唇轻蔑一笑,提步离开。
那年,她缩在树下哭得稀里哗啦,觉明一声不响爬到树梢上,等她哭累了,就把他摘了满满一怀的桃花花瓣一撒,漫天桃花雨,依稀还记得,当日他穿了一身白袍,被她从树梢扯了下来,摔了满身污泥。
掩上屋门。
媚三娘一封一封的摆到边上,纤指细细地一遍又一遍的拂过信封。觉命的字,隔了数十年,她依旧能一眼认出。
取出里面的纸筏,还透着昔日桃花的香气。
三娘,恩恩怨怨早在我眼中烟消云散。多年来,欠你一句话,你在我眼中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当年得知你跟了卢展明,我很意外,很心痛,想找你几次被你拒之门外。望念及幼时情谊,听我一句,早日收手,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媚三娘的手有些无力,眼泪夺眶,一颗颗滚落出。
有眼线见今日媚三娘的神态举止有异样,暗中派人去禀告教主。媚三娘回来的时候,卢展明也已经到了门外。如今推开门进来,看到了媚三娘泪水满面,炉内正烧着,熏鼻的烟气飘散。
卢展明停下脚步,唇角含着笑意:“哭了?”
媚三娘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望着火烧着正旺的炉子,“想起过往的是是非非,难免有些怀念。”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媚三娘面上不显,佯装无意识随口问道:“好几日都没见到你了,怎么突然想来我这?”
“不欢迎?”
媚三娘讥笑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有什么事会让我不欢迎你?巴不得你日日都与我作伴。”
卢展明失声笑道:“日日作伴是好事,但眼下不适合。朝廷盯得紧,白衣教一日不如一日,本座心不安!”
“既然如此,不如投靠皇上?”
卢展明将媚三娘搂在怀中,用手挑起她圆润的下巴,迎上她那双美的蛊惑人心的媚眼,勾唇轻蔑一笑:“皇上自身难保,有这个闲空搭理本座?”
“怎么个自身难保?”
“月楼的人暗中帮着孙太后,朝廷的势利本座依赖不了!江湖大小巷子流传白衣教造反谣言,人人都想要杀了本座扬名!”卢展明嘴角边的笑意收敛,淡淡道:“你说咱们教中,何人有这么深的城府?算计到这种地步,又叫本座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