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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烟挥了挥手,手心里摩挲着几日前那人留下的玉佩,“都推了吧,就说我风寒未愈,还需静养。”
“是。”黎清应下。
沈慕烟站起身来,沉吟片刻,道,“去写封信,让凌阳回来。”
御书房,皇上面色阴晴不定,放下手里的密函,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案,良久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你怎么看?”
良策吏暗自揣摩了下皇上的意思,斟酌开口,“依臣看,不过是个女娃娃自作聪明,深宅小姐哪里会懂这些,碰巧而已。”
“倒是皇上应该奖罚分明,别让将军寒了心。”
听到这里,皇上轻哼一声,面露不悦,但还是拿起了一旁的朱笔,挥毫落纸。
“……将军府长女,秀外慧中,德行嘉优,更因献计有功,奉皇太后懿旨,着封为‘馆月郡主‘,即日成礼,钦此。”
“馆月郡主,请接旨吧。”来宣旨的公公声音略尖,脸上笑成了朵花,“杂家在宫里这些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荣宠,郡主可是头一份。”
沈慕烟面色不变,笑的恰到好处,“借公公吉言,黎清,送公公去吃茶。”
这种荣宠,这将军府怕是有得热闹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门口,就遇到了个匆忙前来贺喜的熟人,素白的脸上挂着不加遮掩的喜悦,对着沈慕烟盈盈一拜。
“恭喜大小姐了,将军要是知晓此事,定然欢喜的不得了。”
“宁夫人说笑了,”沈慕烟淡淡的扫了一眼一身天碧色正装的宁夫人,似笑非笑,“宁夫人还真是来的及时啊。”
不冷不淡的态度让宁夫人眸中一寒,不过转瞬即逝,轻笑到,“看着郡主如此受皇上崇信,妾身就放心了,”说到这里稍微一顿,“不过还有一件事,妾身想向郡主求件事。”
沈慕烟挑眉,她就知道宁夫人的来意没这么单纯,怕是早就就知道宫里今天会来人,早早的等着呢。
“你且说。”
“昨日端王府的人找到了妾身这里,说是想请郡主这几日挑个时间去一趟城外的御肆坊,段王爷新得了一匹宝马驹。”
听到这里,沈慕烟微微敛了神色,语气一冷,“宁夫人说笑了,先不说您已是个妇人,应该注重名节,我更是身为将军府长女,待嫁闺中,怎可以私下与陌生男子幽会,简直令人耻笑!”
说到这里,沈慕烟看似勃然大怒,一甩袖转身便走,丝毫不理会宁夫人骤然苍白的脸,“你好自为之!”
直到进了沈慕烟的房间,黎清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府里宁夫人帮忙处理家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小姐没有必要得罪宁夫人。”
沈慕烟垂眸,她自然知道这件事宁夫人不过是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可她没想到端王府竟然已经把权利渗到将军府了,自己还真是大意了啊。
“你去找人看住宁夫人那边的人,这几天所有出入的陌生面孔都给我看牢了。”沈慕烟稳声吩咐,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身旁的檀木桌,“去给太子下帖,就说郡主想与他诉兄妹之情。”
“地点就定在城外的御肆坊。”
黎清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她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出手了。
等到这件事几天后传到端王爷的耳朵里,如同沈慕烟预料的一样,端王爷脸上的神色十分不满,带着几分怒气,“还真是不给本王面子,这边拒了我,接着就给东宫下了帖子?”
手下的谋士察言观色,紧步上前做一个揖,“其实王爷不必担忧,她不答应见王爷,但王爷可以去见她啊,这御肆坊是皇上赐给您的整个皇城都知道,这将军府很可能是想探一探您的诚意。”
紧锁着的眉头总算有些松懈之意,慢慢一对剑眉才舒展开来,眉尾向上一挑。
“呵……真是有趣,想要打探本王的诚意吗?论起诚意,我还不比那南宫盛高上千倍万倍?”
看见端王爷的脸色有所和缓,手下谋士心头举起的一块石头才落了下来,再次上前,小声献策。
“依小人之见,王爷不妨在当日,同去御肆坊,打的那太子殿下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端王爷虽然不曾有任何说辞,可是在他眼底的那一抹得意之中,似乎也能得知他心中的算盘。
三日之约,沈慕烟如约而至御肆坊,一袭碧绿青翠长裙曳地,不同于往日娇艳,却也素雅可耐。
在长廊尽头,沈慕烟远远的便见了南宫盛坐于湖心中央的庭院,一袭明黄灼目刺眼。
灼辣的阳光之下,南宫盛的一席长袍明亮的晃着人眼,黎清逆着阳光忍不住抬手挡了挡那炽热的光线。
“这太子殿下倒也准时,只是这大夏天的穿这样明亮的朝服,当真不怕热吗?”
黎清眯缝着眼睛,看着湖心中央的南宫盛手执琉璃盏,眉心微微一皱。
沈慕烟同样刺眼,却还是在低头蔽日之时嘴角向上微微一挑。
这哪里是什么嫌不嫌热,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皇子纷起,实力才干远胜于南宫盛者甚多。
纵然是他的亲生老子,也难免看不出谁才是他子嗣中集大成者。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南宫盛自然也只有这一袭黄袍,来向世人宣布,他才是这风雷国中举世无双的太子殿下。
“罢了罢了,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我们如何猜的透。”
清秀金莲踏步,沈慕烟眉眼之间的笑意尚未消退,便已信步至湖心亭中。
“臣妹沈慕烟,见过太子殿下。”
臣妹二字声声清脆,沈慕烟微福身,在南宫盛身后大方行礼,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微微一怔,才放下手中的琉璃盏。
既然是圣上钦封的郡主,在此时能占到的便宜,沈慕烟难免不要尽揽手中。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现在慕烟是风雷国的郡主,又何须与兄长行如此的大礼。”
南宫盛撑桌起身,扶着沈慕烟一双尚且柔弱的臂膀将她扶起,宽厚手掌中的温度顺着一袭衣袍也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身体上。
“那慕烟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