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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的炎炎夏日,戴着黑色方帽、身穿着博士服,今天大四的学生们终于都要正式步出校园。
大学的毕业典礼较活泼,在典礼开始前几天会有静态毕业成果展,当天舞台上还会有各科系准备的表演。一直到表演结束,学生们才会穿回博士服并拋出方帽,象徵着自己大学毕业及学生时代的正式结束。
也因此,大部分四年级学生们在毕业前总是十分忙碌,特别是艺术及设计学院。
「巧欣!」喘吁吁地狂奔跑进教室里,李嘉仪跑得很急,似乎是一路匆匆忙忙衝过来的,「表演快要开始了,你不过去看吗?」
当然──学生有权利选择自己是否要参加毕业典礼。通常毕业证书都在前几天发下,学校并不会强迫你这天一定要到校。
不过,艺术学院的学生就比较衰了。毕竟表演大部分都是由他们准备的。
「……要去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方巧欣收回自己还望着窗外天空的目光,转过头去对她笑了笑,「婕妤有要上台演奏耶,不去的话,她会很失望的。」弯弯唇,她整了整身上衣服,表情里隐约透露出了紧绷和不安。
今天沉雁书会去赴约吗?……如果去了,她要怎么跟他说清楚?要告白?不,太少女绝对不是她的style。难道要抓着他的领子问他最近到底在便秘什么?……又不是去干架!
「舞蹈系也有表演吧?」李嘉仪笑嘻嘻地轻推了推她,以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沉雁书也会上台跳舞吗?」眨眨眼,她有些曖昧地对她扬了扬眉,像是想暗示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有吧?」耸耸肩,方巧欣有些勉强地弯唇笑了笑,踏步便几分无力地走出了教室,然后是回头瞥了好友一眼。「走吧?」
她没有告诉嘉仪她和沉雁书冷战的事。一是她不知道这种事到底要怎么跟她提起,二是不想让好友担心,三是她怕她会直接跑去找当事人理论……总之,她今天一定得把这件事情给彻底解决!
「哦……」李嘉仪有些愣。怎么她看起来……好像怪怪的?
★★★
表演十分精彩,音乐系、戏剧系、舞蹈系……等科系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来演出,毕竟那已是他们身为学生的最后一场表演。
沉雁书理所当然的也有参与其中,还是其中一场舞的主秀。他的舞台魅力十分充足,一上台便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眼神、动作都十分到位。
而在所有表演和程序都结束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互相拥抱道别,唯有方巧欣和好友随意搪塞了个理由后便匆匆忙忙的往中庭奔了过去。
──空无一人。
因为毕业典礼结束,逗留在学校的学生和教授早已是散得差不多,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游荡,便更显得了她的存在十分突兀。
她在那里独自踱步等待了许久,距离典礼结束已有些时间,方巧欣看了看手錶上显示的时间,心中的不安扩得更大了。他会来赴约吗?还是连这最后的时刻,他也打算要这样躲着她?
思及至此,她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地拿出了手机,决定要主动拨电话过去确认。
「嘟……嘟……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谢谢……」
听着电话那头制式的冰冷机器女声,她不住地握了握拳头,感觉到一股怒气直衝脑门。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是真的不会来了!
指节紧得微微泛白,她连忙迈步拔腿奔离中庭往艺术学院跑,然后是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舞蹈一班前,扯了嗓子便朗声开口:「请问──沉雁书在不在?」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头昏眼花,根本看不清现在教室里有谁,也只能这样豁出去、放手一搏了。
她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不现在弄清楚,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找沉雁书吗?他已经走了喔。」她的音量惊动了教室里已然所剩不多的学生,而其中一名男孩望了望四周围,最后是表情困惑地走了出来对她说话:「同学,你有急事找他吗?」
已经走了?听到回答,方巧欣一颗心登时凉了半截。「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他问清楚。」咬咬唇,她低垂下头,觉得心里很不甘心──很想马上开扁。
结果还是、被他给跑掉了吗?
「那样的话……」男同学思考了一阵,「他刚刚好像说了要先去麦当劳辞掉工作什么的,你要不要去找找看?」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人对朋友们拋下的话,他说。
麦当劳?方巧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你!」匆匆忙忙向眼前的男同学道过谢,她说罢便又转身往反方向的停车场奔了过去,一刻也不容许自己再耽误。
──该死的混蛋!
就算他真的讨厌她到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逃掉的。
无论如何,至少都要让他把这几个月来莫名其妙的事给好好解释清楚!
所以,拜託了……
请一定要让她能够赶得上──!
★★★
递过辞呈,沉雁书缓缓踏步走出店门口,深深吸吐了一口气,望着手机上那道未接来电,轻勾起了一个复杂笑容。
「对不起啊,禹廷。」垂头低喃一声,他微微苦笑,声音极淡。
他还是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消失。
巧欣的话,一定能够好好的把他给忘记的吧?毕竟她还没有那么喜欢他的,只要他远远的离开消失,刚萌芽的感情很快就会消失,而这一切或许还是来得及的──
「沉雁书──!」
才方将钥匙插上机车,那边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叫唤,还伴随着引擎声。他讶然地抬眸,然后便看到了那一双盈满了愤怒的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怎么会来这里?
粗鲁地将机车随意停放到一旁,方巧欣连安全帽也没戴,头发杂乱,看得出她确实是走得很急。用力的踏着脚步站到了他面前,她伸手便猛地抓住他衣领大力扯向自己,眼里几乎已是怒火冲天。
「你他妈现在是什么意思?」她狠狠地瞪着他,眼神里却藏着一点受伤。「就那么讨厌我,连看我一眼都嫌烦是不是?」
沉雁书有些愣住。
没有想过她会跑来这里找他,他便也就这样乖乖地任由她拉着,一双眼睛情绪还有些呆滞。「巧欣……?」轻声唸着她的名,他看着她像是已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却又拚了命的把所有脆弱情绪给吞回心里的倔强表情,似乎突然间有些懂了。
──原来早就来不及了啊。
从大一那年,因为郑禹廷实在没什么钱又找不到适合自己打工而被自己推荐去叔叔的酒吧驻唱开始,他很早就默默观察起她,那个兄弟在高三那年醉酒后说过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孩。表情变化很丰富,有时候像隻张牙舞爪的小猫,在不同人的面前会有不同的反应……大三的时候,她修了他的必修课,然后他在她前面座位转头看着她的睡相,莫名就觉得可爱起来。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喜欢她那么久了。
喜欢到……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想拥有她的慾望。
对于眼前这个总是坚强得令人不忍的女孩,他又怎么可能捨得狠下心来离开?
「我没有讨厌你。」沉默一阵,他有些无奈地扬唇笑开,表情几分释然。
「那为什么放我鸽子。」手上力道松了几分,方巧欣语气软化了些,表情却还是那样紧绷着的模样,「我喜欢你,就真的让你那么困扰吗?」
心想总之自己是豁出去不管了,如果不说出口,也许这傢伙真的会离自己逃得远远的,让她再也见不到他,那还不如一次说出口来得乾脆。
依旧抬眸紧紧盯着他,她说着,好像想从他眼里情绪找出些什么答案似的。
闻言,沉雁书又是怔了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样直接。顿了顿,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脆弱却坚定的眼神,领子还被她给扯着,脖子感觉有些窒息,却是勾唇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来:「巧欣,你靠我靠得那么近,是想诱惑我的意思吗?」说出口的话很文不对题,他笑答,眼里几分无奈,一直痛苦纠结着的眼神却是终于豁然开朗了起来。
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不只是她,他也会非常痛苦的吧。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註定要凑在一起了也说不定──又否则为什么,每次他们总是会那样刚好的和对方相遇?
她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诱惑什……」
话还未说完,她便感觉到自己唇上压上一片柔软,刚刚还被她紧紧盯着的男人竟是藉着拉近的距离趁她不备倾身吻住了她,不轻不重,却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属于沉雁书这个人的气息满满的绕在鼻间,她还睁大着眼,抓着衣领的手因为惊吓过度而瞬间松了开来,却让他更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扣紧她后脑勺,另隻手则轻覆上了她眼睛。
「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开口在她唇边轻喃了一句,他轻笑着更肆意夺去她呼吸,把她脑中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也给一併带走。
「嘿,巧欣。」待她被自己吻得几乎无法呼吸,沉雁书这才稍放开了她,然后倾下身子凑近她耳畔低语轻笑:「我喜欢你。」
支撑的力道一下子松开,方巧欣有些瘫软踉蹌了脚步,脑子有些晕眩,却被他的话语给弄得很清醒。
她的耳根一下子全部红透,双手摀着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你……」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指控般的眼神。
变态!哪、哪有人第一次接吻就伸舌头啊!
而他就那样站在她面前,扬唇笑得很灿烂。她记得那天的太阳特别特别大,照得他一头褐色短发也被洒成了淡金色,烙成了她记忆中最鲜艳的太阳色。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得那么真诚、那么开心。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那一定也是她这一生中最单纯而幸福的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