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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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的合上了,虽然轻得几不可闻却如重鼓敲击在了晨兮的心头,多么讽刺啊,嫡母亲近自己的女儿就如做贼一般,而更讽刺的是二姨娘一个姨娘却可以明目张胆的亲近如琳,如琳甚至还有人前人后都叫二姨娘为娘!
这就是杨家,开口闭口礼仪的杨家!宠妾灭妻的杨家!可怜母亲这辈子所嫁非人…。
良久,林氏才恢复过来,慢慢地松开了手,扶着晨兮的肩,仿佛看不够般端祥着,病恹恹的眼中经过了泪水的洗涤竟然绽放着惊人的亮光,恰似雨洗过的海棠,艳而清濯,这一刻的林氏仿佛充满了活力。
她不错眼珠的看着晨兮,仿佛看不够般……
晨兮亦这么静静的与林氏对视着,眼底也释放出舔犊情深的光芒。
世界仿佛静止般,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直到晨兮如梨花带雨般绽放出温柔浅笑:“昨儿夜里作了个恶梦,梦到母亲竟然弃女儿而去,女儿吓得半夜惊醒数回,浑浑噩噩地睡到早上,醒来后就急着见母亲,见母亲一切安好,心中欢喜以至失态,望母亲莫要责怪。”
刚才还满脸欣慰林氏登时心疼的抱住了晨兮,垂泪不已:“我的儿,母亲怎么会弃你们而去呢?即使是阎王爷要收我,为了你与旭儿,我亦会努力去撑着,不看得你们成亲成才,我怎么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呢?”
此话一出,晨兮本来收住的泪又禁不住的流了下来,谁说林氏软弱,为了孩子不是也敢与天争与命争么?
母亲只是为了保全一双子女情愿示弱。一旦二姨娘要伤了她与弟弟,相信母亲必会以性命相博!现在想来,她与弟弟能活到现在,其实全是靠了母亲。
她默默的将头歪在了林氏的膝上,闻着林氏身上的味道,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轻道:“有母亲才有儿女,有继母就有继父,母亲定要为女儿与弟弟保重。”
林氏身全一僵,搂着晨兮的手更紧了,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轻轻的抚摸着,一时间虽然此时无声胜有声,空气中流动着亲密的气息。
琥珀眼中微微湿润,直到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提醒道:“小姐地上凉,久坐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林氏如梦初醒,连忙道:“对,对,兮儿快起来,莫伤了身子,你我母女亲近不在一时。”
晨兮也不坚持,确实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不急于一时,要是二姨娘这个口蜜腹剑的人看到了她们母女这般亲近恐又生了事端,于是她袅袅而起,走到了林氏的右侧坐了下来。
待两人情绪稳定后,林氏才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平日里忙于琴棋书画,对针绣并不在意,于是我抽空给你做了几件亵衣,虽然说不如外面绣娘绣的好,但料子却是极其舒服的。”
晨兮听了心中一疼,急道:“母亲身体不好,何必还这般辛苦呢,这叫女儿如何自处?再说儿的生日却是母亲的受难之日,理当女儿孝敬母亲,哪有母亲还操心女儿的道理,这真让女儿愧不敢当。”
“傻孩子,你我母女说这些就生份了,看着你长大母亲就算受再大的苦也愿意。”林氏欣慰地看着越来越懂事的晨兮,淡淡地笑了,随后对琥珀吩咐道:“去把给小姐的衣服取来。”
“是。”琥珀应了往后屋走去。
这时翡翠匆匆的走到了林氏的边上低语了数句,林氏眼中闪过一道惊愕,然后示意翡翠退下。
待翡翠走后,林氏不断的打量着晨兮,眼底充满疑问。
晨兮则淡笑恬然,坐如铜钟,没有一丝的不妥。
终于林氏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兮儿,你刚才打了杨嬷嬷?”
“是的,母亲。”晨兮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杨嬷嬷太过无理,明明日上竿头却将院门紧闭,这长久下去,谁还知道这将军府里还有母亲这个当家的主母?这是其一,其二,她见了女儿竟然心存怠慢,难道我一个嫡小姐还要看一个奴仆的眼色不成?就她这样打还是轻的,总有一天发卖了出去,才让眼前清静了。”
林氏听了默不作声,半晌才叹道:“杨嬷嬷是二姨娘给我的人,二姨娘一向待你不错,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回你可伤了二姨娘脸面了。”
这时门外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晨兮眼中寒光轻闪,冷声道:“母亲就是太善良了,要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母亲念着父亲的恩情,守着大家的风范,总是想着以德服人,可是这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贱意,不敲打是不行的。何况这些个事要传了出去,知道的会说是母亲贤惠温婉,不知道的还会说父亲后宅不宁,连个仆人都敢爬在主子的头上了,到时反而对父亲声名不利!再说了,这个嬷嬷真要是二姨娘给母亲的,那女儿更得好好教训她才是,她这不是给二姨娘丢人么?二姨娘自从掌家以来一直是公平公正,治下严谨的,这小人竟然敢借着二姨娘的势做下蔑视主子的事,这不是平白抹黑了二姨娘么?所以母亲莫愁,二姨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又怎么会为一个犯了错的奴才而生女儿的气呢?”
林氏心里一阵苦涩,她哪是不想摆主母的架子?实在是夫君宠妾灭妻再加上老夫人在后面的支持,她要是不睁一眼闭一眼,恐怕连自己的儿女也遭人暗算了。可是她却不能说,只能由着女儿认为二姨娘是好的,毕竟二姨娘未曾撕破脸,对待女儿面子上也算是不错的,那么她忍气吞声又何妨?
二姨娘不就是想要独大么?那么让二姨娘独大吧,她都不得夫君的欢心了,又何必为了一个心在不自己的身上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争个你死我活呢?
这时门帘一下掀开了,随着哗啦的声音,晨兮抬起了头,只见一个俏生生的丫环站在门帘边殷勤地掀着帘子,然后从帘后慢慢走进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女人走一步摆三摆,仿佛没了骨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