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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和冬秀自然满口答应。

这冯氏也太善解人意了吧,这样一来,冬秀就可以不用再装小脚、穿小鞋了,还能正大光明的读书写字,她现在恨不得学着郝剑的调调儿,肉麻兮兮的抱着冯氏深情的叫一声妈~妈~双方达成一致意见,此次会晤圆满结束。

冬秀是满腔郁闷的来,神清气爽地回,这未婚夫简直就是个贴心的神助攻啊。

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未婚夫能够有这样远见的目光和开阔的思想,看来是个十足的进步青年,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书呆子,这倒使冬秀喜出望外了,想着互相通个信,了解一下也好。

吕氏却摇头变卦了:“你反正也是没裹脚的,趁此机会放开也好,信就不要写了,女儿家还是矜持些的好,主动给男方写信像什么样子,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家上赶着呢!”

冬秀黑线,在双方家长的默许下,未婚夫妻通个信怎么了,你情我愿的大好事,这还要分个高下,完全没有矜持对地方啊。

不过冬秀也的确不知道要跟对方写些什么,何况这时候的人写信不论措辞还是行文,就连称呼也是很有些讲究的,而且一般比较客套,不像现代人那么黏糊直白,写信往往就跟写日记似的直击内心,说得越多暴露越多,还是边走边瞧吧,假使对方给她写信了,那她有来有往的回一封倒是无妨。

第34章 鸦片膏

既然决定要放脚了,首先就要把样子给做出来,从回来那天开始冬秀就不再穿小鞋了,换上王妈早就给她做好的软底绣花鞋,再给里面塞几团棉花,做出个弓形的样子来,要知道,真正裹过的脚骨头早已畸变成形,即便放开也与正常的脚大不相同,顶多恢复成个软踏踏的大号粽子样。

为了不使人怀疑,只好先做个样子出来,不过好歹比整日战战兢兢的穿着小鞋强了一万倍啊。

吕氏又特意高调的请教了裹脚婆子,请教如何才能做到无痛放脚,好借那婆子的嘴把这事宣扬出去,免得日后被人无休无止的追问。

放脚第一庄好处便是行动更加自由了。

江家占地颇大,门前是一大片的池塘,秋日里荷叶田田,菡萏飘香,景色很是优美,冬秀每日码完字,便带着小侄子到门前转悠一圈,以使别人相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在放脚了。

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盼儿就突然掌握了使用双腿的奥秘,然后就再也不肯叫人抱着了,每日颤巍巍的拐着两条小短腿要学走路,曲氏弯腰双手叉在他的肋下扶着他,不过一刻钟就直不起腰来了,吕氏就更别指望了,好歹还有带弟和春柳两个丫头帮忙。

小胖子刚学会了自己走路,正得乐呢,迈着两条小肥腿,跟只小企鹅似的,恨不得每日在外面瞎逛荡,早晚吃过饭就要过来拉着她出去。

这么个小人儿,走起路来又没什么大动静,冬秀生怕自己一个错眼,他就跑到水边去了,便做了个带小铃铛的防走丢牵引绳系在他手腕上,吕氏一开始还不乐意呢,觉得她这个当姑姑的忒不靠谱,把侄子当狗一样的遛,反倒是曲氏很感激她的细心。

这天,两人正与往常一般伴着叮叮当当的铃铛脆响声围着池塘打转,盼儿忽而便停下来,指着前方嗯嗯啊啊的叫,冬秀定睛一瞧,原来远处来了两辆马车,看样子还是朝他们家来的。

一般人可不会走这条直通她家大门口的石板路,别看江家这几年是不怎么样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在江村的地位还是数一数二的,门前高耸的牌楼堪称华丽壮观了,很有震慑力,村里人即便经过她家也是走的池塘对面的小土路,可不会直接从大门前经过,就因为这份清静,冬秀才能每日带着盼儿出来溜达散步。

只是这眼看天就要黑了,村里人早都收工回家去了,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来她家呢。

既然来了人,他两就不得不终止散步打道回府了,小胖子今儿还没溜达够,自然哼哼唧唧的不想回去,冬秀只好一把抄起他,哄道:“回去,咱们回去吃糖糖。”

没什么比糖更能吸引他的了。

果然一听见“糖”字,小胖子立马不闹了,乖乖的趴在姑姑怀里,冬秀又看一眼那越行越近的马车,便进门去了。

等她知道大姐被送回来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看着床上那个面容枯槁、颜色灰白的人,冬秀简直要怀疑那陶家是不是搞错了,送了另外一个人过来,否则才四个多月不见,一个鲜活水灵的大姑娘怎么就能颓败到这个地步呢。

“啊~啊~”原本委顿在床上,好似重病在身的人,突然就痛苦的嚎叫起来,双手青筋暴起,不停的抓挠捶打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大家都被这毫无预兆的变化惊呆了,只能手忙脚乱的去摁住她。

大太太哭哭啼啼的道:“我可怜的惠姐儿,你怎么就被磋磨成这样了啊,那天杀的陶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昨晚送大姐回来的陶家人说大姐因为丈夫的死,大受打击,日夜啼哭少食,以致精神恍惚,日渐消沉下去,最近越发严重,陶家太太心善,便让人送她回娘家修养一段时间,好疏散心间郁结。

冬秀见着大姐那番癫狂的模样,还真有点相信她是因打击过大心智失常了。

可再仔细观察一下,就发现不对劲了,大姐面色苍白、冷汗如瀑,而且喘息困难、浑身痉挛,还不断的试图拿头去撞床柱。

这,这分明是一种戒断反应啊。

不待她多看,有仆妇低叫一声:“哎呀,大小姐失禁了!”

冬秀和其他年轻的姑娘媳妇们立马被带到门外,离开了那间充斥着痛苦哀嚎的房间。

“这是怎么了,慧姐儿难道真的是疯了吗?”曲氏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与小姑子嘀咕。

冬秀也不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么恶劣,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可惜,傍晚时分,吕氏还是带来了这个噩耗。

“哎,那陶家真是作孽啊,可怜慧姐儿年纪轻轻守了寡,还,还染上了大烟瘾哪。”

原来那陶家少爷因为得了大肚子病,药石罔效,苦涩的药汁子一碗碗的灌进去,药性相冲相克,病症却反而越发加重了,四肢消瘦如柴棒,那肚子却越发大得吓人,透过薄薄的肚皮仿佛都能看见那肿胀的内脏。

眼见那少爷就要活活被病痛折磨死了,有人便提议拿那大烟膏子来给少爷吸食,好歹能减轻痛症,叫人也走得舒坦些,又因为那少爷实在虚弱,无法直接吸食,便叫大姐先吸了然后把烟对着他的脸喷出来,叫他吸二手烟。

原本大姐只是把烟吸出来含在嘴里,然后就喷到那陶少爷脸上,三五日的也不至于就上瘾了,可不知是不是鸦片膏起了什么作用,那陶少爷又拖了三个多月才死,这三个多月里,大姐日日吸烟吐烟,又总是关在那烟雾缭绕的房子里,不知不觉便染上大烟瘾了。

吸食鸦片最能耗损人的精气,何况大姐一直郁郁寡欢,心情忧愁,便更加沉溺于此,以逃避现实,于是在陶少爷的灵堂上众人看见的便是个形容枯槁、神情恍惚的未亡人。

陶家倒还真想大姐能“伤心过度随夫而去”,可惜他们原就于这门婚事上理亏心虚,兼之江家也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贫民小户,不敢随意摆弄,又到底畏忌着人言,只好好好养着她。

这次送她回娘家也是因为她不小心吸食鸦片过度,差点死掉,只怕给他们陶家落下个不仁不慈的话柄,便送她回来修养散心,好歹振作起来,体体面面的为他家少爷守寡。

冬秀听了心里堵得不行,“大姐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一走,惠姐儿的丫头就拿了烟出来给她吸上了,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人也清醒了,也有胃口吃饭了,哎,幸亏这陶家还不算小气,肯长长久久的供着你大姐的烟膏子。”

在吕氏她们的观念里,未必是觉得这鸦片烟有什么对人不好的地方,唯有一点,那便是颇耗钱财,家资浅薄的人家还是不沾为好,但是对于陶家这样的大户,想来是可以供大姐儿舒舒服服抽一辈子的,这样想来也算是很对得起她了。

至于鸦片有毒,什么,鸦片怎么可能有毒呢,你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做福寿膏嘛,那可是能添福延寿,叫人快活似神仙的东西呢。

抽鸦片不仅时尚风雅,那还是一种炫富方式啊。

谁家肯供着守寡的儿媳抽这个,那可是真金白银呢,谁也不能说陶家刻薄寡恩了。

见她娘还一副颇为欣慰庆幸的样子,冬秀终于忍不住心中滔天的愤懑,大喝一声:“放屁!放屁!全他妈是在放屁!”

吕氏与曲氏先是被她惊得呆住了,待回过神来,曲氏便过来捂住了她的嘴,而曲氏则干脆狠拍了她几掌。

“你嘴里嚼得什么蛆,这是你个姑娘家家说的话吗?”

“娘,这鸦片烟抽不得啊,会要人命的,你看大姐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那陶家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害死大姐啊。”

“瞎说,你大姐那是因为打击太过才精神不济的,要不是那大烟膏说不定早撑不下去了。”

曲氏也帮腔道:“是啊,都说那鸦片膏是个好东西呢,能叫人忘忧解愁、精神康健的,还从没听过谁抽那个抽死了的,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见小姑子愤愤的还想反驳,怕她气着婆婆,忙解围道:“我看你是一时被大姐儿吓到了,这也难怪,就连我见了都被唬得不行,等过几日大姐儿晃过来了,再去看她就知道了,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又拉着她往外走,“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别打搅娘休息了,明儿不还要早起做槐花蜂蜜蒸糕么,盼儿那小馋虫今儿可跟我哼唧一天了”冬秀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觉心灰意冷,她与吕氏和曲氏这两个深宅妇人发什么火呢。

有一句伟人的名言,说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这当然不对。

同理,所有人都认为应当如此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可所有人都认为的却是事实,是不容质疑和反驳的。

前世的各种教育、展览、记录、标语,甚至教科书上那骨瘦如柴、形容可怖的吸毒人形象,给了冬秀“毒品猛于虎,吸毒死全家”的条件反射,可这个时代对于鸦片的界定一直是模棱两可的,社会上主流的说法和风向甚至是夸赞居多,那可是福寿膏哦,抽一口身康健,抽两口寿长延,抽三口赛神仙,那可是比人参灵芝还要好的东西哦,什么,你说鸦片有毒,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没见识的,你难道不知道这鸦片膏自古就是一味金贵的良药吗,可消疼痛治百病,搁过去那都是官老爷和富贵人家才能用的呢,舆论导向便是这样猖狂的向百姓们安利和洗脑的,以致抽鸦片成了一种风尚和潮流,见着抽大烟的人不仅不当回事,反而还羡慕人家呢。

抽大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这,就是现今的事实。

即便所有人都不知道鸦片之毒害,可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啊,难道还能眼睁睁见着大姐在这条不归路路上渐行渐远吗。

她想帮她,可,可她能做什么呢。

第35章 出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不待冬秀想出什么法子能够帮助大姐,她便收到一个爆炸性消息:《绣像小说》报主编李伯元先生突然病故,《绣像小说》面临关张危机。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她才将将把剩余稿件交给哥哥邮到沪市去了啊,要是用于报上连载刊登,够用两年的,现在却突遭腰斩,她连转投它社继续刊登也做不到啊。

真是大意短见了,她只知道这位李先生是个历史名人,为人正直傥荡,还特别慷慨,一再给她提升稿酬,从不拖欠,便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全稿寄出,一方面是投桃报李,感激人家给她这个机会,另一方面却未免没有炫耀的心思,就像自己千辛万苦生养了个孩子,哪里忍得住不去跟人秀一秀、嘚瑟一番呢。

最关键的是她还答应了人家独家供稿,连钱也拿了,即便她想重新找一家报社去发表也不成啊,这会坏了名声,也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啊。

这时代文人可是十分有节操、分外爱惜羽毛的,坏了名声就跟坏了人品一样,以后那都没法在江湖上混了,跟后世可大不一样,不是重新换个马甲就能一键重启的。

只可怜她夭折了的亲儿啊,还不知下场如何呢。

在冬秀忧愁百结的时候,,沪市却已经有了定论。

这《绣像小说》报说是李伯元的私人报刊也不为过,最开始的时候刊载的小说那绝大多数都出自李伯元自己的笔下,他就好比是这报社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轰然倒塌,《绣像小说》报可谓群龙无首,根本找不出一个挑大梁的,而创立《绣像小说》的商务印书馆又完全没有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手里没有后续报刊可衔接上《绣像小说》报的市场空白,偏还眼瞎的找了个故步自封的老学究来接手,那学究一向推崇古文化,最瞧不上白话文小说这样低俗的作品,致力于拨乱反正,推广高雅正经的学问,《提刑官宋慈》先遭减少刊登篇幅的危机,后便直接被腰斩了,连载了不过三四期那报刊便风格大改,销量锐减,引起读者们的强烈不满和抗议,那学究却还不以为然,反沾沾自喜,觉得这是浪淘金沙,为报纸选出了真正有档次的读者,在他的带领下,绣像小说报更加高档清贵了,后面又是一顿昏招迭出的骚操作,等商务印书馆醒过神来,想要及时止损时,已经来不及了。

自此,曾风光无限、有口皆碑的《绣像小说》报便以这样滑稽的方式退场了。

不说那些追小说追得正带劲的读者如何呜呼哀哉的抗议感叹,最难受的除了冬秀这个亲妈作者,就属江澄平了,直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好容易手上有了一部有份量的小说,眼看升职在望,却天降横祸,不仅升职加薪没得想了,还面临失业的境况。

好在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即便自己前途未卜,还是打算善始善终,给《提刑官宋慈》争取一个最好的结局,他不仅是这部小说的编辑,更是这部小说的发掘者和忠实读者,如果这样一部好小说就此搁浅,无异于明珠蒙尘,太过可惜了,在走之前,他必须与书局协商好它的去处。

江澄平要庆幸商务印书馆是一家规模极大的正规出版企业,人家讲的就是诚信,不会干什么以大欺小、趁火打劫的下三滥事情,倒不用担心书稿被昧下。

《提刑官宋慈》的连载,直接带动《绣像小说》销量翻了一倍不止,而且还干了个轰动沪市的“有奖竞猜”活动,印书局自然也是极为关注的,早已打算趁着这股势头集结成书、印刷出版了。

虽然现在连载中断了,但它带来的名气和热度却足够发布新书了,只怕还会因断载而使成书卖得更好呢。

因此印书局给了小说作者两种选择:一是以千字十元的价格买断版权,二是拿千字二元的稿酬和10%的出版分成,真要说起来,都挺亏的,完全对不起这部小说如今的身价。

此时冬秀却因为迟迟没有后续消息传来,还以为是印书馆或江澄平本人将稿件昧下了,然而她连哭都没地哭去,因为当初根本就没有签署任何相关的合约,直接□□,交多少稿给多少钱,银货两讫,图个方便干脆,现在却把自己活活坑死了,外面谁知道“支付宝”是谁啊,像江澄平就完全可以说自己就是作者本人啊。

直到再次收到沪市来信,这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了人家,冬秀很是羞赧,在人家尽心尽力为她谋划的时候,她居然怀疑人家在搞鬼,两相对比,人家是君子风范尽显,她则是完全暴露了现代人的自私冷漠心态。

冬秀最终还是选择了买断版权直接拿钱。

反正钱已经赚得足够多了,她根本用不着去承担小说售卖的风险,而且这样也更简单方便,对一个怕麻烦的人来说最合适不过。

印书局的动作很迅速,两个多月后,冬秀就收到了江澄平从沪市给她寄过来的小说。

深蓝的封面上印着《提刑官宋慈》几个大字和一幅典型的“清官”肖像画,那脸上扬眉立目的表情几乎就是在额头上刻上了清正廉明、目光如炬两个成语。

随手翻开,里面居然还有不少的插图,其中一幅画面上是一群人围聚在一颗大树下,有衙役官差,还有看热闹的百姓,河滩上隐隐露出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形,这是她小说里描述的其中一个案发场地,里面各色人物神情不一,极为传神,印刷得很是清晰精美。

不愧是现在最大的印书局,技术就是过硬。

冬秀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心内涌动着别样的情绪,这是她来到异世所留下的第一抹痕迹,毕竟这篇小说开了一时风气啊,她不要脸的幻想着很久很久以后,她的名字是不是也会出现在别人的研究和论文里,虽然是以“支付宝”的形式,那也足够让她激动了。

学生宿舍里,胡竞之颇为烦躁的在给母亲回信。

上次接到母亲书信,信中母亲颇为欣慰的称赞了他未来的妻子,说她很痛快的答应了放脚,并且会给他写信来,希望他们能好好交流沟通云云。

胡竞之听闻自然很是欣喜,想着未来的妻子能答应放脚,也不算无药可救,相反还很有魄力和见地,既然以后要成夫妻,他便打算通过书信来教导她,多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变化,也增广她的见闻,开括她的眼界,免得变成无知愚妇……

他是很期盼着冬秀的来信,然而将近三月,却从未见到对方任何书信,他不由得想对方是不是在敷衍甚至欺骗自己和母亲。

乡下女子没有见识,不肯放脚、不肯学习这也很正常,他虽然失望却也谅解,但如果明晃晃的撒谎欺骗,那就是人品问题了,胡竞之心内颇为不喜,便写信给母亲,将此事如实相告。

去街上将信件邮寄后,刚出邮局大门却听一卖报小童扯着嗓子喊:“绣像小说报最后一本新书开卖啦,看宋青天智破奇案、洗冤沉血,大快人心罗,完本出售,两元一本,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啦!”

胡竞之好奇,《绣像小说》报已经停刊三月有余,这《提刑官宋慈》也跟着杳无音讯了,他和同学还大为惋惜,甚至写信给报社,要求继续刊载这部精彩绝伦的小说,大家都十分好奇后续如何了,真凶是否落网?宋慈能否法办酷吏奸臣?瑛姑最后与宋慈在一起了吗?哎,这突如其来的断更,搞得大家都心如猫抓,整日猜想议论个不停,几乎连书也读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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