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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摇摇晃晃的一年终至了尾,除夕这日颜清辞早早就起了身,一推开窗,就有细碎小雪裹着片片红梅花瓣袭进内来,细雪如雨,风竟也温婉,恍惚间竟觉身处江南。
轻素剪云端,江南雪不寒。
这般软绵携着情意的素雪定是个好兆头,来年应是海晏河清,星河长明的丰年。
这许久来,总有太多的事情占了心绪,也未好好打扮过自己,今日过年,两边亦休了战火,无伤无死,四下唯有过年的祥和喜庆,她这才得了机会,望着铜镜中映着的自己,翻找出了当初一并带来的胭脂水粉,细细描涂。
发髻高高挽起,以三只玉簪插束,双鬓边饰以珍珠,眉间缀一淡粉花钿,配以色莲花缠枝纹留仙裙,朱笔点唇,黛砚描眉,妆成则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恍若出尘绝世。
按着年节的习俗,军中上下忙碌着扫尘除埃,张贴春联,燃起爆竹烟花,午时又聚在一起包饺子云云。
碎碎雪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落着,那日小沈吩咐下去后,她屋内着实添了好些暖炉,此刻火炭噼啪燃着,倒叫人掌心要暖出细汗来。
颜清辞手中持着上京寄来的信,醉禾与她道近月来有了胎动,每每困意袭来时那个小家伙总平白无故乱踢乱蹬,以至她入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真是恼人的很,所幸李步珏寻来了静神安心的香料,燃上后她才稍稍能放松些。
颜清辞细细念着,信上诉说的不外乎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她看了却心中暗喜,瞧着窗外翻舞纷飞的雪花,再啜一口淡茶,只忖着若是无这场战事,如此盛世年华,着实令人眷恋。
南州城寄来的信是颜清绾的笔迹,如此一想来,与爹爹和小绾分别已有大半年了,思乡之意也便引了出来,她暗暗念着此战甫一结束,便要即刻回南州城去向爹爹请罚。
幸而她每每寄信问及父亲身体安否,答信都道躬安,只是小绾总是问及近时战况,想来亦是担忧自己。
只是不知,楚昱还有初一,如今是怎样的景况,想到此处不免有些伤感,若大家能一处热闹该有多好。
早早地她便特去膳房软磨硬泡讨了好酒来,军中生活本就清苦,这样团聚的日子亦无亲朋在侧,孤零零一个人总要对自己好些。
晚间吃了厨娘端来的饺子,青阳城的做法馅料与上京和南州城都不同,就好似事事物物都在提醒她现下正客居他乡。
思绪乱飞间,窗外忽就燃起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着人群的嘻哈喧闹,暮色沉沉,玄夜下是素白与赤红跳动交织,笙歌鼎沸,乐声绕梁,融融泄泄,好不热闹。
颜清辞透过帘栊望着外面,心中亦暗生欢喜,丝丝欢伯就从坛中倒入羽觥中,酒气清冽芬香,入口润喉,不免令人贪杯。
杯杯送下,脸色不由就红了起来,瞧着眼前的烛火竟也朦胧摇晃起来。
门外一阵橐橐脚步声,接着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颜清辞晃了晃有些晕沉的头,手里持着酒樽就迎了过去。
见来人是小沈,她因醉意而含糊着道:“你怎得不敲门?”
小沈瞧她满含醉意,脸色红如樱桃,言语亦带着些故作嗔怪之意,不由宠溺般笑了笑:“门又没关。”
他将双手提着的两个食盒轻放至桌案上,掀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盘盘什锦糕点,甜糯香气霎时沁心扑鼻,与满屋酒香相互交梭,直勾人心魂。
颜清辞紧凑了过去,小沈柔声道:“我特命厨娘做了些上京风味的糕饼,想着年节里你该是想家的,吃些家里的东西或许能得些安慰。”
闻此,颜清辞刚拿起的一块梅花酥酪便又搁了下去,侧头直直瞧着小沈就怨怪道:“我又不是上京人,你拿了上京的吃食来如何解我思乡意?”
小沈不由一怔,只知道她是自上京而来,便暗自以为她便是生于上京,这倒是自己的疏忽。
她又自顾自道:“我先是自南州城至了上京,后历了千般困难,万般险阻,方从上京来了这儿。”
“原是如此,是我的错,那这些我便先拿走,令膳房的人再做些南州城的特色来。”
小沈说着便要将满桌的吃食收回,却被颜清辞一下按住手,拾起一块便兀自大口嚼了起来,不时还发出啧啧赞叹。
小沈瞧着不由失笑,就拄着下巴柔柔看她。
许是酒后就是好多言,她这一打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都怪你,若不是你突然不辞而别,我也不会不远万里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每日送来一批又一批的伤兵,我心中如何不惊惧,你倒好,将一切都忘了倒也乐得一身轻,苦留我挣扎受罪,还要白白遭人冤枉。”
颜清辞氤氲着一层薄薄水雾的眸子一瞬不瞬直瞧着他,语气软软糯糯的,开口也泛着淡淡酒香气。
一个字一个字,直击小沈心中至柔软处。
他温温笑着,凑近些掏出手帕替她细细拭去嘴角蹭到的糕点屑。
“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受这么多苦。”
“那我要罚你。”
“罚你……罚你……”颜清辞扑闪着桃花眼细细想着,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惩罚之方。
“那便罚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好了。”小沈直直对上颜清辞潋滟的眸子,柔声沉吟道。
颜清辞认真思忖,随即点了点头:“那你可不许再忘了我了。”
话落持起酒樽,凑到唇边便要饮尽,却被身侧之人抬手拦下。
“你醉了。”小沈轻轻说着,将酒樽搁在桌案远处。
颜清辞一下有些恼,站起身就要去拾那酒杯。
小沈亦起身,眼神瞥到窗外人影幢幢,不远处篝火通明,将士正举杯欢闹,他走过合了窗。
接着转身夺下了颜清辞刚拾起的酒樽,万分温宠道:”乖,听话。”
酒意上心,她一时也顾不得,踮起脚便要去抓他手中的酒樽,脚下却不稳,便直愣愣扑进了他温热的怀里。
酒香气霎时萦绕鼻尖,小沈喉结不由动了动,颜清辞抬眸巴巴瞧着他,猛然发觉时想后退几步,却被面前的人紧紧环住了素腰。
小沈一手将怀中的人向前一拥,她便紧紧贴近他的怀抱中,瞬间屋内的气氛便柔暖灼热起来。
“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一时情动难自抑,小沈俯首便含住了颜清辞的唇瓣,酒香气霎时在两人间环绕,引火勾情。
情至浓时,他一下一下撬开她的皓齿,二人环绕痴缠,他如玉素手在她身上丝丝游走,所到之处直燃起点点星火,在她周身绽放燃烧。
窗外落雪浅浅,屋内烛光曳曳,一念一动,皆是万千情丝。
良久,他方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颜清辞的脸色晕红非常,浑身酥麻软绵,这长长一吻竟比醉酒更醉。
他柔柔将她鬓角散落的碎发勾至耳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道:“早些歇息。”
他的声音传进她耳中竟满带魅惑,直教她耳尖又烧红了几分。
她却努起嘴摇了摇头:“除夕夜是要守岁的,既辞旧岁,又迎新福,图个好意头。”
小沈倒是第一次听得守岁这样的说法,便道:“原是如此。”
颜清辞却突然一跃,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粲然笑着:“那你陪我。”
“好。”他宠溺着答着。
她又深深笑了笑,和着朦胧醉意,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不自禁的,就在他脸侧落下了轻轻一个吻。
他的心猛然一颤,那般轻柔的触动竟好似深深烙印下,烧得他周身火辣滚烫。
他一手扣起她的后脑扬起,满携掠夺的吻便又落了下来,堪堪深入,好似直要将她融进心底。
呼吸声渐粗,灼热烧遍他的周身,仿佛难以自控的,他俯身将她横抱起,一步一步缓缓走至塌边。
四下烛影朦胧黯淡,帷幔晃晃飘飞,他将她欺在身下,深一下浅一下缠吻着,一路向下直至她的玉颈,香软旖旎间浅浅啄烙,素手不自禁就攀上了她腰间的衿带。
长指一勾间却陡然停住,他瞧着身下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心底涌动出的燥热,良久,方从塌上起身。
满心欲念急需灭火,他急急朝外走着,却被塌上的人紧紧勾住指尖,慵懒惹火的声音轻轻吐出:“别走。”
心下翻涌万分,他虽情难自抑,却也知晓女子名节的紧要,只得尽全力克制,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末了他转身扯过被子替她盖好,温声应着:“好,不走。”
酒意上脑,困倦便一阵高过一阵,不多时,塌上的人便传来了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小沈起身熄了烛灯,屋内暗了下来,只余得窗外清冷月色映照白雪的光亮,铺进屋内一片温凉,他周身被她勾起的火才算平息了些。
他坐在塌旁细细瞧着她,唇角不自觉便挂起浅笑,方才还说着要守岁的人,怎得不肖多时便兀自睡下了,他越瞧着却越觉一股熟悉的感觉自心中悄然升起,她这般安稳睡下的样子,他竟好似不只一次近前打量过,一瞬间只觉得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堪堪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