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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星星做成耳环挂在耳边这样方便她跟我说话,此时她沉默着,爱说话的她现在沉默在我耳边。
我们是默契的,从不敢奢望母爱的孩子。
家乡的大风裹挟尘土铺天盖地的打在我身上,吹的我眼睛生疼,害得我差点要落下泪来。
阁楼上的灰尘扬起来,脸上痒痒的。
我从来不是女主角,充其量或许连个女配都不是,自我认知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类,而人类是有极限的,我至多还能再有七十多年可活。
七十多年,我一个人的话,未免太漫长了。
有生以来的头一次我动了想要恋爱的念头,因着这漫漫长的七十多年,这些漫长的时间里多出一个人来或许还不错。
而现在,我有一个追求者,他很普通,多年的朋友,比我稍微矮,年龄小我一岁,但好在和我一样是个社恐。
确定关系那天正好赶上了元宵节,我们俩社恐一起去放了孔明灯,华灯初上凉风习习,抬头是明明灭灭别人放飞的孔明灯。
一盏盏灯飘在黑沉沉的夜里,组成明灭的星河。
戏剧性的是,那天晚上没有星星,风也很小,许了永远在一起的心愿孔明灯放了十多个愣是一个都没飞起来,有一个飞起来的时候他高兴的准备录视频,孔明灯哐当在一人高的高度突然玩儿起来自焚,当场跌跌撞撞自行飘去了垃圾桶。
我尴尬的在原地捏着打火机不知所措,他把废了的孔明灯捡起来叠吧叠吧送去了垃圾箱。
“我给你买束花?百合怎么样?”他红着脸扶了扶黑框眼镜。
我叹气:“兄弟,你猜怎么着?我花粉过敏,百合是其中一种。”
“啊……那…那我们逛逛街?”他又提出建议。
他非要跟着出来一起玩耍的弟弟在一旁闹着想要回去了,他拗不过,尴尬的杵在我和他弟弟中间。
“我……我自己逛逛吧,我等会儿就回家了,哈哈。”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挥手同他们告别。
捏着手里的打火机,我思来想去好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去处,回家是肯定不想回去的,于是那天,我在凉风习习中穿着不太舒服但是好看的高跟鞋自顾自玩了好大一会儿打火机。
把鞋子踢往旁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仰头看着漫天孔明灯发呆的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伤心了。
把被风的凌乱的长发拢到耳后,我听见星星悠悠的叹息:“你想不想要买个草莓蛋糕?”是用唱的,她最近爱看动漫冰雪奇缘,爱上了奇奇怪怪的莫名还有些洗脑的调子。
“还是说你想要自己做一个草莓蛋糕?”纳魂符微微荧光闪烁着,“前面有一家蛋糕diy哦,你十二点钟方向。”
“好呀。”穿了鞋拎着我的小白包,摇摇晃晃做蛋糕去了。
白色的奶油一层一层和洗干净的草莓一起装扮在蓬松的鸡蛋糕上,甜甜的白和甜甜的红,像极了雪地里的一抹血。
挤在满是情侣的料理台做完蛋糕,付完钱后提着透明小盒,我又回了我那人迹罕至的街边长椅。
蛋糕抱在怀里,起风的时候风把头发吹的呼我满脸,索性用根木簪卷吧卷吧绾了起来。
“呼,有了新名字的我们永远可爱的星星小姑娘还没有新生日呢,择日不如撞日,生日快乐呀星星。”笑着给星星唱完了生日歌,元宵节完美的过去了,明天依旧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谢谢~另外……得了吧,你就是觉着蛋糕忒贵了。”星星悠悠的开口带着怨气,“你为什么不用自己一身的本领去挣点钱呢?天天哭穷不好。”
“可能是……习惯了吧,也攒不下钱来,更何况啊,我们初涉人世还未曾真正了解人心,你不知道有些时候藏起来,才能活得久。”我仰着头有些无奈的说着话,眼看着那些越来越高的孔明灯们齐刷刷的突然又掉下来几个,那些又是谁的愿望,明明神弃鬼憎还偏要向上摇摇晃晃的爬。
滴嘟滴嘟的救火车,鸣笛远去了。
一个多月后处理好毕业事宜,我背着书包踏上了去往黎州市的高铁,不放心把星星放在家里,我带着她踏上旅程。
一路上她都很平静,下车的时候突然聒噪起来。
“天呀这么多人,比大学里人都多。”她怯生生的,像一只突然被丢进人群里刚破蛋壳的鹌鹑。
我轻轻开口,声音藏在口罩下帽檐拉低像另一只鹌鹑,我说:“嘘。”
人群拥挤热闹,我抬手拍了一张古城夜景,书包用手提着进了一家仿古的酒吧建筑,木质的地板吱呀轻响,我猜老板一定颇受九十年代的古装剧影响,这家店的装修风格从外从内都有一股子风尘气。
大红色的布绸在晚风中飘摇着,恍惚中仿若还能看到满楼红袖招的旧时景象。
上楼后也没有灯,二楼装修得像两个中间留道儿的美人帐,上楼的时候视线昏暗突兀的一截楼梯差点给我绊倒,落座后发现来得早了,这家酒吧还没热闹起来。
服务生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在夜里一甩一甩,她问我:“一个人?要先点一些喝的吗?”
“不用了,我等等人。”
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她没有想走的意思,积极推销着店里的啤酒,夸得天花乱坠。
“一杯茉莉蜂蜜柚子茶,要热的,谢谢。”
“真稀奇,楼上有个客人点了个茉莉蜂蜜柚子茶还要热的!”
啊,这家酒吧隔音真差。
星星压低了声音学服务生说话,说完哈哈哈的笑,像个小傻子。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对面的位置来了一群年轻人,呼朋引伴呼啦啦的围了一圈,高马尾又上楼来了,依旧是那套话术推销她天花乱坠风花雪月的啤酒。
天上的圆月挂在秋千上像是快要满得掉下来,影影绰绰的烛光摇曳中,那桌年轻的生命开始划拳玩游戏拼酒了。
入夜的风有些微微凉,我捧着热热的杯子轻轻朝着杯口吹气,有一搭无一搭的朝对面看他们又在玩什么新游戏。
指甲磕碰在玻璃杯身上,哒哒哒的轻响。
我等的客人,迟迟没来。
对面少年人的热闹歇过一阵又重新热闹起来,闹哄哄的,只有夜色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