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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笼包子,刚出锅的,还是热腾腾的。刘娟将包子包严实了,放进篮子里了,又用毛巾盖了一层,说:“早点回来。”
陶然点点头,提着篮子就出了门。刘娟送他到门口,站在巷子里看陶然一溜小跑,好像唯恐天冷,迟了包子会凉掉。
陶建国有点累了,就在卧室睡了一觉,天将黑才起来,看见刘娟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没开灯,有一点晦暗。他将灯打开,刘娟才仿佛突然惊醒,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这么坐着?”
刘娟站起来,说:“累了。”
“累了就到床上躺一会,陶然呢,还没回来?”
刘娟说:“没有……晚饭要怎么吃?”
“我还真不饿,煮点粥吧。”下午包子出笼的时候吃了几个,到现在都还是饱的。
刘娟就去厨房开火煮了点粥,做好的时候陶然回来了,在客厅里和陶建国说话。
“怎么去这么久?”
“强叔他们在六叔家里,我就留那玩了一会。”
粥做好之后,陶然却已经进卧室看电视去了。陶建国跟她说:“孩子说在老六在吃过了。”
夫妻俩就喝了点粥,也进房间来看电视。
时间还早,电视台都在播新闻联播,陶然长大了之后其中的一个改变,就是开始学会了和陶建国一边看新闻一边讨论,聊几句政治上的事。女儿小时候一般和父亲亲,大了开始和母亲说心事,儿子正好反过来,小时候跟妈妈亲,长大了之后开始和爸爸有话题。
刘娟觉得很是失落,心里沉沉的坐在床上。
陶建国最先发现了她的异样,问:“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一直蔫蔫的,生病了?”
刘娟说:“没有,可能最近太累了。”
陶建国就让陶然做饭搞卫生:“一年了,也让你妈歇歇。”
陶然从小被教育的好,搞卫生做饭都是一把能手。其实和别人家的儿子比,陶然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
刘娟看他表现这么好,心中母爱泛滥,就很想问一问陶然。她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早点说开,自己也好放下,开开心心过个年。
她是不相信自己一向懂事听话的儿子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可是几次要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长辈级的男人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关系……这件事本身就让她觉得无比怪异。
可是她越来越难以忍住了,因为每天晚上看完电视,陶然的电话总是会准时想起来。
这手机铃声对于刘娟来说简直成为一种煎熬,她试图找一些陶然必须要和盛昱龙每天通话的理由,可是她找不出来。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她从小爱读言情小说,她懂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陶然在和盛昱龙谈恋爱,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理由。
刘娟觉得难以置信而震惊。
快到春节的时候,刘娟病了。
这一病还很厉害,脸色难看,提不起神来。去医院看了看,只说是寻常感冒,上火,加上咽喉肿痛。可是刘娟不是娇滴滴的女人,以前也感冒发烧过,照样上班做饭,如今却好像起不了床了一样,整天在床上躺着。家里的活都交给了陶然,父子俩都很关心她。陶建国问她想要什么礼物,送她。
“说起来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没送过你值钱的东西呢。”陶建国说。
“老夫老妻了,买那些没用的做什么,都攒着吧。”刘娟有气无力地说。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陶建国,陶建国还一无所知,说年三十不知道老六去哪里过:“他要是不回他们盛家,不如叫他过来到咱们这里过,省的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陶然正要说好,就听刘娟说:“你别老让他往咱们家里来,人家都没有一点自己的事么?”
“他能有什么事,”陶然说,“要是打电话让他来,他肯定来,我可以先问问他。”
刘娟眉头皱了皱,说:“要问也该你爸张口,你小孩子掺和什么。”
陶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听了这话没说话,继续看他的电视。
刘娟忽然来了气,伸手拍了一下陶然的肩膀,很用力。陶然被拍的往前一歪,坐直了回头看她。陶建国笑着说:“你拍那么大的劲。”
“儿不打不成器,”刘娟说,“一直宠着他,保不准他以后无法无天了。”
陶然回头笑了笑,搬着板凳往外头走了几步:“这下就拍不到了。”
刘娟笑了出来,嘴角略有些苦涩,半夜睡觉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哭声压抑,可还是把陶建国给吵醒了,陶建国吓了一跳,问说:“怎么了?”
“做噩梦了。”刘娟哽咽着说。
陶建国就将她搂在怀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刘娟依偎在陶建国宽厚温实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对于刘娟而言,这简直是等闲平地起波澜,眼瞅着生活越来越幸福圆满的当口,忽然扯开了一道口子,就像去年鲁河的堤岸,只是小小一道口子,对于他们的生活而言,可能也是瞬间倾覆的灾难。
第132章 冬日暖洋洋┃双亲
刘娟想, 怪不得盛昱龙什么女孩子都不接受。
她对盛昱龙是有怨恨的,尽管这怨恨一开始被掩藏在惊慌之下。不管这俩人的关系是谁先开始的,正常人都本能地认为是盛昱龙有错在先……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花花公子引诱了一个良家少年。
可她先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刘娟思量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趁着陶建国出去上班的时候, 关了门,在客厅里犹豫了好一会, 这才进了陶然的房间。
陶然还在看小说,听见开门声就回头看了一眼, 见刘娟面色有些苍白地进来, 便站起来问说:“妈, 你怎么起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刘娟说。
陶然就把椅子给了她,自己站在旁边:“什么话啊,这么严肃。”
刘娟脸上略有些不自在, 问说:“如果我接下来说的事是误会一场,你就当妈妈没说这番话……”
“到底什么事?”陶然也严肃了起来,看着刘娟。
刘娟问:“你是不是和你六叔在……”最后几个字她有些说不出口,陶然的脸色却已经开始变了。这仿佛验证了她的猜想, 刘娟睁大了眼睛,问:“你和你六叔,在谈恋爱?”
陶然显然有些惊慌, 脸色都红了,没说话。
刘娟就有些急了:“你说话啊。”
陶然本能地想要否认,说:“没有。”
“我就问你这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陶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娟说:“有还是没有?”
“有。”
刘娟僵在原地,愣了老半天,才往陶然肩头打了一下。
陶然被打的晃了一下,却仿佛突然有了勇气,抬头说:“有。”
“怎么谈?你是什么,他又是什么?”刘娟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陶然满脸通红,眼神有些怯,嘴上却说:“知道。”
“我也不想细问你们的那些事,”刘娟沉默了一会,红着眼说:“从今以后,都断了,私下不要再跟联系了,也不要跟他来往了。”
刘娟站了起来,说:“手机给我。”
陶然不动,她就又往陶然肩头狠狠打了一下:“把手机给我!”
这一回语气异常严厉,陶然抖了一下,伸手将床头的手机递给了刘娟。刘娟接过那手机,嘴唇抖了抖,忽然用力往地上一摔,手机顿时就被摔碎成了几片。
电池崩到了陶然的脚上,他往后退了一步,眼圈就红了,有些畏惧地看向刘娟。刘娟嘴唇哆嗦了几下,什么都没有,转身出了他的房间,重重地将他的房门摔上。
陶然呆呆的,太突然了,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家里的气氛僵的很,中午陶建国不回来,就他们娘俩,都待在各人的房间里,午饭都没吃。
陶建国晚上回到家就发现家里黑胧胧的,他还以为家里没人,到了卧室开了灯,才发现刘娟在床上躺着。
他吓了一跳,问:“还不舒服?”
刘娟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说:“回来啦。”
陶建国点点头:“怎么这时候就睡了,吃晚饭了么?陶然呢?”
“在他房间的吧。”刘娟说。
陶建国去厨房看了看,一边往陶然的房间走一边说:“这孩子,怎么晚饭都没做。”
他推开陶然的房间看了一眼,里头也是黑漆漆的,他打开灯,看见陶然在床沿上坐着,垂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
他朝外头看了一眼,然后进去关上门,悄声问陶然:“怎么了,跟你妈吵架了?”
陶然脸色苍白,使劲摇摇头。
相比较于刘娟,他更怕陶建国知道。
陶然和盛昱龙在一起,不是没有想过以后的事,但他还很年轻,才刚上大一,一直觉得可以晚几年考虑……其实盛昱龙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俩都没有打算这么早就跟陶建国夫妇摊牌。陶然本来以为自己还有十年八年的时间,谁知道这么突然地暴露了。刘娟还好,一向疼爱他,属于贤妻良母的类型,陶建国则不一样,性子刚强,爱面子,最主要的是他和盛昱龙之间的关系……陶然和盛昱龙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就不仅仅是男人喜欢男人的问题了。
陶建国见他神色有些害怕的样子,就说:“到底怎么了?你们吃晚饭了么?”
“我去做。”陶然说着就赶紧到厨房里去做饭了。陶建国回到主卧,刘娟已经起来了,在穿衣服,他往床沿上一坐,问:“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刘娟鼻子有些塞,说:“没什么,我去做饭。”
“陶然已经在做了。”陶建国又问:“真没事?”
刘娟挤出一抹笑来,说:“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陶建国吁了一口气,“一回家家里黑漆漆冷清清的,你们娘俩又都跟失了魂似的,吓我一跳,还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刘娟说:“没有。我就是身上没劲,躺了一天。”
她说着就去了厨房,陶然在淘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刘娟,就窘迫地低下头来。刘娟接过他手里的舀子,说:“水冷,我来吧,你去看书吧。”
陶然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见陶建国站在厨房门口好奇地看着他们娘俩,便赶紧从厨房出来了。
刘娟随便做了点,陶然说他不饿,没有吃。陶建国说:“怎么不饿呢?”
“可能白天出去吃了吧,别管他了。”刘娟说,“他不吃,你多吃点。”
陶建国就吃的有点撑了,吃饱之后打算出去走走,消消食,问陶然要不要去。
他们爷俩偶尔晚上会出去走走,去长海大学的操场上转一会,倒不怎么聊天。他们俩的共同话题不是很多,不像陶然跟刘娟,总有说不完的话。
结果陶然说不去。
他怎么敢跟陶建国一起出去呢,他现在看见陶建国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