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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按歌唇红如血,勾唇笑道:“当年我们不这么喊,我们只会杀过去,踏着鲜血,将太子的帅旗插到敌人的尸首上。”

藏在人群中撑着朝廷帝旗的旗手兵污迹纵横的脸上一愣,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一紧,他的周围都是人,却感觉到青年戏谑的目光正紧紧锁在自己身上,就像鹰盯紧了猎兔一样。

盘旋在天空中的飞鸟尖锐的鸣叫着,这时,一声鹰嗥突然自云端下荡出,紧接着海东青潇悍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它高高飞起,几乎要冲破九重天,卷起风云狂扫。

然后,海东青振翅压下,如同一片雪亮的浓云遮住了天光,它甫一出现,如同群鸟之首,在半空中猛地打了个旋,身后跟着无数方才徘徊不定嘶哑的百鸟。

连按歌将剑拎在身侧,缓缓后退,站到了悬崖边上,目光环顾一周的同僚,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张开双臂,温声细语说道:“按歌先走一步。”

说完,仰面躺了下去,海东青鹰眼一缩,自他身后带着百鸟俯冲而下。

在急速下降的狂风中,连按歌抬臂将剑甩了出去。

朝廷鹰犬惊讶之际,只听‘铮’的一声,猛地转头,一柄带血的长剑钉在了寓意着胜利的帝旗之上,旗杆折断,迎风招展的旗帜栽到地上,随即被马蹄踏进了血污之中。

齐英脱了战甲纵身一跃,跳上这世间最高的府邸,将自己的长剑嵌入砖瓦缝隙,把战甲挂了上去,随即也带领驭凤阁余下众人跳下悬崖。

四大营终于攻下驭凤阁,逼死了胆大包天的逆贼,然而他们却没一个能笑得出来,在他们的头顶上,以长剑为杆,战袍为巾的帅旗正怒风张扬着,那上面没有驭凤阁独特的鹰图,而是一个疏朗俊逸的‘澜’字。

十余年前,先皇在世时,大荆史上最年轻的太子,便是扬着书写了这个字的战旗踏遍五洲纵横边塞。

临滨城外的营地里响起振奋人心的鼓鸣,当天傍晚,传讯官身带红翎,骑千里骏马,带着捷报一路奔驰,向帝都传去大胜的消息。

马蹄生风,传令官无意往回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看见有人坐在不远处的丘陵上正望着自己。

传令官浑身一冷,明明离的那么远,连容貌都看不清楚,然而他却好像看到了那人唇角冰凉的笑容。

他低头擦了擦眼,再扭头去看,方才的丘陵上空空荡荡,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传令官猛地拉紧缰绳,又扭头看了一眼,依旧什么都没有,他松了一口气,转头想去斥马,就看到了那张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冷冷的不知看了他多久。

他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大叫,喉咙便被人勒住了。

殷成澜手腕用力,掐断传令官的颈项,将尸体推了下去,从他身上携带的包袱中取出捷报,扫了一眼,抬起手,有人从身后递上一根狼毫。

他扫了一眼字迹,落笔时竟已经和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了,他竟还有仿人字迹的绝活。

殷成澜将捷报上“贼首下落不明”改为‘重伤逃亡’,然后重新塞进包袱中,抬手一挥,一名和刚刚传令官同样容貌的人骑上千里马,向殷成澜微一点头,带着包袱奔向帝都。

殷成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下,从怀中取出一只麻雀大小的小鸟放到了天空。

临滨城外,四大营中皆是热闹欢呼庆祝凯旋的将士,篝火窜动,歌舞不绝,营帐外勾肩搭背的人喝的烂醉如泥,直接就地坐在营帐外用长枪撑地,哼着小曲,双眼迷蒙等着班师回朝。

一队人马沉默的穿梭在士兵里面,浑身湿漉漉的,带着海里腥湿的寒意。

百夫长拎着酒壶迎了上去,勾住为首的脖子,打着酒嗝说道:“兄弟,没有你们,这次我们胜不了,喝,老子敬你。”

为首的人接过他的酒壶,也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下一刻,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百夫长挂着震惊神情的头颅掉在了地上,滚出一道猩红。

喷溅的鲜血像是一个暗号,那列沉默的人忽然纷纷亮出了锋利的兵器,走到了一旁酩酊大醉的士兵身旁。

这一夜,幽深昏暗的临滨城外才是真正的战场。

翌日,四大营整军出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当换下甲胄的连按歌推着殷成澜走到阵前的那一刻,战场的残酷阴狠狡诈才从初冬寒冽的白霜中无声无息露出端倪。

快马加鞭,七日后,大荆帝都,被篡改的捷报送到了皇宫大殿皇帝的龙案之上。

皇帝看罢,紧绷着的额角稍稍一松,又绷了起来:“去传山月。”

太监公公不敢耽误,没多大会,便将山月迎进了大殿。

“禅师请看。”

山月接过捷报,平静的看罢,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恭喜陛下。”

皇帝扶着龙案缓缓坐下,说:“可他没死,朕依旧睡不好。”他又站了起来,走到山月面前殷切的看着他:“如果没有禅师出谋划策,大军又怎能顺利凯旋,这都是禅师的功劳。可那人却仍旧没死,还请禅师赐教,朕怎么做才能将此人彻底抹杀在这世上?”

山月望着皇帝满是信任的目光,眼底古波无水没有一丝涟漪,没有人会知道那双平静如水的眸中隐藏着怎么难以察觉的悲悯和无奈,他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了殷红的佛珠,反复摩挲着上面篆刻的佛经,轻声说:“败军之将,不足为惧,乘胜追击,暗寻伏杀,不日便成。”

皇帝眉间一喜,这才重重坐回到了龙椅上,仰头枕着椅背,将手按在眼上,半晌,痴痴笑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朕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百次千次,他拿什么跟朕斗,哈哈哈,败军之将,说得好啊。”

山月低眉垂目,没说话,看着皇帝大笑,好一会儿,才忽然说:“陛下记得‘桃林有鹿,佳人难得’这首诗吗?”

皇帝收起笑容,没明白他的意思:“嗯?也是禅经吗?”

山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了。”

第46章 寒香水(七)

第三只信鸟毫无收获飞回来时, 天气已经很冷了,往北走,开始稀稀落落飘起雪花。

灵江坐在马车外面, 望着纷纷扬扬的白雪,掐指一算, 已经快三个月了, 殷十九那个家伙竟然一丝消息都没透露给他。

他不怕冷似的穿着薄薄的单衣,肩头落了一层薄雪, 就这么坐在疆北茫茫的冰天雪地里,沉思了半日,终于得出来个结论:殷成澜谋划已久, 应该不会出事, 而至今他不联络自己可能有两方面原因——其一, 他的毒未发作, 并不着急,其二,他根本就不想念自己。

灵江眉头皱紧,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 殷成澜就是个坚硬的冰疙瘩,他捂在怀里捂了这么久都没融化,可灵江又不是极有耐心的鸟,保不齐哪天自己就对殷成澜演出点霸王硬上弓的桥段, 到那时, 睡一个被窝也怪不好看的。

他要的是殷十九从了他一辈子, 并非一晌贪欢。

灵江沉吟片刻,忽然拉住缰绳,马儿喷出白雾,在雪里踏了两三步才止住。

车帘一晃,被撩了开,一股暖腾腾的热气氲了出来,严楚从缝隙里露出半张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什么事?”

灵江见他舒服的躲在马车里,脸蛋白里透红,一看就是过得很滋润的样子,便心生一股幽怨,冷言冷语道:“寒香水在哪里?”

严楚放远视线,望了望他背后白茫茫的风雪,目及之处除了雪白还是雪白,连道路都看不见,目光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寒香水在疆北,但具体在哪里也不是很清楚。”

“……”

灵江真想撕烂他的嘴。

不过他也就是想了一想,除了殷成澜之外,灵江还没有去摸别人脸的想法。

“那你是如河知道寒香水在疆北?”只好咽下气,问道。

车帘的另一端也露出个缝儿,季玉山红着脸向灵江招手:“不忙赶路的话,进来再说。”

季玉山看着灵江双肩很快落满了霜雪,如瀑的头发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他长得真是好看,背影映着雪白的天地,一头漆黑的墨发在风中翻飞,浓墨重彩的如同一副意境潇逸的画像。

严楚下意识排斥灵江进来,却被季玉山暗中扯了扯袖子,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你、你变成鸟再进来。”

灵江转眼幻成小黄毛,飞进马车,在进门前,还用小翅膀点点严楚的肩膀,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目光。

防什么防,他还看不上呢。

马车里奢侈的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人坐上去柔软暖和,角落里放了两只做工精巧的暖炉,热烘烘的烤着马车,里面不知烧的什么炭材,却一点呛人的烟味都没有,反而散发着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外面风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布置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季玉山给灵江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车中的小几上。

小黄鸟看了一眼,就径自跳上杯缘把爪爪泡了进去,能在冬天泡上这么一盆水,热水漫过爪子,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苏醒过来,那种从爪子到呆毛,从里到外的舒服滋味简直难以形容。

小黄鸟顶着呆毛,一脸冷酷的舒了口气:“说吧。”

马车里的二人看见,还莫名有点眼巴巴的羡慕。

严楚捧着热茶并不喝,望着氤氲的热气,说:“你想弄清寒香水在何处,要先知道寒香水是什么。”

季玉山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配合的问:“是什么?”

严楚道:“这八种天材异宝,前六种皆是世间罕见的药材,只要是药,不论生在什么严寒酷暑之地,也是人能所到的地方,而余下的这两种就不一样了。”

他似乎也有点疑惑,声音不自觉低沉下来。

灵江问:“哪里不一样?”

严楚道:“这两种东西不是生在地上,而是生在身上。”

灵江斜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身上?”

严楚不自觉的摸着杯壁,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口茶水,不太舒服似的,说:“传说中寒香水是一种浑身剔透如冰的蛇的血水,而那种蛇传言说就生在极寒之地的疆北。”

灵江身为鸟,平日里跟蛇有点宿仇,但凡是蛇都喜欢上树偷鸟蛋吃,所以这仇还没破壳就结下了,闻言他绷起脸,如临大敌道:“疆北太大,去哪找?”

严楚道:“再过不久,大雪封山,到疆北最冷的地方兴许就能找到,可这也是兴许,因为不管是这种蛇,还是寒香水,都只是传说。”

传说里面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呢,可这真假不定的传说却是殷成澜活命的希望,灵江神色阴郁的沉默了片刻,说:“不管是什么,我都要试试找。”

他说着将爪爪从水里抬了出来,站到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甩了甩鸟爪上的水珠:“现在还不算太冷的时候,还有时间,我将你们放到这里,十九一直没音讯,我要回去见他一面,之后我们就进雪山。”

大雪好像停了,四周静悄悄的,一阵微风拂过,擦着雪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灵江正要飞出马车,去给严楚二人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就听严楚在背后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殷成澜并不着急寻找最后两种天材异宝。”

小黄鸟背影一顿,严楚仰起头,望着和地面一样灰白肃杀的天空,缓缓说道:“因为他也知道,最后两味天材异宝怕是找不到的,他寻了十年,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他找上我的那天起,他已经多活了十多年了,现在驭凤阁出了事,就相当于他已经亲手将自己的退路断干净了,所以,兴许他根本也就没打算再去找的。”

灵江转眼幻化成人,站在冰冷的雪地里,雪下的很深,没过了他的膝盖,他背对着严楚,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万籁寂静的冰天雪地,将拳头一点点攥紧。

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他又不傻。

从驭凤阁出事的那一刻,殷成澜做出的选择就知道了,十年的血海深仇像如影随形的空气一样,随着他胸膛起伏,不断萦绕充斥占满了他的血液、骨骼,他的双眼只能看到残废的双腿和被背叛的仇恨,他的梦里全是狰狞与怀疑,他的生命除了复仇再无更多的意义,即便他站在与世无争的人间仙境,心里装的仍旧是晦暗不明的猜疑。

仇恨是殷成澜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如今他正一点一点斩断这根线,等线断了,他就了无牵挂可以离开人世。

殷成澜早就不想活了,灵江知道。

他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脸色苍白,唇上无色,唯有一双眸子深沉如黑夜,他冷冷的勾唇,说:“他不找我找,他不解我解,他想死,也先要问我答不答应。”

严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希望他活着。”

不然之前的六种天材异宝岂不是全喂狗了,便道:“如果他的毒不发作,还能再撑六个月,你要真有本事找到余下的两味,殷成澜就是想死,本神医也能救活他。”

灵江淡淡嗯了一下,严楚钻出马车,捡起马鞭,说:“走吧,我们在附近的村落等你带他回来。”

他恶意的弯起唇角:“如果他不回来,就把他绑了,再不行,就用强的,我这儿还有药,你要不要?”

灵江回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迎着大风走进了雪地里,没走多远,又转过身回到马车边上,严肃的伸出手,说:“给我。”

还是带点药吧,万一殷成澜跟黄花大闺蜜一样激烈反抗呢。

灵江飞了七天七夜,几乎没怎么歇息,终于赶在中原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回到了万海峰。

大火已经停了,可漫山遍野都是焦黑破败,曾经精致的楼阁只剩下危危倾颓的几根柱子,还勉强直立着僵硬的身躯,在山风中吱嘎呻吟,随时都有葬身大海的可能。

灵江落在一片焦土里,这里曾是殷成澜的书房,他的泥筑的鸟窝被压在几片烂砖瓦的下面,已经破碎不成样子了。

灵江想了想,啄了一片泥巴收了起来,然后不再留恋,张开翅膀滑翔出去。

不知是否经历过一场战役的缘故,今年的海岸边格外荒凉肃杀,平日里偶尔还有几艘小船飘在浅滩上,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灵江在天空盘旋,眼尖的注意到临滨城外驻扎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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