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夜宿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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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杂毛！莫不是疯了？沈丁！吴大柱！你们给我死哪去了？”

无缘无故被人砍了一刀，左命当真是恼火到了极点。

他这一嗓子一吼，沈丁和吴大柱立刻便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然后虎视眈眈的望向了袁天罡。

“左施主稍安勿躁！你且听贫道解释！贫道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证实下施主的身份而已，并无恶意！”

见左命叫来了护卫，袁天罡苦笑了一下，然后略带歉意的道。

说着，还缓缓的将手中的匕首插进了衣袖，然后后退了几步以示诚意。

见此情形，左命的脸色虽然依旧阴沉，但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什么证明身份！我左命的身份，还不需要旁人来证明！况且还是拿着刀子！”

“旁人自然是万万不能用此方法的！不过施主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这一点，想必施主心里也是有数的吧！”袁天罡苦笑了一下，大有深意的道。

听了这话，左命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的闪烁了数次，然后挥了挥手，将沈丁和吴大柱赶走了。

沈丁和吴大柱虽然有些木明奇妙，但还是愣愣的退了下去，不过却并没有远离大堂。

遣退沈丁和吴大柱之后，左命便面色一正，望向了袁天罡，“你是怎么知道我大枪不入的？还有你此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直以来，这个秘密都只有沈丁一个人知道，以刚才的情形来看，沈丁显然并没有告诉袁天罡的可能。

但看袁天罡方才的所为，显然是早就知道左命乃是金刚不坏之身。

“这就要从贫道的师承说起了。贫道的师门其实算是一个隐世门派，名为玄机门，开山祖师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也算是悠久流传了。

说起来，我玄机门与那丹道徐福还有些渊源。当初始皇帝为了寻求长生之道，招来了当世高人徐福，想要炼制长生不老的神药。但徐福道行有限，显然炼制不出那种丹药，于是便借着寻药的由头，逃到了海外。

无奈之下，始皇帝便只好找上了我玄机门。只不过，我玄机门向来不懂炼丹，倒是精通于风水命理。但始皇帝是铁了心想要长生不老，便以强大的武力，逼迫我派祖师为他献策。

没办法，我派祖师只好拼劲全力，以牺牲自己寿元以及八千生魂为代价，布下了一道绝世大阵。此阵名为镜化古今，一经施展，便能使阵中之人纵寻古今，找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东西！

当时，始皇帝和祖师是一起进入了大阵的。出来之后，始皇帝便直接下令，开始了皇陵的建造。而我派祖师则是给后人留下了一句谶言——晓古今者，是为神；左天命者，方为仙！”

说到这里，袁天罡顿了顿，神色闪动的望向了左命。

“最开始，我派的诸多英杰都以为这只是一句描绘神仙能耐的句子而已！直到家师姜太清再布镜化古今之阵，这个谜题才终于得以解开！

那时候，他老人家也是大限将至，所以并没有将阵中所见交代清楚，但大体的意思，却是让贫道帮他在一甲子之内寻找一个诗画双绝，金刚不坏之人！

据家师所言，此人乃是陆地游仙之体，虽无天仙神通，但却刀枪不入，万劫不死，他的血肉更是神药一品，不止能够使人起死回生，食之更可延年益寿！”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左命虽然觉得极其荒谬，但心中却依旧升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无论是玄机门的祖师还是那姜太清，所留遗言中的描述都实在是太像他了！

特别是那一句“左天命者”无论是从表面意义还是拆了开来，都是他本人无疑！

历史上李泰是要和李承乾争夺皇位的，可左命改变了这个史实，这不就是所谓的“左天命”么？而他本人也姓左，名命！这不是他，还能是谁？

点了点头，袁天罡眼神复杂的望着左命道，“原本贫道已经忘了这事，只以为这是师尊弥留之际的臆测而已！却不想施主‘诗画双绝’的名头突然传开，只一夜便传入了贫道的耳中！贫道这才知道，原来师尊并没有疯！他所追寻的仙道，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袁天罡的神情不似作假，左命也是大概相信了他的话，只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却并不够，他想要知道的，还有更多！

他想要知道自己因何会进入那个幽闭的黑暗空间，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大唐的天空！他有太多的疑问！

这些疑问已经压在他的心头很久很久了！

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所说的那些，我并不怀疑！可你们说我是仙，为什么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去年三月从天而降，我便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我这个样子究竟算是个什么，因何会从天而降，又为什么要落到南山！我本不属于这里，我想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告诉我！我要怎么回去！告诉我！”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左命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望着左命癫狂的身影，听着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袁天罡苦涩的笑了，“恕贫道见识短浅，左施主的这些问题，贫道实在是无法解答。”

“那你告诉我，这个所谓的‘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左命依旧不依不饶的道。

“这个问题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不解的谜题，贫道实在是难以回答，不过贫道的心中倒是有个不错的猜想！

这些年贫道也算是翻阅了不少的古籍，很多古籍中都有提到，若想成仙，就必须先修功德。而所谓的修功德，说简单点就是行善。

但这里的行善，却绝对不是指的一天两天而已，而是指的一世或者两世！甚至是几世！就好比周朝时有一个名为陆云的人，听说就是九世善人降世，而且传言他与左施主一样，都身具金刚不坏之身！

其实，左施主大可不必想这么多，无论如何，能够成就仙体，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不是？”

沉默了一会，袁天罡深深一叹道。

然而，对于这个回答，左命显然并不满意，他是不相信轮回的！况且，那什么陆云的传说实在是太假了，都投胎了，谁人能够知道他是不是九世善人？这不是鬼扯么？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于是只好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心绪，缓缓的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道长的真正来意吧！道长此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指出在下拥有所谓仙体之事吧？”

说着，左命望向了袁天罡。

“不瞒左施主，当初师尊留下的遗训，其实是让贫道想办法弄到施主的宝血，以助他起死回生！只不过后来因为他大开杀戒布下了镜化古今之阵，贫道为了帮他了却因果，并没有按照他老人家的要求保留他尸身，而是直接将之火化了干净。如此一来，就算是想要复活他老人家，也是做不到了！”

苦涩一笑，袁天罡面色复杂的道。

镜化古今太邪恶了，足足要生祭八千人命，如此罪孽，已然滔天，况且那个时候袁天罡也并不相信自己师尊那所谓的仙道机缘，只以为他是想要成仙想疯了，所以便带着一丝愤怒和懊恼，火化了他的尸体。

现在想来，他还是有一些后悔的。只不过他心里又非常的清楚，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告诫他，绝不能让师尊复活或者成仙，因为像他师尊这种人，即便是真的长生不老了，那也不是仙，而是魔.....

“既然如此，道长为何还要来寻找在下？”

听说袁天罡已经将那生祭八千无辜生灵的恶道烧了，左命心中认同的点了点头。

“有两个原因！一来，确定施主游仙身份，也算是结下一番仙缘。二来，则是想请仙长助我道门度过一场大劫！”

说到这里，袁天罡开始直呼左命“仙长”，随后还一脸庄严的跪了下来。

“道长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先起来！”见此情形，左命连忙去搀扶他，可这袁天罡实在是不简单，虽是跪着，但却像长在地上一样，任左命如何也拉之不住。

“仙长不必搀扶！袁天罡一介凡胎，跪拜仙人乃是理所应当！”

听了这话，左命当真是哭笑不得。

他相信自己这个身体确实有可能是那什么仙体，但这“仙人”的称谓，他又哪里敢当？

他虽然身世离奇，但内心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吊.丝”而已！哪里有半点“仙人”的模样？

以他看来，袁天罡的师祖和他的那位师傅的手段，才是真真正正的像个仙人！

虽然过于残忍，但是却可以强行预见未来，从而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也算是左命和袁天罡这些古修士对于“仙”的认知上的最大差异了。在左命眼里，“仙”就该能人所不能，掐指能算，通晓未来。而在袁天罡这些古修士的眼里，左命认为的这些很厉害的东西，其实都是一些旁枝末节而已！

——他们觉得，“仙”的唯一标识，唯有不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