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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前儿个住进来一男一女,年纪模样儿跟大老爷要找的人差不离,更兼,刚回去的时候,那男的挑了一个担子,小的好奇这俩人究竟做什么营生的,跟过去扒着墙头瞧了一眼,那担子里确实两个孩子,瞧着像是迷混了,还说这一男一女是人贩子,不想,却拐的是安府的少爷。”
安嘉言蹭的站了起来:“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两位辛苦了。”站起来要走。
安然忙道:“我也去。”见他皱眉:“那是我儿子。”
安嘉慕才点点头,刚出去就见岳锦堂府里的十几个侍卫正在外头微微躬身:“王爷吩咐叫我们几个听大老爷吩咐。”
安嘉慕知道如今嘉树不在京里,江湖上的势力借不上,府里虽有护院跟岳锦堂身边儿这些侍卫没法比,今儿这事儿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万无一失,稍有闪失,自己儿子跟侄子就没了,俗话说狗急跳墙,这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有这些侍卫更妥当。
不止侍卫,官府的人也把寺庙团团围住,却不漏痕迹,安嘉慕跟十几个侍卫也隐身在四处,安然在对面人家的院子里,从门缝瞧着对面动静。
因大姨娘在安府待的年头长了,别人进去怕她会认出来,反而打草惊蛇,倒是林杏儿最为合适,安嘉慕一开始的意思是让林杏儿扮成个烧香的女子,可林杏儿却执意扮成男子,月白儒生袍,头戴儒冠,手里一把折扇,摇了摇,颇有几分儒雅倜傥的公子之风。
身后的书童是安嘉慕从铺子里找来的,南方人,说一口南话,这是林杏儿要求的,她说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安嘉慕带着人埋伏在后头寺后的山墙上,因多年无人搭理,墙头的荒草长了有一尺高,正好用来掩住身形。
这里的花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人,兴儿跟大姨娘之所以跑这儿来,一个是手里没了盘缠,再有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敢去别处,临来之前,花姑子跟他们说了这里,叫他们若没地儿落脚,就在这庙里住下。
花和尚虽跟花姑子有过一段,可这时过境迁,自己又不回冀州了,谁还记着谁啊,不过,却瞧着大姨娘颇有姿色,动了色心,琢磨着这一男一女既然跟花姑子有交情,也断然不是什么正经人,自己若能得手,岂不是想不来的艳福。
故此二话没说就让两人住下了,本想着找机会勾搭勾搭,不想这两人莫不是同出同进,和尚根本寻不着机会,反倒是吃喝搭进去不少,心里颇有不满,而且,今儿还弄了两个孩子回来。
正郁闷呢,见林杏儿走了进来,不禁眼睛一亮,自己占的这个庙不大,香火也不旺,却好歹供着菩萨,隔三差五也会来几个香客,不过像林杏儿这么体面的却少,这忽然来了一个,和尚自然欢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是来拜菩萨吗?”
林杏儿点点头:“我住在前街悦来客栈,是南边人,来京赶考的,年前就来了,不想落了第,刚从这儿过,瞧见这有个庙,便想进来拜拜菩萨。”
和尚听林杏儿的官话里带着浓重的南音,并未怀疑,再说,他根本也不知道兴儿跟大姨娘绑了安家的少爷,极热络的把林杏儿让了进来:“施主请。”
林杏儿进了大殿,见大殿早已破旧不堪,当中的菩萨像也斑驳的不成样子,不禁微微皱眉。
和尚生怕这好容易来的财路跑了,忙叫小沙弥拿了香过来,林杏儿认真的拜了拜,眼角余光却打量庙里的格局,庙极小,就前后两个院子,进来就是大殿,后头还有个院子,心里有了谱,站起来道:“这庙里倒清静,我有意在此读书,赁你后殿的两间屋子,不知可否?”
老和尚心里一喜,先头也有两个赁屋读书人,后来不得中,盘缠用尽让他赶了出去,如今又来了个财神爷自然好,忙道:“公子真是好眼力,我这儿庙有菩萨最灵验,在这儿住着念书,明年保证公子一举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借大师吉言了,我能不能先瞧瞧屋子?”
“成,成,怎么不成。”说着就把林杏儿让进了后头。
林杏儿假意看了看屋子,忽指着对面道:“我瞧着对面的屋子更好些,只可惜有人住了,我多出几个银子,能不能跟对方商议商议,还个过子。”
和尚一听他多给银子,哪还有不应的,再说,兴儿跟大姨娘可是一个大子,都不会给自己,忙点头:“这有什么难的,公子等着,我进去跟他们说。”
说着进了对面的屋。
兴儿跟大姨娘本来正吵呢,今儿不是兴儿也跟了进去,真让这婆娘掐死了孩子,可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又怕皓思喊叫坏了事儿,才把皓思敲晕趁乱也带了出来。
这俩孩子就有些麻烦了,皓思毕竟大些,而且,兴儿本能的有些怕这位少爷,故此,只能给皓思灌下迷药,让他始终昏睡,回了庙里才跟大姨娘算账:“你他娘的是坑老子怎么着,费这么大劲儿不就是为了银子吗,你把孩子掐死,你是痛快了,银子呢?”
大姨娘却不搭理他,直勾勾瞅着炕上昏睡的孩子,眼里的恨意忽闪忽现,这孩子虽长得像大老爷,可仔细瞧,眉宇之间也有那贱丫头的影子,这是那贱丫头跟大老爷的种儿,一想到这个,她就恨不能立刻掐死他。
兴儿见她神色不对,忙把孩子抱在怀里:“你敢动这孩子,让老子没指望,别怪老子无情,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好好痛快痛快。”
两人正吵呢,花和尚推门进来了,没好气的道:“这屋子赁出去了你们要不另外找地儿落脚,要不,就挪到对面去。”
兴儿手里没银子,能去哪儿,忙道:“我们挪到对面去。”不敢把孩子交给大姨娘,只得先抱着孩子走了出去,想着把孩子放到对面屋,再过来把皓思背过去。
瞧见院里的林杏儿,虽有些戒备,却听见她跟书童说南话,也就放了心,把孩子放进屋里的炕上,回来再背皓思出来,却发现刚放到对面屋的孩子,却抱在院子里的书生怀里,不禁一急:“你,你抱着我家的孩子做什么?”
林杏儿呵呵笑了起来:“你家的孩子?怎么不撒泡尿照照,就凭你这丑样儿,能生出怎么好看的孩子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兴管事,你这胆子真不小,从安府出来去,反过来绑小少爷,活腻了不成。”
兴儿脸色一变,丢开皓思,手脚并用爬上了墙头,刚上了墙头,正对上安嘉慕的脸,吓的啊一声从墙头摔了下来,咔嚓一声,腿折了,没来及的叫唤,两个侍卫跳进来把他按在地上。
外头人一下都闯了进来,侍卫官兵, 把不大的小庙挤的满满当当,安然也跑了进来,从林杏儿怀里接过嘟嘟,见昏迷不醒,顿时慌了。
林杏儿道:“刚瞧了灌得迷药不多,不碍事,回去我给他开几幅小药吃了,就成了。”
安然才算安稳了,却忽道:“皓思呢?”
林杏儿努努嘴:“那不吗,这女人还真能折腾,都是你男人做的虐,所以说找男人最好找个身家清白的,不然早晚得遇上这种事儿。”
安然这才发现,大姨娘手里拿着一把刀,抵在皓思脖颈下:“你,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皓思杀了……”
☆、第 98 章 担担面
安嘉慕走了过来,冷冷看着大姨娘:“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对你,爷早已仁至义尽。”
大姨娘下意识缩了一下:“我,我什么都没做?”
猛然看见安然,恨声道:“大老爷定是听了这贱丫头的话,兰儿跟爷这么多年,难道爷还不知兰儿的心,兰儿一心服侍爷,若没有这贱丫头,爷也不会厌弃兰儿,把兰儿遣出去,才让兴儿这死奴才糟蹋,不是这贱丫头,兰儿何至于落到这种下场……”说着泪如雨下,可怜非常。
只不过,安嘉慕丝毫不为所动,过去在他眼里,她只是府里摆设一般的女人,从来不曾放在心里,如今更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若不是念着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哪会让她过得如此消停,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大姨娘,反倒看向跪在地上,低头耷拉脑的兴儿:“你说,你们来京城做什么?”
兴儿如今才算明白过来,自己在安府这么多年,大老爷的手段难道会不知,谁能从大老爷身上得着便宜,更别提绑架少爷这样的事儿,简直是活腻了,自己找死啊,若不是大姨娘这贱人不停在自己耳边嘟嘟,给自己洗脑,用银子勾自己,自己哪会如此糊涂,动这样的年头,。
若不来招惹大老爷,也断然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心里对大姨娘恨的不行,加上对安嘉慕的手段颇为了解,哪敢说谎,忙道:“大老爷饶命啊,都是这婆娘不安好心,当年跟谢氏一起害死了两位少爷,说谢氏有短儿捏在她手里,撺掇着小的跟她来京城,寻谢氏想讹些银子。
不想,这婆娘却是按下心思诓骗小的,进京之后,又说谢氏如今失势,自己都不得自在,手里哪有几个银子,倒不如干一票大的,绑了小少爷,讹大老爷一两万银子,从此远走高飞,小的还劝她来着,可这婆娘只是不依,非要拽着小的去别院等皓思皓玉两位少爷,说她自有法子做成此事。
那日拦下了两位少爷,先开头是想说动皓思恨大老爷大夫人,借此把小少爷弄出来,可皓思少爷说,大伯大伯母人好,对他们也好,这婆娘没辙了,才又想出第二条毒计,装可怜说想见孩子一面.
皓思少爷年纪小,心软,被她哄了,今儿趁着安府办婚礼忙乱,让我们冒称是尚书府的下人混了进去。”
说着,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可这婆娘心肠歹毒,一见了少爷,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掐死,不是小的瞧出她的意思,把小少爷夺了过来,如今小少爷怕是已经没命了,小的生怕这婆娘再对小少爷动手,从安府出来,一直护着小少爷,正想着明儿寻机会把少爷抱回去,不想,大老爷就来了。”
噗……林杏儿忍不住乐了,指着他:“你还真是个人才啊,照你这么说,罪过都是她的,你自己反倒成了好人不成。”
大姨娘也是气的不行,呸了一声:“你胡说八道,若不是你跟花姑子狼狈为奸,占了我的身子,又不务正业嗜赌如命,把我手里的存项,院子都赌输了出去,害的我没了活路,我何必诓你来京,兴儿你就是个畜生,不得好死。”
兴儿却道:“大姨娘,兴儿再坏也不敢害小主子,你口口声声服侍大老爷这么多年,可都干了什么,别以为你跟花姑子干的那事儿能瞒一辈子,如今谢氏都关了起来,你能落下什么好儿,不是你跟花姑子从得了瘟疫的死孩子身上,扒了衣裳下来,跟新布料放到一起,再用这样的布料给两位少爷做衣裳,两位少爷怎会夭折,你们一个出家人,一个府里的大姨娘,却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活该不得好死。”
不说安嘉慕目眦欲裂,就是在场的别人,听着心里都发寒,虽说宅门争斗免不了,可像这样歹毒的也少见,而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氏会被关到庄子上了,说起来,大老爷还真是仁慈啊。
这谢氏不仅在香饼子里下药,让大老爷断子绝孙,更把两位少爷都弄死了,还是真个死法儿,那可是堂堂安府正出的少爷,听着都让人觉着腌心。
安嘉慕虽早知道谢氏跟大姨娘勾着,害死了自己两个儿子,却并不知是这么死的,再怎么也是自己的亲骨肉,贱人这么使阴招,实在可憎之极。
最可恶,自己秉着难得的慈心,放她一码,这贱人不自省,反而用尽心思又来害嘟嘟,一想到这贱人对嘟嘟动过恶念,安嘉慕就恨不能把她剥皮抽筋,脸色冷如北极冰川,吐出两个字:“贱人。”
大姨娘却仿佛疯了一般,哈哈笑了起来:“贱人?大老爷骂的好轻巧,在大老爷心里,除了安然这个贱丫头,我们这些女人,大概都是不识趣的贱人,在大老爷心里,根本从来没把我们这些女人当人看到,就算大老爷养的小猫小狗,都比我们强,至少它们能得大老爷偶尔的眷顾,可我们呢,除了天天等,日日盼,还有什么,大老爷还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往家纳,整个安府的女人,谁没几个手段,没心思,若安然这贱丫头没有心思手段,趁着大老爷吃醉酒爬上大老爷的床,又怎轮的上她当大夫人。”
安然把孩子交在仆妇手里,看着大姨娘:“过去的事儿我虽不记得了,可这件事若不是大姨娘给安然设套,想收拾了这傻丫头,怕也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吧。”
大姨娘看了她良久,呵呵笑了两声:“怨只怨我棋差一招,当日存着一丝善念,只把你这贱丫头发落到了外厨房,才让你得机会翻身,若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直接叫了人牙子进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一丝善念?安然摇摇头:“大姨娘这会儿还遮掩什么,你哪有什么善念,之所以没把安然卖了,是顾及大老爷吧,生怕大老爷想起我来,到时候责难于你,都这时候了,何必还说这样违心的漂亮话,你还指望什么不成。”
大姨娘愣了愣,目光扫过安嘉慕,见他眼里深沉的憎恶,就仿佛自己是一个个恶心至极的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盼着这男人眼里能有她,哪怕一点一滴,一丝一毫也成,可她看到的永远是淡。
,哪怕在床榻之上最亲密的时刻,她依然觉得,这男人离她很远很远,远到遥不可及,远到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够得上。
而现在,他眼里终于看见自己了,却是厌憎,深深的厌憎,有那么一瞬,甚至大姨娘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跟这男人有干系,不然,怎会如此,这贱丫头说的不错,自己还指望什么,难道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还在奢望这男人能念在过往的情分上,对自己如何如何吗,自己错了,这男人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情意。
安然见她神色混乱,往前走了两步,安嘉慕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她:“小心。”
安然冲他摇摇头,两人眼神交流片刻,彼此心意便已明了。
安嘉慕放开了她,却浑身戒备,目光定定望着安然,一刻也不敢放松,这些落在大姨娘眼里,更勾起了她满心的嫉恨。
她恨恨的看着安然:“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丫头,若不是你,我如今还是安府的大姨娘,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断然不会落到这种境地,都是你……”
安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都是因为我,大姨娘,你心里明明恨得是我,用刀指着皓思做什么,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害你到这种地步的人是我安然,你手里的匕首该指向我,我换皓思过来岂不正好。”
大姨娘如今已经慌乱,满脑子恨意的她,已难以分辨出当前的形势,便觉安然说的是,自己恨的人是这贱丫头,便杀了皓思有什么用,手里的匕首却仍然往皓思脖子上近了一分,划出一道血线,不过瞬间,鲜红的血便滴了下来,大姨娘瞪着安然:“你退后。”
安然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大姨娘尖着嗓子笑了两声:“你都是心善,这也不是你儿子,谢氏差点儿害了你,你倒是假仁假义,对她的儿子还如此紧张,是给大老爷看的吧,你果真比我更有心计有手段,怪不得能把大老爷会娶了你呢,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弄死他,可你要是不听话,就说不准了,你不是要换他吗,别当我傻,安大厨腰里锋利的匕首,可是人尽皆知。”
安然这才明白,她是忌讳自己腰里的匕首,抬手把腰里的匕首抽出来远远丢开,举起手:“这样可以了吧。”
“媳妇儿……”安嘉慕忍不住出声。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更让大姨娘恨的不行,媳妇儿?大老爷何曾用这样亲密的话称呼过谁,即便前头两位大夫人,也从未有过,而且,他眼里的担忧那么明显,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这贱丫头身上,自己纵然不得好死,今儿也要拉这贱丫头一起。
想到此,阴测测的道:“你过来,其他人不许动,如果谁动一下,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手里的刀若失了准头,皓思少爷的死活就顾不得了。”
安然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瞅就到了跟前,安然忽然站下了,目光微微扫了皓思一眼,看向大姨娘:“大姨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妖怪,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的安然不一样了?”
大姨娘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安然继续道:“我今天就告诉你实话,你想不想听,其实我根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然。”
大姨娘愣怔的功夫,忽觉怀里的皓思一偏头,狠狠咬在她的胳膊上,与此同时,安然也迅速出手,夺下了她手里的刀,安嘉慕飞起一脚把她踢了出去,大姨娘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飞起来撞到后头的墙上,立刻就晕了过去,侍卫过来把她绑了起来。
刚大姨娘那一刀,因为疼却唤醒了皓思,安然正是因为看见皓思给自己的眼色,才用话拖住大姨娘,两人配合,把大姨娘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安然把皓思搂在怀里,检查他的伤口,心里也着实有些后怕,若大姨娘刚才手里的刀稍微深一些,后果不堪设想,如今虽流了血,却只是浅浅的一个口子,并不碍事,还真是运气,叫仆妇把他抱下去上药。
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大姨娘,记得当初见她的时候,虽心机叵测,却是个容色鲜艳的妇人,如今却狼狈至此,跟林杏儿道:“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林杏儿点点头:“这有什么难的。”从腰上取下针包,抽出一颗细针,从人中上扎了进去,几乎立刻大姨娘哼唧一声醒了。
一醒过来便恨恨的望着安然:“你这贱丫头果真心机深沉,竟然诓我,你别得意的太早,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安然摇摇头:“你还真是执迷不悟,之所以叫醒你,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救皓思,不是你说的什么假仁假义,这是我们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今天哪怕不是皓思,是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我仍会这么做。
大姨娘,你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事事算计,在安府的时候算计着争宠,为了争男人,你可以对无辜的孩子下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服侍了嘉慕这么多年,指望他念着过往的情份放过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干的那些事儿,你害死的那两个孩子是嘉慕的亲骨肉,便不为了嘉慕,他们也喊你姨娘吧,就冲着这声姨娘,你怎么能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你心里怨恨我夺了嘉慕,觉得因为我,你才落到如今的下场,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你手里有多少条人命,你做鬼也不放过我,可想过他们做了鬼会如何,其实,你早就不是人了,你心里的恶念,早把你变成了恶鬼,你是人间的恶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贱丫头,贱丫头你胡说胡说……”大姨娘仿佛疯了一样,挣扎着要扑过来,却给侍卫绑住了手脚,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嘴里狠狠的骂着:“贱丫头,贱丫头……”
安然摇摇头,这人没得救了,到这时候还不知悔改。
林杏儿嫌她吵,一针扎下去,顿时就没声儿了,任她怎样喊叫,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安嘉慕扶着安然,都懒得看大姨娘一眼:“回去吧,这里交给他们料理。”
安然点点头,从仆妇手里接过嘟嘟,抱在怀里,两口子出了小庙,走到门口的时候,安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姨娘这样的女人,算计了一辈子,落到这种下场,虽罪有应得,却也可悲。
若不是古代三妻四妾的制度,或许,她也不会变的这般毫无人性,安然始终相信,人性本善,而且,她也一直相信善可以化解一切恶念,但在大姨娘身上,却只有嫉恨与恶念。安然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害死了两个无辜的孩子之后,还能坦然的活着,难道她都不会做噩梦,不会愧疚吗 ?
安嘉慕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把孩子接了过去,低声道:“有善就有恶,这才是人世,而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只要是恶人,最终都逃不过报应,而且,嘟嘟有此一劫,也是好事,从他落生我就想这,小子生的太全和了,肥头大耳,无病无灾。
有个天下第一厨的娘亲,将来指定吃进天下美食,有个会赚银子的爹,咱们安家家财万贯,有个当郡王的干爹,将来在大燕可以横着走了,有个上赶着凑上来的师傅,梅先生可是咱们大燕首屈一指的大儒,还有个神医当干娘,有两个疼他入骨的叔叔,还有两个堂兄,这小子太顺了,有句话叫慧极必伤,我只怕咱们的孩子拥有太多,老天都会看不过去,如今有这一难,倒正好冲一冲。”
作为一个现代人,安然是不信这些的,而且见安嘉慕一本正经说的煞有其事,忍不住想笑,却终究没笑出来,夫妻这么久了,安然深知这男人的性子,属于心眼极小的人,这会儿自己若笑出来,过后不定怎么打击报复呢。
而这男人打击报复的方法,永远都是那件事儿,自己现在的身体可禁不住他折腾,不过,唇角仍忍不住微微上翘,忽想起什么,忙道:“坏了,今儿可是嘉言跟曼娘的好日子,出了这样儿的事儿,可把好事儿都搅了,曼娘心里肯定不自在。”
安嘉慕摇摇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呢,若她真心要嫁嘉言,又岂回在意这些,成亲说到底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就如当年咱们在齐州,不也没有大肆操办吗,只是简单的摆了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