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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舆论经过一下午的发酵,似乎将程忻然的胆子养大了。
也许是笃定了宁晃手中没有证据,又或者是被网上粉丝的声音吹捧到得意忘形。
开始有意无意暗示有嘉宾在节目里耍大牌,跟节目组沆瀣一气,排挤他这个实力音乐人。
下午四点。
陆忱给宁晃发消息:“晚上吃什么。”
宁晃想了想,说:“想喝鲫鱼汤。”
发完了,又说,煲汤有点麻烦,要不随便吃点什么吧。
陆忱笑着回他:“不麻烦,鲫鱼豆腐汤行吗?”
宁晃发了一只点头如捣蒜的小仓鼠。
他家小叔叔人很硬气,性格很叛逆,喜欢的表情包却出乎意料的软萌。
陆忱就给他安排工作。
“你先去超市把豆腐买了,鱼你不会挑,我回去顺路买。”
“对了,戴着口罩,今天网上要吵架,你露脸可能被认出来。”
宁晃“嘁”了一声,说:“吵架也不带我。”
陆忱就闷笑,说:“你还想不想喝鲫鱼汤了?”
宁晃想喝。
于是骂骂咧咧穿外套、穿鞋,戴上口罩去超市买豆腐去了。
买个豆腐的功夫,看了一眼手机,网上已经炸了锅了。
先是有不知名歌迷找到了十八岁选秀的宁晃选秀时的歌曲,引来不少人去围观。
起初还是聊闲话。
“是宁荒十几年前的样子?短发好辣啊。”
“他长发也是乐坛颜值扛把子,真的是美人胚子。”
“他早期很多是颜粉,然后公司也把他往偶像派安排,还非给他搞握手会那一套。宁晃不满意,就直接把头发给剃了,秃了整整三个月,你是没见过……”
说着说着,就有人看出不对味儿了。
“他说这是原创曲?这不是程忻然的出道作吗?”
“是不是听错了,连个字幕都没有。”
“不对,你看一眼发布时间。”
——一查更是傻了眼,视频上传的时间,要比程忻然选秀唱歌的要早。
“这才是今天最大的瓜?”
紧接着,没过三分钟,节目组就放出了录制现场花絮。
台上的宁晃,正带着面具,正在唱那一首玲珑八面。
只放了片段,明明戴着面具,这一首歌却唱得每一句都情绪饱满,奔逸而激情,仿佛音符争先恐后地涌进人的耳朵里。
交叉剪辑着宁晃一本正经后采的声音。
没有露脸,只有那清清淡淡的声音。
“歌是我很早之前写的。”“那时候还在到处打工,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跟谁都处不好关系。”
“玲珑八面,其实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圆滑成熟,但又做不到,难得做到了一次两次,反而觉得自己很虚伪。”
“我十八岁最不希望的,可能就是长大,因为我遇到的大人都很糟糕……二十几岁的也好,三十几岁的也好,更大岁数的也好……”
这时候,节目组还坏心眼地给了程忻然一个镜头。
台下的程忻然,脸色苍白,眼神阴翳得像是蛇。
“歌是被偷走的,我将近过去了两个月,看到节目了,才知道真相。”宁晃在后采慢慢说。
“……现在还讨厌长大吗?”导演问。
“不讨厌了,因为没有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他说。
半晌,想了想,又说:“而且对于大人……也遇到了让我改变看法的人。”
宁晃眼疾手快把屏幕暗灭。
耳机也摘了下来。
他记得这些话是后采时随口说的,毕竟闲聊了好久,谁知道竟然都给剪在一起,肉麻兮兮的。
这都什么玩意,不看了。
宁晃嫌弃地看了自己手机一眼,检查陆忱发来的清单。
小葱……应该细的就是小葱,粗的就是大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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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视频开始,几乎已经摆明了车马炮,就是直指程忻然偷歌。
由于证据完全、证明迅速,程忻然几乎是被打了个措手不防。
直到网友已经通过技术手段证明确认宁晃的视频无合成,确实要比程忻然要早很多的时候,程忻然依旧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宁晃工作室在陆忱的督工之下,反应奇快。
律师函,要求归还版权、追回补偿一条龙。
除了玲珑八面,另外两首歌虽然没有提供演唱视频,却提供了当初宁晃的草稿,和用录音机录下的、发到第三方网站,简短不成全歌的小段。
但光是这些小段,也足够听出跟程忻然出道曲的相似性了。
陆老板伸了个懒腰,对宁晃团队的工作颇为满意,收拾行装准备下班。
冷不防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程忻然。
面色苍白,谨慎地左右观察,确认没有录音录像设施,才坐定。
陆忱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十指合拢,平静道:“你找我说什么?”
他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温和青年,明明面孔没变、外表没变,连姿态神色都没变,但偏偏就是有着无形的压迫感。
程忻然咬着牙开口:“……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条件可以解决?”
陆忱不说话。
程忻然便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歌我可以还,但是双方声明内容我们可以再协商,一切都是误会,你可以开条件。”
“我曾经跟宁晃是朋友,我们可以是合作创作,声明可以是版权纠纷,我可以提供赔偿……”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趁着一切没有无可挽回,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程先生,”陆忱打断了他的话,“这话你为什么不去找宁晃谈?”
程忻然的脸色更白。
——他不敢。
他不敢提自己跟宁晃曾经是朋友,甚至不敢对上宁晃十八岁的那张面孔。
也知道宁晃是绝不会答应他的。
“你觉得我看在利益的份儿上,也许会被你打动?”
陆忱蓦地笑了起来,仿佛觉得他有些荒谬,但又蕴含了一些冷意:“程先生,你现在与其跟我聊这几支歌,不如想想你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担心的事情。”
程忻然眼神一慌:“……你什么意思?”
“程先生,我跟宁晃不一样。”陆忱的声音温和无害,从里到外,始终如一的平静无波,只有目光,冷而锐利,仿佛可以把人的皮囊剔开,削到骨头里面去。
税务。经济往来。合作对象。私人生活。
他一样一样找就是了。
小叔叔只记得那几首歌。
而他要记仇得多。
剖开乖巧温柔的皮囊,他轻轻说。
“程先生,我是生意人。”
“——擅长秋后算账。”
……
陆忱请走了令他讨厌的客人。
比预定时间已经迟了二十几分钟。
宁晃的消息还飘在他的手机界面。
“人呢?”
“下班了没。”
“喂。”
最后一句是:
“陆忱,你是在回家路上被鲫鱼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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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晃盯着无人回复的聊天界面。
等了十分钟还多。
终于他忍不住要打电话过去,把人臭骂一顿的时候。
屏幕上蹦出来一句:“有些事耽搁了,这就来。”
——就知道他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