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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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五年的机会不去珍惜,后面,小法由我照看,跟你完全没关系。”
凌到笑了,“我不要的,你随便捡。”
时正回他一句,“无知作眼界,倒置因果,终被泯灭。”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凌到听得似懂非懂,胸口蓦地发闷。
凌到扬了声音:“叫邢可滚过来听电话!”
“稍等。”
时正走开了一会儿,当真叫来了邢可。
那边的邢可捧着手机,小心翼翼的,“喂?”
躺在这边的凌到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地说:“跟那时正好好过吧,我俩早就完了。”
邢可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不透来一丝声气儿。
“听得懂吧?”
好久,她回:“嗯。”
凌到想按熄剩下的大半截烟,戳了几次才戳准,把檀木烟灰缸盒子烧出了一个火印子。他撂了字“操”,把手机砸向了大理石地砖,摔得炸开了屏,他看了一眼,又抄起值钱的老古董,用盒子去砸破掉的手机,让狼狈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美人的打赏和留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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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忆
医院里的一场闹,给邢可添了不少心堵。
她不愿意时正来管她的私事,欠了他的人情不说,还让他跟凌到结了梁子。
这件事上,她还能不能一走了之,装作像是没发生似的?
显然不能。
她现在跟凌到还有一点牵连没清算,就是事关五百万的人情债。
邢可站在医院走廊里,觉得头痛。她捧着头,慢慢走到等候区,找了个左右都没人的塑胶椅子坐下了。
时正站在一边,关心地问:“头还痛吗?”
他看着她衣领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稍稍沉吟,是否要再给她推拿一次。
邢可有些不耐地说:“你走吧,我没事。”
时正垂手一旁,没有说话。
司机听了这话很不高兴,要说什么,反被时正拦下。
过了一会儿,邢可整理了一下脸色,又说,“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医院里不乏喧闹人声,邢可坐着发呆,想法很安静。
时正的样貌太扎眼,身边跟着的小伙子也是帅气模样,俩人候在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身边,引得旁人侧目。
时正安然处之。
司机又不好催促。
邢可回过神来,看见时正还没走,估计着,他是有话要说。
时正这时唤司机先去取车,将他支走。
邢可说:“有什么事吗?”
“看来我给你造成了负担。”
邢可默然。
时正凝了凝眉,说道:“我能解决好这件事,只要你能开心些。”
不,邢可直觉认为,她不会开心。
很多事情她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所以才有那么重的歉疚感。
她没有多想,所有这些让她心情不能舒展的地方,可能是与她的教育有关。
邢可从小接受了私塾教育,被爸爸送进一个深深的居民巷里,拜一位满头银发的谢书娴女士为师。
学堂里还有个师姐,叫乔言,与她志趣相投,她们在一起学国学,习古董,兼带棋画教育,度过了多年时光。
那时候的她就非常沉静。
小小的样子出落得秀丽矜持,从胚子看起,就知道是个美人。
邢妈妈反对女儿的文墨熏陶过于传统,将邢可拎出来塞进补习班,期间,邢可很上进,考上了爸爸就职的外国语学校。
当时,爸爸是教导处主任,兼带特色班班主任。
所谓特色班,就是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关系户,其中以太子公主小飞哥居多。
爸爸把周转领到邢可面前,对她说,这是远房堂弟,要她给他补习下功课。
那个时候,周转是个小飞哥,喜欢一言不合动拳头,恐吓邢可帮他写检讨。
邢可不想帮助周转,找爸爸诉苦。
爸爸却说:“周转是个好孩子,你是他姐,多帮帮他。”见女儿还是不悦地抿着嘴,又谆谆教导一番,“你爸我,就是老周家供出来的大学生,人要记得报恩。”
好吧,女承父业,反抗了两三次无效后,邢可老实跟在周转身后,做起了小老师兼生活训导员。
爸爸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转个背,去找另一个大麻烦,经常翘课翻出去给商家添堵的太子爷凌到了。
高中的暑假班是个重灾区。
邢家一如既往举办了免费补习班。
房书记把自家的太子爷塞进来了,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给外校申报了项目扶助金。
满满的恩惠扣下来,凌到甚至住进了邢家。
名为补习,实为做客。
邢可的妈妈工作忙,退出了这片灾区。
邢可作为小主人,兼顾起了周转和凌到俩住客的生活。
他们仨一人一间房,平时紧闭门户,各不来往。在爸爸镇桩的情况下,从未生出任何事端。
爸爸一出门,那两个满身小阳刚气没哪儿展现的小年轻,就翻窗子出去泡吧打架。
夜路走得多了,难免遇见鬼。
在邢家的最后那个晚上,凌到桡骨骨折,伤得太重,让医院朝里面打了两颗固定钢钉。
凌到受伤是因为周转。
周转平时惹着事了,被一伙儿小青皮寻仇,打得快要断了气,路过的凌到出手帮了他,一对七,又要护住他,多少处于劣势。
他们俩人最后被电召而来的邢可送进了医院。
事情闹大了,惊动了派出所,后被房书记压下。
凌到转院,从邢家彻底消失。
周转悔不当初,发奋读书,考上了警官学院。
邢可的生活恢复了平静,至少是回归到她以前那种学校—家里—图书馆的生活轨迹,她考上w大,读了研究生,兜兜转转,又遇见了凌到。
凌到从本市财经大学毕业后,就开了公司。
邢可做课题研究,有意去了几家不同的公司体验职员工作生活,其中就有凌到的房地产公司。
同时期,爸爸升为校长,所热心的公益事业陷入了困难境地。
邢可游说凌到,最后居然真的劝募到了五百万善款。
爸爸的困难缓解了一时,可是从此后,邢可就背负上了人情债。
内中情况,有些曲折,她不愿对人诉说。
就算此时,好脾气的时正陪着她,她依然没说一句话,解释她心里的想法。
周转欠了凌到的人情没还,她也没还,事到如今,那两颗钢钉还在凌到手臂里。
偏偏今天不凑巧,被时正打到了。
邢可觉得烦躁,起身朝医院外走。
时正挽留她,请她去一个地方。
邢可闷声说:“我想回家,谢谢您的好意。”
时正替邢可撑开车门,直直看过来:“小法,这是要求,不是请求。”
邢可抓着包站在车前犹豫,时正又说:“去了那里,我可以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邢可才想起来,撇去遇见凌到的事儿,她还真的有些问题要请教时正。
他连她小名都知道,私心来讲,她不希望除了爸妈之外,还能有人这么亲昵地唤她。
邢可上了车,车里做过特护处理,没有一丝异味,像她身边坐的男人一样,清爽,干净。
车子驶向了陌生的路,邢可扭头去看,满眼都是高大挺直的树木。
时正从车橱保温箱里取出一块烫热的毛巾,托在掌上,递给了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