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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醉得不像样的蒋润,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他眸子里散发着寒光,就这么冰冷的盯着她,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腿一软,她就跪到了地上,连忙磕头求饶,嘴刚张开,喉咙就被人掐住了,然后她就发现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蒋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想死就别出声。”
她忙不逘点头,这时候后悔不已。
她是见识过蒋润的无情的,当时在英国公府门口,他只因为她一句话,就差点断送了她的后半辈子。
没错,她就是王梳。
所以,她是脑子抽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她后悔啊,当初应下来,是因为庵里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她姨娘给她出了这个主意,她想到能进寿王府,便答应了,可她哪里会想到是这样的情形,若是早知道,她宁愿在庵里过一辈子啊。
她将自己缩成个鹌鹑,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惊恐,不知道蒋润会怎么处置她。
第88章 王家倾覆
蒋润的气势太过骇人, 王梳再三保证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后,他才松开了勒住她脖子的手。
得了自由,王梳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隔壁不时有些许声音传进来。
蒋润不说话, 她也不敢吭声儿,声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渐渐小了,脚步声传出来, 这边的房门被敲响了。
王梳霍然抬头, 她多想这会有人闯进来,她好趁机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 没有。
那人敲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动静, 嘿嘿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远了, 四周到处都是静的。
隐约可以听见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 听动静,像是已经三更天了。
王梳蹲在地上, 身子蹲得麻木了, 她不由动了下, 就在这时候, 躺在床上的蒋润开了口。
“想活还是想死, 自己选一条。”
王梳吓得一抖,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半晌,她才颤抖着声音说:“……想, 想活。”
*
这天晚上,宋婉等到月上中天也没等到蒋润回来。
习惯了蒋润每日里睡在外间,他突然不在,她还怪不习惯的,可左等右等人还不回来,她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感觉床边有人,她茫茫然睁开眼,就见着蒋润正拿着油灯准备离开。
“回来了?”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吵哑。
“嗯。”
小姑娘刚睡醒的样子着实勾人,蒋润拿着油灯的手微微颤了下,俯身上她额上吻了一下,“接着睡吧,我也去睡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宋婉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好重的酒味,熏得她瞌睡都跑了。
她索性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蒋润,“喝酒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见她坐起来,蒋润也放下了手里的灯,点了点头,“李尚书辞官归老,今儿给他饯行,就多喝了点。”他在床边坐下,却下意识离她远了些,不想让自己身上的酒味熏着她,“吵醒你了?”
其实他进来之前还特地洗了澡,不过看小姑娘这反应,应是没能瞒住她。
宋婉摇头,“不算,我本来也睡得不踏实。”
“怎么了,有心事?”
“不算。”
蒋润忽然心领神会,“……是、担心我吗?”
“嗯。”
听到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蒋润心口忽地乱跳了几下,小姑娘向来情绪内敛,这还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是了,他只让福伯说不回来吃饭了,没有告诉她他是干什么去了,她担心他才是正常,不对,也不太正常……
她这是,心里有他了?
认知到这一点,蒋润顿时就激动了,再顾不得身上的酒味,一把人将抱到怀里。
“婉婉,你也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虽然一直知道她并不排斥自己,可他也不知道她对他到底上不上心,今日这么一出,他可以肯定她心里有他的,而且份量还不轻。
蒋润实在太高兴了,抱着人不肯撒手。
宋婉失笑,却并没有推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喜欢上他的触碰了,不管是牵手还是拥抱,甚或是上回的那个吻,每每想起来,她都会心跳加速。
“往后少喝些,一股子酒味儿,着实不好闻。”
蒋润连连点头,这时候,他的婉婉不管说什么,他都会高兴的应下的。
*
王家的倾覆只在一夜之间。
庶女王梳不经意发现了其父王捷十六年前通敌叛国的证据,连夜交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又连夜进宫报给了圣上,圣上震怒,当即下令将王家一家三十余口打入天牢,只除了大义灭亲的王梳和她姨娘。
宋家虽然先前已经平反,但因没有证据,暗地里一直被人诟病,至此,终于水落石出。
十六年前,时任兵部右侍郎的王捷通敌判国,害死虞老将军、虞家四位好儿郎,以及边关十万将士性命,后嫁祸给当时的兵部左侍郎兼内阁大学士宋运诚,致宋家满门二十四口人含冤而死。
宋运诚一死,两年后兵部尚书告老还乡,王捷顺理成章坐上了兵部尚书之职,这些年更是利用职务之便,给外邦提供了不少消息。
一时之间,京城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将军府祠堂里,宋悯领着宋婉给含冤而死的宋家人上香,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时隔十六年,即便翻了案,那些死去的家人也再也活不过来了。
蒋润在祠堂外等他们。
十六年前他也还是孩子,当时这件事情震动了整个朝野,即便是到现在,他多少也还有点印象,他记得,当时京城还牵连了好些人家,听说那几日,菜市场门口的血就没有干过。
看见两人出来时眼睛都还有些红,蒋润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牵住了宋婉的手。
回到房间,宋婉忽然就将他抱住了,“舅舅都与我说了,蒋润,谢谢你。”
在祠堂里的时候,她问宋悯是怎么找到让王梳心甘情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背叛王捷的,那些证据肯定是不好找的,毕竟王捷都藏了十六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宋悯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蒋润在背后操作的,至于具体是怎么弄的,他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策反王梳的?”她问。
她还抱着蒋润没撒手,问这话的时候仰着小脸,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
她这模样太过勾人,偏生她还不知道,催着蒋润给她解惑。
蒋润压下心头的悸动,抬手在她发顶揉了几下,带着她到桌边坐下,这才给她解释。
“还记得数日前在酒楼遇见我和太子的那一日吗?”
见宋婉点头,他接着往下说:“那日太子专程出宫提醒我,王捷近日活动频繁,让我注意着些,之前我与大舅哥商议的时候怀疑过几个人,其中就有王捷,那时我便留了心,一直派人暗中留意着,这一留意还真发现了些东西,他似乎很想把女儿塞到我身边,再之后就是李尚书辞官归老的宴席,我事先打听过,知道王捷也会去,便答应下来,他若真想算计我,绝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果然,那日我故意喝了好些酒,去休息的时候他女儿就钻进了我的房间,”说到这里,他求生欲很强的补充了一句,“婉婉放心,我绝对没有让她碰到我,一根头发丝也没碰到。”
“嗯,继续。”
“我是装的,并没有真的喝醉,她一进来就被我制住了,然后等人都离开了,我便让她自己选要死还是要活,她选了活,就只能任我摆布了。”
说到这个程度,宋婉就全明白了,她问:“那王家人会怎么处置?”
“依着皇兄的性子,应当是全部处死的。”
宋婉闻言眉头忽地松了,“那可得看紧点,不能像十六年前那样,让人给逃了。”
十六年前她娘和她舅舅都可能逃了,十六年后王家的人或许也能逃,她不想放过他们家任何一个人。
“好。”
宋婉满意的笑了,将头靠在蒋润胸膛上,“你说,如果十六年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娘亲她会不会还活着,会不会很温柔的同我说话、对我笑,就像赵氏对唐姝那样?”
自从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赵氏而是宋慈开始,她就止不住的想这一个问题。
从小到大,从没得到过的母亲的爱,是她的执着。
“肯定会的。”蒋润知道她此刻心里必定很不痛快,他也没有娘,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不过好在他有皇嫂,他说:“皇嫂虽是嫂嫂,但她自幼将我带大,就如同我的娘亲一样,往后你可以将她当作娘亲,她肯定会很疼你的。”
*
周府。
得知当年的真凶是王捷后,虞氏就一直呆坐着,谁同她说话她也不应。
周眉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娘,您说句话,您别吓女儿呀。”
这会儿周显还在衙上没有回家,她一乱,家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好在她很快镇静下来,吩咐丫头去衙门请周显回来,同时也让人去请大夫,她娘这情况显然是受了刺激,她也不冒冒然强求将她叫回神,只能等大夫来了再说。
王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震惊不已。
这么些年,虽然她娘没怎么说,但她也看出来了,她娘心里的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磨,这一点,从她娘当初第一回 见到婉姐姐时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之前圣上给宋家平了反,可因为没有证据,她娘心里还能悄悄的恨宋家,可是如今真相大白,她娘一朝被告知恨错了人,难以接受是肯定的。
正想着,被她派出的丫头回来了一个,“姑娘,老爷回来了,正往这边来呢。”
闻言,原本已经进入自己世界的虞氏忽地回了神。
周眉意刚要高兴,可触及她娘的面色,她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虞氏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害怕。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