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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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是南方一个小城市，距离帝都整整1500km，坐火车要坐大半天。
南方的气候温暖湿润，即使是在冬末春初也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顾纵还挺喜欢这里的。
他方向感不太好，跟着地图磕磕碰碰一直走到天黑，才终于抵达广寒路的居民区。
盯着403号的牌子，顾纵犹豫片刻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高高壮壮浓眉大眼的，还抱着个手机在打游戏，看到顾纵后愣了一下，转头大叫了一声：“奶——”
又飞快将视线转回手机，骂骂咧咧道：“傻逼射手平a都不会？”
顾纵：“……”
屋内很快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奶奶匆匆走了过来，看到顾纵那刻眼睛都亮了。
“张奶奶。”顾纵赶紧冲她打招呼。
这是以前他家做饭的管家奶奶，看着他长大的，跟他特别亲，后来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自家孙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就辞职回月城了，每年过年还会回帝都看他。
前不久正月初的时候两人才见过，那会儿奶奶还想邀请他来月城玩，不过一直没机会就是了。
听说月城冬天不冷，他跟家里闹脾气也不知道去哪，就过来了。
“牙牙怎么来了。”张奶奶嫌弃地推了一把杵在门口打游戏的自家孙子，三步并两步走到顾纵跟前，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缠着绷带的手上。
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住了，“手怎么了？”
顾纵垂下卷长的睫毛，却不打算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之前在家里不小心划到了，医生处理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听到这话张奶奶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招呼顾纵进来说话。
张家是一幢小别墅，屋内装扮得很温馨，今晚只有张奶奶和张语文在家，张妈妈张爸爸出差去了，都不在。
“你是怎么过来的？管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快被吓死了。”
“坐火车过来的。”
“坐了多久？”
“大半天吧。”凌晨的票，趁家里人还没起来就偷偷溜去火车站了。
听罢张奶奶突然红了眼睛。
关好门跟上来的张语文：“？？”
“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我的牙牙，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头，那火车坐大半天怎么受得了……我坐过一回从月城到帝都，身子骨都坐疼了。”张奶奶坐在沙发上揉眼睛。
“也还好吧……”顾纵赶紧给她递纸。
张语文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也就坐个半天火车，没事的奶奶，我去年跟老张去北方旅游还坐了一天多呢。”
张奶奶瞪他一眼：“你能跟牙牙比吗？”
张语文：“？？”
顾纵：“……”
这仇恨拉的……
可跟他没关系啊。
张语文被怼得翻了个白眼，识趣地闭了嘴，低头在手机上疯狂输出。
【学nm语文】：家里来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少爷，坐了大半天火车把我奶奶给心疼哭了，真哭的那种，说他从小捧在手心里，没坐过这玩意，一路吃了不少苦，我真无语
【学nm语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自己开火车来的
【一米9】：我的天这得是什么品种的小少爷
【学nm语文】：家里有钱到能买下月城还绰绰有余这样吧
【一米9】：我能认识一下吗？现在还在你家吗？我想和他一起开火车
【学nm语文】：……
这是他们校篮球队的群，兄弟间关系都挺好的，平时有什么事也喜欢在群里互相分享，虽然大多时候都在互损就是了。
突然。
【曜】：这种小少爷我一拳能打哭十个
张语文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这是许曜，他们队长，打篮球干架都很猛，校里校外没人敢惹他，去年跟校外的比赛那边有人打脏球动手，后来不知怎的打起来了，许曜一个人干翻了一队。
张语文赶紧跟着回了个“曜哥nb”。
张奶奶听到他这一声笑，抹抹眼泪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张语文敢怒不敢言，“我去学习了。”说完就跑楼上去了。
张奶奶无奈摇头：“这就是语文，你们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应该都不记得了。”
顾纵点点头，的确不记得了，就算记得，被张奶奶这么一拉仇恨，估计也得“不记得”了。
反正他只是来这边散散心，不是为了交朋友，也懒得去维护什么没必要的关系，毕竟……不出意外他马上就要被带回去了。
“他要是有你一半乖就好了，天天就知道打篮球，去年期末考试还退步了好几名，我都要急死了。”
顾纵心想要是能打篮球他也不想学习，但嘴上还是说：“我也不乖，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到底怎么了？怎么跟家里吵架了？”张奶奶顺势问他。
管家打电话来的时候挺着急的，也没有花时间跟她解释，只是说顾纵如果来她这儿就先把人留住。
后来没过多久又跟她说顾纵八成是来她这儿了，说完就挂了，估计是在往这边赶了。
然后顾纵就敲门了。
“奶茶不小心咬了我一口，出血了，我妈把它送走了。”顾纵语气淡淡。
奶茶是他养了几年的小土狗，捡到的时候脏兮兮的只有巴掌大，又胆小又怕人，现在天天撒着欢儿跟他撒娇。
从小到大因为身体感受不到疼痛的缘故，家里人对他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他也很乖、很配合，不让打球他就不打，不让他去学校上学他就在家学习，但是送走奶茶不行。
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好，但是这种好太压抑了，他想喘口气。
“身体最重要……你身上破个口子咱们都要提心吊胆好久。”张奶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事儿站在哪边看都没什么错。
顾纵闷哼一声，道理他都懂，就是觉得这样活着挺没劲的，想趁着这件事叛逆一会喘口气罢了。
毕竟他身体就这副德行，也叛逆不到哪儿去，毕竟才刚离家出走第一天他就把手给划破了，他根本没办法好好照顾好自己。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张奶奶的老年机。
“喂？对，在我这儿，嗯，没什么事儿，好，好，放心吧。”
顾纵大概猜到是他家那边打来的，低着头愈发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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