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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妃,王妃,太妃请您过去一趟。”婆子跪下回道。
“太妃?”在这个府中称得上太妃的只有那一位,龙诚璧的生母,曾经的正一品淑妃,如今的舒太妃——赫连氏。赫连氏自从先帝驾崩便被接进王府怡飨天年,这个时候召见她只怕来者不善啊!
“知道了,姑姑先行去回过太妃,我马上过去。”苏紫瑶点了点头,让素月送了那婆子出去。
“小姐。”碧渊有些担心,想要跟着去。
苏紫瑶摇了摇头:“我自己过去便行,你不必跟着。记得煎好我昨日给你的药材,我晚上回来要用。”
“是。”碧渊脸色一变,不敢违拗,上前替苏紫瑶整理了下衣物。
“丑媳妇终究还是得见见公婆了。”苏紫瑶低声轻叹,语调间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嘲。
苏紫瑶站在那装潢气派的阁楼之前,望着那房顶屋瓦上热辣刺眼的青光,微微出神。那光像极了自己被惩处的那天,阳光照映在那人腰侧玉佩折射出来的光芒。
“后宫昭仪苏氏,秽乱内闱,不尊妇德,败坏门风,着令隔去昭仪之位,永不录用。来人把这妖女给本宫拖出去,关进冷宫,永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尖锐的喊叫犹在耳侧,那时的自己刚刚诞下自己的孩子不到三日,便被冠上了不贞的罪名,可怜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被说成了秽乱的产物,当着自己的面被血祭天下。
那是一个健康的男婴,在自己的怀里还待不到一天,就被刺刀残忍的刺穿了心脏,无论自己怎么乞求,怎么告饶都不曾换回他一条性命,眼睁睁的看着他惨死。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婆婆所赐!苏紫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刚稳下心神,进门通报的婆子已经走了回来。
“太妃请王妃进去。”苏紫瑶点了点头,随着婆子走了进去。
诺大的宫殿之内弥漫着袅袅的熏香,淡淡的香气吸入鼻中却令人感觉莫名的温暖。
卧榻之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正抵着额际闭目养神,华贵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将女子玲珑的曲线勾勒了出来,端庄而不显奢华。鸾凤凌云髻上,斜插着一只凤穿牡丹的步摇,步摇上垂下的流苏微微摇曳在女子白皙的耳侧,煞是动人。
在女子的身边还有一名执扇的少女,那熟悉的眉眼倒是让苏紫瑶怔了怔,但也只是一瞬,之后更多的便是了然于胸的戏谑。
苏紫瑶没有再看那名少女,上前两步,撩裙跪下,恭敬的说道:“妾身苏紫瑶拜见太妃,愿太妃安康。”
卧榻上的女子闻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倒是不急着让苏紫瑶起来,上下打量了苏紫瑶一番,才低声问道:“你便是璧儿近日带回的女子?”
“承蒙王爷不弃,收容妾身。”
赫连氏点了点头:“模样倒是别致,就是不知道人品性情如何?”
苏紫瑶愣了愣,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妾身既然进了这个王府,定当遵守府中规矩,尽心侍奉夫君与婆婆,管好手下之人。”
“夫君?”赫连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话一般,低低的笑了起来,从榻上站了起来,向苏紫瑶走去:“璧儿将你带入府,遵你为王妃,你便真以为自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吗?”
“妾身不敢。”苏紫瑶双眸一冷,却不卑不亢的回道。
“不敢,本宫倒是没看出你有什么不敢的。记住你的本分,在这府中没得到本宫承认的女眷,便什么都不是,就如同那个被你赶出府的将军小姐一般。”
苏紫瑶垂着头冷冷的笑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老太婆还是这么的……仗势欺人!
“婆婆教训的是,只是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爷器重妾身,妾身便该为王爷管好这府中的氛围。若是让一些阿猫阿狗扰了王爷的耳朵,那妾身恐怕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这一点,妾身相信王爷也是这般想的。”
“放肆,你这是拿王爷来压我!”赫连氏大喝一声,若是常人只怕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多言。
苏紫瑶却仍旧笑意盈盈:“妾身岂敢,只是王爷现在倚重妾身,婆婆便是再不喜欢妾身,也需看王爷几分薄面。再者妾身在王爷身边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婆婆不必担心……王爷因为叔嫂名分而招人诟病。”
苏紫瑶稍稍抬起头,清楚的将赫连氏陡然色变的神情尽收眼底,眉宇间染上了几分讥诮,却又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赫连氏深吸了口气,对着边上的人喝道:“你们都出去候着,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
执扇的少女怔了怔,略有深意的看了苏紫瑶一眼,随着其他人徐徐的退出阁中。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赫连氏一见房门关上便急问道。
“婆婆心中早有分明又何必问妾身?此事牵连甚广,若是传扬出去,不只是王爷,只怕婆婆也难逃殃及。届时若是婆婆这里再出个什么纰漏,个中厉害,还请婆婆三思。”苏紫瑶已经极尽暗示,一般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是做贼心虚之人只怕就不是那般镇定了。
赫连氏脸色刷的又白上了几分,看着苏紫瑶的目光防备中更是带了几分惶恐。
夕阳西斜,不知不觉,苏紫瑶已经和赫连氏在阁中带了半日之久,等到苏紫瑶走出凤仪阁,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凤仪阁的掌事姑姑月娥点燃阁中第一盏蜡烛,映照出赫连氏略显疲惫的眉眼。
“蕊初,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蕊初是赫连氏当年的陪嫁丫头,跟在她身边已经二十余年,是她最宠信的姑姑,此刻的她紧拉着蕊初的手,脸上是少有的慌乱。
“太妃,您先别着急。”蕊初耐心的安抚着赫连氏,想起苏紫瑶的话语却也微微蹙起了眉头,“照王妃刚才的说法,像是确实知道些什么……”
赫连氏放开蕊初的手,单手抵着发痛的额头,声音略有些沙哑:“若是知道璧儿和柳若汐以前的事情也便罢了,本宫怕的是……她连本宫当年和觉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