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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锦慈,你这个贱人!”
“皇上不要你了,也没有空见你。”
邓锦慈脸色瞬间惨白。
第69章 初审
“小姐,怎么了,哪里被撞疼了吗?”秋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邓锦慈深深地吸了口气,回过神来,望向前方那张妩媚的脸。眼前的小姐穿着一件浅绿暗纹的广袖留仙裙,一张脸雪□□嫩,因为上过胭脂,樱唇泛着艳红的色泽,她本就长得妩媚,上了妆之后,更是艳光四射。在这众多参选的小姐中,甚是打眼。正是邓锦慈临死前最熟悉的那张脸,虽然稚嫩了很多年,但眉眼从未变过。
萧志爱美色,更爱既有美貌又听话的女人,这样的容颜萧志自然不会放过。前世时郭湘君可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当年萧志选秀女入宫时郭湘君正在生病,所以错过了选秀的时机,而今生却是好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邓锦慈勉强撑住,嘴角淡淡浮出浅笑,双腿处似是隐隐传来那窒息般的疼痛。她悄悄在心里喘了口气,眼前这笑容甜美,长相妩媚的女人就是前生直接害死她的人。
郭湘君的芊芊素手,轻拂过自己的裙角,确定没有什么异物在上面,才道:“小姐,可被撞伤吗?”
邓锦慈摇摇头,提裙要走。
郭湘君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可否认识一下,我刚从通州回来,对洛阳还不熟悉呢,也没有什么好朋友。”
邓锦慈顿住脚步,回身看向她,粉嫩的唇瓣轻启,缓缓道:“我叫邓锦慈,南宫卫士令邓延武正是家父。”
郭湘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跟上邓锦慈,道:“原来你就是邓锦慈啊,骑射营副指挥使,我哥哥常提起你,说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一直以为是个粗犷的女子,没有想到竟是这样娇俏女儿家。”
邓锦慈淡淡笑,故作不解道:“你哥哥?”
郭湘君恍然道:“我都忘记说了,我叫郭湘君,我哥哥叫郭翔宇,前几年去的骑射营,家父位居光禄大夫。”
邓锦慈道:“原来是郭小姐,早就听郭侍卫说,家里有个美貌的妹妹,果然传言不虚。”
郭湘君扬唇一笑道:“邓姐姐真是客气呢。”说着上前就去揽住邓锦慈的胳膊。
邓锦慈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自然。
“姐姐,洛阳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吗,通州都玩腻了,有空的话,我找你玩好吗?”郭湘君天真的像一个小妹妹。
邓锦慈也笑:“好啊,非常欢迎。”
今年依旧搭了戏台子,据说也请来了天下的名角来助兴。
签到处设在了高台之下的正中央,由宫中的主事女官银姑坐镇。
邓锦慈走到那边,就看到了一身盛装的孙芷兰,平心而论,孙芷兰的容貌都不逊色于郭湘君,打扮上更是更胜一筹,所以她的姿态更是摆的高高的,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郭湘君也在一众小姐中看见了她,悄声道:“那个小姐真是好看,不过这气势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我去看看。”说罢,不待邓锦慈反应过来,就凑上前去。
邓锦慈找个地方坐下,打算等人少的时候,悄悄签完到走人。
“三妹妹!”有声音在耳边轻唤。
邓锦慈回头,一身青色的衣衫,眼角眉梢虽然带着淡淡的旅途劳顿,但是那容貌依然俊美如玉,眼神依然明亮如春。
邓锦慈眼睛一亮:“表哥,你回来了”
吴魏的笑容打心底里流淌出来:“嗯,已经回来几日了,本来打算去府上拜访的,但是事务太多,恩师交代的事情也多,就想着趁今日过来看看。”
邓锦慈道:“通许县的事情办得很不错,昨个朝上的时候皇上还在夸奖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吴魏大笑:“这话听听也就罢了,我有几斤分量,妹妹还不知道吗?”
邓锦慈抿嘴轻笑:“我只知道你才高八斗,射艺无双。”
吴魏笑得不可支,邓锦慈从未见过他这般高兴的样子,可能是虽然被梁晟百般刁难,但最终去了能施展自己抱负的地方去了,觉得人生还是有意义吧,所以才笑道如此开怀。
邓锦芳坐在远处,静静地望着吴魏那英俊的侧影出神,她的心思早在几年前吴魏就是知道的,拒绝的那样明显,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忘记那个黄昏下弹琴的少年。
多年来她以死相逼,母亲也给了期限。
来得时候,王氏大吼道:“如果不肯嫁人,那就选秀时把你送到宫里去吧,做个皇妃就什么都断了。”
邓锦芳走了过来,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道:“表哥,你也来了。”
吴魏侧过头,见是她,笑容转淡,然后道:“自然也是来凑凑热闹的。”说着吴魏从口袋里拿出五个雨花石,递给了她们两个人。
邓锦芳接过其中一个,那雨花石带着淡淡的体温,想是在吴魏怀中多时。
邓锦慈看着那形状圆滑,色彩斑斓的石头,伸手接过,听见吴魏道:“剩下的那三个,一个给大妹妹,另两个是四妹妹和五妹妹的,三妹妹你就转交了吧,这是我上次治水患时,从上游冲下来的。看着极美,就想着带回来了。”
邓锦慈道:“那就替她们多谢你了。”
吴魏淡淡一笑:“不用客气,亲戚一场,也不能白叫表哥不是。”说完,吴魏做了个礼,就走了。
待走到门口,明月忽然问:“少爷,只给了块石头吗,那副美人图不是准备给三小姐的吗,要送到府上去吗?”
吴魏沉默,半晌道:“不用了,还是放自己家吧。”
明月点头“嗯”了一声,忽然道:“今早太太说,那屋子里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要不要找人清理清理。”
吴魏脸色冷了下来,娘亲的意思如何不明白,他也年纪不小了,亲戚家里与他同龄的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只有他如今还单着,身边干净的连个通房都没有,这些年总有人明里暗里来提亲,母亲总是忍不住和他较劲。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不用,那个屋子就留着吧。”
明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邓锦芳望着吴魏离去的方向,神色倦怠,再也没有说话。
“啊——”有人一声尖叫传来。听声音是孙芷兰的声音。
邓锦慈眼皮一跳,目光转过去,声音是从前方签到处传过来的。
孙芷兰脸都白了,旁边是郭湘君得意的笑。
邓锦慈远远看着,没有动,周围围了一堆人。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干什么把这茶水扬到我裙子上,我要给立刻赔礼道歉。”孙芷兰气得不行了,她的裙子上有一大片湿湿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郭湘君扬唇一笑道:“也不是我弄的,谁知道这桌子上的茶水怎么就飞起来跑到你身上去了,许是看你姿态太高,怕太阳晒坏了你,给你降降温。”
孙芷兰大怒:“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扬过来的,还嘴硬不承认。”
郭湘君笑得妩媚:“自己撞的吧,找不到人赖了,非要赖在我身上,哼。”
孙芷兰手一扬,一个巴掌就要下去。
主事女官银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冷冷道:“你俩闹够了没有,怎么,都想吃牢饭不成……”
孙芷兰正在挣脱,忽听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周围人立刻安静下来,银姑放开她的胳膊,轻斥道:“还不下去。”
孙芷兰咬唇看了一眼郭湘君,眼中闪过冰冷的恨意。
郭湘君不甘示弱,也狠狠瞪了她一眼,谁让她今天打扮的比自己美,她心里冷哼道。
梁琳借口舒服,并没有陪着萧志来。萧志到乐得自在。
萧志穿了一身青色龙凤暗纹的广袖深衣,眉清目秀,也是一个翩翩的美少年。众多怀春少女见了不仅羞涩的低下了头。只有郭湘君兴致勃勃地盯着萧志看。
萧志的目光略过人群,看到郭湘君兴致勃勃的眼神,笑笑,目光一斜,却落在了邓锦慈的身上。
这个温和柔顺的少女,低眉垂目,依然是简单至极的发型和配饰,不夸张,颜色也不出彩,在满院的婀娜美女中却是那样特别的存在,让他不自觉地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
他心微动,有种隐隐地兴奋在心里难以压制。
女官银姑上前道:“皇上,所有的参赛秀女名单都已经登记在册,初审时奴婢已经裁掉了不合格的一批,剩下的这些过几日就交给二审的姑姑了。”
萧志拉回视线,笑道:“好,事情办得不错,回去朕重重有赏。”
然后萧志看向众人道:“既然有戏班子,大家就看戏吧,放松心情。”说着,一挥手,银姑赶紧通知戏班子开唱。
席宴很快开始了。大家热热闹闹地开始欣赏起唱戏来。
“皇上请邓三小姐过去。”一个宦官走到邓锦慈跟前,宣了萧志的口谕。郭湘君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第70章 下派
萧志的座位,设置在了丛林之后的僻静处。
邓锦慈沉默了一会,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起身跟在了那个小宦官的身后。
走到那条熟悉的青石甬道上,邓锦慈忽然想起从前打算结识李元封时,梁晟就从那里转出来的情景。
正想着,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脚下的小路,忽然见前面的小宦官软软地倒下。她吃了一惊,下一瞬,有人捂住她的嘴巴,她下意识地挣扎,一股熟悉的墨香忽然飘入鼻端。她心一动,停止了挣扎。
那人见她不再挣扎,拉着她的胳膊疾走,她也就不作声的跟着他走。一路穿过小径和花丛,邓锦慈侧头看他,来人脸色苍白,带着大病刚愈的倦怠。很快二人便出了锦绣园。
“病好了?”邓锦慈轻声问。
梁晟盯着她,眼睛是熟悉的戾气,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少一分一毫,邓锦慈轻叹一声,就要往前走。
下一秒,梁晟一把将邓锦慈拉过,一把推到墙上,邓锦慈猝不及防,吃痛低低叫了一声。
梁晟盯着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只是看着那张脸,盯了很久,久到邓锦慈忽然有些害怕,他才缓缓吐口一字一顿道:“邓锦慈,你知道吗,除了我,你并没有别的机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昨个进了宫,去见了太后……”
邓锦慈沉默,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道:“按照祖制,所以有资格参赛的秀女是不准婚嫁的,大将军不知道吗?”
梁晟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我想做的事情,有谁拦得住我。”
邓锦慈想了一下,轻轻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梁晟道:“这就由不得你了,太后说了,要先见你一面,然后就赐婚,太后的懿旨,谁敢反抗。”
邓锦慈心说终于来了,嘴上却道:“太后要见我?”
梁晟道:“正是。”说罢,后退一步,将她拉起,然后一挥手,一辆青帷马车跑了过来。梁晟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拉上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长信宫前,总管太监将梁晟留在了偏厅道:“大将军,太后只让邓小姐一个人进去,将军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梁晟瞥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难得的好说话。那总管太监擦了把冷汗,领着邓锦慈往内室走去。
那太监刚要跨过门槛,梁晟忽然道:“你等下。”那太监吓了一跳,赶紧凑过来,梁晟小声道:“你提醒太后一声,不要为难她。”
太监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这样明显透着关心的男人是梁大将军吗,他忍不住多打量了邓锦慈几眼,却在收到梁晟的警告时,赶紧低头垂目,应了一声“是”。
太监到了内室门口,一个穿着华贵的宫女迎了出来,对着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就悄悄退下了。
那宫女引邓锦慈站在室内。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梁娜坐在紫金色凤纹的薄帘后,看着帘外那个身影沉默了一下。
那宫女道:“太后,邓小姐来了。”
邓锦慈垂目低头,双膝跪地:“臣女邓锦慈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长信宫她以前从未来过,她当上皇后时,梁娜早已经死去,长信宫基本算是摆设。
但邓锦慈知道,梁娜却是个能采纳谏言,有政治头脑的女人,当年小皇帝被梁晟毒杀后,朝廷准备为其选择墓地,修建陵园。
李隐上书说:“现在各地匪乱横行,盗贼颇多,军事费用浩大。如果要重新修建一个正统陵园,就要大量征收赋税和调发徭役,这并不是一个小的数目。皇上薨时年龄幼小,可以在先帝宪陵之内修建一个陵园安葬。”
皇帝薨逝,没有单独的陵寝,是没有先例的。一些官员纷纷上书,讲述不能降低皇帝陵园的规格等一些利弊,一些想借机敛财的人也都争相奔走造势,但梁娜顶住了各方的压力,梁晟当时痛恨李隐,即使说了李隐的坏话,梁娜也选择听从了李隐的建议。